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狠手辣
吕先帮助张桐夺取灾兵营全部粮草，并非纯粹为了接济张桐的几十人贼兵，灾兵营粮草抽空，灾兵攻打九原县城的计划就只有搁置，如此，吕先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至于张忠和李晟之间的事情，吕先并不想插手，也没有必要插手。
对吕先来讲，张忠和李晟都不过是这乱世的小人物，张忠骁勇，但谋略不足，有号召众人的能力，但缺乏主张，成不了枭雄，也难做英雄，最终只能被历史的大潮淹没。
来到东汉这些日子，吕先一直梦想着遇见像刘关张那样有雄才和谋略的英雄人物，但蜗居在小小的九原县城，似乎并不具备遇见此等英雄的条件。
况且，此时正值东汉灵帝当政之初，并非汉朝大乱之时，更非三国战乱之始。若《三国演义》中记载真实可信，刘关张这样的英雄这时还都是孩童，三雄结拜之日，是二十几年之后。
不过，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特征，也会有属于自己的英雄出现。并不是说刘关张这样的英雄年纪尚小，就没有其他英雄人物或奇人异士。
至少，那山野中歌唱而行的贾奕就是一个能看透天下大局的“圣士”，如贾奕这般人，必然不只有一个。
所谓国之将亡，必生妖孽，国之将生，必有祥兆。东汉已经开始呈现出乱世的征兆，也必是人才辈出，天下鱼龙混杂之时。因此，三国战乱之前这一段平静的时期，注定是一个萌生诸多枭雄和英雄的时段。
在这一段时间内，也会有极多的英雄人物生死存亡，产生一件件令人叹为观止的大事。吕先倒是好奇，在三国战乱萌芽开始的这段时间，会发生怎样有趣的事情。
毕竟相比于三国鼎立，这段时间的历史是一段空白，或者说，对吕先来说，这段时间的历史是空白。
……
“先哥哥，我爹爹快要回来了。一月前山中野豹的事情，你不再记恨我爹爹了吧！”吕先正帮吴氏洗碗，林紫薰来到厨房，脸色略有绯红，咬着嘴唇，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会呢，如果有机会，我还想和林叔叔一起到山中再打一次豹子！”吕先微微一笑，“我为何要记恨林叔叔，只是遗憾，忘了那山中野豹长什么样子？”
林紫薰一脸惊愕，吕先的回答显然令她大为不解，一月前和林腾一起到林中打猎的事情，吕先差点命丧当场，这件事情闹得吕良和吴氏半月不得安生，而林腾却是不管不顾，反而随着官兵去攻打贼寇。
按理说，吕先应该很生林腾的气。
换做是之前的吕先，当林紫薰这么问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沉着脸不说话，而后也不会给出什么答案。而今日，却表现的十分坦然和豪爽，这在林紫薰看来，是不正常的。
“先哥哥变了，不是以前的先哥哥了！”林紫薰用惊愕的美眸盯着吕先看了一阵子，内心暗暗发声，“以前的先哥哥是那么的冷酷，透过他的眼睛就能知道他心中装着很多事情，只是闷声不说话。帅气是比此时帅气，只是冷冰冰的，令人难以接近。此时的先哥哥，是那么的豪气，那么开朗，有男子汉的气度，又平静待人，容易接近，倒是比以前的先哥哥可爱了很多。”
“薰儿，你，别盯着我呀！”吕先被林紫薰盯的不好意思，流转神眸，不在意的嘀咕着，“薰儿，你放心就是了，我非但不记恨林叔叔，反而很感激，若不是林叔叔，恐怕我还是之前的废物吕先！”
“哦？先哥哥，你说什么呢？”林紫薰问道。
“哦，没什么，我说，如果有机会再碰到那山中野豹，我一定要徒手将其抓获，绳之以法！它差点害死我不是吗？”说完此话，吕先嘿嘿笑了一声，眼眸中露出一丝狡黠。
“徒手抓获野豹？”林紫薰对着吕先竖起了大拇指，“先哥哥，你可不要吹牛！”
“嘿嘿，我也许抓得那野豹，不过，要林腾叔叔在后面给我鼓气才行！”吕先轻笑，目光流转，正与张麟目光相对。
张麟目光冷峻，气鼓鼓的看着吕先，一脸的醋意。
吕先见到张麟那张羡慕嫉妒恨到欲哭无泪的脸，想起和他的约定，不得接近林紫薰，于是，装模作样的不再搭理林紫薰。不管林紫薰问什么问题，和他说什么，他都不再说话。
可他越是不吭声，林紫薰反而要与他答话。过了半晌，林紫薰内心疑虑，寻思着吕先又恢复原来的样子，反反复复，不大正常，忍不住失声嗤笑。
哪怕吕先一句话都不说，都能将林紫薰逗笑，一旁的张麟气了个半死，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紫薰和吕先，眼中锋芒显露。
吕先并不在意，假装根本没有看到张麟的表情，当然，他遵循和张麟的承诺，不接近林紫薰。不过，这并不能阻止林紫薰接近他。
林家乔老管家和吕良、张康说了一通话，就带着林紫薰离开吕先家。
待林紫薰离开之后，张麟的脸色才慢慢好转过来。
