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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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就凭你们

    



    



    张二狗,名张桐,字二狗,生于汉顺帝刘保永和四年,至灵帝建宁二年,恰好而立之年,今年三十岁。



    



    其有一家眷,赵氏,名温婉,生得娇小俏丽,妩媚动人。此女面容白皙,五官精致,唇红齿白,杏眼蛇腮,又被人称赵妩媚。



    



    张桐任九原县衙役总头领,乃是九原县武官最高。九原县的四五十普通衙役,都在其统领之下。



    



    张桐在任兢兢业业,管理一县治安,无失偏颇,井井有条,颇有管制之才。



    



    一日,张桐在县衙内室整理衙役籍贯,时过中午,赵温婉等不到张桐返家,思量自己的郎君在县衙公办辛苦,于是准备数个菜品佳肴,送往衙内慰劳。



    



    衙役们皆知赵温婉乃是张桐之妻,因此,无人阻拦其进入衙内。



    



    张桐见赵温婉前来,内心欢喜,停下公务,二人卿卿我我,共同进食,有说有笑,全然不顾左右。



    



    时有九原县主簿周元,字工布,乃是外籍应征上任,并不知赵氏和张桐关系。并且,此人行为阴险,心术不正,平日里便爱使些害人的绊子。



    



    周元见赵温婉美貌动人,倾国倾城,于是心生邪念。想来,自己是一县主簿,按照官职,是张桐的上司,可想法将张桐支开,然后将赵温婉献给县尹。



    



    县尹钱牧,生性淡泊金钱名利,唯其缺点,是个好色之徒。周工布在钱牧手下任职数月,已经将钱牧的品性了如指掌,深知若是将赵温婉献上,日后钱牧必然对其照顾有加,他这个主簿也便会当得如鱼得水。



    



    于是,周工布以城中地痞聚众斗殴为由,令张桐带衙役前去处理,随后又用计诱骗赵温婉至钱牧家中。



    



    钱牧本有好色之心,一见赵温婉美貌动人,娇艳如花,便将其强行霸占。



    



    张桐回到县衙之后,不见赵温婉,只见一应餐具还在,内心不禁疑惑。



    



    只想是赵温婉走的匆忙,忘记将一应物品带走,便在一天的公务结束之后收拾餐具,返回家中。



    



    回到家后,黑灯瞎火,并不见赵温婉。



    



    张桐内心焦急,四处寻找,最后听手下衙役说是去了县尹钱牧家中。



    



    张桐心生不妙,前去钱牧家中寻找,钱牧哪里肯让他进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钱牧果然对周元照顾有加,而且,对张桐也是颇为照顾。



    



    只是,对于霸占张桐家妻一事,钱牧绝口不提。



    



    张桐在钱牧手下任职,有些寄人篱下的意思,内心虽然如火般焦急,但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暂时忍气吞声。



    



    不知不觉间,已过半月有余,张桐一人独守空房,没有赵氏的陪伴,内心孤独无助,这二狗,终于被逼的狗急跳墙。



    



    这天晚上,张二狗突然闯入钱牧家中,誓要将赵温婉带回。



    



    钱牧一个文官,哪里能阻拦。他见张桐来者不善,心中对赵温婉又是不舍,便暗中派人去通知郭燕前来相助。



    



    郭燕字勇武,乃是钱牧上任时随身而来的表侄子,其能如其名,生得勇武,武力不在张桐之下。



    



    赵温婉也是个刚烈的女子,见丈夫张桐前来,只说了自己已被钱牧糟蹋,只待郎君到来,作为交待之类的遗言,便撞柱而死。



    



    由此,钱牧对张桐的夺妻之恨,变成了杀妻之仇。



    



    随后,张桐被郭燕带来的一帮人乱棍打出钱家,从此之后,张桐不但丢了在衙内的职务,就连之前的俸禄一个子儿也没有拿到。



    



    家破人亡的张桐可谓是心灰意冷,内心对于钱牧的怨恨,也是无处发泄,只想有一天借机将钱牧碎尸万段。



    



    然而,有那郭勇武在钱牧身边,他若想一个人报仇,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机会来了,临沃县灾民投奔九原,百人尽数被钱牧驱赶。



    



    张桐看出这伙灾民走投无路而又疲于奔命,因此萌生出了笼络他们,攻打九原县城的想法,所以给予粮食相济,囤聚山中,形成一小伙贼兵。



    



    ……



    



    吕先本来为县城担忧,若是这伙贼兵突袭,县城恐怕不保。



    



    而现在看来,这些贼兵都是灾民,并没有接受过特殊训练,跟城中的那些衙役相比都要差的远,即便他们攻其不备的去打县衙。拿下县衙的可能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听完张桐的讲述,吕先也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原来这只张二狗也是个可怜人。



    



    吕先慢慢的将张桐松开,匕首小心的握在手心处,郑重的说道:“张桐,你们大可放心,你们的事情,我会帮忙保守秘密。”



    



