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赤羽密探
“启奏万岁，末将今天一路跟从符太尉，看见他下朝之后心神不安。他上了乘轿之后并没有立刻打道回家，而是去了文宣巷的太师府上。”高飞长跪在地，向皇帝赵光义汇报符太尉的行踪举止。
高飞乃赤羽营都虞侯，品秩不高，才正六品，但皇帝赵光义授与他单独密奏的特权。赤羽营原是赵光义在晋王府时的亲军护卫营，他继位之后，将赤羽营纳入皇宫禁卫军制之中，更兼以暗中监视与刺探朝中的重臣的举动。
“凌普府上？”赵光义一边看着奏本，一边不经意地问着。
“是凌普太师府上。”高飞继续禀报，“符太尉在凌太师府中停留了多半个时辰才出来，凌太师一路相送到了门外。”
“你可看清楚了，确定是凌太师亲送到门外？”赵光义眉头一皱，他心一直记得凌太师自从上次来府夜宴，他偶然晕过去之后，一直称病不朝，已有近三个月之久了。
“回万岁，末将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高飞神色镇定，似是在回忆的样子，他说：“太师与太尉二人在门前相互以手相牵，说了好一阵子才道别。”
“哦，他们说些什么？”赵光义神色微变，将眼光转向高飞的身上。
“回万岁，因末将所之处离二人尚远，风雪之中实在没有听清楚他们所说何事。”高飞略低着头，不敢正望着赵光义。
“可惜。”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回答勾起了赵光义的好奇之心。回想下午时分，他突然驾临庆阳宫与宋后相接触的那一幕，肯定是让符太尉给看到了。莫非已给这老东西识破之间的玄机了？
“回万岁，虽说末将没有听到两人在门前所说什么，但是”高飞故弄玄虚，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他以头磕倒在地上。
“但是什么？快快接着说下去。”赵光义倒是有点着急火光了。
“末将不敢妄说，以免犯下诬蔑大臣之罪，先请万岁赐我免罪。”高飞以首顿地，不敢抬头。
“混帐，朕特口谕委尔等赤羽营诸将暗中兼以查察重臣之任。你如果不大胆如实禀报，朕治你怠职失察之罪。”赵光义以手指着高飞之背，“快说，你休要搪塞了事，不然按军法从严处置。”
“尊旨。”高飞又是一磕头，说道：“待符太尉乘轿经过巷口牌楼，末将刚好藏身在上。只听见他嘴中自言自语，被我听个大概。话中提及凌太师，宫闱内事，在劫难逃与祸起萧墙等字语，具体代表何意，末将……”
“符太尉果真是这样说的？”赵光义听到此处，他的心中火冒三丈，将手中的奏本重重地摔在案头。正如他心中所担心的一样，符太尉真的是察觉了他与宋后之间的隐情。这个老东西不知天高地厚，难道还想找人做帮手，前来与朕评理不成？
“回万岁，此乃末将亲耳所听，末将敢以脑袋担保。”高飞的头又在地是重重地磕了三下。
“混帐，放肆。”赵光义好像是被人当面揭破私情一样，他感到羞辱万分，将桌上的奏本乱摔了一地，“滚，你给我滚出去。”
高飞也不敢起来，他连爬带滚地逃了出去。
“王继恩，宣潘美即刻晋见。”赵光义嚎了一句，心想：是时候要动动太尉与太师了，不能让他们占着先手，联合起来对付朕。
高飞出了金殿，他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一路小跑，向着枢密院而来。
大宋开国以来，除设立兵部做为专门管理军队的机构之外，还设立枢密院。兵部管理全军各军州，军镇驻兵调动，而枢密院则是管理高级将领的衙门，实际上还凌驾在兵部之上，协助皇帝处理重要军国大事，在实权上可与三相分庭抗礼。
枢密院最高长官为枢密使，原任是皇弟赵廷美。赵廷美为人甚为聪明，他在被赵光义册封为齐王，加中书令，开封府尹等职之后，以自己公务繁忙为由，竟不往枢密院视事。赵光义以晋王府将潘美有拥立的大功，将他超秩升迁为副枢密使，代掌枢密院。
