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作孽不可活
第二章 自作孽不可活
晚间里,玉璧和蓝剑坐在厢房之中用膳,看到桌上摆着的女儿红,一时有些怔愣,随即玉璧便笑了起来。
“没想到白云城里也有这样的好酒!”玉璧说着便要去拿酒坛。
蓝剑一把拦住,皱眉道:“你还是不要饮酒的好。”
“怎么?你怕我明日会扎错穴位?”玉璧摆摆手不以为然,“我只喝一点点,没关系的。就算扎错,他也死不了!”
蓝剑无奈,但还是在三杯后阻止了玉璧的豪饮,说什么也不让他再倒。“你若想喝,三日后再喝,我绝不阻挠。现在却万万不能再饮了!”
玉璧恋恋不舍地放开酒坛,瞧了眼固执的蓝剑,妥协道:“算啦,你自己喝吧。”
蓝剑摇头,“我不爱饮酒。”
“哪有男人不爱酒的!既然叶孤城盛情款待,我们也不能推辞。你无需拘谨,尽管喝罢。这可是三十年陈酿女儿红,你在岛上是找不到的。”玉璧**道。
奈何蓝剑从来最经受得住玉璧的**,绝不与他“同流合污”,所以那坛子女儿红就只能搁在桌上直到天明。醇厚的酒香在黑夜里格外诱人,香气飘散着直往玉璧鼻孔里钻,似要钻进他的好梦之中一样。
玉璧终于明白“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偏要蓝剑将酒放在自个儿屋子里!这不是找罪受么。但他实在不忍心把这样的好酒扔到外面寒冷的空气中去,于是在寒凉的夜里呆着的,就是被酒香勾引的睡不着觉的玉璧。
他穿着单薄的亵衣,站在屋顶上吹冷风,以图清醒一下他那浑浊的脑袋,又仔细思索道:今日见到的年轻人便是叶孤鸿,他为何会中毒?又为何会在中毒之后躺在白云城?是因为他中毒之处离白云城很近,还是被谁送来叶孤城这里的?若是理清来龙去脉,恐怕又是一段好长的故事。
对于这个江湖中的人物和故事情节,玉璧只知道个大概,往细里去却弄不太清楚了。但他想,这些事情该发生的总会在某一天的某一时刻发生,他将在其中担任什么样的角色,起什么样的作用,也许自有天定,他只需随性而为,故事也将会有个结局而趋于完整。那他清不清楚原本的故事走向,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毕竟现在他能看到听到触摸到感受到的一切,于他都是真实的,他唯一必须做的就是在其中过好自己的生活。例如此时的夜里,他被酒香勾起了喝酒的强烈欲望,但又因为蓝剑的忠心劝诫而不能喝酒,那就只好站到夜风中去自虐发泄一下,驱赶走肚子里的馋虫,顺便欣赏一下夜色里的白云城,再想一想大名鼎鼎的叶孤城这个人。
冥冥之中,好像真有一种所谓的默契。玉璧不禁笑了笑,低头望着走到廊庑下的人轻声道:“城主还未就寝?”
叶孤城提步踏上飞檐,一边道:“阁下所站之地乃府中最高处,我见你深夜独立于此,有些不解。可是房间布置不妥?下人伺候不周?”
玉璧略一扫便见东北方向的书阁里灯火通明,大开的花窗正对这边的屋顶,想叶孤城是在那里看见自己的。随即又有些讶异,素闻叶孤城待人高傲,今日对自己倒非常注意礼数,竟这样客气!这一感慨,玉璧不禁说了实话:“城主多虑了。是蓝剑不让我喝酒,我想着就算不喝,闻一闻也好,便将那坛三十年的女儿红放在屋中。谁知那酒香飘扬四溢,惹得我睡不着觉,这才出来转转。”
听闻缘由,叶孤城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口中仍客气道:“阁下可把酒坛封上,便无香味。”
“对呀!”玉璧眼神一亮,又眯起眼回忆道:“我向来是一坛酒开封,定要喝到见底,否则绝对不愿再封回去。”
叶孤城却道:“阁下尚且年幼,杯中之物还是莫要多沾的好。”
玉璧忽而转过身来看着叶孤城,眼神亮莹莹地说:“叶孤城,我这样唤你的名字,也丝毫不别扭,难道我还年幼么?你难道要我叫你叶叔叔?”
叶孤城不禁怔愣,望着玉璧闪亮的眸子好半晌,才道:“是我失言了。月夜寒凉,阁下早些休息吧。”说罢,竟跃下屋顶,踏着轻功飞回书阁那边去了。
玉璧轻笑着送出一句话:“多谢叶叔叔关心……”罢了竟哈哈大笑起来,只可惜才笑两声,突然就打了个喷嚏,紧接着淌下一道鼻涕。玉璧淡定地接过伸到眼前的宝蓝色巾帕,整理好了仪容仪表,才看向身后的蓝剑。
蓝剑垂眸不语,将手臂上搭着的披风披上玉璧肩头。玉璧顿时觉得浑身温暖,也不知是蓝剑在身后挡住了冷风的缘故,还是这件披风所带的温度让他暖和起来。
“下去吧。”玉璧道,“你内力深厚,也经不住上面夜冷风寒。”
蓝剑往旁让开一步,玉璧吸着鼻子下了屋顶,刚开房门,却看到下人捧了一件白狐大裘送来,说是城主嘱咐的。玉璧大感诧异,却也叫蓝剑接下了。他望着那件裘衣好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漂亮的狐毛,疑惑道:“从未听闻叶孤城是这样体贴的人哪?”
蓝剑还未来得及发表意见,一阵凉风吹来,玉璧又打了个喷嚏,不禁叹气道:“明日你得替我煎点药了。”
这下子真才叫做“自虐”,病人还未医好,自个儿却沾了风寒。玉璧忽而觉得应该制出一种新药,吃了后百病不侵,那才当得起他妙手回春医仙玉璧之名。
好在玉璧为叶孤鸿施针之时没有头晕,否则叶孤鸿可要多受些罪。他是舒舒服服地躺在**被人丛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玉璧却在他醒后一头栽倒在**。刚睁眼就是这样一副场面,惊得叶孤鸿大喊:“来人!快来人!这是怎么了?”
城里的大夫还没来,玉璧就已经被蓝剑抱回厢房,用被子捂了个严严实实。
“岛主只是疲劳过度,并无大碍,休息一晚便好。”蓝剑在屋外对叶孤城解释道。
叶孤城点点头,并未多说,只是看了眼双目幽深的蓝剑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