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羽.残殇
字体: 16 + -

五十四了结

五十四.了结

“蓝颜!”无尘脸色雪白,就要上去,残念极力拦下无尘,以眼神告知:过往的恩恩怨怨总有了结的时候,蓝家也一样。

冰冷的眼眸对上残念,稍顿,移到厅堂中面对面的一男一女。

蓝颜眉头不皱,鹰眸微阖,语气凝重:“你如此恨蓝家,当初为何接受我。”

沈昭雪握着金钗,癫狂大笑:“过去,有个男孩,开心的跑到我面前,天真的告诉我,为了见我这个从未谋面的姐姐,千方百计来到天陌皇宫。你以为我会为此感到激动吗?”高雅的芙蓉脸上出现扭曲,她愤恨道:“不是的,这些全是你的一厢情愿,我恨你的那张笑容,就像在嘲笑我的命运一样,不断的刺激着我的神经。当时,我真的很想拿起侍卫身上的刀,把你千刀万剐。可是,我爱上了译,怎么能够让他看到我这般丑陋的真相,我努力装出最纯粹的笑容,和亲的敷衍你,只希望你快快从我眼前消失。而你,非但没有离开,居然说怕我寂寞,留下来教我下棋。我沈昭雪还没需要到蓝家的人来可伶我。此后,我努力的压抑自己,告诫自己,你在译的心中是最乖巧的女孩,不能因为仇恨,丧失了自己,所以,只能继续伪装下去。”

蓝颜握紧身侧的双手,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嗤笑:“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不但没能弥补蓝家对你缺乏的关爱,反而加深你的厌恶,给你造成每天忍耐的极限。可笑的我,还在沾沾自喜,自以为,你生在天陌,依然是蓝家最重要的人。”

“蓝家......这是我这一生的噩梦,你还让我成为蓝家的人,不要痴心妄想了。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后路可退,你不是想做好人吗,我现在就成全你,与我一起.....”话音未落,随着“陪葬”两个字,手上动作速度,*胸口的半截金钗,全部埋进蓝颜的胸口。

蓝颜不吭一声承受着胸口的刺痛,失望的看着阴霾的沈昭雪。

察觉到不对劲的无尘,没来及阻止,只能摸出身上的银针,刷刷的飞射向沈昭雪。

“不要....”面对着无尘的蓝颜,清楚看到飞射过来的幽蓝银针,不顾刺入胸口的金钗,任凭最后一股劲道,一把推开前面不识背后危机的人。

猝不及防的沈昭雪,被推倒在地上,她愣怔的看着前方站着的蓝颜,三根银针,急速刺入他的胸膛上。

无尘对此转变的场面,花容失色,飞奔上去,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蓝衣身影,一手急速封住蓝颜的穴位,控制毒素跟胸口不断冒出的鲜血,边寻找身上的解药,边破口大骂;“她不顾情分要你的命,你为什么还要救她!!”

“尘。”蓝颜痛苦的抓住无尘摸出药瓶的手,唇肤紫色,双眼无神,就在他远离神智前,拼命的维持最后一句话:“不要伤害她......不管她对我做了什么,都是我的姐....”话还是没说完,双眼不甘心的闭上,晕倒在无尘的身上。

无尘慌张的托着蓝颜的身体,一手倒出解药,塞入他的口中,提起一掌,适当的力度熟练的拍入他的颈后部,让药丸硬性滚进体内。做完紧急工作后,无尘想到倒在地上的人,露出满脸杀气,身上的银针像是感应到主人的情绪,开始蠢蠢跃动,也不管蓝颜昏迷前说的话,就要摸出银针。

“尘,住手!”鲜于圣为了防止无尘做出对不起蓝颜的事,赶紧跃到无尘身旁,遏止住他的动作,斥责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救蓝颜。”

无尘扶着晕迷的蓝颜,阴冷的眸光扫到地上呈现僵硬的沈昭雪,就算现在不杀她,但是有些话,他一定要替蓝颜说完。

“欠你的是蓝家,不是蓝颜!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是谁在暗中保护你,担心你。你道他一个将军之子,有很多时间可以不远千里,从宜国跑到朝国天陌的皇宫,很好玩吗?他所做的这些,不过是担心远在外面的亲人,是否在天陌受到别人的欺负,有没有吃饱睡好。可你对他做了什么,为了你自私的感情,利用他盗出蓝氏祖谱。蓝颜骑虎难下,知道祖谱一旦离开将军府,就会被蓝将军发现。为了不失信于你,他花了一天一夜不吃不睡的时间,帮你完完整整的模拟了一本。谁知道,他的一片心血,最后却成就了你的杀人计划。每当你一次次的开始对余怀书做出举动,他恨自己阻止不了你,更恨那本自己亲手抄下来的祖谱”无尘苦笑了下,他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看到颓丧的蓝颜,就把那本祖谱藏到别处了,顺便撕碎了那张害人不浅的诅咒。“就连这次,残念不是余怀书,你动了他,就等于动了沉睡中醒来的猛兽,他一定会反扑向你。蓝颜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不惜逼走残念。更可笑的是,你觉得杀了蓝颜,就能泻完你心中对蓝家的仇恨?你别在自欺欺人了,即使你杀了一百个蓝颜,也解不开你硬塞给自己的伤痛!”

