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记忆复苏
漆黑的密室混杂着各种气味，密室尽头，刑架上一黑衣人被禁锢着，黑暗与他几乎融为一体。
哒哒哒——
有人手持烛台穿过昂长的甬道，一步步朝最深处靠近，脚步声回荡在整个密室，显得十分瘆人。
那人不知扣了何处的机关，所有烛台霎时燃起，世界终于亮堂起来。
突然出现的光让君墨白有些适应不了，只见他微眯着双眼低下头，好让自己尽快能看清楚。
“你可真行，看看你做的好事！你知不知道他可是你父亲，你怎能下的去手！果然，你同那姓叶的丫头一般自私自利没有情感，为了自己可以牺牲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齐翎希怒得恨不得对着面前的人来上几拳，狠狠折磨一番后，再收了他的性命。
可是他却不能，即便面前的人多冷血无情，可他是自己的兄弟，还是那个他从小一直敬佩的女子的孩子，所以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不出骨肉相残的事。
而且，事情能进展到这一步，与他并不是没有关系……
“你废话真多，我本就是这样的人，你第一天认识我么？”到此刻还能活着，君墨白也是有些惊讶的，只是，齐谭宓那边只有自己死了，或许才能换回墨玄与母亲得自由，所以他不该活着。
“你竟没有一丝悔过之心吗？”齐翎希红着眼怒道。
“呵！我可没做错，你要动手便来，别墨迹，跟个娘儿们一样。”君墨白冷笑一声，手掌上的疼痛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怕你不敢。”依旧是轻蔑的语气，妄图惹火眼前人。
“你就这么死了，可放的下那个女人！”齐翎希转眸便想起面前人的软肋。
君墨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鲜血，齐翎希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只是齐翎希没想到君墨白只是笑了一下，更没想到这会是他见到君墨白的最后一个表情。
“君墨白！”齐翎希怎么也想不到君墨白竟自己了断了性命。
“啧啧啧…”齐谭宓一身黑袍罩头，显然已经到了很久的样子，径直走向君墨白，单手执起君墨白的头，笑容森然，“你这般相信我，我若是不履行说过的话，你觉得君墨玄那个废物会不会疯了呢？哈哈哈！”
“皇叔私闯皇宫禁地，真当我……”
“你莫不是忘了将皇位许给我的事情了，你大可唤了人过来，我倒是不介意让天下人知道皇帝被杀与你有关。”
齐翎希意识到仇恨让他到与恶魔签订了契约，自己便已身处地狱，而他所做的也只是徒劳的将身边的人一个个全拉入地狱罢了。
那日，若非他找到齐翎希，用君家兄弟一人相换，许之以皇位，他的父皇不会死，君墨白也不用死，从始至终该死的只有他一个而已，他便该在叶景知停止呼吸的那刻随她去了。
此刻的他有多无能，便有多恨自己为何还活着。
不能与爱人相伴，不能为爱人报仇，甚至连现在，面前的人要带走君墨白的身体，他都拦不住，也没有权利没有理由去拦。
……
“今日过了生辰，泷儿就成大姑娘了，该改改脾气了，等将来许了人家，可没人再像爹娘这般惯着你了。”在叶夫人看着家中最小的女儿，眼中满是疼惜。
叶景泷努了努嘴，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姐姐，不满道，“大姐和二姐都还没许人家，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
“叶景泷，你别转移话题，娘她就是担心以你的脾性，万一嫁不出去，她还得养你一辈子，想想就够头疼的了，你说是吧，大姐！”叶景逸本就是个口无遮拦的主，好在众人都习惯了，也没有计较。
叶景知笑了笑，不做回答。
“像大姐这样知书达礼的人，真不知道什么人才能配得上？”叶景泷看着眉眼如画的叶景知，一脸的崇拜。
“你就别操心了，能配得上大姐的人，当然只有——”叶景逸故意拖长声音，弄得叶景泷满心期待。
“时辰不早了，赶快回房歇着吧！爹娘都要睡熟了。”叶景知开口将妹妹未说完的话拦下。
果然，不知何时，餐桌前只剩下叶家三姐妹，还有个喝得不省人事的叶景居。
