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重楼之一世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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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密谋

第八十三章 密谋

手持晋王的令牌,公子渊也是第一次进入刑部大牢。

就算戏文里听了千百回,可当真正见到的一刻还是会被那份阴森沉重震慑到。密不透风的青色石墙在火把的照射下散着血光,石顶上唯一的小窗漏下零星光点,各种各样的刑拘被一丝不苟地摆放在墙边,透过飘着白眼的烙铁似乎还能听到不久前凄惨的嚎叫。

“秋后处斩的犯人关在下面”,应是看见了晋王的特令,就算公子渊一介布衣,带头的狱卒说起话来也是恭恭敬敬,“这位公子请跟紧我,要到皖大人的牢房得穿过……”

狱卒的话未说完,就看见有犯人扑到了栅栏上,极力伸出手想抓住来人,面目狰狞,大声吼叫道:“我是冤枉的!我不想死!大人!我是冤枉的!”

听到有人开喊,转眼的工夫就有数不清的手伸向过道,喊冤的声音充斥满狭小的空间。

“这里的人都这样?”公子渊疑惑道。

“都是些要死的疯子”,狱卒满脸不耐烦,脚下步子也不由加快,攥紧了手里的火把道:“皖大人就在最里面。”

再往前走就渐渐听不到嘶吼声,周围一片静悄悄竟比“疯人巷”还恐怖,借着火光看过去,空荡荡牢房里竟不见人影。

空的?公子渊疑惑更甚:“这里怎么不关犯人?”

“关的”,狱卒回身将火把递给公子渊,“前些天刚把这批犯人送抵南疆修建防御工事了。公子,前面就是皖大人的牢房,小人在此等候。”

公子渊刚走到牢房门前,就听见皖紫霄轻声道:“真没想到会是你来。”

“王爷叫我来的”,公子渊蹲下身,与靠在栅栏上的公子渊平齐:“王爷现在不方便亲自看望,他说过会护你一世安好就绝不会食言。”

“我不用别人护着”,皖紫霄说的决绝,“我也绝不会再信他半句。”

公子渊站起身,拍拍衣襟道:“这话是王爷让我转达的,至于信不信就是你二人间的问题。”

“你东西掉了”,皖紫霄伸出手从栅栏外捡起一块玉牌凑到眼前,轻声念:“溪?”

公子渊压了压前襟,赶忙低身道:“劳皖大人还我。”

“你怎么会有这个”,皖紫霄按住襟口,神情警觉,“你从哪里捡的?”

“捡的?”眼看皖紫霄没有还回来的意思,公子渊不快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信物,怎么会是捡的。”

皖紫霄疑色更重:“真是你的?”

“怎么不是我的!”公子渊放下火把,一手扶住栅栏,一手伸至皖紫霄面前:“王府里什么没有,皖大人又怎会稀罕一块小小玉牌。既然看过了,就请还我!”

再还回手里,一块玉牌变成了两块,就算经年磨损接合的缝隙也依然看得出两块玉牌出自同一玉石。

“你是谁?”虽是问句,公子渊心里却有了**分的答案。

“我娘叫琯娘是万花楼里的人”,皖紫霄抬头看着公子渊:“我还有个兄弟,比我生得白净总是被她们戏称作小白……”

“你是小玉!”公子渊跌一惊,坐在栅栏外,失神良久后道:“你是小玉!皖紫霄就是小玉!那晋王爷,长乐公主……我们兄弟前世究竟是欠了他们韩家人多少。”

前脚一跨进王府,公子渊就看到在回廊里转悠的晋王爷,躬身道:“草民见过皖大人了。”

“他还好?”韩景语气焦急,少了气淡神闲的皇家气质:“没有用刑吧?那里潮不潮?若是潮下回就多带些衣物去。”

“王爷挂心了”,公子渊说得敷衍:“有王爷护着,皖大人怎么会不好!”

还想再问,就见公子渊袖子一甩阔步离开,韩景眉头一皱,不过让他去了趟刑部大牢,怎么回来态度就着呢大的转变。

京城虽无宵禁,但过了子时街上也是少有人影,偶尔从附近宅子里传出的猫叫犬吠都听得格外清楚。

借着月光一顶绿呢小轿停在了晋王府的东侧门外,身穿黑色外褂的轿夫有规律地轻叩三下铜把,隔着门道:“公子回来了!”

“王爷,门外有人求见”,知道自家王爷近来心情烦躁,就连一贯粗枝大叶的高展都不得不收敛起大嗓门。

韩景侧坐在软榻上,身边是厚厚的几摞折子书信,右手撑住额头,拇指一圈一圈地按压着太阳穴。他连续十几个时辰未休息,声音都开始沙哑:“谁会这么晚来?本王现在累了,明日还要面圣,让他回去吧!”

“可是王爷”,高展说的小心翼翼:“传话的人说那人敲的东门,而且还是三下……”

“东门三下?”韩景垂下手,看向高展:“就没有自报家门?”

高展老实地摇摇头:“没有,但听门卫传报来者一行数人看着可来头不小!”

韩景站起身,揉着肩膀道:“让他们进来!本王也好知道这又是哪来的神通广大的‘国师’。”

高展才小跑着出去,一转眼又跑回来,抻着脖子问:“王爷,用不用去叫渊公子?”

“叫他做什么”一想到公子渊从天牢回来那莫名其妙的话和态度,韩景又压不住火气:“我们兄弟的事还轮不上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四弟可想我了?”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划开了一院的寂静,身穿暗红纱褂的韩骐摇着扇子。

韩景抱臂站在厅堂中央,前刻的疲惫之色荡然无存:“想不到是三哥本人,还以为又是哪位‘国师’。”

韩骐满不在乎地笑笑,合起扇子敲着下巴:“要不是用皖大人夜归的暗号,只怕为兄现下还在门口吹着暖风赏月呢!”

本也就没什么兄弟情义,此刻更不愿浪费时间,韩景说得直白:“三哥到访何意?”

韩骐回答倒也爽利:“为了你好、我好、皖大人好!够了吗?”

“什么意思?”就算听出了韩骐的意思,韩景也不愿轻易说出来,毕竟那简单的几个字就足以背上乱臣贼子的千古骂名。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韩骐早就想开了,横竖嘴长在别人身上,该骂的迟早会骂,罪行多了反而不怕再加上一条:“昏君误国,吾助汝取而代之。”

韩景回的冷硬:“条件!”

韩骐目光灼灼:“你膝下无子,退位后,由我继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