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土匪
字体: 16 + -

第1章 狐岭关1,奄奄一息的男孩

    天高云淡,少有云朵,行人难得半刻阴凉,一条逶迤曲折的山间官道,两侧山峰,如刃如剑,或苍遒老树附着,或白岩冷峻晃眼,尽头一座土山正中挡着,官道消失,不知去向何处,或左或右,大队兵马跟着前行即可,自然不用担心。

    这队兵马人数并不多,但军兵种类齐全,队伍最前面小队是长戟军阵,近两丈的长戟,可勾可刺。次为弓弩小队,十驾四人抬两千担强弓劲弩,并有若干弓箭手。弓弩小队之后,是骑兵,主将是一位正六品昭武校尉,在骑兵小队正中,披挂浅绿色绸缎披风,骑一匹枣红马,鬃毛如黑丝铁线,前鞍左右各挂黄铜弦弓箭囊,腰挎军刀。一条一丈八尺长方天画戟,竖放置于后侧马鞍上,高高树立。

    除去盔甲装束不同,围着昭武校尉前后,各两名从六品昭武副尉,也都着浅绿色披风。其次是八名正七品振武校尉,若干各司从七品振武副尉,都着浅青色披风。骑兵小队武器装备同样,后鞍都树立一杆方天画戟,蜡杆随着马步轻微摇晃,戟刃之下红缨随风飘逸,映着戟刃寒光,高崇而镇敌,看一眼,仿佛就能感知下一秒便抽出方天画戟,随着战马快速奔驰,即刻间刺入敌人的心脏。

    骑兵队伍是这支兵马的指挥中枢,着披风者,依次等级跟随在主将昭武校尉前后。骑马但不是骑兵的,是正八品和从八品的宣节校尉和宣节副尉,辅佐振武副尉管辖各兵种,骑着马,在相关兵种旁镇军,随时听候振武副尉从主将那里传来的军令。

    骑兵都是正九品翊麾校尉,其余兵种小队队长和佐官的官衔是正九品上和正九品下,为仁勇校尉和仁勇副尉。无官无职的战士,资深立功者,可授予从九品上和从九品下的官衔,为刺戎长和佐刺戎长,刺戎弓弩长,或刺戎长戟长等等,分门类兵种。

    在骑兵队伍之后,是各级校尉的家眷,也仅仅是正六品的昭武校尉和从六品的昭武副尉可以携带家属,分乘几辆马车,每辆马车旁跟着三两个丫鬟。

    家眷马车队伍之后,是近战步兵,背负盾牌,腰挎军刀。近战步兵之后是军差,赶着大牛车,拉着辎重给养。毫无疑问,队伍的快慢,以牛车的速度为准,不过是正常的步行速度。队伍以车辙旧痕迹缓缓行驶,步兵两人并列,骑兵两骑并列。

    前方有快马踏着官道滴滴哒哒驰近,听见声音的士兵,伸头探望,知道有消息来了。然而近战步兵军阵领头的两个军士却不以为意,左边的叫来喜,右边的叫富贵,军毡帽,通身漆黑铁硬斑竹竹甲,腰捆黄牛皮护腰,脚缠绑腿,都是从九品上的刺戎步兵长。两人前面是位校尉家的丫鬟,屁股圆润丰满,蛮腰纤细,一步一行,虽是土布衣衫,但丰腴健美的屁股一扭一摆,扭得身姿妙曼,叫人心里荡漾,来喜忍不住对旁边的富贵说道:“该死的土匪,不叫军爷碰上,要是碰上几个,叫军爷一刀一个,砍了领赏,若是土匪头领,更要一刀砍成八段,要是宰了个穷凶极恶的,朝廷封个爵位,那可就衣锦还乡光宗耀祖了!”

    富贵知道他受到丫鬟妙曼身姿勾引,发了臆想,于是诱导:“衣锦还乡之后呢?该取个媳妇了吧!什么样的姑娘能配得上你这个爵爷呀?”

    “燕瘦环肥,丰乳肥臀,细颈凝脂,穿一件绣花小衣,扎双飞发髻,瓜子脸,晶莹眼眸,踏一双鸳鸯绣鞋,”说得还挺文绉绉的,不过是句句比着前面的丫鬟描述,丫鬟听见鸳鸯绣鞋,便低头看了自己的鞋子,有些酥软,已然不会走路,身段飘然。

    富贵见状,连忙指着前边的丫鬟,继续问道,“你那媳妇还有什么特点吗?”

