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正阳首席
凉风幽幽，入眼碧绿，隐约有水流之声。
“楚师弟醒了？”耳边想起一声问候，试着支撑起身子，虽然疼痛但也勉强可以起来，“李兄？”
这李寻远此刻坐在远处的藏青粗麻蒲团上，正在饮茶，茶香混杂着翠竹的香气，一时让人心静许多，“楚兄，介意与李某一品吗？”
“承李兄盛情。”楚焕却也不推辞，勉力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到小茶几边，缓缓坐下。环顾四周，这里却是一方竹林小筑，一体通连，正门对着是客厅，其左手正是楚焕现在品茶的藏书室，一侧的书架上，虽然不多，但是藏书倒也错落有致，显然主人耐心珍藏。
客厅右侧，是起居室，一体通达，单单只见一张床，床上尚有被褥一类。李寻远作为蜀山一峰首席，修为自然高绝，已然辟绝五谷，抛却是冗杂的体质，倒也不需厨房什么的，便是那起居室，怕是也少有前去，不然又为何单单把楚焕这个伤患晾在这藏书室一角。
这竹林小筑依山而建，隐约之间还有山泉流过，李寻远在屋后用翠竹引了些许清泉，又找了些青石铺就一个小水塘，虽然没有养上几尾小鱼儿，但是也乐得讨个闲适。
楚焕和李寻远就这么不时喝口茶，不时吹吹这穿堂风。李寻远似乎没有开口过问的意思，楚焕自然也不知如何让开口。
良久，虽是缓喝慢饮，一盏茶却终有尽时。
“李师兄，晚辈斗胆，向你讨这正阳首席之名。”似乎是没了盼头，楚焕也想了想，却还是直接说到。
“楚师弟，可知这一峰首席，便是一峰之主候选，不说其中名利，单单只是为兄问你一句，你可愿帮扶这正阳一脉？”李寻远似乎早就料想到楚焕有此一言。
“昔年，不时有弟子前往挑战一峰首席，少年气盛，想要与天并起、齐，然而，这天之名，尚且需要包容万生……”李寻远却是放下了茶杯，“而楚师弟却连自己都未曾放过啊……”
“……”楚焕闻言一滞。
柳如媚的断臂之祸也罢，或许不过是引子，百年猛虎平原奔逃，或许才是自己的本心吧。心骄而气傲，万事顺心之外，此般的事事不如意，则更加让楚焕心生郁结。
太虚残魂也罢，苍青木鼎也罢，楚焕想要的却是那个引领群豪，心有猛虎的楚君，而不是现在事事恭为的楚师弟。是一朝百年天门横空出世的天才俊杰，而不是现在靠着天地灵宝尚且只能真元激荡，不得其用的蜀山一峰弟子。
心放高了，自然掉下来会痛。
“楚师弟还要喝茶吗？”李寻远揭开茶壶看了看里面，茶水已然不多，当下有此问。
“李师兄在这竹林中多久了？”楚焕看着眼前的茶壶，突然心生一问。
李寻远起身在院里的一个小石凹里慢慢的舀了四五勺水，随即放置好茶壶，添上少许竹炭，随即看了看屋外的院落，“大抵也有七八百年了吧，我身负木元异脉，幼时便被委以重任，像这蜀山诸峰，莫不如此。”
“李师兄的意思是？”楚焕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了然一二。
“蜀山一峰首席者，由各长老继位之时便已选定，不参与门中俗事，所修之道，也远非你们这般寻常弟子可比。”李寻远说着，将燃尽的竹炭用竹枝拨了拨。
“……”这话自然是傲气非常，凌人傲物，但是楚焕却心知李寻远说的并无过错。到了李寻远这般的修为，心性已然大定，自然不会单单只是宣扬自己的超凡脱俗，小看诸位门人。或许，李寻远说的不错，这蜀山首席者都是接任长老之位者，非但遁出世俗便是门内事务也一一不得见。
且不说楚焕今日能不能赢，便是楚焕真是一时之勇赢了李寻远，这首席之位怕也算不到他楚焕头上。更何况，李寻远一身真元不露锋芒，手中长剑暗合一方地势，单是招式起舞之时，楚焕便已然中招无躲避之机。
“李师兄，这一方竹林？”楚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面前的李寻远。
“不错，一方天地，皆在我心怀。”李寻远似乎没有什么掩饰的意思。
震惊！楚焕闻言，看了看四周的竹林，乃至于这身处的这竹林小筑，草木皆然，山泉涌动。一方天地！便是楚焕登临天门所谓的一方天地也不过方圆百丈，这茂密竹林却何止千亩，更遑论其中竹林风涌，已然是另一番天地。
