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北方风雪
阿四会完钞，出来跟上范兴他们。
范兴气冲冲的纵马而行，小月和其他人跟在后面，看到范兴不说话，谁也不敢出声。范兴他们出来已经一天，这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但是路上行人还很多。潼关酉时关闭城门，如果不能在大门关闭之前过关，那只能在关下逗留，等待明日过关了。
范兴他们骑马往潼关赶来，一路上被行人车马堵住多次，士兵们要上前驱赶人群，但是范兴不许，慢慢跟随在人群后面。
在人群中，有马车有独轮车，有抬着轿子有挑着担子的，大家拥挤在一起，本来已经很小的道路更加难行。而一路上，范兴他们看到一群一群的牛羊混在人群中，赶牛羊的人高鼻梁、长胡须、大眼睛，一眼就认出是突厥人。
大唐虽然和突厥屡有交战，但是并不完全关闭贸易往来。中原商旅往北贩运米铁茶盐等物，从北方换来马匹毛皮高价卖出从中牟利。但是在双方关系紧张的时候，商旅的数量较平时要少得多，而且贩运的物资种类也会受到严格限制。
范兴看到一路上出现了那么多的牛羊，初时还不在意，等到了潼关下，看到关前已经停了很多牛羊，不禁暗暗好奇，停下来仔细查看。只见这些突厥人虽然看似漫不经心，相互之间没有交流，但是彼此距离不远，形成相互呼应之势，范兴心想：“这些人不是平常人，他们贩运牛羊到长安去，一定另有所图，现在自己身在潼关，不便前去详查，但如果放之不理，又不放心，何不修书一封给大将军，告诉他自己的猜测，大将军足智多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范兴看了一会，纵马驰骋，回到兰园，那一队士兵回到军营。
等到吃过晚饭，范兴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脑中一直想着路上的所见所闻。代子营的面馆老板死活不肯收钱，看来这附近的百姓常年受到关上当兵的欺凌，这件事情是范兴职责之内的事，既已见到那就一定要管，明天在衙门内跟众将言明，发出布告即可。
但是一路上看到突厥人往长安驱赶那么多的牛羊，范兴想来想去，始终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心道只有找一个熟悉此事的人来询问才能明了。
范兴把啊四叫过来，让他到南城去请富商李鑫过来说话。李鑫听到范兴有请，连忙赶过来，一路上刺探性地问阿四范兴为了何事叫自己前来，阿四说不知道。等到了范兴书房，范兴看到李鑫战战兢兢，脸上都是汗水。范兴和李鑫分主宾坐下，丫鬟们上了茶后，范兴让阿四出去，把门关上。
喝过了茶，范兴问道：“李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李鑫颤声说道：“是，是啊，我们又见面了。”
范兴说道：“你最近的生意如何啊？”
李鑫说道：“没，小人这段时间身体不适，未曾出门，没做什么生意。”
范兴温言道：“李老板，你不用紧张，我请你来呢是有事情要向你请教的，还请你知无不言。”
李鑫道：“不敢，只要小人知道的，小人一定什么都说。”
范兴道：“好，有李老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据在下所知，李老板常年到北方做生意，想必对北方的情况颇为了解，本官请李老板前来，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些北方的情况。”
原来在忠义楼上，范兴听石忠和其他人说起，知道李鑫常往北方做生意，对北方情况很是熟悉，故而叫他前来询问。李鑫这时已经知道范兴请自己前来的用意，放心了很多，说道：“将军但有所问，小人一定如实相告。”
范兴道：“你们家跟突厥人做了多少年的生意了？”
李鑫道：“回将军，小人十八岁跟随先父一起去突厥做生意的，现在已经有三十八个年头，如果再算上先父，那时间就更久了。”
范兴拍手说道：“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但是我觉得万事更难在一个“坚持”，你们一家能把一门生意坚持做了几十年，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请问你们跟突厥人做的都是什么生意？”
李鑫回答道：“小人从长安购置丝绸布匹等物，运到北方卖与突厥人，从中赚取差价，再从突厥人那里收购皮毛、人参等物，运到长安城里销售，这一来一回，路途遥远，赚的都是一些苦力钱。”
范兴道：“那李老板最近有没有去过突厥人那里？”
李老板道：“不瞒将军，小人刚从突厥回来不久。”
范兴两眼盯着李鑫，问道：“那这次李老板一定带回不少好东西，定可以大赚一笔了。”
