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变数出，风云起
吕相一语，秦国朝野震动，加之王城的兵力频繁调动，咸阳百姓又岂会没有半丝察觉。
“不好了，天塌了！”
“吕相要对百里家动手了！”
“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吕相这是要毁我秦国之柱石，其心可诛！”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再说了，你怎么确定百里家就真无反叛之心呢？”
初冬时节，咸阳城中尚未飘雪，但漫山的昏黄萧瑟却浓厚至极，枯木临江，寒水静寂，一个挺拔黑衣男子静立于渭水之滨，轻叹道：“想来明日，这咸阳王城，便会血染江河，浮尸遍野，这普天下之人，有几人愿意看到这般的血腥，不过，为了全天下，应当流血之人，便让他们流吧！”
语罢，黑衣男子摸了摸左脸颊上的疤痕，这条疤痕从耳根直拉到下颌的黑胡子边上，看着甚吓人，使人总忍不住去猜想他当时被刀剑所伤的惨状。
“报，大事不妙！”
虽然是晚了些，但消息还是传入了百里府苑。
百里府苑东院大堂，百里家数十人齐坐于此，他们不是府中精英，就是与百里府有莫大关系之人，个个都很重要。
“众位心中都有数了，我也不废话，百里府就要遭重兵围困，想来有人暗中算计了我们，不过事出突然，也容不得我们去细查了，今日所谈之事，便是突围，至于平反复仇，那都是后话。”须发浓密的百里威正色道。
“大家莫要心存侥幸，若想着被收押之后，有人替我等伸冤，而后得以平反再重归旧府，那便是痴人说梦，细细想下吧，敢动我百里家之人能有几个，且都弄出那么大的阵仗，又岂只会是吓吓我等？”老灵公眼神凌厉，语出威严，不容半点质疑。
“谨遵老祖教导！”众人齐声应道。
“好，在座诸位都是我百里府苑衷心可靠之人，且其中有大半是我百里家族外之人，这是我百里府之幸，同时也是我百里府之愧，未能给大家个安身之所。”
“威灵君说的是哪里话，既入百里府，自当与百里府共存亡！”
“接下来所谈之事，至关重要，请诸位务必细细听之。”
“是，威灵君请说。”
“今夜亥时，我与众位齐齐突围，护送府中年轻后辈离去，若在此之前，有攻来兵士，就不需等待，即刻突围，突围之后，……”百里威看向老灵公，接下来的话应由他来说，才更具说服力。
老灵公会意地点了点头，瞟过众人，道：“突围之后，各自隐匿，积蓄力量，待日后听到我孙儿百里奇召集之令，不论身在何处，在何官职，哪怕你在牢狱之中，只要尚存一口气，爬也给我爬到他身边，在此之前，少灵君之事，决不可提。”
众人相视，毅然回道：“是，谨遵老灵公之命。”
“誓死护少灵君周全！”
“我等就算豁出性命，也必为少主开一条路。”
老灵公与百里威欣慰地点了点头。
“都去各自准备吧！”
于是众人退下。
待众人退去之后，老灵君看向自己的嫡长子百里威，稍有愧色，道：“威儿，如今你济弟不在府中，就只有委屈你了！”
“父亲说的是哪里话，这本就是我的责任，何谈委屈，况且我既是奇儿之父，能护他周全，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面对生死，我何时怕过！”
“不愧是百里家的好男儿，待我们一齐入了那地府，还要与那地下的英杰斗上一斗。”
“父亲豪气！”
……
“好了，传医家杨颖与奇儿来吧！”
“是，父亲！”
片刻后，百里奇便坐在了厅堂软席之上，虽说脸色依旧苍白，却恢复了往日的孤傲，而在其左侧，斜坐着一玉脸朱唇，风姿绰约的女子，一身红罗衫配与紫长裙，虽显宽松，却藏不住那妖娆身段。
“奇儿，为父已将一切都告知于你，可还有疑问？”百里威问道，大难于前依旧神色如常。
“父亲，孩儿已然知晓，只是父亲对孩儿恩重如山，孩儿却无以为报，孩儿，定不忘今日之耻，定然复我百里家荣耀，若失言，绝不苟活于世。”百里奇口气真诚，脸上却无丝毫悲喜。
“奇儿莫要多想，今日之后，我与你父亲都不在你身边，后边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若能恢复我百里家之荣耀，自是最好，若不能，也不要勉强。”老灵公和蔼安慰道。
“是，祖父，孩儿定会竭力而为，不负所托。”百里奇剑眉一紧，颇显坚毅。
“伤口可曾愈合？”
“已然愈合！”
杨颖本来无聊得很，听着这爷孙三人怪异的谈话，竟起了兴致，认真琢磨起几人来。
……
“杨颖姑娘，开始吧！”
几人聊了半盏茶功夫，终于让医家杨颖动手了。
百里府外，一列列黑衫皮甲兵士来回奔走，脚步踢踏，扬起阵阵尘土，朱雀大街之上，家家门窗紧闭，商铺也合上了门板，偶能见门缝之中，藏着数双好奇的眼目。
一路之上都是黑衫步兵，后来才渐渐多出了彪悍战马、银甲武将，再后来又出现了二马单辕武车，甚或四马双辕战车，看来，秦国禁军和守关骑兵、弓弩兵已成功汇合。
秦人好战，亦好观战，朱雀大街门户之内，绝不乏胆大之人，他们半开窗户，露出半张脸，举目望向虚空中的七八道身影，这些人能静立于虚空之中，必然已达神散之境，那都是灵君级别的人物，又怎会不想多看两眼？
“原来是扁灵君，难怪好生眼熟，数年不见，不知是否安好？”
“孟灵君哪，真是好久不见，好多年都没了战事，自是清闲在家，修灵的生活就是那样，哪有安好不安好之说？”
修灵之人本就清高，没有凡人凡将那么多应酬，平日里难得见到同道之人，此时都会想着多聊几句，并借此交流修灵之路上的心得。
“没想到我俩会在此处再见，委实可悲。”
“今日前来，实非我所愿。”
“对百里老灵公出手，我可没这胆，若蒙骜灵公不来，……”
“我们就干站着吧！”
……
即将入夜，本应灯红酒绿的朱雀大街之上却一片沉寂，加之一阵阵刺骨的啸啸北风，真如死城那般。今夜，朱雀大街之上，尽是无眠之人。
在一户极普通的民宅之中，一壮硕大汉双手枕于脑后，望着屋顶，听着啸风刮过门板的嘎吱之声，不知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才被枕边的妻子推了一把，回过神来。
“娘子，对不起！”
“相公，哪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既然嫁与了这世间大丈夫，便自要走那不寻常之路，放心，我会照顾好宇儿的！”