大姐都发话了，叶景逸自然知道没有继续讲下去的必要了，冲着叶景泷摆了摆手，径自离开。
追着叶景逸，询问半天却碰了一鼻子灰的叶景泷，颇为无趣返回了自己的居所。
坐在床上了无睡意，一半是因为自家二姐未说完的话，而另一半……
在此之前，叶景泷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父母，然后嫁人，那个人会怎样待她，是否像父母一般疼爱着自己。这些她都没去想，也没敢想。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觉得屋子里闷的要死，便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因为自家丫鬟孑然，就睡在外室），在院子里胡乱的转着。
突然有双手一把将叶景泷掳进阴暗处，本欲开口呼救，那人似是早已料到，先一步捂上叶景泷的嘴。
待稍稍适应了黑暗，叶景泷惊恐的瞥向那人。
只见那人一袭夜行衣，面巾遮脸，只余一双明眸，偏偏是这一双眼睛倒让叶景泷一时间忘记了害怕。那双眼睛宛如天上的星星那般明澈，叶景泷便想着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人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那人见叶景泷放下戒备，便摘下面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下并无恶意，不过听闻叶府三小姐有倾城倾国之姿，受人之托，取画像一副罢了。”言罢，立刻撤回捂在叶景泷唇上的手，“本无意冒犯姑娘，只是想向姑娘打听一下叶三小姐的房间在何方位。”
“不打紧，不打紧。”叶景泷忙摆了摆手，一双眼睛却在那人揭下面巾后离不开那人的脸半分。
叶景泷心道有那样眼睛的人自然会有一张漂亮的脸，只是这人却好看的过了头，倘若自己未来的夫君也有这般长相……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叶景泷忙羞愧的低了头，“那个…我…我带你去见我家三小姐。”
那人浅浅一笑，拱手道谢，“有劳姑娘了。”
看着那笑，叶景泷突然觉得脸皮发烫，忙转过身带路，一路上步子飞快，而那人一直就在不远处跟着。
到了自己的屋门前，叶景泷唤了那人等在屋外，自己进了屋子后叫醒睡意朦胧的孑然，翻出自己的纱裙为孑然换上，又手忙脚乱的拿起脂粉对着孑然一顿捯饬。
临了不忘嘱咐孑然一句，此刻起她要装作叶三小姐，孑然本就昏昏沉沉的，叶景泷说什么她只管应了。
再走出房门时已过了大半个时辰，一阵寒风袭来，冷的叶景泷打了个哆嗦，忽然想起如今寒冬腊月的，让人等了这么久，那人该不会已经走了吧。
如此想来，叶景泷不禁有些失望。
“夜深了，我一名男子在此怕坏了叶小姐清誉，便随意逛了逛，害姑娘久等了。”那人不知从何出现，却让叶景泷满心欢喜。
叶景泷惭愧到，“是我的过错，这么冷的天让你等久了。”
“无碍。”那人伸手揉了揉叶景泷头顶的发，算作安慰。
叶景泷只觉心跳加速，“我们进去吧！我家小姐已经梳洗打扮过，你有眼福了，我家小姐可是全城最……”
进了屋子，叶景泷差点咬了舌头。孑然已经再次进入梦乡，只是此刻的她坐在板凳上，那场面可以用四仰八叉形容，毫无形象可言。
下意识的，叶景泷挡在前面，背后伸手将孑然的身子扶正，一脸尴尬，心中暗骂孑然没出息，“咳！我家小姐平日潇洒得紧，公子见笑了，我这就唤她起来。”
“不必麻烦，本就是在下唐突，打扰了叶姑娘歇息，如此便好。”男子轻声阻拦后，便拿出随身宣纸工整的铺在桌上，随后将一应物品尽数摆放完毕方才停下手中活计，抬眸浅笑，“让姑娘见笑了。”
“没事没事，我理解。”叶景泷忙摆了摆手。
客套话说尽，叶景泷也不好再开口找话茬，便安静地趴在桌上看那人一笔笔勾勒出孑然的轮廓，此时的她竟有些羡慕孑然可以出现在那人笔下，如此想来顿觉有些憋屈，自顾地耷拉着脑袋生闷气，却在不知何时沉入梦乡。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屋子里早就没了那人身影，若非自己还趴在桌上，身上披着毯子，叶景泷差点怀疑昨夜种种皆是自己少女思春的美梦了。