“楚师弟不必惊叹，这一方天地虽是出自我手，但是这木元异脉生就不喜多动，所以便是我已达此境却只能盘踞此间，修行之外，已是百年。方寸天地虽博你一叹，却是我心中郁结。”李寻远说着，虽是憾事，但是李寻远脸上却丝毫不显遗憾。
“李师兄高为，天下莫有匹敌者。”似乎是看李寻远话语里有些低落，楚焕却是开口安慰到。
“楚师弟说笑了，莫说其他，便是这蜀山诸峰首席之中，我若拿了这十席之位，这其上怕是还有诸位师兄凌驾于我，而我这其后，怕是难觅下家了。”
此言一出，楚焕更是惊讶不已，“李师兄这一方天地，修为何其惊人，便是这区区弟子之中也沦坐尾席？那这头名之人怕不是有开山裂地之能？”
李寻远闻言笑了笑，慢慢的为楚焕满上一杯茶，“非但是开山裂地，当如神仙下凡才是。此代蜀山掌教岳云真人亲传弟子，不在诸峰首席位列，今年也不过百岁，名唤叶一兮，你若有幸见到他。当知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尚且有天。”
“难道他修为已超越天门？直达神仙之境？”楚焕闻言却对这叶一兮十分感兴趣。
“他的修为如何尚且不可知，蜀山承天峰主殿之后有一铁锁横陈，长达百里连贯着断天崖，此崖乃当年妖魔入侵时，昔日前代掌教唤蜀山镇教之宝——九灵樽，裂避天地，一崖永隔妖魔之众……这断天崖所处之地，至今日还剑气不息，杀气不灭，便是我前去此间，也安生不得。所以此处为我蜀山后人谓之——天剑，是以上天眷顾之一剑，尤言其威势浩然，难寻一敌。”
“……”楚焕看着茶几上的茶杯中的水色，一时脑中浮想联翩。
“而叶一兮所做的便是纵剑挥舞，划出了天下第二的剑招。”李寻远看了看沉思的楚焕，“这剑招便在蜀山剑池之中，百年大比，你虽是心性尚且差些，但是却也能去夺个名头，蜀山前五十席皆得入剑池一观，到时你到是可以去看一看。”
“这天地之间，单就蜀山便有如此人杰，想来这广袤天地，修行之路尚且未敢言多……”良久，楚焕幽幽的冒出一句。
“若是畏惧山高便叹息路远，何不如迈步之后，再回头看来路的长短？”李寻远浅浅的喝了一口茶，“天道无崖，你我皆是此间行者。”
“是啊，行者无疆，未敢言止。”楚焕闻言一笑，举杯邀饮。
(本章完)
“楚师弟醒了？”耳边想起一声问候，试着支撑起身子，虽然疼痛但也勉强可以起来，“李兄？”
这李寻远此刻坐在远处的藏青粗麻蒲团上，正在饮茶，茶香混杂着翠竹的香气，一时让人心静许多，“楚兄，介意与李某一品吗？”
“承李兄盛情。”楚焕却也不推辞，勉力起身，颤颤巍巍的走到小茶几边，缓缓坐下。环顾四周，这里却是一方竹林小筑，一体通连，正门对着是客厅，其左手正是楚焕现在品茶的藏书室，一侧的书架上，虽然不多，但是藏书倒也错落有致，显然主人耐心珍藏。
客厅右侧，是起居室，一体通达，单单只见一张床，床上尚有被褥一类。李寻远作为蜀山一峰首席，修为自然高绝，已然辟绝五谷，抛却是冗杂的体质，倒也不需厨房什么的，便是那起居室，怕是也少有前去，不然又为何单单把楚焕这个伤患晾在这藏书室一角。
这竹林小筑依山而建，隐约之间还有山泉流过，李寻远在屋后用翠竹引了些许清泉，又找了些青石铺就一个小水塘，虽然没有养上几尾小鱼儿，但是也乐得讨个闲适。
楚焕和李寻远就这么不时喝口茶，不时吹吹这穿堂风。李寻远似乎没有开口过问的意思，楚焕自然也不知如何让开口。
良久，虽是缓喝慢饮，一盏茶却终有尽时。
“李师兄，晚辈斗胆，向你讨这正阳首席之名。”似乎是没了盼头，楚焕也想了想，却还是直接说到。
“楚师弟，可知这一峰首席，便是一峰之主候选，不说其中名利，单单只是为兄问你一句，你可愿帮扶这正阳一脉？”李寻远似乎早就料想到楚焕有此一言。
“昔年，不时有弟子前往挑战一峰首席，少年气盛，想要与天并起、齐，然而，这天之名，尚且需要包容万生……”李寻远却是放下了茶杯，“而楚师弟却连自己都未曾放过啊……”
“……”楚焕闻言一滞。
柳如媚的断臂之祸也罢，或许不过是引子，百年猛虎平原奔逃，或许才是自己的本心吧。心骄而气傲，万事顺心之外，此般的事事不如意，则更加让楚焕心生郁结。
太虚残魂也罢，苍青木鼎也罢，楚焕想要的却是那个引领群豪，心有猛虎的楚君，而不是现在事事恭为的楚师弟。是一朝百年天门横空出世的天才俊杰，而不是现在靠着天地灵宝尚且只能真元激荡，不得其用的蜀山一峰弟子。