壮汉与自己的美娇娘相拥在一起，即便不是此生最后一次相拥，再见亦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亥时入夜，沉寂中的朱雀大街真如朱雀那般，喷出了漫天烈光，照亮了整个咸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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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不好了，天塌了！”
“吕相要对百里家动手了！”
“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吕相这是要毁我秦国之柱石，其心可诛！”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再说了，你怎么确定百里家就真无反叛之心呢？”
初冬时节，咸阳城中尚未飘雪，但漫山的昏黄萧瑟却浓厚至极，枯木临江，寒水静寂，一个挺拔黑衣男子静立于渭水之滨，轻叹道：“想来明日，这咸阳王城，便会血染江河，浮尸遍野，这普天下之人，有几人愿意看到这般的血腥，不过，为了全天下，应当流血之人，便让他们流吧！”
语罢，黑衣男子摸了摸左脸颊上的疤痕，这条疤痕从耳根直拉到下颌的黑胡子边上，看着甚吓人，使人总忍不住去猜想他当时被刀剑所伤的惨状。
“报，大事不妙！”
虽然是晚了些，但消息还是传入了百里府苑。
百里府苑东院大堂，百里家数十人齐坐于此，他们不是府中精英，就是与百里府有莫大关系之人，个个都很重要。
“众位心中都有数了，我也不废话，百里府就要遭重兵围困，想来有人暗中算计了我们，不过事出突然，也容不得我们去细查了，今日所谈之事，便是突围，至于平反复仇，那都是后话。”须发浓密的百里威正色道。
“大家莫要心存侥幸，若想着被收押之后，有人替我等伸冤，而后得以平反再重归旧府，那便是痴人说梦，细细想下吧，敢动我百里家之人能有几个，且都弄出那么大的阵仗，又岂只会是吓吓我等？”老灵公眼神凌厉，语出威严，不容半点质疑。
“谨遵老祖教导！”众人齐声应道。
“好，在座诸位都是我百里府苑衷心可靠之人，且其中有大半是我百里家族外之人，这是我百里府之幸，同时也是我百里府之愧，未能给大家个安身之所。”
“威灵君说的是哪里话，既入百里府，自当与百里府共存亡！”
“接下来所谈之事，至关重要，请诸位务必细细听之。”
“是，威灵君请说。”
“今夜亥时，我与众位齐齐突围，护送府中年轻后辈离去，若在此之前，有攻来兵士，就不需等待，即刻突围，突围之后，……”百里威看向老灵公，接下来的话应由他来说，才更具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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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相视，毅然回道：“是，谨遵老灵公之命。”
“誓死护少灵君周全！”
“我等就算豁出性命，也必为少主开一条路。”
老灵公与百里威欣慰地点了点头。
“都去各自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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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退去之后，老灵君看向自己的嫡长子百里威，稍有愧色，道：“威儿，如今你济弟不在府中，就只有委屈你了！”
“父亲说的是哪里话，这本就是我的责任，何谈委屈，况且我既是奇儿之父，能护他周全，也不会有什么遗憾了！面对生死，我何时怕过！”
“不愧是百里家的好男儿，待我们一齐入了那地府，还要与那地下的英杰斗上一斗。”
“父亲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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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传医家杨颖与奇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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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孩儿已然知晓，只是父亲对孩儿恩重如山，孩儿却无以为报，孩儿，定不忘今日之耻，定然复我百里家荣耀，若失言，绝不苟活于世。”百里奇口气真诚，脸上却无丝毫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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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前来，实非我所愿。”
“对百里老灵公出手，我可没这胆，若蒙骜灵公不来，……”
“我们就干站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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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入夜，本应灯红酒绿的朱雀大街之上却一片沉寂，加之一阵阵刺骨的啸啸北风，真如死城那般。今夜，朱雀大街之上，尽是无眠之人。
在一户极普通的民宅之中，一壮硕大汉双手枕于脑后，望着屋顶，听着啸风刮过门板的嘎吱之声，不知想些什么。许久之后，才被枕边的妻子推了一把，回过神来。
“娘子，对不起！”
“相公，哪有什么对不起的，我既然嫁与了这世间大丈夫，便自要走那不寻常之路，放心，我会照顾好宇儿的！”
壮汉与自己的美娇娘相拥在一起，即便不是此生最后一次相拥，再见亦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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