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穿越
无尽的黑暗里，凌宇感到自己在飞速坠落。
“生命果然不是这么简单，死亡本身，远不是一切的终结。”
实验室爆炸之前，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凤蓉雅，眼神中骤然涌起了惊惶、后悔、害怕......
能欣赏到对方脸上的这副表情，虽然持续不到短短一秒，已经让凌宇大感值回票价。
“四百公斤的烈性炸药，不到两百立方的密闭空间，这两个条件杜绝了任何生还的可能。那么，明显的结论就是：我现在已经死了。难道这就是人死后的感觉吗？按照大统一理论下的不可追溯三元原则，死亡之后，如果生命还能进行非常态的延续，也应当重归于不可知的混沌之中。而所谓的重生，也理应是一个不可追溯的崭新意识。可为什么我还能记得之前的事情呢?”
“难道，我还没死？......”
砰！
猝不及防的突然变化，打断了他散漫的思路。感觉后背猛然撞上了坚硬的岩石。然后，沉重、疼痛、酸麻、寒冷......之前丧失的所有知觉，一下子全回来了。
怎么回事？
他还来不及对这场意外做出任何反应，另外一个现象，令他心底的惊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一片黑暗的前方，出现了闪动的光点。光点凭空而现，越来越多，宛如夏夜晴空的星光。
“嘟——”
毫无起伏的声音在脑海深处悠然响起。
声音仿佛是一个信号，所有的光点，同时往右下角汇拢，很快就构成了一个长方形的矩阵图案，和矩阵里的一排排光标，数字。
与此同时，此起彼伏的电子女声在脑海中频繁作响：
“滴......系统重新启动中......”
“检测外部环境......外部环境出现未知改变......坐标重新定位中......”
“滴......缺乏必要参数......坐标定位失败......任务优先级降低......”
“宿主环境扫描......滴......宿主身体健康度百分之六十三......暂无生命危险......部分细胞组织存在外力损坏现象......”
......
凌宇的思维停滞了。
眼前这一切，这熟悉的图标，熟悉的声音，这是......
火炬系统！
沉寂良久，早已被他判了死刑的火炬系统，居然在他眼前凭空出现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眼前这场疯狂的景象，科学家的本能，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个念头，纷至沓来，最后统统化为了一片毫无头绪的茫然。
熟悉的电子女声没有停歇，在“滴...滴...”的伴奏下，继续脑海中低沉吟唱着：
“滴......头部扫描结束......脑部器官正常......左眼球出血性损坏......损坏度百分之七十七......滴......右眼球损坏度百分之四十二”
“......躯干扫描结束......部分内脏有轻微内出血现象......评估可自愈......无生命危险”
“......上肢完好......左膝盖有贯穿伤......骨骼损坏......”
“滴......滴......滴......修复任务自动开启......左眼球修复进行中......”
右下角的矩形方框里，出现了执行器官修复的任务条，修复的进度，以百分比的方式呈现在任务条当中。
23%......24%......25%......
随着任务完成度的不断提高，任务条飞快的朝着百分之百的刻度逼近。
与此同时，一阵强烈的麻痒感，从左边的眼窝传来。这不适的感觉却令凌宇倍感亲切。因为这种感觉，正是他当初切除手臂，通过火炬系统进行重生时，体会过的熟悉滋味。
火炬系统，重新活过来了！而且正在为他修复受到重创的左眼。
凌宇恍若梦中。
耳边，好像有什么人在用古怪的方言俚语相互喊话。风声，马蹄声，金石磕碰的铿锵之音......荒诞而模糊的声音围绕着他。
寒风拂体的感觉紧接着向他袭来，令他忍不住想要蜷起这副刚刚感受到的身体。
只不过眼下的他，暂时无暇他顾。因为左眼的修复刚刚完成，不知疲倦的火炬系统又开始了对他右眼的修复任务。
强烈麻痒感掀起的余波还未消散，右眼球的修复工作已经宣告完成。当显示修复进度的任务条堪堪来到百分之百的时候，他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脑海中又传来“叮咚”一响：
“叮咚......系统能量不足......任务暂时中断......系统自动转入节能监控模式......”
