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牧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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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仇人无种族

    徐香媚挎荆篮出去时,苏菲并没有入睡。苏菲见香媚装了干果奶酒,猜不出她是去送给谁。待香媚走后,苏菲穿戴整齐后出去就不见了她的踪影。苏菲故计她不会走太远,就在周围寻找,烈日炎炎的王厅各帐篷外面不见一个人影。她找到土包旁,见一旁有个待女正探身看土包后面。苏菲悄悄的走近这个侍女,却听到香媚正在用汉话祭祖。她不听则已,一定吓的她赶紧阻止这个侍女再偷听,在侍女的后肩推了一把。

    徐香媚听的“啊!”声正是这个待女传来的,她抬头看到苏菲郡主押着一个待女过来。

    徐香媚战战兢兢地问,“郡主,你们都听到了?”

    苏菲抓着这个侍女的胳膊,把她往前一推说,“你问她好了。”

    这侍女吓的语无轮次地说,“我听到了你说话,不,我什么也没听到。唉!我是听到了,可我一句也没听懂。”

    苏菲托起侍女低着的头,看了看问,“你怎么看着面生,是谁帐里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侍女不敢看苏菲要吃人的眼神,眼晴滴溜溜地转着回避,“我是上月随东卢奔丧而来的人,临走时东卢王妃担心女儿嫁到鄂尔克不适应外族人伺候,就把我留给了三王子妃。我出来为王子妃取奶茶,正看到有个挎蓝的身影一闪就躲到土包后面,我送过奶茶后,越想那个人行为越可疑,就又找到土包后面来了,正偷听着她嘴里念的听不懂的咒语,忽就被郡主你给推出来了。”

    苏菲见侍女说话眼珠不停地转,怕她耍花招,用力揪着她的肩膀说,“你给本郡主听好了,不管你听到什么没有,回去后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由其是不能给三王子妃说。若走屚了半点风声,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徐香媚还是不放心,计上心来,“郡主,不如先给她割了,免留后患。”

    苏菲会意,从腰间拔出短刀,手托侍女下巴,用刀比划着,吓的侍女腿一软瘫跪在地上。

    “郡主,饶饶了我我吧!我向天神发誓,决不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苏菲想出了主意,“向太阳神发誓吧!我们在暗地里敬太阳神,所以选在午后。”

    侍女信以为真朝太阳跪拜发誓后,失魂落魄地逃走了。好奇心差点让她丢了命,无知却又救了她,谁叫咱就是不学无术的人,听不懂那叽里呱啦的话。因无为而沾沾自喜,那么这人就这么完了,活该她做一辈子的侍女。

    苏菲见侍女落慌地跑了,回头笑着对香媚说,“心眼够多的啊!想不到,绵羊一样的人,居然也能说出那样歹毒的话吓唬人。”她又脸一沉话锋一转,“不过你兄妹二人确实让人看不透,哥哥平时也像绵羊似的逆来顺受,那次竟然还愿给托丽趴下当垫脚,却不知暗里杀掉了胡拉八九个人。不知你还隐瞒我多少,到最后不知会捅多大的窟窿眼。你整天在我身边,我却浑然不知你兄妹的心胸,你也肯定有颗不愿臣服匈奴的心,说不定连我都是你兄妹仇恨的人,想想都有些后怕。怪不的哥哥总是对我忽冷忽热地飘忽不定,原来是对我心存芥蒂。”

    徐香媚慌忙辩解,“这件事哥哥连我都没告诉,还是铁锤不小心说屚了,我才得知。请姐姐放心,我兄妹是识好歹的人,若不是姐姐当年收留,或许我兄妹早让狼给吃了。这几年也多亏姐姐相助,我和哥哥也才能安然成人。你也看到了,哥哥并不是仇恨所有的匈奴人,他愿意帮助无助的匈奴人小李善一家,就说明他是爱恨分明的。姐姐的大恩,我兄妹怎敢忘,只是哥哥和郡主身份有着天地之差,所以不敢亲近姐姐。”

    这一席话说的苏菲心里开朗了,她又为香媚担忧,“毛毛躁躁的丫头,怪不的哥哥连你这个亲妹妹都不告诉实情,刚才那三太子妃的侍女若要听懂你说的汉话,她可是东卢人,定会告密的。到时候你和哥哥还有他马圈的师父师兄,都会成为刀下鬼。”

    徐香媚木纳地笑笑道:“那侍女定是听不懂我说的话,能有几个人像姐姐一样博学多才,懂汉话知汉礼,就算做个汉家媳妇也是够用的。姐姐怎么也摸到这里了?”

    苏菲道,“你出去时,我并未睡的太死,你装的壶碗磕碰声扰醒了我。看你鬼鬼祟祟的样,还以为你在王厅有了相好的,是去给他送吃的。所以我就悄悄的跟了来,想看一看能让妹妹看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里太热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徐香媚被戏诌的满脸通红,挎着荆蓝跟苏菲身后边走边说,“姐姐都还没挑中人选,我哪敢抢姐姐前头,留着让姐姐先挑选。”

    苏菲听到这里叹了口气,扭头拉着她一起走,“你说我真的能够做个汉家好媳妇吗?做汉家媳妇真就那么难吗?”