    来喜会意,看丫鬟脖颈后有一颗小黑痣,赤裸裸的人家背后八卦:“细颈凝脂,要有一颗黑痣,就更加显得白嫩动人了!”丫鬟赶紧用手盖住脖子后的小黑痣,看到丫鬟有了互动,来喜更加来劲,继续说道:“她的小手,纤细嫩白像葱段一样,柔软像棉花一样,抚摸我宽阔坚实的胸膛,我也要用我强壮的手掌抚摸她绵软的胴体,好一个情浓缠绵呀!”

    富贵看见调情入巷,指着丫鬟的屁股向来喜示意,来喜看见大队人马走着,目光都看向远方,知道丫鬟迷离,时机恰当,快速的摸了丫鬟屁股一把,丫鬟果然一声呻吟,一个踉跄,回头做发怒状,但双眸已是秋水盈盈,似怒非怒,似媚非媚,似嗔不发,眼见发怒不起,只好作回头生闷气样子,在两人看来却是娇羞无比。

    来喜富贵相视猥琐淫笑,极为受用,富贵用手指着自己,说轮到我的手语,来喜答应,要看他摸丫鬟屁股,会意点头。富贵受到鼓励,这回大胆,先张开五指,将手型比着丫鬟一辦屁股,慢慢贴近,嘴里继续问道:“看来你很喜欢你媳妇的****,我要是有这样的媳妇,我也要好好的揉着,”手突然狠狠揉上去,半瓣丰满的肥臀便严丝合缝的揉在手里,丫鬟没想到这回是放肆色情的咸猪手,嗯的一声,身体自然弹开,富贵迅速收手,装着正儿八经,准备迎接丫鬟暴跳如雷,丫鬟正要发火,前边打探报告:“昭武校尉大人,前方两公里进入狐岭关关防探视范围!”

    来喜富贵两人连忙指着前方报告方向,示意丫鬟前方有重要军务,不敢扰乱,两人也一本正经的做听话样子,丫鬟久经军务,知道扰乱后果,不分青红皂白是要受到惩罚的,一口怒火生生咽下一半,只好指着两人作要告发状,两人各自摆手偏清关系,又各自指向对方,一副无赖样子,丫鬟不甘心,直指来喜,低声骂两人:“两兵痞,我要到仁勇校尉哪里告发你们两个!摸我屁股一下,打你们屁股十板子!”

    来喜死猪不怕开水烫,指着近战步兵队伍后边说:“仁勇校尉在后边压阵呢!”

    富贵嘻嘻哈哈:“打十板子不过瘾,我再摸两下,打三十板子恰好,怎么样?”

    丫鬟无奈,只好嘴上发咒:“无耻,下流,我咒你俩被黑风山的土匪凌迟三千刀!”

    来喜大惊失色:“黑风山?小姐姐,大不了我娶你了,不用下这么狠的咒吧!”丫鬟见吓唬效果很好,又连吐了几个呸,才心满意足,也算出了口气了。

    富贵不知道黑风山土匪的厉害,漫不在乎,瞪着来喜说道:“怎么一个黑风山的土匪就叫你胆战心惊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没见过土匪呀!”

    来喜不屑:“你个小兵蛋子,我砍土匪脑袋,得了一个佐刺戎步兵长赏赐的时候,你还没参军呢?黑风山的土匪,是一般拦路劫财的小喽啰吗?是吃人的妖,要命的鬼,掏心的怪,嗤脑的魔,无隐无踪,做梦的时候,你的小命就没了!看着这山高林深,要是藏了黑风山的土匪,我们这点人马,顷刻间灰飞烟灭!”

    富贵看看四周群山,突然刮起一阵阴风,心生胆怯,丫鬟突然伸着大长舌头,翻着白眼,猛回头,将富贵吓了一跳。来喜则抓紧时间,及时的和丫鬟对了一个飞眼。

    此时昭武校尉传过令来,近战步兵的宣节校尉命令:“队伍就地休息,整理兵甲,打起十二分精神,马上进入狐岭关关防探视区域,别叫放哨的军士看了衰样,心生轻蔑!”顿时大批队伍一片倒下,个个放松,各队宣节校尉鞭子一顿噼里啪啦的抽打,嘴里大骂:“都是肮脏的蠢物,叫你休息,你便敢搂着娘们儿睡个昏天暗地,这是放肆的地方吗?山川险峻,若是土匪出没,还活不活命?擦拭军刀,擦亮盔甲,稍作休息!”