突然想起自己竟忘记询问那人姓名，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竟然会睡着！
余光瞟见桌上一页宣纸静静搁置，画上分明是昨夜那人为孑然做的画像，只是那画中人的眉目分明是自己。见此，叶景泷一阵窃喜，差点没将那副画抱入怀中。
回神一想，那人定是早知自己就是叶三小姐，还说什么让自己带路，骗取自己的信任，想到此处，不禁有些不满。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画，想起那人的眼眸，音容相貌，心中又宽慰了不少，顿时觉得自己有几分没出息。
那画的落款处，龙飞凤舞地书着‘隐市’二字，叶景泷想着该是个什么地方吧？
秉持着心动不如行动的原则，叶景泷决定出去走走，万一能打听到什么关于这个地方的消息，何乐而不为？随即马上唤了孑然过来为自己洗漱。
只是今日孑然似乎躲着自己一般，单是寻她便花费了大会儿的功夫，无奈之下，只得亲力亲为了。
刚洗漱完，孑然才幽幽走来，支支吾吾的样子看得叶景泷一阵烦闷。
“你这是干嘛，一大早的不见个人，现在又这幅模样，看得人心烦得紧！”
“小姐对不起，昨晚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没有碍着您什么事吧？”孑然偷偷瞥着叶景泷，时刻关注着自家三小姐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啊！”叶景泷加大声音，双手在孑然肩头拍了拍，吓得孑然擞了两擞，“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这个样子搞得好像我平日里对你很差似得。”
“没有没有，府里下人们都知道三小姐为人单纯，待我们也是顶好的。”见叶景泷心情似乎不错，孑然松了口气。
“我要出府逛逛，要不要一起？”
“这样不太好吧！老爷夫人不是不允许小姐你出去吗？”
“这么说，就是你不去了。”
“是不能去啊，小姐！”
“你不去我就走了啊！”
“不行啊！”
“我走了！”
“不可以……”
冬日的街头上，出现两道瘦小的身影。
“今天还挺冷的，你说是吧，孑然。”叶景泷拢了拢袖口，不让冷风灌进去。
孑然偏了偏头，一副我不是自愿出来的，有人逼我的样子。
叶景泷不以为意，反正她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那个不知何处的隐市，转身便带着孑然进了一家茶楼。
哒哒哒——
有人手持烛台穿过昂长的甬道，一步步朝最深处靠近，脚步声回荡在整个密室，显得十分瘆人。
那人不知扣了何处的机关，所有烛台霎时燃起，世界终于亮堂起来。
突然出现的光让君墨白有些适应不了，只见他微眯着双眼低下头，好让自己尽快能看清楚。
“你可真行，看看你做的好事！你知不知道他可是你父亲，你怎能下的去手！果然，你同那姓叶的丫头一般自私自利没有情感，为了自己可以牺牲任何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齐翎希怒得恨不得对着面前的人来上几拳，狠狠折磨一番后，再收了他的性命。
可是他却不能，即便面前的人多冷血无情，可他是自己的兄弟，还是那个他从小一直敬佩的女子的孩子，所以即便如此，他还是做不出骨肉相残的事。
而且，事情能进展到这一步，与他并不是没有关系……
“你废话真多，我本就是这样的人，你第一天认识我么？”到此刻还能活着，君墨白也是有些惊讶的，只是，齐谭宓那边只有自己死了，或许才能换回墨玄与母亲得自由，所以他不该活着。
“你竟没有一丝悔过之心吗？”齐翎希红着眼怒道。
“呵！我可没做错，你要动手便来，别墨迹，跟个娘儿们一样。”君墨白冷笑一声，手掌上的疼痛让他不禁皱了皱眉。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怕你不敢。”依旧是轻蔑的语气，妄图惹火眼前人。
“你就这么死了，可放的下那个女人！”齐翎希转眸便想起面前人的软肋。
君墨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鲜血，齐翎希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只是齐翎希没想到君墨白只是笑了一下，更没想到这会是他见到君墨白的最后一个表情。
