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画
是夜，月明星稀，那看不见的黑暗处，涌动翻滚着，似一只受伤的小兽，瑟瑟发抖。
起风了。黑暗尽去，星光璀璨，这辗转而又难眠的夜。
南秀趴在窗口，皎洁的月光洒在少女洁白的脸庞上，这寂静的夜晚，她又一次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左天的情景：“你好，我叫左天，南叔收留了我，我想着应该做一些什么，所以，我决定保护你和小智。”这是那个如邻家哥哥一样的大男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而她看着这个站在月光下的大男孩，小女孩的心思却是想着“为什么他比我还白。”肯定是月亮的缘故，想到这里，南秀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那个孩子那么傻，就因为那一句承诺，然后保护了自己整整三年时间，明明那么瘦弱，还那么的拼命，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被欺负的呢？肯定是小智告的密吧。只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发现过他长不大呢？而他真的会是妖怪吗？南秀自问着，没人能给她答案，
她可以不相信外面的传言，但却不能忽视至亲之人的告诫，想到这里，南秀的脸上没了之前的轻松。
……
“你是魔吗？”
“我能看到你就证明你真的存在？我的，心魔。”
“魔是没有心的。”脑海中再次回荡着三年来一直做着的那段梦境，像是一个人的自语，却是冰冷的每次都会使得熟睡中的左天惊醒。
他摊开手掌，一个类似胎记的圆环静静的存在于他的手掌心内，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一处裂纹悄无声息的爬上他的手指，嫣红的血液挣扎着从那狰狞的伤口流出，循着神秘的指引，在他眼前组成一个“魔”字。
“怪物吗？”不知情绪的喃喃自左天口中传出。
……
“他爹，天儿这孩子真的是妖怪变的吗？”
“我也不知道，张郎中今天给他把过脉了，他跟我说，一切太正常了，正常的不像是一个孩子的脉象……”
“那我们把他送走吧？毕竟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是要送去那里？天儿这孩子也懂事，这几年来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就算他真的是妖怪，他也没做过伤害我们的事，要不，就这样吧？”
“可是小智和秀儿整天跟他在一起，我怕……”
黑暗中，流动的血液静止，左天闭上了眼，凝固的字体一刹那溃散，飘落在洁白的衣袖之上，随之消逝，一切变为初始的白。
……
“世间万物，皆系于情之一字，那喇叭花妖哪怕再法眼通天，也难逃这情难，普通野兽见了她，几乎都是掉头就走，可是却有一头，只见那丛林深处走来一个庞大的影子，喇叭花妖抬起头，太阳都几乎被影子遮蔽了……”
“停！李爷爷你又骗人，哪有什么怪物能把太阳都给遮住，我娘说了，太阳虽然看起来一点点，可是好大好大了。”小女孩张开双臂做出一个夸张的姿势。
“就是，还有喇叭花又没有长眼睛，哪来的法眼通天啊？而且眼睛怎么可能看到天上呢！”又一个围着李爷爷听故事的少年说道。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开来，尽管李爷爷讲的故事不靠谱，但孩子们都喜欢听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梦想着那喇叭花妖和那遮天大的妖魔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呵呵。”李爷爷笑着，被打断故事他也不恼，捋了捋胡须，慢慢的咳嗽一声，孩子们都止住了话语，他们都知道，李爷爷又要开始讲那些神奇的故事了。
左天盘腿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听着，大虎今天并不在这里，也没有人来烦他，小智和南秀也被南婶叫走了，左天知道原因，但他不想去多想。
老人的故事还在继续，可左天却无心倾听，时间似乎特别的漫长，那些少年的喧闹声那么的遥远，仿佛只在一刹那间，他同这个世界隔离了开来。
随着老人故事讲完，少年们三三两两的离去，左天这才站起了身，来到老人的住处，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敲响了门。
“又来画画了啊，进来吧。”老人笑着，似乎早知道他会来一般，向着院子里走去，左天默默跟在老人身后。
院中，老人来到椅子旁坐下，自顾着摆弄着一块木雕，地上洒满了木屑。
左天一个人来到了屋子，屋子里还是他以前来的那样，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动物被画在纸上然后挂满了墙壁，他还记得第一次来时的惊叹，那些动物栩栩如生一般，这也使得左天不止一次怀疑过老人的身份同他所讲的故事。
熟练的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他深吸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感官里，面前是一块画板，手边是各种色彩的颜料，可是这些都不能使他安静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墙上那些狰狞的怪物都活了过来，他们的眼睛盯着自己，他感受到莫大的恐惧，可是睁开眼，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画板还是空白一片。
左天拿起笔，沾上了最鲜红的颜料，像血的颜色，开始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勾勒，一条条歪歪扭扭的线条被画出，他厌恶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正准备将它揉成一团，“画的不是挺好的么？”老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左天的身后，他连忙起身，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
老人深邃的眼睛看着他，他的目光如他学识那样睿智，左天在他面前似乎变成了透明一般，他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老人取下了那幅画，他在左天惊讶的眼神中给那副可笑的作品加上了画框，然后将它挂在了房间最醒目的位置。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当有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之时，要么承受，要么舍去，那么你的选择呢？”老人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左天若有所思。