“吕先，我跟你说过了，不要再接近薰儿。希望你能完全遵守承诺！”张麟虽变了脸色，但心中还没有放下，“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吕先摇摇头，脸上略带坏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张麟，今天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主动接近薰儿，是她非要找我说东论西，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可要告诉你，若是薰儿非粘着我不放，可就不是我的错了。这是不可抗力！”
“不可抗力？”张麟眨了眨有些委屈的眼睛。
“麟弟，不妨等你长成个男人的时候再来追薰儿，那时，薰儿对你的态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吕先还是一脸的坏笑，跟刚才林紫薰在的时候的表现相比，判若两人。
“你！吕先，不要欺人太甚，你说我不是个男人吗？”张麟有些怒意。
“怎么，先哥哥说了你一句，还恼上了？”吕先继而笑道，“我不过给你开个玩笑罢了！”
“对了，城外贼兵的事情，你可还有兴趣？”吕先随即在张麟耳边低声说道。
张麟脸色一沉，皱眉说道：“吕先，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不妨我们打个赌？”吕先想了想说道，“你既然那么在乎薰儿，不想我接近她，我倒是可以做到。如果你能赌赢我，那我就七日不见薰儿一面。如果你输了，嘿嘿……”
“好，我跟你赌！”吕先话还没有说完，张麟就接着道，“吕先，你说吧，要赌什么？”
“昨日我从灾兵营和张忠一起将李封手下先锋李晟的兵马扣留，张忠问我如何处置李晟兵马，我说了一句话，虎狼之心，人皆有之！”吕先略作思考，说道，“由此，我推算，张忠必然不会放过李晟，我们就猜猜，张忠会把李晟怎么样，你看如何？”
“这好像有些意思！”张麟脸上闪过一道冷光，思考了片刻之后说道，“吕先，上次打赌我就赢了你，这次更能赢你。我已经想明白了，张忠并不会把李晟怎么样！”
“哦？你若猜张忠不会将李晟如何，那我只有猜张忠定会杀了李晟！”吕先嘿嘿一笑，丝毫不在意。
“麟弟，你说张忠不会把李晟怎样，根据呢？”吕先看着张麟，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还不好说，如果张忠敢对李晟下手，那他就是个大傻子！”张麟狡黠一笑，“李晟是五原县尉李封的手下，打狗还需要看主人，动了李封的人，就是挑战李封。李封本来就是官兵，而张忠，聚民成兵，没有名头，是为贼。既然是贼，就是跟朝廷作对，是造反！”
“如此，日后遇上李封的兵马，李封可以以讨贼的名义剿杀其兵，还可向朝廷申请兵马粮草助力，如此一来，张忠将会无立足之地。如果张忠动了李晟，你说张忠是不是个大傻子！”
吕先点点头：“麟弟，你说的很有道理！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张忠性情豪爽，缺乏主张，而之前，吕先在他面前表现出非同一般的见识。对于吕先的建议，没有主张的张忠定会细细考虑，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性会采用他的建议。
张麟不了解张忠的为人和个性，吕先哪里会不知，因此，这次又是吕先给张麟下的一个套。之前和张麟打赌是为了让张麟帮助他寻找番薯地的主人，而这次打赌，纯粹是为了让张麟输掉，只有挫了张麟的锐气，张麟才会慢慢对其信服。
等到了下午，我们便去灾兵营附近打探情况，李封兵马已接近九原县城附近，张忠定会在下午之前将李晟处决。
“吕先，你就这么肯定，又有何根据？”张麟挠了挠头。
“根据？倒是没有！”吕先卖了个关子，“走着瞧就是！”
好歹等到下午，吕先和张麟悄悄来到灾兵营附近，远远观望过去，见院门之上挂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而那人头，正是李晟的面孔。
吕先嘿嘿一笑：“张忠果然斩了李晟，曾经救李晟的是张忠，现在李晟又死于张忠之手，真是造化弄人啊！这个张忠，也真够心狠手辣！”
张麟脸色有些难看：“吕先，算你厉害。不过，我想，李晟应该不是死于张忠之手，而是死于你之手！”
吕先猛然一想，叹息道：“我非杀伯仁之人，伯仁却因我而死，难道我才是心狠手辣的人？”
正说话间，城西坡上烟尘四起，马蹄声轰然响动，引得吕先和张麟都忽然紧张：“李封的兵马已经到了！大概少不了一场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