李鑫唉声叹气，说道：“唉，小人正为这发愁呢，小人这次可归大了。小人从长安运过去的丝绸布匹没能卖完，收上来的皮毛又小毛色又差，现在屯在长安城里根本卖不出去。”
范兴说道：“这是为何？难道突厥人突然不需要丝绸布匹了吗？你不是和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了吗？”
李鑫道：“小人到突厥人那里做生意，向来是以物易物的多，使用银两交易的少，小人用丝绸布匹换突厥人的毛皮人参，但是今年北方雪下得大，突厥人的牛羊都冻死很多，所以这次生意算是砸了，估计以后这几年这生意都没法做了。”
范兴说道：“你说北方有雪灾，突厥人的牛羊很多都被冻死了，这些都是真的？”
李鑫道：“回将军，小人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将军。”
突然，范兴用手大力拍了一下茶几，怒道：“不见得吧，我就不信突厥人的牛羊受灾冻死，你是骗我的，是不是？”
李鑫看到范兴突然发怒，吓得从椅子上滚下来，跪在范兴面前，不住磕头，说道：“小人绝不敢欺骗将军，请将军明察。”
范兴说道：“但是据我所知，突厥人的牛羊不仅没冻死，还收获了不少，你看那潼关之前，已经快要被突厥人的牛羊包围了，而你却还在这里谎称突厥人的牛羊被大雪冻死，到底是何居心？”
李鑫脸上都是汗水，把头磕得咚咚响，说道：“将军，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骗将军，这潼关之前的牛羊，小人确实不知啊。”
范兴看到李鑫被自己三言两语吓得不轻，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把他扶了起来，哈哈大笑，说道：“好好，我果然没看错，李老板，我刚才是吓唬你的，对不住，请你不要介意，”
李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不介意，不介意。”
范兴说道：“今天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但是请记住一点，今晚之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如果被我知道你乱说话，小心你的脑袋。”
李鑫连忙说道：“好，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说完跪下给范兴磕头，倒退着出门。
范兴等李鑫走后，叫阿四进来，把一封信交给他，让阿四连夜赶路，明天务必送到大将军手上。
(本章完)
范兴气冲冲的纵马而行，小月和其他人跟在后面，看到范兴不说话，谁也不敢出声。范兴他们出来已经一天，这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但是路上行人还很多。潼关酉时关闭城门，如果不能在大门关闭之前过关，那只能在关下逗留，等待明日过关了。
范兴他们骑马往潼关赶来，一路上被行人车马堵住多次，士兵们要上前驱赶人群，但是范兴不许，慢慢跟随在人群后面。
在人群中，有马车有独轮车，有抬着轿子有挑着担子的，大家拥挤在一起，本来已经很小的道路更加难行。而一路上，范兴他们看到一群一群的牛羊混在人群中，赶牛羊的人高鼻梁、长胡须、大眼睛，一眼就认出是突厥人。
大唐虽然和突厥屡有交战，但是并不完全关闭贸易往来。中原商旅往北贩运米铁茶盐等物，从北方换来马匹毛皮高价卖出从中牟利。但是在双方关系紧张的时候，商旅的数量较平时要少得多，而且贩运的物资种类也会受到严格限制。
范兴看到一路上出现了那么多的牛羊，初时还不在意，等到了潼关下，看到关前已经停了很多牛羊，不禁暗暗好奇，停下来仔细查看。只见这些突厥人虽然看似漫不经心，相互之间没有交流，但是彼此距离不远，形成相互呼应之势，范兴心想：“这些人不是平常人，他们贩运牛羊到长安去，一定另有所图，现在自己身在潼关，不便前去详查，但如果放之不理，又不放心，何不修书一封给大将军，告诉他自己的猜测，大将军足智多谋，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范兴看了一会，纵马驰骋，回到兰园，那一队士兵回到军营。
等到吃过晚饭，范兴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脑中一直想着路上的所见所闻。代子营的面馆老板死活不肯收钱，看来这附近的百姓常年受到关上当兵的欺凌，这件事情是范兴职责之内的事，既已见到那就一定要管，明天在衙门内跟众将言明，发出布告即可。
但是一路上看到突厥人往长安驱赶那么多的牛羊，范兴想来想去，始终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心道只有找一个熟悉此事的人来询问才能明了。
