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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破晓

    “这个地方倒是风景秀丽,当初的瑶池也不过如此罢了,”光明神静静的伫立在一汪碧绿的水潭之上,不禁对周围的景色略略动容,“没想到你们的世界也有如此景观。”

    纪飞此时略感错愕,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来到这个素有童话世界之称的九寨沟,居然是为了打架,想到等等的战斗很可能将这里破坏的一塌糊涂,心中不由得有些惋惜。

    “在这种风景宜人的地方打斗未免也太煞风景了,”光明神略微有些失神的望着远处的一片静谧的湖水,“不如……”

    话还没说完,光明神突然神色一变,望向纪飞的眼神变得分外凌厉,“你不是9527,你到底是谁!”

    纪飞微微一笑,身后升起一片淡淡的虚影,正是手持折扇,身着青衫的九尾狐本体,“西王母好眼力,不愧是上古时期首屈一指的大神,连隐藏在我体内的元神都能看得出来。”

    光明神面沉若水,“原来是万年前那只九尾狐的元神,没想到你居然还没有吸收他。”

    “我可与你们不同,做不来这种‘茹毛饮血’的举动,”纪飞的眼睛渐渐化为碧绿色,身后的虚影也慢慢变成了一只浑身雪白的九尾狐,“万年前你和蚩尤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他的爱人做祭品躲过了时代更迭的洗礼,如今也要被别人利用,当做统治另外一个世界而牺牲的祭品了。”

    光明神面带冷笑,“平步青云自以为能够利用我们,可是别忘了我们是神,是你们这些凡人永远无法企及的神,他的那些小手段早就被我们洞悉了,等到消灭了你们,下一步就轮到他了。”

    纪飞惋惜的摇了摇头,“原本我便有些奇怪为什么地球上游离的能量浓度变的越来越高了,现在我才明白,不论你我,都只是他成神路上的垫脚石罢了,而可悲的是,我明明知道这一点,却又只能按照他所写下的剧本演下去,无论我们谁被彻底消灭,最终得益的始终只有平步青云和暴君两人,我实在是太过于小看平步青云了,傲慢与愤怒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效的隐藏手段。”

    光明神此时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既然你还没有彻底吸收那九尾狐的元神,不如就让给我吧,让我能更早一步达到真正的巅峰。”

    话音未落,纪飞只觉得背后生风,眼前的光明神居然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消散在了空气之中,来不及做其他反应,张开窃月领域的同时自己的身体便从原地消失,然而背后那种被压迫的生疼的感觉却没有散去,纪飞瞳孔紧缩,转瞬间在空中换了十九次位置,这才摆脱了那种芒刺再背的感觉,而光明神的身影却一直没有出现,即使是在纪飞的通幽之下也完全察觉不到光明神的位置。

    “没用的,”光明神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是光的神,想要让你的眼睛看不到我简直是易如反掌,你不必费力气使用烛龙的通幽了,现在周围的所有光都是我也都不是我,这便是你我之间的差距,人与神之间的差距。”

    纪飞手中的沧澜戒指微光闪烁,脚下清澈的潭水突然升腾起来,化作无数水珠漂浮在纪飞四周,在阳光的照射下,每个水珠都仿若宝石一般散发着晶莹的光芒。

    霎时间纪飞再次消失在了原地,空中的水珠飞速的旋转起来,映的周围出现一片五光十色的绚丽光晕,“八尾——破虚。”

    纪飞突然出现在一片旋转的水珠之中,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黑白相间的虚幻光芒之下,猛地击在一处虚空之中,只看到空气微微扭曲,光明神突然现出了身形,而身前一面流光四溢的光盾此时已经出现丝丝裂纹。

    “怎么,你不是已经化身为光了吗,”纪飞脚尖在空中虚点几下,退出十几米远,“即使是神,恐怕还是不知道光在不同介质中的折射率不同这回事吧。”

    光明神此时脸色非常难看,事实上在纪飞开启破虚的时候,她就已经设置下了九道无形的遮光屏障,然而纪飞却仿若无物一般的穿透了所有屏障,最后将自己最强防御的光盾都差点击穿。