    富贵正在解开盔甲散热,嘴里嘟囔:“穿的是什么劳什子破竹子盔甲,挡不了几刀,还死沉死沉的...”话还没说完,一鞭子刁钻地的又准又狠地抽在肚子上,痛得他哇哇大叫,嘴里刚说出一个热字,便看见鞭子已经高高举起,只好圆回来:“热也要军纪严明!”宣节校尉从鼻孔里哼一声巡视别的地方去了。

    富贵马后炮对来喜说:“不知道他的宣节校尉花多少钱卖的,我砍土匪的时候,他不知道在哪里寻花问柳呢,耀武扬威的,有本事灭了黑风山土匪看看!”怎么说起黑风山土匪了?富贵不解的问来喜:“黑风山土匪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来喜懒得解释,拉起富贵要去撒尿,提醒富贵:“昭武校尉手下可没有孬种,能入眼里的都不是溜须拍马之辈,听到黑风山土匪时,要留一万个心眼!”两人离了官道,找个灌木丛挡着,畅快淋漓的放水。富贵张目四看,几个丫鬟背着一块大石头,传出嘻嘻哈哈的笑声,富贵气愤的说到:“我们参军服役,当光棍,校尉却带着家眷丫鬟一大群,还不如当土匪逍遥快活!”

    话刚说完,不知哪个校尉命令:“唱剿匪歌!”兀自起头吼叫起来,来喜富贵无奈,撒着尿,扯着嗓子喊:

    军爷我一十八,参军就离了家,砍了一个土匪,嘿呀咦吱哟嚯,领一笔银子花。

    土匪你哪里跑呀,我满山遍野去抓,爹呀娘呀,投胎不当土匪了,嘿呀咦吱哟嚯,脑袋已经搬了家。

    庄稼在地里长着哟,婆姨在家里等着哟,军功章在哪里挂呀?嘿呀咦吱哟嚯,看见土匪就砍了他。

    就着疲惫,迎着微风,都是久经沙场的军士,偏偏能生出豪气刚猛来,虽然多是五音不全,但就是能让人通体畅快,这便是军伍军歌的韵味,竟有解乏的功效。

    可是军歌却慢慢弱小,一个女童歌声慢慢浮盈出来,众军士渐渐停下,便清晰的听到歌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慢慢惊恐,四下寻望,听见歌声唱道:

    树是我栽,路是我开,要钱要命,吼哈哈哈,交出钱财。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贪官污吏,吼哈哈哈,砍成八块。

    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绿林好汉,吼哈哈哈,听我号来。

    称斤分银,瘦腰肥臀,摇曳粉帐,吼哈哈哈,痛快呼哉。

    风从我行,雨从我注,无隐无踪,吼哈哈哈,啸聚山隘。

    虎符将印,将军华府,妻妾丫鬟,吼哈哈哈,绫罗华盖。

    一个军士哀嚎道:“快跑呀,黑风山土匪来了!”一时军心大乱,在旁边的一位校尉训练有素,不等他继续哀嚎,连抽了几鞭子,虽然止住了军士方寸大乱,但方才唱剿匪歌的豪气瞬间散为无形,一个个胆战心惊。来喜富贵立刻抽出军刀,抓牢盾牌,两人背靠背,富贵刚知道黑风山土匪的事情,被来喜渲染,现在又听闻黑风山土匪来了,虽然背靠来喜心里稍微安慰,可脚杆止不住打颤。嘴里不停问道:“在哪在哪?砍了立功!”

    一声军螺吹响,这是集合的号角,两人按照训练迅速归队,果然很少出现在兵种队伍里的从七品振武副尉打马巡视队伍,掌管近战步兵的振武副尉,不下命令,只是冷冷的巡视自己的军阵,准备时刻听从昭武校尉的军令。而两名昭武副尉各带一小队骑兵四下奔走巡视。

    不一会,一对骑兵从灌木从中走出,抱着一个女童,大家一看,是昭武校尉的女儿,在家眷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跑出去玩耍,听起军士唱剿匪歌,将自己会唱的一首歌唱起来。

    昭武校尉眉头紧锁,黑风山的土匪,这几年销声匿迹,江湖上听不到黑风山土匪的传闻,更何况谁会记得这首黑风山土匪之歌,不知道女儿何时会唱,何人所教。沉面森严,浅绿色披风微微飘动,骑在马上不动如山,方天画戟已经取在手里,斜指向天空,残月型刀刃灼灼生辉,成为全队军伍威严所在。

    在发现昭武校尉女儿的地方,还发现一个男孩,已经是奄奄一息,衣衫褴褛,满身伤痕血痂,蓬头垢面,惨不忍睹。

    富贵却越来越疑惑,从行军到现在,还没有看见昭武校尉像今天的模样,难道一首黑风山土匪之歌,竟至如此,更何况连黑风山土匪的毛都没有看到,何以至此,天下有这等瘆人的土匪吗?竟然叫人闻之色变惊魂?

    (本章完)

上一章

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