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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第二天邵奕伟叫醒叶淮问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你女朋友道歉了吗?”
叶淮睡眼惺忪,盯着他思考了半天:“……嗯?”
“你俩和好了吗?”
叶淮探出手摸到手机,摁了摁递给他。邵奕伟接过来看,短信,栾迪:[honey我们不要再赌气了好不好?明天一起去补圣诞餐?:)]
他笑:“这不就好了。”
叶淮看见他的笑容时眯了一下眼睛,真是阳光灿烂啊,他想。
晚上邵奕伟到feeling的时候,杜飞挺舒展地架着二郎腿平仰在一张椅子上嗑瓜子。他走过去。
“亲相得如何啊哥?”
杜飞斜眼瞧他,一脸的我是流氓我怕谁,冷笑了一声。
“你呢?跟你的主……”他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重新问:“跟哪个小情人出去浪漫去了?”
“你要问什么就问吧,”邵奕伟笑笑,在他旁边坐下来:“跟主席那都是过去式了。”
杜飞扭过头盯着他,邵奕伟只管一副低眉顺眼相。
“唉——”杜飞一手搭上他的肩,突然特深沉地来了一句:“感情这玩意,无常啊~”
元旦之后开始大规模的考试,从一月二号一直到十一号。十一号下午四点考完最后一门,整个男生宿舍楼里四处回荡着人猿泰山的嚎叫经久不息:可他妈熬到解放了!
大家都忙着打包行李准备回家,杜飞开了车过来送邵奕伟。他在宿舍里一出现,除了叶淮之外的其他三个就立即借故溜了出去。
杜飞皱眉:“妈的,我就长得这么凶悍?”
“什么呀,”邵奕伟快人快语:“那是他们不识货。”
叶淮回头看了他一眼。
杜飞被恭维到了,对着镜子嘿嘿笑:“罢了罢了,就他们那样的我还眼不见为静呢!”又偏过头盯了一会儿邵奕伟收拾东西,心里有一点空,他撇嘴:“也不知道你这么急干什么,回去有什么好!又没人搭理。”
“他们不搭理我我就不能搭理他们啊?”邵奕伟手下不停:“哥,这么长时间,你还没领教过我最大的优点吧?”
“什么优点?”
“死皮赖脸啊。”
有人敲门,杜飞过去给开了,然后发出很惊奇的声音:“是你呀!”
这语气,熟得好像和那人认识十几年的样子,邵奕伟翘着嘴角回头,看见何徽对杜飞笑了一下。
杜飞摸了摸鼻子,转过身拍拍正忙着装箱的叶淮:“哎这谁谁,咱俩出去透透气吧。”
叶淮看都不看他一眼,“我不去。”
邵奕伟乐。
“走吧——”杜飞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出去。以一种很三八的姿态闭上门,他挺直身子开始教育:“哎你这小青年怎么这么没眼色啊!没看见人家俩有话要说么!”
叶淮一脸茫然。
杜飞被打败了:“算了算了,”他摸出瓜子:“吃不吃?”
坐在车上的时候,杜飞问邵奕伟:“那个你对铺的小子叫什么名字?”
“叶淮。”
“……我觉得他已经不是‘特有意思’可以形容的了。”
“呵呵。”
杜飞一脸凝重:“极品。”
又胡乱侃着开了一段,杜飞终于忍不住了,用胳膊肘碰碰邵奕伟:“哎,你说你和他还可能不可能?”
“怎么可能,人家和他那个小女朋友如胶似漆的,你又不是没见过。”
杜飞转过脸,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住他:“我说的是那个主席。”
脸上噌地一下烫起来,邵奕伟连忙一指前方:“看路看路!”
杜飞扭头的时候吹了个长长的口哨。
邵奕伟靠着椅背后脑勺枕在交叠的双手上目视前方:“他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就今天,他说那一块儿吧,我说我买的是卧铺。”
“有戏不是?我怎么觉着你躲着人家啊?”
“就是。”
“干嘛啊?别给我说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哥们告诉你,虚的!别在这事儿非得争口气,不然将来后悔一辈子!”
“我像是那么硬气的人么,”邵奕伟翘了下嘴角,“要说不喜欢他了,那是假话,何徽在我心里谁也取代不了。从小到大,都多少年了。我俩年纪差不多,从小到大一直混在一起,简直是无话不说。到了知道什么叫谈恋爱的时候,眼里基本也容不下第三者了,那时候就觉得,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多自然的事,天经地义。上高中时他说他不愿意永远这样偷偷摸摸,我就跑去给我爸妈说,说我喜欢男人。那时真觉得,为这个人,上刀山下油锅也心甘情愿。高考他总分全市第一,但是志愿表上就填了这个二流学校,还笑着说,再好的我怕你明年考不上。我当时心里疯了一样难受,就是不想让他受委屈。等我真考上的时候他却打了一个电话过来,他说咱们分手吧,他当时是哭着说的,他说他受不了,压力。我说你妈的你不会早点说吗,现在咱俩又是一个学校了,想眼不见为净都难。
后来慢慢就明白了,以前我们都想得太简单了。我以为别人都跟我一样不在乎,其实怎么可能呢。你别看何徽一脸斯文,他跟我性格其实完全相反,要强得不行,什么事都要风风光光体体面面,他在乎这个大于一切。我们这样不见天日的,真得憋屈他一辈子。他受不了做那样的人。”
“他得后悔!他现在肯定后悔得不行了!”
“他那不是后悔,他只是放不下。人都是贪心的,鱼和熊掌还没起冲突时当然是两个都捏在手里更好了。但是真到了那一天他大概不会选我,选了也没意思。其实,”邵奕伟冷笑了一下,“离开了谁脚下这个圆就不转了?谁又离不开谁?”
“……唉,你说人活着,不就图个情啊义啊的,他那样,一辈子再风光,又有什么意思?”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啊,哥。”
杜飞看他一眼,“那就这么算了?你真能放下?”
“放不下也得放下。人要向前看,注定得不到的东西,想着念着,也没意思。我可是个看得开的人。再说了,普天之下又不是只有一个何徽,我还等着我的理工大第二春,第三春呢。”
杜飞歪了一下脑袋,心里不是很舒服,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到裤兜,瘪的。
“操!瓜子也被你那极品给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