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蛟戏傲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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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顾清瀚回到家已经天黑了,他进了堂屋,意外的看见顾夫人在屋里等着。

顾夫人看了他:“天天忙到这个时候,连饭都不回家吃了?”

顾清瀚笑笑:“这些日子是忙了些。”

顾夫人对丫头说:“去给少爷端汤。”然后走到他面前:“清瀚,生意再大总是大不过自己身子骨。”

顾清瀚点头:“知道了娘,我以后回来吃饭便是。”

顾夫人落了座:“清瀚,有件事情同你商量一下。”

顾清瀚同她坐了:“母亲请讲。”

顾夫人叹气说:“你们哥俩怄气当我看不出来?”

顾清瀚慌忙说:“娘您想多了,我并没有同哥哥怄气。真是因为太忙。”

顾夫人道:“罢了罢了,咱们顾家这么多年,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俩红脸?如今为了个女子闹的兄弟不合,像什么话!”

顾清瀚站起身子:“母亲,我对林月圆没有半点别的想法,绝对没有同哥哥抢的意思。”

顾夫人说道:“有也罢没有也罢。你们两个都一样,都不许同林家那女子来往了!你哥哥害相思,我自有办法治他!”

顾清瀚问:“母亲是想……”

顾夫人点头:“正是同你商量这件事情。你俩都老大不小的了。依我看就一起娶了亲吧。咱们胶南的好人家女子那么多。你们有没有喜欢的,同我说说。”

顾清瀚一听,慌忙的摇头:“母亲若是想娶儿媳,给哥哥娶就好,我还是过几年在说吧。”若是被那土匪知道了,还不把家里砸个精光?

顾夫人说:“你们还是一起娶吧。两喜合为一喜,来年一同给顾家开枝散叶可好?”

顾清瀚顿了一下:“母亲的意思我岂有不明白的。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娶林月圆。况且,林月圆被县长接走了,其中的缘由母亲不明白?”

顾夫人噎了一下,她动的也是这个心思,被小儿子一说,心下也有几分安定几分不好意思:“娘自然相信你,只是咱们顾家孤苦伶仃了这么多年,我总是希望人丁兴旺起来,这样我也对得起你们的爹,还有你苦命的亲娘。”

顾清瀚垂下眼睛:“娘你放心吧,我们总是顾家的孩子。哥哥那边你看好了哪家的姑娘?”

顾夫人说:“我也问过你哥哥的意思,他说随我。南城这边除了咱们家就是高家何家陈家几家大户,所以想问问你。”

顾清瀚斟酌了下:“陈家的小姐更合适些,她家里是读书人家,同哥哥以后鸾凤和鸣,还识大体。”

顾夫人点头:“咱们娘俩想的一样。我也喜欢陈家的大姑娘。”

两人正说着,顾庆坤从里面出来:“清瀚回来了。”

顾清瀚点头:“吵醒哥哥了?”

顾夫人叫过大儿子:“我正同清瀚讨论你的婚事。”

顾庆坤想了会:“娘,我不想同陈家的女儿。”

顾夫人道:“你非对那个情有独钟?”

顾庆坤摇摇头:“不是……不是月圆。”

顾清瀚问:“那是谁家的女儿?”

月圆走了没有几日,难道说哥哥就看上了别人谁家的姑娘?

顾庆坤顿了报出个名字:叶雯秀

顾夫人问:“叶雯秀是谁家的女子?”

顾清瀚问:“不是本地的人家吧?”

原这个叶雯秀家是做皮货买卖的。东北打仗后,一家人逃到山东。到了此地之后倒了几把皮货,也算是个殷实的家庭,她家的小少爷跟着顾庆坤读书。她来接弟弟上下学同顾庆坤认识了。她敢说敢做是个极有主意的女孩,同月圆的性子有几分像,人也生的花容月貌。对顾庆坤也颇有好感,只是那时候顾庆坤眼里只有林月圆。这回对林月圆死了心,倒是念起他的好处来。