再次坐在椅子上时，他的心情毫无波澜，画笔依着记忆在纸上勾勒出一条条道路，那些是左天这三年来或打听或亲身走过的路，那是属于整个大青山的地貌。
或许，他早已经做好了选择。
(本章完)
起风了。黑暗尽去，星光璀璨，这辗转而又难眠的夜。
南秀趴在窗口，皎洁的月光洒在少女洁白的脸庞上，这寂静的夜晚，她又一次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左天的情景：“你好，我叫左天，南叔收留了我，我想着应该做一些什么，所以，我决定保护你和小智。”这是那个如邻家哥哥一样的大男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而她看着这个站在月光下的大男孩，小女孩的心思却是想着“为什么他比我还白。”肯定是月亮的缘故，想到这里，南秀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那个孩子那么傻，就因为那一句承诺，然后保护了自己整整三年时间，明明那么瘦弱，还那么的拼命，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被欺负的呢？肯定是小智告的密吧。只是，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发现过他长不大呢？而他真的会是妖怪吗？南秀自问着，没人能给她答案，
她可以不相信外面的传言，但却不能忽视至亲之人的告诫，想到这里，南秀的脸上没了之前的轻松。
……
“你是魔吗？”
“我能看到你就证明你真的存在？我的，心魔。”
“魔是没有心的。”脑海中再次回荡着三年来一直做着的那段梦境，像是一个人的自语，却是冰冷的每次都会使得熟睡中的左天惊醒。
他摊开手掌，一个类似胎记的圆环静静的存在于他的手掌心内，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一处裂纹悄无声息的爬上他的手指，嫣红的血液挣扎着从那狰狞的伤口流出，循着神秘的指引，在他眼前组成一个“魔”字。
“怪物吗？”不知情绪的喃喃自左天口中传出。
……
“他爹，天儿这孩子真的是妖怪变的吗？”
“我也不知道，张郎中今天给他把过脉了，他跟我说，一切太正常了，正常的不像是一个孩子的脉象……”
“那我们把他送走吧？毕竟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是要送去那里？天儿这孩子也懂事，这几年来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就算他真的是妖怪，他也没做过伤害我们的事，要不，就这样吧？”
“可是小智和秀儿整天跟他在一起，我怕……”
黑暗中，流动的血液静止，左天闭上了眼，凝固的字体一刹那溃散，飘落在洁白的衣袖之上，随之消逝，一切变为初始的白。
……
“世间万物，皆系于情之一字，那喇叭花妖哪怕再法眼通天，也难逃这情难，普通野兽见了她，几乎都是掉头就走，可是却有一头，只见那丛林深处走来一个庞大的影子，喇叭花妖抬起头，太阳都几乎被影子遮蔽了……”
“停！李爷爷你又骗人，哪有什么怪物能把太阳都给遮住，我娘说了，太阳虽然看起来一点点，可是好大好大了。”小女孩张开双臂做出一个夸张的姿势。
“就是，还有喇叭花又没有长眼睛，哪来的法眼通天啊？而且眼睛怎么可能看到天上呢！”又一个围着李爷爷听故事的少年说道。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开来，尽管李爷爷讲的故事不靠谱，但孩子们都喜欢听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梦想着那喇叭花妖和那遮天大的妖魔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呵呵。”李爷爷笑着，被打断故事他也不恼，捋了捋胡须，慢慢的咳嗽一声，孩子们都止住了话语，他们都知道，李爷爷又要开始讲那些神奇的故事了。
左天盘腿坐在角落里静静的听着，大虎今天并不在这里，也没有人来烦他，小智和南秀也被南婶叫走了，左天知道原因，但他不想去多想。
老人的故事还在继续，可左天却无心倾听，时间似乎特别的漫长，那些少年的喧闹声那么的遥远，仿佛只在一刹那间，他同这个世界隔离了开来。
随着老人故事讲完，少年们三三两两的离去，左天这才站起了身，来到老人的住处，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敲响了门。
“又来画画了啊，进来吧。”老人笑着，似乎早知道他会来一般，向着院子里走去，左天默默跟在老人身后。
院中，老人来到椅子旁坐下，自顾着摆弄着一块木雕，地上洒满了木屑。
左天一个人来到了屋子，屋子里还是他以前来的那样，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动物被画在纸上然后挂满了墙壁，他还记得第一次来时的惊叹，那些动物栩栩如生一般，这也使得左天不止一次怀疑过老人的身份同他所讲的故事。
熟练的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他深吸了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感官里，面前是一块画板，手边是各种色彩的颜料，可是这些都不能使他安静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墙上那些狰狞的怪物都活了过来，他们的眼睛盯着自己，他感受到莫大的恐惧，可是睁开眼，房间还是那个房间，画板还是空白一片。
左天拿起笔，沾上了最鲜红的颜料，像血的颜色，开始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勾勒，一条条歪歪扭扭的线条被画出，他厌恶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正准备将它揉成一团，“画的不是挺好的么？”老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左天的身后，他连忙起身，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
老人深邃的眼睛看着他，他的目光如他学识那样睿智，左天在他面前似乎变成了透明一般，他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老人取下了那幅画，他在左天惊讶的眼神中给那副可笑的作品加上了画框，然后将它挂在了房间最醒目的位置。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当有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之时，要么承受，要么舍去，那么你的选择呢？”老人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左天若有所思。
再次坐在椅子上时，他的心情毫无波澜，画笔依着记忆在纸上勾勒出一条条道路，那些是左天这三年来或打听或亲身走过的路，那是属于整个大青山的地貌。
或许，他早已经做好了选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