    然而纪飞突然脚下一顿,身体诡异的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堪堪避过突然从身后袭来的三道无声光箭,光箭飞过身边的瞬间,纪飞只感觉到一阵冰冷的麻痹,仿佛在那一瞬间,自己的身体被解离成了无数粉末一般,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光明神微微牵起嘴角,一瞬间,四周的空气凝固了起来,说是空气凝固倒不如说是光凝固了起来,在光明神的注视下,四周的一切都在缓慢的分解,无论是空气还是水滴,岩石还是树木,全都分解成了最微小的粒子。

    “高速粒子!”纪飞毫不犹豫,妖灵戒指一闪,下一瞬便进入了换日状态,饶是如此,在虚位空间的纪飞仍然感觉到全身一阵的麻痹,这世界的确还找不出什么东西能够超过光的速度。

    “你想就这样躲一辈子吗,”光明神瞬间卸去了阴沉的脸色,轻松的缓步与碧波之上,“也对,什么都比不过自己活着更重要……”

    突然光明神脸色一变,眼神中露出些微的惊讶,“风神和大地神这两个家伙,居然会败在这种生物手下,”光明神不由得露出一丝凶厉之色,四周仿佛升起了光子风暴,整个山谷都被风暴侵蚀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弧。

    “你可以继续躲着,看我彻底将你们的世界化为无穷光量子。”

    一阵阴冷的吸力突然从光明神身后传来,光明神没有回头,狂暴的光子突然疯狂的旋转起来,让正片谷地仿若化成了太阳一般。

    纪飞周身笼罩在一片忽明忽暗的淡蓝色光晕之中,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努力的调控着周围的能量,“光量子旋转……自身质量增加……超越临界质量……”

    纪飞突然露出了微笑,“你知道吗,当光的质量超过临界质量的时候,是最易被电子所吸收的。”

    没等光明神有任何反应,缠绕在纪飞周身的淡蓝色光晕突然爆发起来,仿若电子屏障一般瞬间展开,原本狂暴如斯的光子团,几乎在一瞬间便化为漫天霓虹,散射出去,而光明神却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忽隐忽现的身体。

    “为了制造光子风暴你已经将自己彻底化为光的状态,”纪飞缓缓的半跪了下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落下,刚刚为了从空气中抽离电子形成屏障,纪飞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在你发动光子风暴的瞬间就已经注定了你失败的命运。”

    光明神的目光从惊愕变为不甘,继而又转为解脱,微微颤抖的手臂也渐渐放了下去,任凭自己缓缓地化为飘散的光晕……

    “夏,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见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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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你等等我呀。”身穿宫装,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一只手抓着自己的衣襟,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轻巧的花篮,紧紧的追在一个手持风筝的少年身后,虽然因为跑动而有些喘息,但是仍然笑的很开心。

    “玉瑶,你太慢啦,等一下那几个恶婆娘一定又来了,”叫做夏的少年站在山丘之上招着手,“快点啦,不然我就自己走了。”

    玉瑶一听立刻急的涨红了脸,也顾不上手中的花篮,随手一丢,接着把宫装下摆一提,甩掉了脚上的鞋子,飞也似的冲了过去。

    “这才对嘛,”夏笑嘻嘻的拍了拍玉瑶的脑袋,“穿的那么麻烦还怎么出来玩嘛,你们昆仑神宫的人真奇怪。”

    “我也不想穿的嘛,可是嬷嬷她们一定要我这么穿,要不是今天趁嬷嬷们在午睡偷跑出来,我今天又要写一天的书了。”玉瑶有些情绪低落的扭动着双手。

    “好啦,以后我会天天找你去玩的,记得要找机会偷跑哦。”

    “玉瑶,你今天跑到哪里去了,身上这么这么多土?”

