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观一滴水
花神峰下小镇的青石街上，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两边皆是高大醒目的商铺，还有各式各样的档摊小卖，由于修道人常年往返于此，这里便成了南塘最为繁华热闹之地。而最为气派奢华还属姜漓眼前的高阁，楼高九层，上出重霄，朱漆大门，鎏金牌匾，赫然写着“桐仙阁”三字，字体雄浑，毫无商贾庸俗之气，反而给人以扑面而来的庄重之感。
姜漓此时终于发现了争吵声自何处而来，原来桐仙阁前站着几个年轻男女，约莫十人左右。令人奇怪的是，十人竟分成两派，一拨以一皮肤黝黑的灰衣年轻人为首，而另一拨则以一华服公子为中心，两拨人中间夹着一个漂亮的绿衣少女，气氛剑拔弩张，但是又好像颇为熟识的模样。
姜漓性子跳脱，又是少年心性，总是喜欢热闹是非之地，尤其看到那个委屈的绿衣少女，他猜测估计是戏曲中的三角之恋，‘求知欲’忽的如泉涌般冒出。遂拍了拍南宫怀楚的肩膀，嘻嘻道：“南宫兄，前面那两货怕是要为那个绿衣女子大打出手了！”南宫怀楚只是抬头轻扫了一眼，便毫无兴趣地低头，继续逗弄赤红小鸟去了，但还是向姜漓说道：“为首那两人还有绿衣女子皆是陵岳宗宗主岳琼的弟子，不同的是那个华服男子是岳琼的独子岳鞠，也就是陵岳宗的少宗主，至于他们之间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
姜漓依旧乐趣不减，拉着南宫怀楚快步走到桐仙阁旁边的一座名曰‘府欲’的酒楼，路过几人之时，那岳鞠还颇为熟识的向南宫怀楚打招呼，只不过看到姜漓时眼中讶异，但很快消失不见，还和姜漓互道了姓名。
甫一进门，面向南宫的见礼声更是此起彼伏，南宫怀楚温文尔雅，笑着颔首回礼，滴水不漏。姜漓和南宫进来之后，众人视线便也落到了他身上，看到姜漓相貌打扮，皆以为是那家宗门弟子或者贵族王孙，也笑着和姜漓见礼，不过姜漓初出茅庐，不甚了解江湖礼数，中途倒还出了几次丑。
好不容易摆脱了众人，姜漓选了个依窗的位置，点了一壶酒和几盘凉菜，然后酌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予南宫道：“姜某和南宫兄一见如故，姜某自忖没什么大才，但蒙南宫兄如此信任，姜某感激不尽，唯有先饮一杯聊表感激之情。”话罢，便举杯畅饮，杯酒下肚，道：“嘶！好酒，醇而不烈。”
南宫怀楚手握酒杯缓缓转动，眼神玩味，似笑非笑道：“姜兄，这饭未免请的有些……嗯，有些寒酸！”姜漓闻言，老脸一红，尴尬地摸摸脑袋道：“南宫兄，其实你也知道，我这虽有心但确实是……囊中羞涩，不过南宫兄放心，姜某和南宫兄的友情日月可鉴，绝对是真心实意。”
南宫听之莞尔，笑着一饮而尽，道：“姜兄自信满满说会发财，我相信姜兄能力，所以这次请客——不算！”
“南宫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请客之事——”只是话刚出口就看见赤红小鸟迎上自己目光竟然小脑袋一扬，闭着眼睛‘啾啾’叫了两声，姜漓心下一横，续道：“赚钱之后一定隆重请南宫兄行宴乐之事，饱口腹之欲！”
……
两人坐在窗边笑边聊，时而赞叹，时而揶揄，说道尽兴之处姜漓甚至抚掌大笑，不时惹得众人侧目而观，皆是暗自揣测两人的关系，独两人浑然不觉，依旧谈笑风生。