“君墨白！”齐翎希怎么也想不到君墨白竟自己了断了性命。
“啧啧啧…”齐谭宓一身黑袍罩头，显然已经到了很久的样子，径直走向君墨白，单手执起君墨白的头，笑容森然，“你这般相信我，我若是不履行说过的话，你觉得君墨玄那个废物会不会疯了呢？哈哈哈！”
“皇叔私闯皇宫禁地，真当我……”
“你莫不是忘了将皇位许给我的事情了，你大可唤了人过来，我倒是不介意让天下人知道皇帝被杀与你有关。”
齐翎希意识到仇恨让他到与恶魔签订了契约，自己便已身处地狱，而他所做的也只是徒劳的将身边的人一个个全拉入地狱罢了。
那日，若非他找到齐翎希，用君家兄弟一人相换，许之以皇位，他的父皇不会死，君墨白也不用死，从始至终该死的只有他一个而已，他便该在叶景知停止呼吸的那刻随她去了。
此刻的他有多无能，便有多恨自己为何还活着。
不能与爱人相伴，不能为爱人报仇，甚至连现在，面前的人要带走君墨白的身体，他都拦不住，也没有权利没有理由去拦。
……
“今日过了生辰，泷儿就成大姑娘了，该改改脾气了，等将来许了人家，可没人再像爹娘这般惯着你了。”在叶夫人看着家中最小的女儿，眼中满是疼惜。
叶景泷努了努嘴，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姐姐，不满道，“大姐和二姐都还没许人家，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
“叶景泷，你别转移话题，娘她就是担心以你的脾性，万一嫁不出去，她还得养你一辈子，想想就够头疼的了，你说是吧，大姐！”叶景逸本就是个口无遮拦的主，好在众人都习惯了，也没有计较。
叶景知笑了笑，不做回答。
“像大姐这样知书达礼的人，真不知道什么人才能配得上？”叶景泷看着眉眼如画的叶景知，一脸的崇拜。
“你就别操心了，能配得上大姐的人，当然只有——”叶景逸故意拖长声音，弄得叶景泷满心期待。
“时辰不早了，赶快回房歇着吧！爹娘都要睡熟了。”叶景知开口将妹妹未说完的话拦下。
果然，不知何时，餐桌前只剩下叶家三姐妹，还有个喝得不省人事的叶景居。
大姐都发话了，叶景逸自然知道没有继续讲下去的必要了，冲着叶景泷摆了摆手，径自离开。
追着叶景逸，询问半天却碰了一鼻子灰的叶景泷，颇为无趣返回了自己的居所。
坐在床上了无睡意，一半是因为自家二姐未说完的话，而另一半……
在此之前，叶景泷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父母，然后嫁人，那个人会怎样待她，是否像父母一般疼爱着自己。这些她都没去想，也没敢想。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觉得屋子里闷的要死，便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因为自家丫鬟孑然，就睡在外室），在院子里胡乱的转着。
突然有双手一把将叶景泷掳进阴暗处，本欲开口呼救，那人似是早已料到，先一步捂上叶景泷的嘴。
待稍稍适应了黑暗，叶景泷惊恐的瞥向那人。
只见那人一袭夜行衣，面巾遮脸，只余一双明眸，偏偏是这一双眼睛倒让叶景泷一时间忘记了害怕。那双眼睛宛如天上的星星那般明澈，叶景泷便想着有这么一双眼睛的人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那人见叶景泷放下戒备，便摘下面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下并无恶意，不过听闻叶府三小姐有倾城倾国之姿，受人之托，取画像一副罢了。”言罢，立刻撤回捂在叶景泷唇上的手，“本无意冒犯姑娘，只是想向姑娘打听一下叶三小姐的房间在何方位。”
“不打紧，不打紧。”叶景泷忙摆了摆手，一双眼睛却在那人揭下面巾后离不开那人的脸半分。
叶景泷心道有那样眼睛的人自然会有一张漂亮的脸，只是这人却好看的过了头，倘若自己未来的夫君也有这般长相……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叶景泷忙羞愧的低了头，“那个…我…我带你去见我家三小姐。”
那人浅浅一笑，拱手道谢，“有劳姑娘了。”
看着那笑，叶景泷突然觉得脸皮发烫，忙转过身带路，一路上步子飞快，而那人一直就在不远处跟着。