心放高了，自然掉下来会痛。
“楚师弟还要喝茶吗？”李寻远揭开茶壶看了看里面，茶水已然不多，当下有此问。
“李师兄在这竹林中多久了？”楚焕看着眼前的茶壶，突然心生一问。
李寻远起身在院里的一个小石凹里慢慢的舀了四五勺水，随即放置好茶壶，添上少许竹炭，随即看了看屋外的院落，“大抵也有七八百年了吧，我身负木元异脉，幼时便被委以重任，像这蜀山诸峰，莫不如此。”
“李师兄的意思是？”楚焕闻言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了然一二。
“蜀山一峰首席者，由各长老继位之时便已选定，不参与门中俗事，所修之道，也远非你们这般寻常弟子可比。”李寻远说着，将燃尽的竹炭用竹枝拨了拨。
“……”这话自然是傲气非常，凌人傲物，但是楚焕却心知李寻远说的并无过错。到了李寻远这般的修为，心性已然大定，自然不会单单只是宣扬自己的超凡脱俗，小看诸位门人。或许，李寻远说的不错，这蜀山首席者都是接任长老之位者，非但遁出世俗便是门内事务也一一不得见。
且不说楚焕今日能不能赢，便是楚焕真是一时之勇赢了李寻远，这首席之位怕也算不到他楚焕头上。更何况，李寻远一身真元不露锋芒，手中长剑暗合一方地势，单是招式起舞之时，楚焕便已然中招无躲避之机。
“李师兄，这一方竹林？”楚焕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面前的李寻远。
“不错，一方天地，皆在我心怀。”李寻远似乎没有什么掩饰的意思。
震惊！楚焕闻言，看了看四周的竹林，乃至于这身处的这竹林小筑，草木皆然，山泉涌动。一方天地！便是楚焕登临天门所谓的一方天地也不过方圆百丈，这茂密竹林却何止千亩，更遑论其中竹林风涌，已然是另一番天地。
“楚师弟不必惊叹，这一方天地虽是出自我手，但是这木元异脉生就不喜多动，所以便是我已达此境却只能盘踞此间，修行之外，已是百年。方寸天地虽博你一叹，却是我心中郁结。”李寻远说着，虽是憾事，但是李寻远脸上却丝毫不显遗憾。
“李师兄高为，天下莫有匹敌者。”似乎是看李寻远话语里有些低落，楚焕却是开口安慰到。
“楚师弟说笑了，莫说其他，便是这蜀山诸峰首席之中，我若拿了这十席之位，这其上怕是还有诸位师兄凌驾于我，而我这其后，怕是难觅下家了。”
此言一出，楚焕更是惊讶不已，“李师兄这一方天地，修为何其惊人，便是这区区弟子之中也沦坐尾席？那这头名之人怕不是有开山裂地之能？”
李寻远闻言笑了笑，慢慢的为楚焕满上一杯茶，“非但是开山裂地，当如神仙下凡才是。此代蜀山掌教岳云真人亲传弟子，不在诸峰首席位列，今年也不过百岁，名唤叶一兮，你若有幸见到他。当知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尚且有天。”
“难道他修为已超越天门？直达神仙之境？”楚焕闻言却对这叶一兮十分感兴趣。
“他的修为如何尚且不可知，蜀山承天峰主殿之后有一铁锁横陈，长达百里连贯着断天崖，此崖乃当年妖魔入侵时，昔日前代掌教唤蜀山镇教之宝——九灵樽，裂避天地，一崖永隔妖魔之众……这断天崖所处之地，至今日还剑气不息，杀气不灭，便是我前去此间，也安生不得。所以此处为我蜀山后人谓之——天剑，是以上天眷顾之一剑，尤言其威势浩然，难寻一敌。”
“……”楚焕看着茶几上的茶杯中的水色，一时脑中浮想联翩。
“而叶一兮所做的便是纵剑挥舞，划出了天下第二的剑招。”李寻远看了看沉思的楚焕，“这剑招便在蜀山剑池之中，百年大比，你虽是心性尚且差些，但是却也能去夺个名头，蜀山前五十席皆得入剑池一观，到时你到是可以去看一看。”
“这天地之间，单就蜀山便有如此人杰，想来这广袤天地，修行之路尚且未敢言多……”良久，楚焕幽幽的冒出一句。
“若是畏惧山高便叹息路远，何不如迈步之后，再回头看来路的长短？”李寻远浅浅的喝了一口茶，“天道无崖，你我皆是此间行者。”
“是啊，行者无疆，未敢言止。”楚焕闻言一笑，举杯邀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