“姜兄先前说赌输赢对你来说与送钱无异，姜兄难道也有水镜宗阴阳谶纬之能？”
姜漓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而是往酒杯中倒了一杯酒。然后“啪”一掌将酒杯拍起，顿见酒水向四周飞溅开来，姜漓刹那手持酒杯来回摆动，但见臂影如光，倏忽而逝，竟然看不清他的轨迹，众人心下凛然，不由觉得先前小觑了姜漓，也越发觉得姜漓出身非凡，不然也不会和中州南宫家的少主谈笑自若。
“南宫兄，你看这杯酒可有减少？”
南宫仔细看了看，发现桌面上也未有一滴水渍，不由心神震撼，天下同辈之人，卓然出尘者也不过寥寥几人，他自诩不遑多让，但他刚才也没有完全看清姜漓的手臂是晃动的轨迹，遑论姜漓更是做到了滴酒未失，不觉之中又高看了姜漓一筹，奇道；“姜兄是如何做到滴酒未失的？”
姜漓拍了拍后背的剑，道：“南宫兄，你觉得使剑只是最重要的是什么？”
“准！”南宫怀楚不假思索道。
“那么何以准？”姜漓瞬时气势陡转，仿佛和煦春日到秋风萧瑟，不觉已有几分宗师气度。
“要看得准！”
姜漓抚掌颔首，道：“南宫兄所言极是，出剑要审时度势，快慢缓急最终的要求就是要看的准刺的准。就如同这杯酒，酒水洒落之际，细察每一滴水的痕迹，水动则意动，意动则手动，时则缓时则疾，方才能做到滴酒未失。”
南宫怀楚恍然大悟，用扇子拍着掌心，叹服道：“姜兄这是自度自己能够看破那些比试弟子的一招一式，所以能判断出他们功力深浅、精疏，从而判断出谁输谁赢，如此眼力，我倒觉得姜兄先前无视同辈之言着实不虚。”
“无视同辈？”姜漓闻言惊悚，先是环顾四周，只见喧闹声四起，叹服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更有不服者愤愤道：“小子狂悖，敢言无视同辈，当天下无人乎？”
再回头看着南宫一脸坏笑，姜漓悲声道：“南宫兄，你坑我！”
(本章完)
姜漓此时终于发现了争吵声自何处而来，原来桐仙阁前站着几个年轻男女，约莫十人左右。令人奇怪的是，十人竟分成两派，一拨以一皮肤黝黑的灰衣年轻人为首，而另一拨则以一华服公子为中心，两拨人中间夹着一个漂亮的绿衣少女，气氛剑拔弩张，但是又好像颇为熟识的模样。
姜漓性子跳脱，又是少年心性，总是喜欢热闹是非之地，尤其看到那个委屈的绿衣少女，他猜测估计是戏曲中的三角之恋，‘求知欲’忽的如泉涌般冒出。遂拍了拍南宫怀楚的肩膀，嘻嘻道：“南宫兄，前面那两货怕是要为那个绿衣女子大打出手了！”南宫怀楚只是抬头轻扫了一眼，便毫无兴趣地低头，继续逗弄赤红小鸟去了，但还是向姜漓说道：“为首那两人还有绿衣女子皆是陵岳宗宗主岳琼的弟子，不同的是那个华服男子是岳琼的独子岳鞠，也就是陵岳宗的少宗主，至于他们之间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
姜漓依旧乐趣不减，拉着南宫怀楚快步走到桐仙阁旁边的一座名曰‘府欲’的酒楼，路过几人之时，那岳鞠还颇为熟识的向南宫怀楚打招呼，只不过看到姜漓时眼中讶异，但很快消失不见，还和姜漓互道了姓名。
甫一进门，面向南宫的见礼声更是此起彼伏，南宫怀楚温文尔雅，笑着颔首回礼，滴水不漏。姜漓和南宫进来之后，众人视线便也落到了他身上，看到姜漓相貌打扮，皆以为是那家宗门弟子或者贵族王孙，也笑着和姜漓见礼，不过姜漓初出茅庐，不甚了解江湖礼数，中途倒还出了几次丑。