顾清瀚同她父亲倒是有过一两次生意上的交情,觉得他并不是十分厚道的人。贪婪且喜欢算计,这样家庭的女儿,倒不是好的人选。

顾夫人自然也见过这位叶小姐,但是印象实在不佳:“这样的女子做不得正房,你若是喜欢就纳了做妾吧。”说的顾少爷身体一抖,顾夫人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不当,补充道:“我不是说他有哪里不好,只是这样的女子怎么能服侍好我,管理好这个家?你们两个一个终日在外面奔波生意一个又去学堂教书,我是要一个稳当的女子帮我好好管家。”

顾庆坤道:“我的意思已经说了,人家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么肯做妾?我倦了去睡了!”说罢转头就进屋了。

顾夫人气恼的坐在椅子上:“真是反了!人家都说养儿子是冤孽,还真是这样!偏偏喜欢这样的女子!”

顾清瀚在一边站着不言语,心想许是因为哥哥性子里面没有强悍所以才喜欢那些敢说敢做的。怕是娶了那样的女子,也落得个惧内的名声。惧内……突然想起今天那山贼的那一幕,之前是自己怕他,那是因为关系到自己的性命。现在他怕自己,是什么样的原因呢?

这么一想,心中又泛起那阵酸楚。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人始终是个土匪出身,自己即使是走了不归路,成了断袖,断然也看不上他的。

正胡思乱想着,顾夫人问他:“清瀚,你说你哥哥这样不成器,要怎么办?”

顾少爷开口:“娘就依了他吧。”

顾夫人叹气道:“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放着那好好的大家闺秀不要,非要这种不服管的疯野女子!”

顾少爷道:“娘,大哥心里还有着月圆,月圆不肯,大哥心中已经是难过的,现在又看上这位叶小姐,家里又不许。他心中自然不好受。况且天下的人都是这样的道理,他本是心里还踌躇着,你若是一口答应,他反而要思量思量,你越是阻拦,就越发让他死心塌地!”

顾夫人心中涌起伤感:“你说我要他做什么!生意的事情不闻不问,整日里就知道读书,读的心思都反了,同人家小姐求爱不成,就要娶一个疯丫头回来气我!”

顾少爷站在一边,不知道劝些什么好。

顾夫人又说:“莫理他!明日就叫管家下聘礼到陈家!”

顾少爷说:“这样不好吧。哥哥的性子本就是沉稳的,这几日不如意的事情又多,都积压在心里,要呕出病的!”

顾夫人道:“你当我不心疼他?若是林月圆愿意,我就应了,月圆在喜欢出去抛头露面,至少月圆也是个懂道理的,那个叶雯秀倒是来过家里几次。生了一双桃花眼,只管看着家里的摆设。没有教养也不懂规矩。我是万万不同意的!到时候她到家里来恐是要气死我!”

顾清瀚同那个叶小姐没有见过面,也不好随意评论,只得把话往圆乎了说:“那倒是说明她性子坦率些,什么都搁在面上,规矩不懂您慢慢教就是。”

娘俩说了一会。顾夫人就去安歇了。顾清瀚又到了后院,看见书房的灯亮着,知道哥哥还在怄气,于是吩咐小丁子去烧酒,看看还有什么吃的一起拿来。小丁子困得滴理当啷,劝道:“少爷早些睡,不如明天再说吧。”

一边的大宽自告奋勇:“俺去吧。”

顾清瀚点头:“那你去吧。”

小丁子一见,唯恐大宽得了少爷的心,以后少爷会嫌他。惊得也不困了:“我也一起去。”

顾清瀚推门看见顾庆坤坐在桌子前面,满腹心事的样子。见他来了,站起身子:“你还不去睡?”