右下角的方框，亮度一下子降低了三分之二。一片白光组成的数字和光标中，凸现着两排闪烁的黄字，格外引人注目。
上面一排是身体状况栏：“身体健康度百分之七十七。部分内脏轻微出血（可自愈）。左膝贯穿伤。”
最下面一排是系统状况栏：“系统能量不足。无法开启主动式修复任务。监控模式中。”
短短的两排黄字，准确的交待了他目前的处境。
他正要把视线挪到方框的左上角，从头细看一遍这套起死回生的火炬系统时，身体传来了强烈的摇晃感，同时左肩似乎撞上了什么坚硬的凸起，令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个反应，引起了外面一片哗然。古怪的方言再度响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听上去像是几个人围在他身边说话。
于是，凌宇转了转干涩的眼球，尝试着一点点睁开刚刚修复完毕的双眼，查看一个究竟。
阴郁的光线从堪堪打开的眼缝中泻入。继续打开沉重的眼睑，一片碧油油的绿色闯了进来。
绿色浓淡不一，远近分层。远方深绿，是高高在上的古树密荫，近处嫩绿，是新芽初吐的灌木枝条。
环目一顾，凌宇终于搞清了他现在的状况，心底却更加迷糊了。
此刻，他正仰面朝天，躺在一副简陋的粗制担架上。两名腰悬长刀，身披轻皮战甲，一袭古武士装束的人，正吃力的担着他，摇摇晃晃的在一片茂密丛林中穿行。
再往前，是一字长蛇的队伍。风吹草伏之际，透过林间摇曳的疏影，他可以一眼望到队伍的尽头。
一名身着铁铠的雄健骑士，正挟弓握箭，骑在一匹栗红色的骏马上，徐徐前行，当先引路。
身后，零散的马蹄声不时飘来，间中夹杂着难以听懂的絮絮低语。这些声音帮助他大致猜测出了所在队伍中的位置：不是队伍的尾端，大约处在中间靠后一点的位置上。
前方的队伍，包括领头的骑士，粗略估计大概七十人上下，再加上身后传来的响动，这应该是一个百人队伍。
古老的军刀，旧时的铠甲，马匹，弓箭......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连空气都是陌生的。
潮湿，冷冽，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与凌宇记忆中，层层过滤后的恒温干燥截然不同，让他忍不住敞开胸膛，饱吸了一口。
清新的气息，泉水般汩汩流入他的身体，令他精神一振。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件令他很无语的事情。
一支白羽长箭，笔直的插在他的左膝盖上。箭头从他膝盖后方透肉而出。随着队伍的行进，灰麻的箭杆，颤巍巍的一阵摇晃，令人牙酸。
眼前的一切令凌宇的眉心皱出了一个疙瘩。他感到膝盖上的那一箭，似乎扎进了他的脑门，让他思绪一片混乱。
这......到底，终归，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定了定神，他再次把思路梳理了一遍：他记得当初启动了实验室的自毁程序，与凤蓉雅同归于尽，同时也带走了一切关于火炬计划的秘密。在倒计时结束的瞬间，他一下子丧失了与生俱来的五感，唯有一点自我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坠落。然后，见证了火种的复活，火炬系统的重新启动。最后，这个荒诞的经历还没结束，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当身而为人的五感失而复得之际，他发现自己落在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陌生环境里，身体还被早已绝迹的冷兵器重伤了？
这......到底，终归，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呐？
一匹瘦马从他身边闪过。马鞍上，巡行队伍的骑士，正好探头发现他堪堪睁开的迷离双眼。
骑士一勒马缰，向他靠过来，一手扶在担架边上，向他快速的说着什么。
凌宇微微侧过头，看到马背上是一张虎头虎脑的微髭圆脸，脸上洋溢着喜悦。
又快又急的话语，完全不解其意。唯一能听懂的，恐怕只有对方的语气。那里面包含着亲密和关心。
这一番动静，顿时引起了周围的注意，又有人往这边靠拢过来，令得扛担架的两名武士放慢了行进速度。领头的骑士，觉察到了后方的响动，他回头看一眼后，握箭的右手一举，示意队伍停了下来。
眼睛里是一张张凑拢过来的陌生脸孔，耳边尽是听不懂的顿挫俚音，状况之外的凌宇，惟有回报以毫无营养，亦无害处的微笑。
“呵呵，呵呵呵。”
在他的心底，则发出一声哀叹：
“我还能说什么？”
再做一个深呼吸，试图稳定一下烦躁的心绪，冷冽清芬的空气，带着新鲜的活力，争先恐后的涌入他体内。恍惚之间一个激灵，身体里的某个记忆苏醒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凌宇双目一翻，昏了过去。
围观的众人发出同情的叹息，各自散去。
(本章完)
“生命果然不是这么简单，死亡本身，远不是一切的终结。”
实验室爆炸之前，自以为掌控了一切的凤蓉雅，眼神中骤然涌起了惊惶、后悔、害怕......