好不容易摆脱了众人，姜漓选了个依窗的位置，点了一壶酒和几盘凉菜，然后酌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予南宫道：“姜某和南宫兄一见如故，姜某自忖没什么大才，但蒙南宫兄如此信任，姜某感激不尽，唯有先饮一杯聊表感激之情。”话罢，便举杯畅饮，杯酒下肚，道：“嘶！好酒，醇而不烈。”
南宫怀楚手握酒杯缓缓转动，眼神玩味，似笑非笑道：“姜兄，这饭未免请的有些……嗯，有些寒酸！”姜漓闻言，老脸一红，尴尬地摸摸脑袋道：“南宫兄，其实你也知道，我这虽有心但确实是……囊中羞涩，不过南宫兄放心，姜某和南宫兄的友情日月可鉴，绝对是真心实意。”
南宫听之莞尔，笑着一饮而尽，道：“姜兄自信满满说会发财，我相信姜兄能力，所以这次请客——不算！”
“南宫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请客之事——”只是话刚出口就看见赤红小鸟迎上自己目光竟然小脑袋一扬，闭着眼睛‘啾啾’叫了两声，姜漓心下一横，续道：“赚钱之后一定隆重请南宫兄行宴乐之事，饱口腹之欲！”
……
两人坐在窗边笑边聊，时而赞叹，时而揶揄，说道尽兴之处姜漓甚至抚掌大笑，不时惹得众人侧目而观，皆是暗自揣测两人的关系，独两人浑然不觉，依旧谈笑风生。
“姜兄先前说赌输赢对你来说与送钱无异，姜兄难道也有水镜宗阴阳谶纬之能？”
姜漓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接话，而是往酒杯中倒了一杯酒。然后“啪”一掌将酒杯拍起，顿见酒水向四周飞溅开来，姜漓刹那手持酒杯来回摆动，但见臂影如光，倏忽而逝，竟然看不清他的轨迹，众人心下凛然，不由觉得先前小觑了姜漓，也越发觉得姜漓出身非凡，不然也不会和中州南宫家的少主谈笑自若。
“南宫兄，你看这杯酒可有减少？”
南宫仔细看了看，发现桌面上也未有一滴水渍，不由心神震撼，天下同辈之人，卓然出尘者也不过寥寥几人，他自诩不遑多让，但他刚才也没有完全看清姜漓的手臂是晃动的轨迹，遑论姜漓更是做到了滴酒未失，不觉之中又高看了姜漓一筹，奇道；“姜兄是如何做到滴酒未失的？”
姜漓拍了拍后背的剑，道：“南宫兄，你觉得使剑只是最重要的是什么？”
“准！”南宫怀楚不假思索道。
“那么何以准？”姜漓瞬时气势陡转，仿佛和煦春日到秋风萧瑟，不觉已有几分宗师气度。
“要看得准！”
姜漓抚掌颔首，道：“南宫兄所言极是，出剑要审时度势，快慢缓急最终的要求就是要看的准刺的准。就如同这杯酒，酒水洒落之际，细察每一滴水的痕迹，水动则意动，意动则手动，时则缓时则疾，方才能做到滴酒未失。”
南宫怀楚恍然大悟，用扇子拍着掌心，叹服道：“姜兄这是自度自己能够看破那些比试弟子的一招一式，所以能判断出他们功力深浅、精疏，从而判断出谁输谁赢，如此眼力，我倒觉得姜兄先前无视同辈之言着实不虚。”
“无视同辈？”姜漓闻言惊悚，先是环顾四周，只见喧闹声四起，叹服者有之，幸灾乐祸者亦有之，更有不服者愤愤道：“小子狂悖，敢言无视同辈，当天下无人乎？”
再回头看着南宫一脸坏笑，姜漓悲声道：“南宫兄，你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