顾清瀚道:“大哥不睡我怎么睡得着。”

顾庆坤坐了:“我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心中十分憋屈难受。”

顾清瀚说:“我知道了,咱们兄弟也好久没有一起喝酒聊天了。”

俩人家话了会,小丁子送酒和菜过来。顾清瀚叫小丁子同顾庆坤的小厮一同去睡了,两个人对着桌子喝闷酒。喝了阵子,才又把心敞开。

顾庆坤醉了八分,心中的委屈也说了:“清瀚,你我是骨肉至亲,我长你三岁,却事事不如你。我知你处处为了这个家,我想帮你却也什么都做不得。外人怎么看,我不想。只是……她也这么看。自小我苦读书,指望着考个功名光宗耀祖,却落了这个下场,做了个落榜秀才的差事。好容易雯秀理解我,娘又拦着……”

顾清瀚看着哥哥那憔悴的模样,心中也十分难受:“你莫要折磨自己。哥哥永远是哥哥,在说我是侧室生的。顾家再大我也不会成为当家人。她……”顾少爷心中知道他是说林月圆了,林月圆心中有他的事情他倒不知道。许是有他许是那丫头想出来拒绝的辙呢,这一出倒好,便宜了那老头:“与我家是无缘的。”

顾庆坤又仰头喝酒:“那个无缘的去了我也认了,现在有个有缘的,娘却不肯。”

顾清瀚暗暗吃惊,没想到大哥对这位叶小姐用情还不浅,好个有本事的小姐。短短时间竟然闹的他这个老实沉稳的大哥,如此挂念。许他大哥本就是个情种。

这种种在那叶小姐身上也好过种在月圆身上,顾少爷点了头:“你放心吧,我定会说动娘的。”

穆鲲这两天稍微的有点慌,据说顾少爷频繁出入一家皮货行,出入皮货行本来不是大事。原是这货行有个字待闺中的女儿。穆鲲趁着出公务的时候特意去了那皮货行。那家的女子长相不俗,还敢说敢做。

穆当家的心中暗说不好,又因为那次的事情不敢去找顾少爷。只得从这家皮货行下手,现在手下的兵多了排场也大了些,他下了马,随从的两个兵往门口一站,吓得那家的掌柜连忙跑出来:“军爷军爷是来要皮货?您这是做什么,您看上哪块只消说一声,我叫人给您送到府上。”

穆鲲那眼睛扫么了一下:“听说你家有个大小姐啊?”

那掌柜的说:“小的有个大女儿,她年纪小没见识,难道是闯祸了?”心中却想,莫道养女儿没用,难道是这位大警长看上了他那个女儿?如此就不答应顾家了!

穆鲲白牙一呲:“当然惹祸了!”

吓得叶掌柜腿都软了半截,差点湿了裤裆:“军爷饶命!”

这一尊太岁一样的大爷可是惹不得的!都知道这个警长是收编的土匪,杀人不眨眼!

那太岁旁边的一个有几根长须的男人道:“当家的……警长,你这么不是吓坏了人!”

穆鲲斜了窦半仙一眼:“那你问。”

窦半仙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老爷子莫怕。”

那叶老头因为不是本地人,倒也不认识窦仙开。店里两个小伙计连忙跑出来掺了自家的老爷,一溜站着。

窦半仙开口问:“大小姐与顾家的交情颇深啊?”

那老头吓得头也不敢抬,只得哆嗦的说:“这几日同顾家下了婚约……”

“什嘛!”那土匪头子火炸了一般,伸手就要掏枪:“你那小姐在哪!老子非崩了她!”

窦半仙连忙拦着:“当家的,你莫急。”又问:“同哪位顾少爷?”

老头吓得浑身哆嗦:“是……是顾家大少爷……”

穆鲲这才觉得自己是有些冲动,遇到顾少爷他本就是头热激动的,这会听了原不是他家的心肝宝贝,又高兴起来:“原来如此。”

那老头已经被他吓得半死不活。嘴里只管抽气:“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穆鲲转身上了马:“如此恭喜你家小姐了!”然后一招手,那些巡警转身跟着走了。

这叶老爷经了这一遭,也灭了想多要些彩礼的念头,这样麻烦的丫头还是早早的嫁了吧,在惹了麻烦回来也是找她的婆家。

穆鲲在马路上转悠了会,叫人买了礼物到顾家。说是听说顾家大少爷要大喜了,结果礼物人家接了,二少爷却不在。穆鲲见他不在,又上马回去了。找不到顾少爷,心中越发的挠痒,你道这几日他在忙什么?他秘密的把李振同几个死忠的弟兄都接到了府里,一是找机会要救出林月圆,二是他也开始发觉郑老头对他开始防范,身边有几个小孩已经被王询劝动了心思,许了高官厚禄。慢慢的往那老头处靠拢。这次也是他说要带他那些兄弟认认路。结果一齐去人家问罪了。李振骑着马跟着他,笑道:“大哥这样上心?”