能欣赏到对方脸上的这副表情，虽然持续不到短短一秒，已经让凌宇大感值回票价。
“四百公斤的烈性炸药，不到两百立方的密闭空间，这两个条件杜绝了任何生还的可能。那么，明显的结论就是：我现在已经死了。难道这就是人死后的感觉吗？按照大统一理论下的不可追溯三元原则，死亡之后，如果生命还能进行非常态的延续，也应当重归于不可知的混沌之中。而所谓的重生，也理应是一个不可追溯的崭新意识。可为什么我还能记得之前的事情呢?”
“难道，我还没死？......”
砰！
猝不及防的突然变化，打断了他散漫的思路。感觉后背猛然撞上了坚硬的岩石。然后，沉重、疼痛、酸麻、寒冷......之前丧失的所有知觉，一下子全回来了。
怎么回事？
他还来不及对这场意外做出任何反应，另外一个现象，令他心底的惊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一片黑暗的前方，出现了闪动的光点。光点凭空而现，越来越多，宛如夏夜晴空的星光。
“嘟——”
毫无起伏的声音在脑海深处悠然响起。
声音仿佛是一个信号，所有的光点，同时往右下角汇拢，很快就构成了一个长方形的矩阵图案，和矩阵里的一排排光标，数字。
与此同时，此起彼伏的电子女声在脑海中频繁作响：
“滴......系统重新启动中......”
“检测外部环境......外部环境出现未知改变......坐标重新定位中......”
“滴......缺乏必要参数......坐标定位失败......任务优先级降低......”
“宿主环境扫描......滴......宿主身体健康度百分之六十三......暂无生命危险......部分细胞组织存在外力损坏现象......”
......
凌宇的思维停滞了。
眼前这一切，这熟悉的图标，熟悉的声音，这是......
火炬系统！
沉寂良久，早已被他判了死刑的火炬系统，居然在他眼前凭空出现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眼前这场疯狂的景象，科学家的本能，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个念头，纷至沓来，最后统统化为了一片毫无头绪的茫然。
熟悉的电子女声没有停歇，在“滴...滴...”的伴奏下，继续脑海中低沉吟唱着：
“滴......头部扫描结束......脑部器官正常......左眼球出血性损坏......损坏度百分之七十七......滴......右眼球损坏度百分之四十二”
“......躯干扫描结束......部分内脏有轻微内出血现象......评估可自愈......无生命危险”
“......上肢完好......左膝盖有贯穿伤......骨骼损坏......”
“滴......滴......滴......修复任务自动开启......左眼球修复进行中......”
右下角的矩形方框里，出现了执行器官修复的任务条，修复的进度，以百分比的方式呈现在任务条当中。
23%......24%......25%......
随着任务完成度的不断提高，任务条飞快的朝着百分之百的刻度逼近。
与此同时，一阵强烈的麻痒感，从左边的眼窝传来。这不适的感觉却令凌宇倍感亲切。因为这种感觉，正是他当初切除手臂，通过火炬系统进行重生时，体会过的熟悉滋味。
火炬系统，重新活过来了！而且正在为他修复受到重创的左眼。
凌宇恍若梦中。
耳边，好像有什么人在用古怪的方言俚语相互喊话。风声，马蹄声，金石磕碰的铿锵之音......荒诞而模糊的声音围绕着他。
寒风拂体的感觉紧接着向他袭来，令他忍不住想要蜷起这副刚刚感受到的身体。
只不过眼下的他，暂时无暇他顾。因为左眼的修复刚刚完成，不知疲倦的火炬系统又开始了对他右眼的修复任务。
强烈麻痒感掀起的余波还未消散，右眼球的修复工作已经宣告完成。当显示修复进度的任务条堪堪来到百分之百的时候，他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脑海中又传来“叮咚”一响：
“叮咚......系统能量不足......任务暂时中断......系统自动转入节能监控模式......”