沈昭雪垂下头,无尘说的不无道理,蓝家对她做的事,都已经远去,译将他从蓝家解放出来,就是想给她一个全新的生活,而不是继续沉浸在过往的噩梦中,是她没能彻悟,把自己赶上了绝路。长年累月,积压的仇恨,自然而然转成了心魔。

就在大家都保持沉默的时候,“哐---”大门不合时宜的被用力打开,风雪夹带呼呼的声音,袭卷进来。

屋内的人,皆被此刻突然打开的大门吓了一跳。

鲜于圣温怒的注视着门外不懂规矩的绿衣丫鬟,威喝道:“还不出去!”毕竟是宜国的将军府,他一个朝国皇帝也不好随意责罚蓝颜府上的人。

门外的小绿,惊慌失措的跪了下来,对着屋内的人,颤抖的说:“苏.....苏公子,吐血晕倒了。”

另一边,一直注视着场中没有动作的残念听到小绿的话,二话不说,转身冲出正厅。

晕倒的苏然呼吸不畅的睡在**,褪了色的小脸上不时露出痛苦难受的表情。枯干的唇瓣轻轻开启,呢喃着听不清的梦话。

残念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想到蓝颜,厅堂中发生的事,又叫他一阵失望。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憎恨的敲打着自己的头,一边的小绿看的差点哭了出来。她不断的安慰着残念,残念这才意识到一件事。

“小苏为什么会吐血?”残念紧紧的抓住小绿的手臂,他记得自己走前,小苏还是好端端的。

小绿忍住手臂上禁锢的痛楚,怯生生的说:“小绿也不知道,当时,我和府上的几位姐姐正在讨论少爷与公子们聚在正厅的事,苏公子听完,也赶去了正厅,然后.....然后小绿就看到苏公子脸色难看,就像只剩下躯壳一样走回来,不管小绿怎么唤他,他都没有应答小绿,独自一人走到屋内....”小绿把目光慢慢的移到后面,残念提心吊胆的顺着小绿的目光,心寒的看到本在桌上的明羽,碎成两段,躺在桌脚下。

“苏公子回来后,就把琴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用力,引起了一阵阵的咳嗽,最后,就咳出了一口的鲜血,晕倒了。”

残念颤抖的放开小绿,面如死灰的走到残断的明羽前,蹲*,欲碰,又害怕的收回手指,抱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小苏定是听到了他们在正厅说的事,包括无尘的利用,为期一个月的生命,还有.....他们对他的欺瞒。

傍晚。

醒来的苏然睁着一双死气沉沉的黑瞳,呆滞的看着顶上的白色帷帐,大有一直观望到死的打算。

彻底被忽视的残念,站在床沿,焦心解释:“小苏,我们不是有意相瞒,只是事情太突然,不知道如何跟你说病情的事。”

“你们是打算隐瞒到我死的那刻才想起来说吗?”平淡的语气,心湖不再涟漪。

“不是,我们希望,最后......最后一个月,你能----”

“在我无知的时候,开开心心离开人世对吗,所以你那天接受我的感情,也是假的。”

苏然最无法原谅的,就是残念儿戏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些开心的小闹剧,羞涩的仅是碰触的吻,深夜囧态的动情,琴笛的和鸣,所有在小屋内缠绵的生活,都是假的吗。

残念懊恼着,他一开始接受小苏的确出于一半的同情,后来,却是真心爱上他。知道自己说这些,小苏一定不会相信。他认命的回答:“残哥哥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才会相信我。我能跟你保证的,只有那些感情,没有半丝虚假。”

残哥哥,小苏不是看不出感情的真假,可是,你的感情,是建立在什么上面?是亲人,还是可伶之人

“你出去吧。”苏然啊,苏然,你问了这些,又有何用,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将连着远去的生命一样离开了,不是吗。

残念还想再说什么,当他看到苏然眼角晶莹的泪珠,心脏紧缩,自己还是伤害到了他,再继续为自己辩白,也是无用,只好转身离开房间。

背靠着墙面,守在门外,残念不敢远离客房半步。

屋内,开始断断续续的传出‘咳咳’的咳嗽声,残念楸紧抽痛的心,死命的握住门,以防控制不住冲进去的**,合上眼,承受着每一声低泣的咳嗽,就像尖刀刮在他的皮肉上一样,带来的锥心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