此时潘美正坐在枢密院正堂之上，将从山东归来的蔡晶狠狠地训斥了一通。这个蔡虞侯，看上去人精似猴，却将潘美苦心制定的一石数鸟之计执行得一败涂地。潘美受赵光义之密旨，本想将飞骑军通过内哄从中瓦解，从此收回飞骑军指挥权与山东三州的民冶权，结果却是半途而废，给皇帝一顿臭骂。
潘美遣走了蔡虞侯，准了高飞入见，这个高飞本是他在晋王府时保荐的校尉，此时随着赤羽营成了皇宫禁卫，皇帝的密探，整天跟踪百官与重臣。他望着堂下打礼的高飞，只问了一句，“高将军，你已将事情以据实汇报了？”
“回枢密使大人，一切正如按大人所嘱咐。”高飞的脸上拼命挤着笑颜。
“好。”潘美不再多问，转头向着身侧的从属说道：“取银百两与高将军。”
潘美望着高飞捧着银两兴高采烈地离开了，他两手互搓着，心想皇帝只怕很快就要诏见自己了。
潘美年方三十，长身玉立，一表人材。他祖藉是北平大名府，六岁时随母亲被突袭入关的辽人掳走。辽将见潘母卫氏美艳如花，将其献与辽国南院大王耶律哥休。一年后卫氏产下一子之后，被耶律哥休立为侧妃，潘美也养于南院大王府中。十余年之中，潘美饱读经史书籍，熟练刀枪弓马。到了南院大王立储之时，卫氏为了使潘美避开祸端，便报请大王，准其到中原游历。潘美一路行来，几轻周折，竟投在晋王幕府之中为文书。他以超众的聪明才智，屡为晋王出谋献策，渐渐为晋王所赏视与倚重。
特别是赵光义继位已来，心虚自己的名份不正，暗中对朝中的王弟王侄，勋爵重臣怀有戒备之意。对手握重兵的将领更是欲收服为已所用，对不能臣服之人，暗中施以手段，打击瓦解对方的军力势力，甚至将对方置于死地。而所有这一切，将由潘美参与主要的谋划与制行。
尽管潘美派出蔡晶前往山东，结果是计败而归，但是也给飞骑军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他思量着皇帝赵光义不会过多责备于他，后面还有更多的脏事累活等着他去完成。
果不其然，一刻之钟未过，内侍匆匆前来传旨，诏潘美万岁殿前晋见。潘美跪领旨意后，嘴边诡秘一笑，心想符太尉要遭殃了！这股祸水还引向了凌太师的头上，这不正中了万岁爷的心思，看来又可以玩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了。
（本单完，下一章《祸起萧墙》，请大家赏脸收藏，推荐一下，谢谢！）
(本章完)
高飞乃赤羽营都虞侯，品秩不高，才正六品，但皇帝赵光义授与他单独密奏的特权。赤羽营原是赵光义在晋王府时的亲军护卫营，他继位之后，将赤羽营纳入皇宫禁卫军制之中，更兼以暗中监视与刺探朝中的重臣的举动。
“凌普府上？”赵光义一边看着奏本，一边不经意地问着。
“是凌普太师府上。”高飞继续禀报，“符太尉在凌太师府中停留了多半个时辰才出来，凌太师一路相送到了门外。”
“你可看清楚了，确定是凌太师亲送到门外？”赵光义眉头一皱，他心一直记得凌太师自从上次来府夜宴，他偶然晕过去之后，一直称病不朝，已有近三个月之久了。
“回万岁，末将亲眼所见，绝对错不了。”高飞神色镇定，似是在回忆的样子，他说：“太师与太尉二人在门前相互以手相牵，说了好一阵子才道别。”
“哦，他们说些什么？”赵光义神色微变，将眼光转向高飞的身上。
“回万岁，因末将所之处离二人尚远，风雪之中实在没有听清楚他们所说何事。”高飞略低着头，不敢正望着赵光义。
“可惜。”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回答勾起了赵光义的好奇之心。回想下午时分，他突然驾临庆阳宫与宋后相接触的那一幕，肯定是让符太尉给看到了。莫非已给这老东西识破之间的玄机了？
“回万岁，虽说末将没有听到两人在门前所说什么，但是”高飞故弄玄虚，话说到一半就打住了，他以头磕倒在地上。
“但是什么？快快接着说下去。”赵光义倒是有点着急火光了。
“末将不敢妄说，以免犯下诬蔑大臣之罪，先请万岁赐我免罪。”高飞以首顿地，不敢抬头。
“混帐，朕特口谕委尔等赤羽营诸将暗中兼以查察重臣之任。你如果不大胆如实禀报，朕治你怠职失察之罪。”赵光义以手指着高飞之背，“快说，你休要搪塞了事，不然按军法从严处置。”