    走漏风声是张桐最为担心的事情,听吕先即刻表明会保守消息,这说明吕先是个明白人。



    



    张桐连连点头,对吕先有些敬而远之的意思,刚才斩杀张涛的一幕实在是太骇人,自己挨那一刀,也是突如其来,吕先虽看起来弱小,在张桐的心目中也是如同一头野虎。



    



    加之吕先冒充吕布,正好张桐又知道吕布的名气,此时自然不敢轻易把他怎么样。



    



    “小公子如果真能帮我们保守秘密,日后张桐必然登门拜谢!”张桐对吕先充满了感激之情,而吕先,并没有多少动容,十二岁的他,表情神态,与沉稳的成年人无异。



    



    到现在为止,吕先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由于身子骨孱弱,经这么一折腾,他双腿发软,有些站不住的意思,但依旧强撑,既然冒充了吕布,吕布哪里会有他这么弱,若是此时瘫倒下去,丢人不说,张桐很有可能会起疑心,改变对他的态度,甚至杀了他都不是没有可能。



    



    吕先看似沉稳,其实内心极其紧张,不停的对双腿祈祷。自己最终能不能保住小命,安全的离开这里,就看这双腿争不争气了。



    



    吕先几乎不敢走动,僵直的站在原处。



    



    “张桐,我并不记得见过你,你说与我父相识,可是真的?”吕先讪讪的问道。



    



    张桐深皱了眉头:“小公子,你父吕正业乃是吕氏染坊的主人,我九原官府服装布匹,有一部分是从你家得来,我与你父虽然没有过多的交往,但也会过几次面。你父曾经与我讲过,小公子之所以名布,是在布上出生。”



    



    吕良,字正业,便是吕布的父亲。而吕先的父亲吕良,字幕楚,二人同名,但字不同。在东汉末年,同名的人很多,若加以区分,区分字就是最好的办法,因为同名又同字的人,几乎不会有。



    



    “那,我为何没有见过你!”



    



    张桐说道:“实不相瞒,我也并没有见过小公子。只是听说小公子骁勇无比,七岁之时,就能将马驹举过头顶,今日一见,看来是名副其实!”



    



    吕先点点头,旋即说道:“张桐,既然你与我父曾有过交往,那今天的事情就好办了。”



    



    “我方才还在寻思,小公子怎会突然闯进我这鬼窝,既然有事,请讲!”张桐很是恭敬,并不敢得罪吕先这头虎狼。



    



    见此时已经镇住了张二狗,吕先直接了当道:“白天你们是不是打劫一位妇人!实话告诉你们,那妇人乃是吕布的姨娘亲,她手上有一枚金簪,是家传之宝,被你们抢走。我今夜前来,就是为了那枚簪子。”



    



    “哎呦,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张桐脸上略显得羞愧,“若知道那妇人是小公子的姨娘亲,我们万不敢动手!还请小公子恕罪啊!”



    



    张桐是个明白人,既然事情是他们做的,也便不隐瞒,直接命人将簪子取出,交给吕先。



    



    吕先得了簪子,内心有说不出的欢喜,但并不形于声色,依旧是那副冷冰冰沉稳的样子。



    



    “既然今天目的达到,我也该走了!”吕先毫不客气的接过簪子,塞在衣袖中,缓缓朝外面走去。



    



    刚走了两步,听身后有人轻声说:“大哥,就这么放他走了?几岁孩童的话,怎么能够相信,若是走漏了风声,该如何?”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



    



    “大哥,我去把他解决掉,你放心,此事跟你无关!”吕先的听力非常敏捷,这也是在做特警抓捕逃犯时训练出来的。



    



    张二狗依旧是沉默,一来他不敢触犯吕先,二来,他果真担心吕先将消息泄露出去,那时,他们只有等死。



    



    张桐旁边一汉子提刀而上,似有风动。



    



    吕先哪里会感觉不到,他反应灵敏,即刻回头,犀利的眼神,似能将人穿透,那目光正对着上来的汉子,依旧有虎狼之气,那汉子一愣,下意识停了下来。



    



    “张桐,据我所知,县城衙役训练有素!”吕先对着洞内大喊了一声,那汉子只是站着,并不敢上前,“你所带之人不过是饥饿良久的灾民,并无冲杀之力,吕布不得不提醒一二,如果你们真的要攻打县城,就凭这些人,要做好接受最坏结果的准备!”



    



    吕先说完,极速朝洞外掠去。



    



    “多谢小公子提醒,但张桐心意已决,还望小公子能够履行诺言!”张桐一边包扎手上的伤口,一边喊道。



    



    “放心就是,吕布既然答应,定会保守秘密!”吕先的回音传来。



    



    飞掠了几分钟,吕先上气不接下气,忽然扑倒在地。



    



    回头瞅瞅四周,深夜中并无动静,刚才试图要杀他的那汉子并没有再上来。



    



    吕先这才彻底松一口气,将身子蜷缩了一通,倚靠在冰冷的山壁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