    “齐嬷嬷……我……我一直在花园呀,”玉瑶不安的看向地面,“我……我一直在照顾海棠花……”

    “玉瑶,你可是这里未来的主人,嬷嬷们教给你的东西都是以后会帮助到你的,玉瑶,你一定不要让我们失望呀,昆仑神宫全都指望你了。”

    “玉瑶知道了,嬷嬷……”

    “夏,我们逃走吧。”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五年,玉瑶也终于要迎来自己登上昆仑神宫主人的位置的日子。

    “玉瑶,你确定要放弃那个拥有无数荣华富贵的生活,而跟我这个穷小子离开吗?”夏依然带着小时候的微笑,仿佛眼前的玉瑶一直没有长大一般。

    玉瑶用力的点了点头,“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冰冷的昆仑神宫了,我不想一辈子守着一个孤独冰冷的神宫,我们一起走吧,我们逃到中原去,听说那里有山川河流无数,南疆更是有谜一样的十万大山,我们远远的离开这里,让她们再也找不到我们。”

    夏整了整背后的长弓,毫不犹豫的抓起了玉瑶的手,“我们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你会想念这里吗。”

    玉瑶遥遥望了一眼云霄之上的昆仑神宫,坚定的转过头,“再也不回来了,我再也不想回到这个冰冷的神宫了。”

    “玉瑶,快进林子里。”夏搭手挽弓,一连九支利箭如同追日流星一般飞向身后,也不管到底有没有射中,夏双手结成天地印,几个简单的音符从口中脱出,四周地面的岩石全都颤抖着飞了起来,不多时便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岩石巨人,扑向了身后的追兵。

    玉瑶此时早已脱去一身华丽的宫装,此时与一个山野之间的少女别无二致,如同一只灵巧的松鼠一般,几步就跳进了密林之中,“四宫之天,四方之地,凡自洪荒,终呼幽厉。”

    密林中的植物随着玉瑶的话,开始疯狂的生长,再次挽弓射出九支连珠箭,夏立刻转身冲进了密林。

    “玉瑶快走。”此时两人都带着一脸恶作剧得逞的表情,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密林之外的岩石巨人在眨眼之间便碎了一地,追来的神宫守卫与几只毕方、麒麟全都怔在了密林前。

    “齐嬷嬷不是说是那个山脚下的野小子绑架了小姐吗,这里怎么会有古咒设下的阻拦。”为首的麒麟看着眼前看似温顺的密林不由得犹豫起来。

    “的确是小姐的气息,千万不要轻易进去,小姐的古咒已经达到臻至化境的地步,现在借助了这片原始密林的帮助,绝不是你我轻易能够抵挡得了的。”

    “算了,我已经在那小子身上设下了千里追魂香,我们先回神宫,等嬷嬷们定夺。”

    “夏,你不要回去,嬷嬷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玉瑶紧紧的抓着夏的手臂,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玉瑶,村子里的人都是无辜的,我不能因为我的缘故而连累了他们,”夏微微扯起了嘴角,“放心吧,你躲在这里,这里有我设下的唯有我们盘古一族知道的秘术,她们是绝对找不到你的,我绝不会再让你回到那个冰冷孤寂的神宫的。”

    玉瑶痴痴的望着夏坚毅的脸庞,轻轻的将一点朱唇贴上了夏那温暖的双唇,一股暗香袭来,夏缓缓的昏睡过去,“如果没有你,任何地方都和那冰冷的神宫一样。”

    “恭迎小姐回宫。”一望无际的昆仑山脉站满了迎接玉瑶的神兽,声音响彻天地。

    四位嬷嬷从神宫方向缓缓走了过来,“玉瑶,你终于回来了,看来你还没有忘记你的职责。”

    “我不但记得自己的职责,还记得自己的权力,”玉瑶用寒冰一样的声音缓缓说到,“放了地灵村的人,我明天就举行仪式。”

    四位嬷嬷恭敬的向玉瑶弯腰行礼,缓缓的倒退到人群之中。

    玉瑶回头望了一眼天边的流云,举步向神宫走去,那一刻清冷的身影,如同悬在天空的幽月,孤单冷漠……

    “祈敬九天,祈尊九地,杨回,杨玉瑶奉天承运,统领昆仑神山,永生永世,不违此誓,天地同睹,神人共鉴……”