老黑回头说:“真是当成了活祖宗!以后有了压寨夫人,都不见得有他得宠。”

穆鲲哼道:“闭上你俩那嘴!在说看我抽你俩!”

窦师爷打趣说:“当家的也有难为情的时候。”

一行人哈哈大笑。

转了街,熟悉了道。老黑跟着他说:“当家的,难得二当家的和师爷都下山了,咱们不如去喝酒寻乐?”

穆鲲点头:“这是自然的。”又对李振说:“老二在山上给我守家辛苦了!哥哥好好的慰劳慰劳你!”

李振道:“老大说什么话!”

于是到了烟花街,穆鲲还没进去心就咯噔一下:“若是让你们顾爷知道这事,我就拔了你们的舌头!”

李振感慨道:“我道大哥是真英雄!怎么怕起老婆来了?”

穆鲲道:“谁是怕他!”心中也不知怎么形容,便把心里的想法通通说了:“顶多……爱他敬他罢了。”

一行人都上了那最红的醉乡楼,老鸨见了警官,当下就围过来:“我的大警长,可是把你盼来了。”

李振几个山上呆久了,终于能开荤。穆鲲包了楼上,一屋子人叫了酒菜,点了最漂亮的窑姐儿进来服侍。头牌雪婥儿已经是穆警长的专属,扭着那小腰款款的走来:“警长好狠的心,知道婥儿自跟了你就不寻别人了,还让我独守空房。”

穆鲲自被顾少爷一说,果然好些日子都不敢在来逛窑子,这回心里也还七上八下的。但是毕竟是兄弟来了,不领着他们出来玩乐实在说不过去。况且这些日子他投的那两个细作说顾少爷从不逛窑子,也就放宽了心思。搂了雪婥儿在大腿上,那雪婥儿原本总是清高孤傲从不伴酒的,可穆警长不理她那套。雪婥儿认了这个男人,也由雅变俗。同他们起哄调情敬皮杯儿,那窈窕的身子纠缠在穆警长的身上。雪白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

穆鲲心中惦记着老婆,对雪婥儿说:“我包养你的事情,不许再往外说!”

李振喝的醉了几分:“老大,女人又香又漂亮,你心思偏系在那个顾少爷身上。当弟弟的劝你一劝。这样的事情,玩玩新鲜就算了。”

穆鲲正一双大手揉捏在那女子身上,听李振这样一说,皱了眉头:“喜欢自是喜欢的,我晓得你的意思。以后再说以后。”

李振拍拍他的肩膀:“到底是大哥!这点豁达!兄弟我敬你!”

那雪婥儿听得一知半解,以为穆鲲是看上了谁家的有夫之妇,又听见他说要娶妻。连忙说:“婥儿自知道身份低贱,幸的穆警长喜爱,想着一辈子伺候警长!你收了我可好?”

穆鲲在她那粉白的脸蛋上狠亲一口:“那先改了你这满口文绉绉的话!老子就喜欢那骚|浪|的!”

一桌子人哈哈大笑。雪婥儿伸手打他,又在他耳边说:“恩人,你当我愿意。下面都一并湿热了,等着你哩!”

边说边往穆鲲的耳朵里吐气,一双长腿拧在一起,甚是诱人。

那一个叫碧桃的窑姐儿,被老黑拥着:“我家雪婥儿原本是最老实的!可见是警长**的好!”

一屋子人满打趣着,穆鲲猛的抱起那窑姐站起来:“你个小|浪|货,看老子收拾你!”

大伙叫好,那穆警长一站起来,听见外面一声枪响。穆警长本能的伸出脑袋看,底下围了一圈人。穆鲲仔细一看,差点把怀里的那个窑姐给扔到地上。

你道是谁在那里?正是那穆警长心中挂念着的顾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胳膊好痛……我争取元旦过完节之前更完哈……(好吧我在说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