待到秋来九月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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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七 第一次真正的对白

    二二七 第一次真正的对白



    休息了半个月之后,百一终于踏出了临时的家门,这半个月是百一这十几年来过得最幽静最自然最安逸的半个月,老妈还是不愿意宝贝儿子出门,她依旧担心儿子的身体,虽然百一已经再三表示自己没有什么事情了,不得已还来回跳动了半个小时,最后还尝试着从房顶跳下来,可是老妈就是不同意,最后还是同样身为病人的老爹,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说了句公道话,“兔崽子又不是小猫小狗,你不可能一辈子把他锁在身边,他的世界在外面,总不能够一辈子就让他这个样子吧,让他出去走走,没有什么,又不是真的一去不返,况且他也不是从前的那个小不点了,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照顾自己了,该放手还是要放手的!”。



    百一听完前面的半句话就踏出了门口,所以对于后面老爹补充的话语自然是没有听到,他也不知道在他走出家门之后,身后的两声不大的叹息,百一不知道,老爹老妈要比他想像的知道是多得多。



    身体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休息了半个月把所有的精力都补了回来,百一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如此充实过,然而有少许的遗憾,就是他的嗓子依旧沙哑着,也是因为如此老妈才不太放心,不想放他出来,百一倒是不太在意这些,虽然他在之前也的确在意自己有一个好的嗓子,可是经历过这么一番之后,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许多问题在他这里已经不是不可调和的问题了。



    走出了家门没有第一时间找半月不见的默然他们,村里后来发生的事情,这些天自己已经全部从老妈那里得到了答案,有些事情自己一直有些疑惑,他需要找寻一个结果,朦胧中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可是内心深处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自己,必须要这样,百一到现在还不太清楚,这也许就是他以后的路的开始!



    在山坳里拐了许久,才来到一个茅屋外面,屠夫还是和原来一样,喜欢独处、安静,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尽管现在的他,在村民的心目中完全是另一种形象,可是他还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站在简易的篱笆门外,百一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去,而是想到了过去种种,从第一次听说屠夫,到第一次真正地遇到,再到骗他喝酒,以及后来的种种事情,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一直都在屠夫的眼睛之下,没来由地百一突然笑了,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只要屠夫的的确确是在为自己好,为村子里面的人好,就行了!



    “小子,来就来了,站在门外偷窥什么,老子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东西让你惦记得了,还不赶紧滚进来!”。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只不过这是百一感觉最让自己轻松的一次,完全没有原来的那副战战兢兢,百一心想是不是自己完全没有了小心思的缘故,之前每次见屠夫确实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至少也会想着如何“捉弄”一番他老人家。



    轻轻地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没有看到人,前面有一个干草堆不大,百一径直走了过去,果然在干草堆后面百一看到了屠夫,他还是他,终年不见换洗的衣服,还是那么自然地穿在身上,腰间的酒壶自然是拿在手中,眼睛没有睁开,一副半睡不醒的样子,至于他如何知道百一来了,而且站在门外,这些都不是问题。



    百一没有说话,恭恭敬敬地对着屠夫施礼,然后站在一旁也没有说话,屠夫也没有再说话,而且好像已经睡着了一般。



    不知道具体过了过久,屠夫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站的笔直的百一,轻声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该来了!”。



    “弟子,谢谢师傅!”。



    百一面带微笑弓腰行礼,只是声音有些粗糙。



    屠夫稍稍皱了眉,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听说你伤了心神,现在好些没有!”。



    “多谢师傅,弟子这里没有什么大碍,已经全好了!”。



    “你呀!怎么也学的文邹邹的,是不是和那些腐儒学坏了脑袋,这可不是你!”。



    “师尊误会了,夫子他们也一直细心教导我们,可能是我自己学的不够精,替他们丢人了!”。



    “砰”。



    百一飞了出去,落在了院子中央。



    屠夫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满脸怒色,锐利的眼神狠狠地刺着百一。



    “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我也知道你心中有许多不解,我也知道你心中怨气颇深,可如此这般是做什么,和我划清界限,以后死生不来么?”。



    百一默默地站了起来,没有言语,可是他没有低头,而是平静地看着屠夫的眼神。



    “怎么不说了,刚刚不是说的挺好么?不是准备和我划清界限么?怎么就不说了,继续说呀!什么玩意,学艺不精,替他们丢人了,你是不是忘记了老子,老子,是老子才是你的第一师尊,跟着那个算儒拽了几天文,居然把老子都忘记了,什么时候你居然可以代表他了,是谁允许的,老子同意了么?”。