到了自己的屋门前，叶景泷唤了那人等在屋外，自己进了屋子后叫醒睡意朦胧的孑然，翻出自己的纱裙为孑然换上，又手忙脚乱的拿起脂粉对着孑然一顿捯饬。
临了不忘嘱咐孑然一句，此刻起她要装作叶三小姐，孑然本就昏昏沉沉的，叶景泷说什么她只管应了。
再走出房门时已过了大半个时辰，一阵寒风袭来，冷的叶景泷打了个哆嗦，忽然想起如今寒冬腊月的，让人等了这么久，那人该不会已经走了吧。
如此想来，叶景泷不禁有些失望。
“夜深了，我一名男子在此怕坏了叶小姐清誉，便随意逛了逛，害姑娘久等了。”那人不知从何出现，却让叶景泷满心欢喜。
叶景泷惭愧到，“是我的过错，这么冷的天让你等久了。”
“无碍。”那人伸手揉了揉叶景泷头顶的发，算作安慰。
叶景泷只觉心跳加速，“我们进去吧！我家小姐已经梳洗打扮过，你有眼福了，我家小姐可是全城最……”
进了屋子，叶景泷差点咬了舌头。孑然已经再次进入梦乡，只是此刻的她坐在板凳上，那场面可以用四仰八叉形容，毫无形象可言。
下意识的，叶景泷挡在前面，背后伸手将孑然的身子扶正，一脸尴尬，心中暗骂孑然没出息，“咳！我家小姐平日潇洒得紧，公子见笑了，我这就唤她起来。”
“不必麻烦，本就是在下唐突，打扰了叶姑娘歇息，如此便好。”男子轻声阻拦后，便拿出随身宣纸工整的铺在桌上，随后将一应物品尽数摆放完毕方才停下手中活计，抬眸浅笑，“让姑娘见笑了。”
“没事没事，我理解。”叶景泷忙摆了摆手。
客套话说尽，叶景泷也不好再开口找话茬，便安静地趴在桌上看那人一笔笔勾勒出孑然的轮廓，此时的她竟有些羡慕孑然可以出现在那人笔下，如此想来顿觉有些憋屈，自顾地耷拉着脑袋生闷气，却在不知何时沉入梦乡。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清晨，屋子里早就没了那人身影，若非自己还趴在桌上，身上披着毯子，叶景泷差点怀疑昨夜种种皆是自己少女思春的美梦了。
突然想起自己竟忘记询问那人姓名，觉得自己真是太不争气了，竟然会睡着！
余光瞟见桌上一页宣纸静静搁置，画上分明是昨夜那人为孑然做的画像，只是那画中人的眉目分明是自己。见此，叶景泷一阵窃喜，差点没将那副画抱入怀中。
回神一想，那人定是早知自己就是叶三小姐，还说什么让自己带路，骗取自己的信任，想到此处，不禁有些不满。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画，想起那人的眼眸，音容相貌，心中又宽慰了不少，顿时觉得自己有几分没出息。
那画的落款处，龙飞凤舞地书着‘隐市’二字，叶景泷想着该是个什么地方吧？
秉持着心动不如行动的原则，叶景泷决定出去走走，万一能打听到什么关于这个地方的消息，何乐而不为？随即马上唤了孑然过来为自己洗漱。
只是今日孑然似乎躲着自己一般，单是寻她便花费了大会儿的功夫，无奈之下，只得亲力亲为了。
刚洗漱完，孑然才幽幽走来，支支吾吾的样子看得叶景泷一阵烦闷。
“你这是干嘛，一大早的不见个人，现在又这幅模样，看得人心烦得紧！”
“小姐对不起，昨晚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没有碍着您什么事吧？”孑然偷偷瞥着叶景泷，时刻关注着自家三小姐的情绪。
“原来是这样啊！”叶景泷加大声音，双手在孑然肩头拍了拍，吓得孑然擞了两擞，“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这个样子搞得好像我平日里对你很差似得。”
“没有没有，府里下人们都知道三小姐为人单纯，待我们也是顶好的。”见叶景泷心情似乎不错，孑然松了口气。
“我要出府逛逛，要不要一起？”
“这样不太好吧！老爷夫人不是不允许小姐你出去吗？”
“这么说，就是你不去了。”
“是不能去啊，小姐！”
“你不去我就走了啊！”
“不行啊！”
“我走了！”
“不可以……”
冬日的街头上，出现两道瘦小的身影。
“今天还挺冷的，你说是吧，孑然。”叶景泷拢了拢袖口，不让冷风灌进去。
孑然偏了偏头，一副我不是自愿出来的，有人逼我的样子。
叶景泷不以为意，反正她出来的目的只是为了那个不知何处的隐市，转身便带着孑然进了一家茶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