范兴把啊四叫过来，让他到南城去请富商李鑫过来说话。李鑫听到范兴有请，连忙赶过来，一路上刺探性地问阿四范兴为了何事叫自己前来，阿四说不知道。等到了范兴书房，范兴看到李鑫战战兢兢，脸上都是汗水。范兴和李鑫分主宾坐下，丫鬟们上了茶后，范兴让阿四出去，把门关上。
喝过了茶，范兴问道：“李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李鑫颤声说道：“是，是啊，我们又见面了。”
范兴说道：“你最近的生意如何啊？”
李鑫说道：“没，小人这段时间身体不适，未曾出门，没做什么生意。”
范兴温言道：“李老板，你不用紧张，我请你来呢是有事情要向你请教的，还请你知无不言。”
李鑫道：“不敢，只要小人知道的，小人一定什么都说。”
范兴道：“好，有李老板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据在下所知，李老板常年到北方做生意，想必对北方的情况颇为了解，本官请李老板前来，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些北方的情况。”
原来在忠义楼上，范兴听石忠和其他人说起，知道李鑫常往北方做生意，对北方情况很是熟悉，故而叫他前来询问。李鑫这时已经知道范兴请自己前来的用意，放心了很多，说道：“将军但有所问，小人一定如实相告。”
范兴道：“你们家跟突厥人做了多少年的生意了？”
李鑫道：“回将军，小人十八岁跟随先父一起去突厥做生意的，现在已经有三十八个年头，如果再算上先父，那时间就更久了。”
范兴拍手说道：“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但是我觉得万事更难在一个“坚持”，你们一家能把一门生意坚持做了几十年，也算是难能可贵了。请问你们跟突厥人做的都是什么生意？”
李鑫回答道：“小人从长安购置丝绸布匹等物，运到北方卖与突厥人，从中赚取差价，再从突厥人那里收购皮毛、人参等物，运到长安城里销售，这一来一回，路途遥远，赚的都是一些苦力钱。”
范兴道：“那李老板最近有没有去过突厥人那里？”
李老板道：“不瞒将军，小人刚从突厥回来不久。”
范兴两眼盯着李鑫，问道：“那这次李老板一定带回不少好东西，定可以大赚一笔了。”
李鑫唉声叹气，说道：“唉，小人正为这发愁呢，小人这次可归大了。小人从长安运过去的丝绸布匹没能卖完，收上来的皮毛又小毛色又差，现在屯在长安城里根本卖不出去。”
范兴说道：“这是为何？难道突厥人突然不需要丝绸布匹了吗？你不是和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了吗？”
李鑫道：“小人到突厥人那里做生意，向来是以物易物的多，使用银两交易的少，小人用丝绸布匹换突厥人的毛皮人参，但是今年北方雪下得大，突厥人的牛羊都冻死很多，所以这次生意算是砸了，估计以后这几年这生意都没法做了。”
范兴说道：“你说北方有雪灾，突厥人的牛羊很多都被冻死了，这些都是真的？”
李鑫道：“回将军，小人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将军。”
突然，范兴用手大力拍了一下茶几，怒道：“不见得吧，我就不信突厥人的牛羊受灾冻死，你是骗我的，是不是？”
李鑫看到范兴突然发怒，吓得从椅子上滚下来，跪在范兴面前，不住磕头，说道：“小人绝不敢欺骗将军，请将军明察。”
范兴说道：“但是据我所知，突厥人的牛羊不仅没冻死，还收获了不少，你看那潼关之前，已经快要被突厥人的牛羊包围了，而你却还在这里谎称突厥人的牛羊被大雪冻死，到底是何居心？”
李鑫脸上都是汗水，把头磕得咚咚响，说道：“将军，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绝不敢欺骗将军，这潼关之前的牛羊，小人确实不知啊。”
范兴看到李鑫被自己三言两语吓得不轻，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把他扶了起来，哈哈大笑，说道：“好好，我果然没看错，李老板，我刚才是吓唬你的，对不住，请你不要介意，”
李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道：“不介意，不介意。”
范兴说道：“今天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但是请记住一点，今晚之事，不要对任何人说，如果被我知道你乱说话，小心你的脑袋。”
李鑫连忙说道：“好，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说完跪下给范兴磕头，倒退着出门。
范兴等李鑫走后，叫阿四进来，把一封信交给他，让阿四连夜赶路，明天务必送到大将军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