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会琴箫动江府
风月楼大战之后,夜过三更,江府除了几个当差的,大多已经就寝,清空明月,春风拂面,传来了悠扬的箫声。
箫声婉转,如泣如诉,犹如道别珍重千万,缠缠绵绵,忧伤不已。
月昔受伤之后,被送到了江府,睡了五六个时辰,此时听得曲声,渐渐醒转,睡眼朦胧。左胸微微仍有痛感,涂有药膏,绑了纱布。她勉力坐起,拉动了伤口,轻轻咳嗽了一下。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穿上,房间里大多都是楠木等珍贵木材所制器物,上有雕花龙纹,一方书桌上有一把折扇。再看看整个房间的布局,素白淡雅,无丝毫闺阁样子,联想白天发生的事,似乎明白了几分。
“那把折扇,好生眼熟。”
此时窗外箫声,曲调高转,破空而入,丝丝细语,似在问候新人。箫声中,隐隐约约,弥漫着孤独、迷茫。
月昔最懂音律,所以不说一句,不见一面,也能凭着音律,拿捏得住三分吹箫之人的心思,这是曲高和寡,难觅知音啊。
她突然心动,想去看看,是何方高人,在此吹箫一曲。顺便也打听下,自己身在何处,又是被谁所救,好感谢一番。
月昔步履蹒跚,轻轻地打开了门,发现那个吹箫之人,就在自己的房前。从背后看去,是个年轻的男子,个子瘦削,背影高雅,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个面貌淡雅的男子。
“你醒啦!”
月昔正在考虑,要不要过去打扰这位公子的雅兴。没想到箫声戛然而止,倒是先和她打起招呼来。而且言语随意,似早已相识。
“嗯!打扰公子了!”月昔站在门口,进退失据,不知如何发问了。
“无妨。只是夜来人静,无以为伴,故而吹上一曲,以解烦闷。搅扰了你的清梦了。”
江风月缓缓道来,音调无半点轻佻,声音浑厚,与白天全然不同。一举一动,均是干净利落,举止恰当。况且又是深夜,因此月昔站在背后,竟然没有认出他来。
“公子箫音淼淼,优胜空谷之音。听君一曲,实是三生有幸!”月昔这不是恭维的话,而是从心里喜欢,“箫声虽好,却太过悲怆孤独。”
“众人皆醉我独醒,众人皆睡我我独鸣。据闻姑娘抚得一手好琴,名动苏杭,可否共奏一曲?”
江风月箫子轻轻一杨,身旁三米远处门口一侧,早已备好一把古琴,在月光下瑟瑟发亮。
“可惜你重伤在上,未必能抚,还是罢了吧。”
月昔也没有搭话,此时体力早已恢复到了七八成。步履轻轻,坐在了古琴旁,右手单拨,古琴“噔噔噔”三响过后,便扬琴而起。
江府山下早已夜静人定。此时琴箫合曲,一曲一和,心意相通,时而比翼双飞,时而鸾鸟朝凤。曲音虽然悠扬,却没有了先前淡淡的忧伤。
这么你来我往,二人竟然忘了时辰,府中早有不少人惊醒。只是府中之人,无人敢来阻止。
懂得音律的,辗转难眠,关关雎鸠,思之奈何。
不懂的,以为痴癫三少爷,又在癫狂发作,只能忍受。裹着薄被,塞住耳朵,闷头强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月昔感觉好了很多,心中像喝了蜜一样,甜甜的。她心知是昨晚琴箫和鸣之故。
长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对鸣,心中欢喜,自然精神百倍了。即使有伤,也感觉好了很多。
“姑娘,你醒了,该换药了!”这是春桃的声音,她一大早就过来看望病人。春桃这些年钻研歧黄之术,医术大长,倒是武功,却没有什么进展了。
“嗯。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月昔看着春桃样貌俊俏,衣着华贵,自以为就是这家的主人。
“不必,要谢,就谢我们家公子吧。”春桃一边给她换药,一边回答。她是江府四美之中,性格最热的一个人,所以还能和人热脸搭讪一两句。若是冬雪,连说话都是不带笑的,冷若冰霜。
“你家公子?那你是?”月昔有点不好意思,认错了人了。
“我啊,就是少爷身边一个打杂的。昨晚和你琴瑟和鸣的,不就是么?你现在都快成府里的明星了!”春桃讪笑道。
昨晚江风月和月昔这么一闹腾,几乎府上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家都在传闻,是什么样一个人,竟然能让平日里痴痴颠颠的三爷,重燃旧梦,半夜吹箫,而且还一本正经的吹这么久。
从前江风月也有晚上吹过,但是总是不到半个时辰,也就打住。他们不知,这半夜吹箫,最是寂寞,吹着吹着就会愈加的感伤,想起心中的不快来,后来江风月干脆就不再吹了。
“啊?那就是你们公子啊,昨晚忘了当面和他道谢了。”月昔听到琴瑟和鸣,心中一热,脸上就红了半天,只得诺诺的一句,就低下了头。她也是头一次如此这般的体验,嘴上不说,心中却是欢喜的恨。
突然,一个男子冲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高挑冷艳的美女。那是江风月和冬雪。
“桃姐姐,你说我昨晚,怎么就睡到了客房去了?我明明睡在这里!”江风月似乎很不高兴,从桌上拿起一把折扇,轻轻一划,指着月昔床前的地毯上。
“少爷,这个春桃也不知道了!”春桃一脸的无辜。
此时他才发现,月昔醒了。一双大眼睛,瞪着自己,火焰四射,好像要烧了他一样。
“原来是你啊!你这个流氓!”月昔看到同来的冬雪,正是此人昨日剑伤自己,顿时明白了。
月昔吃惊不少,后悔不已,昨晚竟然还和这个骗子,合奏了一曲,原本以为遇到一个知音,谁知竟然是个孽种。
“方姐姐,切莫动怒,好好休息,我不是骗子,是你的救命恩人啊!”江风月笑嘻嘻的说,露出一行白齿,憨厚的样子老贼了。
“谁要你救了?我的伤不是你害的么?”
“方姐姐这话就不对了。你杀我于先,我伤你于后,又救你一命,因此你又欠我一命了!”江风月心花怒放,一点都不着恼。
江风月只是行事不循常规,但却一点也不傻。他这话,一点也不错。
说的月昔,竟无言以对。
“那你索了回去吧,我情愿不让你救!”月昔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仰起脖子,意思是掐死也好,刀砍也行。
只见江风月上前,对着她憋的红红的脸蛋,就亲了一下,然后一个后跃,跳出一丈远。上次山中被她暴打,知道此女的厉害,所以这次就有了防备。
“哈哈,小娘子,我说过你是我的娘子,就是我的娘子了。刚给你戳了一个印,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