右下角的方框，亮度一下子降低了三分之二。一片白光组成的数字和光标中，凸现着两排闪烁的黄字，格外引人注目。
上面一排是身体状况栏：“身体健康度百分之七十七。部分内脏轻微出血（可自愈）。左膝贯穿伤。”
最下面一排是系统状况栏：“系统能量不足。无法开启主动式修复任务。监控模式中。”
短短的两排黄字，准确的交待了他目前的处境。
他正要把视线挪到方框的左上角，从头细看一遍这套起死回生的火炬系统时，身体传来了强烈的摇晃感，同时左肩似乎撞上了什么坚硬的凸起，令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个反应，引起了外面一片哗然。古怪的方言再度响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听上去像是几个人围在他身边说话。
于是，凌宇转了转干涩的眼球，尝试着一点点睁开刚刚修复完毕的双眼，查看一个究竟。
阴郁的光线从堪堪打开的眼缝中泻入。继续打开沉重的眼睑，一片碧油油的绿色闯了进来。
绿色浓淡不一，远近分层。远方深绿，是高高在上的古树密荫，近处嫩绿，是新芽初吐的灌木枝条。
环目一顾，凌宇终于搞清了他现在的状况，心底却更加迷糊了。
此刻，他正仰面朝天，躺在一副简陋的粗制担架上。两名腰悬长刀，身披轻皮战甲，一袭古武士装束的人，正吃力的担着他，摇摇晃晃的在一片茂密丛林中穿行。
再往前，是一字长蛇的队伍。风吹草伏之际，透过林间摇曳的疏影，他可以一眼望到队伍的尽头。
一名身着铁铠的雄健骑士，正挟弓握箭，骑在一匹栗红色的骏马上，徐徐前行，当先引路。
身后，零散的马蹄声不时飘来，间中夹杂着难以听懂的絮絮低语。这些声音帮助他大致猜测出了所在队伍中的位置：不是队伍的尾端，大约处在中间靠后一点的位置上。
前方的队伍，包括领头的骑士，粗略估计大概七十人上下，再加上身后传来的响动，这应该是一个百人队伍。
古老的军刀，旧时的铠甲，马匹，弓箭......一切都是那么陌生。
连空气都是陌生的。
潮湿，冷冽，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与凌宇记忆中，层层过滤后的恒温干燥截然不同，让他忍不住敞开胸膛，饱吸了一口。
清新的气息，泉水般汩汩流入他的身体，令他精神一振。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件令他很无语的事情。
一支白羽长箭，笔直的插在他的左膝盖上。箭头从他膝盖后方透肉而出。随着队伍的行进，灰麻的箭杆，颤巍巍的一阵摇晃，令人牙酸。
眼前的一切令凌宇的眉心皱出了一个疙瘩。他感到膝盖上的那一箭，似乎扎进了他的脑门，让他思绪一片混乱。
这......到底，终归，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定了定神，他再次把思路梳理了一遍：他记得当初启动了实验室的自毁程序，与凤蓉雅同归于尽，同时也带走了一切关于火炬计划的秘密。在倒计时结束的瞬间，他一下子丧失了与生俱来的五感，唯有一点自我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坠落。然后，见证了火种的复活，火炬系统的重新启动。最后，这个荒诞的经历还没结束，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当身而为人的五感失而复得之际，他发现自己落在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陌生环境里，身体还被早已绝迹的冷兵器重伤了？
这......到底，终归，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呐？
一匹瘦马从他身边闪过。马鞍上，巡行队伍的骑士，正好探头发现他堪堪睁开的迷离双眼。
骑士一勒马缰，向他靠过来，一手扶在担架边上，向他快速的说着什么。
凌宇微微侧过头，看到马背上是一张虎头虎脑的微髭圆脸，脸上洋溢着喜悦。
又快又急的话语，完全不解其意。唯一能听懂的，恐怕只有对方的语气。那里面包含着亲密和关心。
这一番动静，顿时引起了周围的注意，又有人往这边靠拢过来，令得扛担架的两名武士放慢了行进速度。领头的骑士，觉察到了后方的响动，他回头看一眼后，握箭的右手一举，示意队伍停了下来。
眼睛里是一张张凑拢过来的陌生脸孔，耳边尽是听不懂的顿挫俚音，状况之外的凌宇，惟有回报以毫无营养，亦无害处的微笑。
“呵呵，呵呵呵。”
在他的心底，则发出一声哀叹：
“我还能说什么？”
再做一个深呼吸，试图稳定一下烦躁的心绪，冷冽清芬的空气，带着新鲜的活力，争先恐后的涌入他体内。恍惚之间一个激灵，身体里的某个记忆苏醒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凌宇双目一翻，昏了过去。
围观的众人发出同情的叹息，各自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