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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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洋

东洋

“皇上……皇上?”

麒帝被唤会思绪,一时有些愣神。

“皇上还说想听臣妾弹曲,今日这曲‘春水梨花’,莫不是入不了皇上金耳了。”

面前的娇弱柔媚的郦贵人放下怀中的琵琶,作势抱怨方才走神麒帝,娇嗔道。

麒帝笑道,

“非也,郦儿方才的曲子委实弹得妙,令朕不禁想起了些前尘旧事罢了。”

“皇上莫要总是凝面皱眉,今天下安定,百姓安乐,皇上要开心的享福才是。”

麒帝微笑着轻点了下头,郦贵人亦很识趣的不再多言。

司徒仙尘的三个礼物,要回三个条件,麒帝早已全部兑现,今时今日回顾过望,弑兄,篡位,□□,甚至送自己唯一的至亲踏上血泞之路,牺牲掉他一生的幸福,自己还有什么没做的。

想当好人,原本就作不了一个好皇帝。那个当年只会跪在人前忍气吞声的稚嫩少年已经不复存在了,全然成就了一副横冷霸气的帝王之姿。

在海上的日子比较枯燥,首次远离陆地,能活动的范围亦受到限制,时日稍久,纵使月白亚本是冰冷的心性,也觉得颇为无聊。

月白亚吃不贯海生鱼食,即便是船上所有人心目中如此新鲜的美味。佐久间岚看着每顿叫侍从送过去的餐盘都几乎未动过筷,于是吩咐船上的火厨做面食给他吃。当吉原忍端着才煮好的面送来时,月白亚凝望着这一碗细细的浅棕色面条,上面浇盖着葱花和类似调料的褐色酱汁,拿起筷子尝了一口,便眉头紧锁,遂拉长了脸的以眼神询问。

吉原忍强忍住心底的笑意,便开口说道,

“这是荞麦面……”

然后自顾自的接过筷子随意搅拌了几下,挑起一缕面条便呼进嘴里,末了还不忘抬手擦去嘴边沾到的酱渍。没问题啊,口感好,味道也鲜美,抬眼看着月白亚郁闷的脸色忍不住心生疑惑,为什么还是吃不下去啊?

佐久间岚椅在门边,见状也只得无奈的笑道,

“殿下,现在在海上食材有限,只得暂时委屈下,航船就快到江户了。”

念他毕竟生在中原,也在那里生长了十六年,想必不习惯也是自然而然的。

月白亚没有说话,幼年开始即使是刀光剑影里过日子,以龙月的条件倒也真未让他饿过冻过,饮食起居也自有下人伺候得好好的,当真未有过现在的尴尬。

想来自己不习惯的表现确实有些小气示人,母亲不也是吃这些长大的么,如今自己又有什么好挑剔的,于是顿了顿,说道,

“不碍事,我吃饭团就好。”

看着吉原忍有些惊讶的目光,便又补充了一句,

“我喜欢清淡点。”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在吉原忍谨记于心所导致的刻意关照下,月白亚的膳食里几乎连咸的味道都极少出现,虽然能吃下去了,但着实折腾得他原本因内伤而虚弱的身体,更加无力。

月白亚对于佐久间岚这个人,也是心存疑问的。倒不是怀疑他意图不轨,而是心底总觉得他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明明就感觉是个没有内力不会武功的人,但是气势却很凌厉摄人,甚至隐约敏锐的觉得有同类的味道。

东行的航船驶入朝鲜海峡,那天傍晚,遇到了大风暴。

月白亚呆在船舱的木屋内,被剧烈的摇晃感惊扰得连坐都无法安稳,感觉事态严重,便起身出去甲板处欲看看外面的情况。

迎面,狂风夹杂的大雨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十几个水手样的侍从冒着大雨费力的在拽拉桅杆上的帆绳,木制的绞绳器被众人的力量钳制着与狂风的肆虐抗衡。吉原忍也在众人之列,领头的还有若干人在朝这边喊,大意是请先进去回避。