    徐香媚也不再掩饰了,“汉家媳妇规矩虽多,也并不难做,难就难在匈汉世仇难以和解。”

    苏菲困惑说,“难道匈汉就不能像兄弟一样和睦相处吗!男人之间无所畏生死的战争,却让无数女人遭受漫长的折磨。你我做为女人,将来无论身在何处,为了自家男人的安危,都应该尽力维护匈汉和睦。”

    徐迁放牧时,小李善和奶奶赶着马车来看望他们。李善奶奶带来了家里的腌肉,和一大皮囊奶酒。她知道牧奴经常会没肉吃,看着他们三个狼口虎咽的样心疼地说,“孩子们,慢点吃,别咽着了。”

    大黑听了这话哽咽着说,“多谢老大娘,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像母亲一样这样给我说话。”

    老妇人问道,“你是从小就离开母亲的吗?离开母亲的羔羊,太可怜了,谁对它稍有抚爱就会依附。”

    一想到和母亲分离时的情景,大黑就有压不住的怒火上直窜,“那年匈奴人打来,我母亲不愿从他们。这帮匈奴人竟当着我的面把母亲砍死。”

    老妇念了赎罪的咒语后说,“那些做恶的畜生根本就不配做匈奴人,匈奴人也都不愿杀虏,只是如今匈奴单于是由杀父夺位连畜生都不如的血脉传承,还望你莫怨恨匈奴人,只把仇恨的怒火烧向匈奴畜生。”

    徐迁疑惑地说,“我以为匈奴人都会感恩单于从汉朝抢来东西,却不知牧民也有对单于不亚于汉人的憎恨。”

    老妇人悲伤地说,“谁愿意让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去送死,不都是被逼的?”

    他们三人已不知不觉的喝干了一皮囊的酒,个个显的有些醉意开始大声渲泄胸中仇恨。大黑说,要杀尽匈奴人里的畜生;铁锤说,干脆砸烂单于王厅让像老妇人一样善良的人当大单于;徐迁则得到释怀,残害父母的胡垃是匈奴畜生,而郡主则是关爱他的匈奴人。老妇人吓的在一旁不停的劝他们小声点,还让小李善去远处把风。

    徐迁感慨道,“我妄读了圣贤书,分不清善恶的根源。今听老大娘的一席话,使我矛塞顿开心胸敞亮。今后莫再称我恩人了,你老人家才是我的恩人,要不是听了你的话,我会背负一辈子的仇恨而永无人生快活之感。”

    徐迁愉快的心情无以拟比,就连报了父母的仇时也没有感到多高兴。到晚上,徐迁想着郡主会不会来看他,想着再见到郡主时,该怎么给她弥补这几年对她的若即若离,爱理不理?终于等来了,却是香媚独自来了。

    兄妹两个走出帐外,徐迁没见到苏菲,担忧地问,“郡主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她怎么了,是生病了,还是生我气了?”

    香媚觉的奇怪,“哥哥怎么突然对郡主这么关心,你以前可没少气哭人家!王爷生病了,他忽然半个身子不能动弹,郡主已经去一天了,晚上也不会回寝帐睡觉让我先回去了。”

    徐迁问道,“王爷前几天还亲身到马圈选马,骑马如飞的遛马,怎么就突然半身不遂意了?”

    香媚道,“还不是让那三王子给气的,本来王爷费尽周折在单于王厅给他谋了个护卫军的官职。可这养尊处优的三王子没干几天就受不了约束,结果硬生生的扯谎说父王有恙,他要回去尽孝心。呵!这不,一回来王爷可就真病倒了。王爷奇怪的是,单于是怎么知道他生病了,竟第二天派人送来了补品慰病。问清了使者原由,气的王爷当使者的面,用那只好手夺了郡主正在喂他的药碗,咬牙砸向三王子。没能砸到这该死的三王子,却害的溅我一身药水。”

    徐迁道,“这可就苦了苏菲郡主,让她日夜不眠的照顾。你但凡能帮郡主干的活就多帮她干些。”

    香媚道,“你是没见过王爷寝帐里的阵势,挤满了妃子,哪轮上侍女插手。王妃怕吵着了王爷,把人都赶出去了,只留下苏菲郡主和正好来娘家的大郡主两个照顾王爷。”

    徐迁感叹,“人家一大家子多热闹,有事互相照应。哥哥就你一个亲人了,你行事可要多加小心,避免招惹不相干的事,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香媚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此次来见哥哥的本意,“哥,郡主她…你先别生妹妹的气,都怪妹妹不小心,郡主她知道了白狼谷的事。”

    徐迁一听,很是生妹妹的气,“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妞,幸亏是让苏菲郡主发现了,若换是别人,可就害死我们几个了。”

    香媚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挨哥哥的骂,她哭着要回去,徐迁好不容易才哄下。时侯不早了,他送她回去,直到在暗处看着她进了帐,才放心的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