    站在昆仑山绝高的玉清台前,玉瑶身着九彩天霞袍,头顶寒玉冠,手中如一片云霞一般的锦缎微微颤抖着。

    一声尖锐的尖啸打断了玉瑶,天边一支镂刻着清浊二气图案的利箭突然飞射而致,直插玉清台后巨大的铜磬之上,引得这个昆仑山都笼罩在一片钟磬交鸣的声音。

    玉瑶望着山脚下一个迅速贴近的身影,一时间不由得痴了,“夏……”

    守卫神宫的神兽立刻向夏扑了过去,然而此时夏的目光直直的盯着玉清台上的玉瑶,手中舞动着一柄古色古香的巨斧,往日足以撼动天地的众神兽,居然没有一合之众。

    那足有数千米的距离似乎只用了一瞬,夏已经连人带斧攀上了玉清台,“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回到这里受着孤独之苦了。”

    玉瑶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淡淡的说到,“我想通了,相较于外面清苦的生活,我果然还是更喜欢这里的荣华富贵。”

    夏微微笑了笑,“你知道吗,从小就是这样,每次你一说谎眼睛都会不自觉的看向地面。”

    “你自以为很了解我,”玉瑶似乎一瞬间变了一个人,“你大错特错了,这里是我生长的地方,也是我所依赖的地方,我想要和你出去,只不过是一时的寻求刺激,现在我回来了,我说我已经想通了,你不明白吗,来人,送他下山,我要继续仪式。”玉瑶冷哼一声,对身后的两只毕方说到。

    “我也想通了,”夏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玉瑶的手,看的众神兽怒吼连连,然而却不敢上前,“我们走吧,再也不管任何事了。”

    玉瑶的嘴唇微微的抖了一下,四个嬷嬷突然从神宫内飞了出来,“大胆,居然敢在昆仑神宫撒野。

    玉瑶心头一颤,正看到四个嬷嬷手中放出四道寒光,正是天心寒玉髓,“不,让他走……“

    夏目光一凝,手中的巨斧如同风车一般旋转起来,幽幽玄光之下,四道寒光完全近身不得。

    “夏,你快走,只要你还活着,我留在哪里都一样。”玉瑶想要阻止嬷嬷,然而手中的锦帛却突然之间重若千斤,死死的黏在玉瑶手中,让玉瑶动弹不得,被千钧重压压倒在地。

    “玉瑶……”察觉到玉瑶跌倒,夏立刻转过了头,一道天心寒玉髓正落在他持斧的右手腕上,夏只觉得全身一冷,手中的巨斧立时飞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在天际,另外三道寒玉髓在玉瑶惊恐的眼神中,直落在了夏的胸口之上,一道寒气从夏的口中缓缓飘出,“我曾说过,绝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孤独万年,若违此誓,永世不得超生……”

    一千年后——

    “不愧是领袖昆仑的西王母,这种事我可是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一次我是真的佩服你。”蚩尤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个昆仑神山的主人,不由得佩服这个女人居然能够想到这种事。

    “这也正是你想要的吧,”西王母完全没有因为蚩尤的态度而感到恼火,这个人有着完全不输给自己的力量,而自己的神兽也和他的妖兽完全势均力敌,这是一个自己真正能够尊敬的人,“为了你的兄弟……”

    蚩尤微微笑了笑,“那么,为了我们共同的‘更伟大的目标’,就让这天地换一换颜色吧。”

    西王母独自走入瑶池仙境,这个曾经是昆仑山绝高之处的清冷只地,如今已经是一片四季如春的人间仙境。西王母静静的伫立在碧波荡漾的水畔,透过淡淡的云雾,隐约看到水中心一株烈火珊瑚上的一块巨大坚冰,冰封着她一生的希望,天边升起一抹艳丽的云霞,惊醒了灰蒙蒙的天空,“夏,我马上就可以到达这世界的巅峰了。很快,你就可以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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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神如释重负的闭上了眼睛,身上点点流萤飞散,仿若漫天星河坠落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