月白亚侧过头一看,佐久间岚撑着油伞站立在舱门口,冷静的观望着眼前棘手的局面,船身时不时的摇晃不稳,然而他的身姿却宛如岩松般坚定笔直。

猛的一个大浪打过来,船身顷刻间便朝右边径直倾斜,一个本身最靠右的水手脚下一滑便摔了出去,吉原忍见势赶紧疾出右手去拉住他,然而下一刻自己抓握着桅杆的左手也滑开了,月白亚当下也身体失衡,不由得伸手撑抓住右边的门板,心急之下抬眼却被飞落的油伞遮住了视线。

佐久间岚飞快的闪身在自己侧身,轻轻的说了句,

“殿下,借晖白一用。”

瞬时还未反应过来,已见佐久间岚跃于甲板之上左手拔出刀刃用力刺入甲板地面,寒洌的锁链自右手振袖处飞捷而出!链身宛若覆裹着一层薄霜一般,闪耀着晶莹雪白的亮光!

月白亚刹那间只觉得心脏跳动剧烈,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异样的颤栗感迅急涌上全身。

这个人太可怕了!如此深藏不露,原来并不是没有内力,而是强大到收放自如,有心隐忍起来连自己也察觉不出么!

及时救回吉原忍和那个水手,佐久间岚趁着风势稍稳,起身将刀收好,交还于月白亚手中。

“殿下,此等风暴在海上是常见的,务须担心。请先回船舱避一下吧。”

佐久间岚被雨淋湿的长发经大风撩拨垂落在眼角,笑容一贯的幽雅温和,月白亚微颤着双手接过晖白,心下百感交集。

佐久间岚确是龙月说过的如若遇见必须回避的强者,二人若是敌对而交手根本就没有悬念。然而不知是否天意弄人,现在眼前之人不仅不是自己的敌人,甚至自救回自己那一刻,月白亚俨然成了他敬主般存在。

他没有想到风暴停息后,佐久间岚对他说了句更让他心惊的话。

“殿下,岚这一生,或许只杀过一个人。”

或许?什么叫或许?只有一个?

月白亚望着面前之人平静的神色,简直觉得难以置信,甚至更多的是,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具体意思。

“不杀比杀人更磨折心志,所以岚的武道生涯也较常人更为艰辛,那个或许算是被我所杀之人,同时也是我最不愿意杀的人,那时候我重创了他,自己也损失了一只眼睛,他如果逝去,必是我造成的。”

佐久间岚笑得平淡,不染纤尘,那双宛如翱鹰般锐利俊雅的双眸,左眼竟然是看不见的。

转眼半月便过去了,航船抵达出云前一夜,月白亚半夜被心口的伤痛醒,于是支撑着疲惫的身体,坐起来找出之前佐久间岚交给他的碧玉药膏瓶。含着药膏的指间刚抹上心口,一阵清幽的笛音传来,月白亚有些意外,于是悄声推开门,未走出去,远远的便看见甲板护栏处两个靠在一起的暖色身影。

佐久间岚赫灰色的围裘下,露出淡紫的外衫,随风轻摆。吉原忍仍旧一身红衣,静心的吹奏着竹笛。佐久间岚的手轻轻的搭在他显得消瘦的肩膀上,吉原忍便不着痕迹的将头靠得更近。一曲完毕,吉原忍侧过脸面对着身边的人洋溢出灿烂温馨的笑容。月白亚第一次看见那个对外一向冷漠的少年露出这种表情,然而那种感觉,那种眼神,自己再熟悉不过了。

仿佛在照镜子般,低头看着手握的白玉发簪,心绪一片复杂,辨不清是思念...还是伤感。

次日,航船自大明驶出经过大半月的海域路程顺利抵达江户,返回出云。

-这章概括下主题,可以叫做《小白亚航海or漂流日记》...xd 总不能说今天咱出发。马上就到了- -||

另外,也得给人熟悉下彼此的是不- -咳咳...今天画这文的封面去了,所以比较晚才开始飚文,导致现在才更好,惭愧...另外很感动若樱sama来追文,我雀跃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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