    “怎么不说了,说话呀!继续代表呀,继续之乎者也呀!继续和我高谈阔论呀!”。



    “什么王八犊子,老子从小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玩意,就知道你脑后有反骨,早晚会欺师灭祖坑死老子,他娘的,老子当初那是瞎了自己的狗眼一时心软居然受了你这么白眼狼,早知道,老子当初就应该一巴掌拍死你!”。



    “砰”“砰”



    屠夫好像不解气,又是连续两脚,百一擦掉嘴角血迹,拍拍身上的尘土,没事人似的,又重新站在了那里,依旧没有一丝言语。



    “说呀!你不是能言善辩,你不是已经可以代表那腐儒了,你不是自认为可以出师了么?怎么哑巴了,还是怕了,还是认怂了!”。



    “如果你现在要是认怂了,老子就认了你刚刚的话语,你就可以代表那个腐儒,老子就当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王八犊子!”。



    百一依旧平静地看着屠夫,没有一丝要插话的念头,脸上不卑不亢不喜不忧,没有任何的表情,很是自然。



    也许是百一的样子在屠夫看来是对他更大的一种讽刺和挑战,是一种无声地抗议,他就更暴怒了,手里从不丢弃的酒壶也被他随手丢到了篱笆外面,然后愤怒的大脚再次踹在了百一身上。



    “砰”“碰”、、、、、、、、、、、。



    百一躺在地上不动,屠夫的大脚一下,两下、、、,最终也许是屠夫打累了,也不屑再多说什么了,很是颓废地靠在草堆上,斜斜地望着天空,双眼没有什么精神默默无语。



    百一不慌不忙地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照旧是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过这次的血迹还没有上次的多,不过脸上和手臂上多了几块青紫,快速地拍打了一番身上的灰尘,就跑到篱笆外面把屠夫刚刚丢弃的酒壶捡了回来,用衣袖擦了几遍,然后轻轻地放在屠夫身边,之后就又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



    正在放空地屠夫,突然就又暴怒而起,抓起酒壶就要朝百一扔过去,不过最后时刻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酒瘾犯了,也许是看到凄惨的百一,他于心不忍,反正是这将要飞出去的酒壶留在了他自己的手里。



    他看了看依旧笔直站在那里的百一,叹了口气,身上的那股狂暴气息突然就消失了,屠夫很是颓然地再次斜靠在草堆上,没有了一丝的精气神。



    “你说吧!你究竟要怎么样?怎么样才肯放弃你那不可实际的天真想法,只要你说出来,老子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你实现,只要你能够放弃那个不可实际的想法!”。



    “我知道你有怨言,你心中对我有恨,恨我为什么收了你当弟子,而又不好好地教导你,一直都是放养,最后还把你交给别人,后来几年时间更是不管不问,你恨我不配做你师傅!”。



    “你对夫子有怨言,你知道夫子他们有很多事情都在瞒着你们,你也知道夫子他们在预谋着大事,对不对,可是他们没有告诉你和你的伙伴们,是不是!不要说,你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了,如果你真的没有一点觉察,你也真的就不配作为我的弟子了!”。



    “你也想知道他们到底在预谋什么?你更想参与进去,可是夫子一直都不肯透漏一点消息,所以虽然你们的关系依旧可以,你也依旧从内心里尊敬他,可是你心里始终有疙瘩”。



    “所以这几年你们在帝都,看似过得还可以,可是很多事情已经有些变了,就那这几年你们和夫子的关系来说,明面上没有什么,可是也许只有你自己知道,你们的关系已经没有三年前那般真正地亲密了,你们私下里接触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了,也许夫子也感觉到了,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试图改善这一情况,因此你也认为,这是夫子在疏远你们,你不明白不理解,为什么好好的一趟帝都求学之旅成了现在的这副局面”。



    “带着这么多的不解和疑问,你要回家,也许你骨子里认为,只有到了生你养你的地方,你才能够知道这些答案,别的都会跑,都会变,可自己的家乡总归不会跑,不会变吧!”。



    “可惜,谁又能够想到,又是一场大变从天而降,外敌入侵家乡被毁,亲人生死不明,而自己一直期盼的祖国,却始终无动于衷,生生地看着自己的父老乡亲被外敌的铁蹄践踏,于是你的不满又多了一个,原来也许只是对于腐朽的帝国不抱什么希望,可是现在却成了生生的怨恨”。



    “爱之深,恨之切!骨子里,你是一个很爱自己祖国的人,虽然你自己嘴上不说,可你却没有一句主动诋毁过自己的国家,又是甚至还主动维护它,它有什么过错,你会主动地认为那是那些不作为的家伙的原因!”。



    “可是,这次你是真的失望了,这也是你真正沙哑的原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