“尊旨。”高飞又是一磕头，说道：“待符太尉乘轿经过巷口牌楼，末将刚好藏身在上。只听见他嘴中自言自语，被我听个大概。话中提及凌太师，宫闱内事，在劫难逃与祸起萧墙等字语，具体代表何意，末将……”
“符太尉果真是这样说的？”赵光义听到此处，他的心中火冒三丈，将手中的奏本重重地摔在案头。正如他心中所担心的一样，符太尉真的是察觉了他与宋后之间的隐情。这个老东西不知天高地厚，难道还想找人做帮手，前来与朕评理不成？
“回万岁，此乃末将亲耳所听，末将敢以脑袋担保。”高飞的头又在地是重重地磕了三下。
“混帐，放肆。”赵光义好像是被人当面揭破私情一样，他感到羞辱万分，将桌上的奏本乱摔了一地，“滚，你给我滚出去。”
高飞也不敢起来，他连爬带滚地逃了出去。
“王继恩，宣潘美即刻晋见。”赵光义嚎了一句，心想：是时候要动动太尉与太师了，不能让他们占着先手，联合起来对付朕。
高飞出了金殿，他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胸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一路小跑，向着枢密院而来。
大宋开国以来，除设立兵部做为专门管理军队的机构之外，还设立枢密院。兵部管理全军各军州，军镇驻兵调动，而枢密院则是管理高级将领的衙门，实际上还凌驾在兵部之上，协助皇帝处理重要军国大事，在实权上可与三相分庭抗礼。
枢密院最高长官为枢密使，原任是皇弟赵廷美。赵廷美为人甚为聪明，他在被赵光义册封为齐王，加中书令，开封府尹等职之后，以自己公务繁忙为由，竟不往枢密院视事。赵光义以晋王府将潘美有拥立的大功，将他超秩升迁为副枢密使，代掌枢密院。
此时潘美正坐在枢密院正堂之上，将从山东归来的蔡晶狠狠地训斥了一通。这个蔡虞侯，看上去人精似猴，却将潘美苦心制定的一石数鸟之计执行得一败涂地。潘美受赵光义之密旨，本想将飞骑军通过内哄从中瓦解，从此收回飞骑军指挥权与山东三州的民冶权，结果却是半途而废，给皇帝一顿臭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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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枢密使大人，一切正如按大人所嘱咐。”高飞的脸上拼命挤着笑颜。
“好。”潘美不再多问，转头向着身侧的从属说道：“取银百两与高将军。”
潘美望着高飞捧着银两兴高采烈地离开了，他两手互搓着，心想皇帝只怕很快就要诏见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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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赵光义继位已来，心虚自己的名份不正，暗中对朝中的王弟王侄，勋爵重臣怀有戒备之意。对手握重兵的将领更是欲收服为已所用，对不能臣服之人，暗中施以手段，打击瓦解对方的军力势力，甚至将对方置于死地。而所有这一切，将由潘美参与主要的谋划与制行。
尽管潘美派出蔡晶前往山东，结果是计败而归，但是也给飞骑军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他思量着皇帝赵光义不会过多责备于他，后面还有更多的脏事累活等着他去完成。
果不其然，一刻之钟未过，内侍匆匆前来传旨，诏潘美万岁殿前晋见。潘美跪领旨意后，嘴边诡秘一笑，心想符太尉要遭殃了！这股祸水还引向了凌太师的头上，这不正中了万岁爷的心思，看来又可以玩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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