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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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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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老鸨差来几个伙计在正厅中间架好一个台子,又搬来了桌椅,并在桌台上放置了一个酒杯大小玉石制的圆形容器。往内装入浓稠且半透明的苏和,并灌以微量的清酒浸之。正值深秋风冷露寒的天气,经酒精做引,苏和的香气迅速挥发开来,在场的人嗅觉无不赞叹此香真确沁入心扉、妙不可言。

东方龙月满意的品着茶,但笑不语。遣走伙计,老鸨得意洋洋的言道:

“今日本楼有贵客驾临,我们宓熙楼受托竞卖一名清身娈童。今日大爷们哪位看中了,价高者方能得其身。”

言毕,老鸨知趣的退到一边,但见月白亚抱着古琴从容的走了过来,置琴于桌台之上。坐定,轻顿过一瞬,遂抬手轻抚其上。十指律动,琴音绕梁。初起时显清婉,仿若江流绵延徐延;□□来至时显狂傲,仿若激浪奔雷,亦一时之俊。一曲弹毕,场内竟刹时肃静,众人皆惊叹此子才貌美轮美焕,琴技刚柔并济,还是清身,当真一珍品!连见惯市面的老鸨都禁不住啧啧称奇。

“我出三百两!!”

“我出五百两!老鸨,买下他便可带他走是吧!?”

“汝等都是吝啬之人!此等极品,我出一千两…”

……

老鸨在旁看着激动的客人们争相竞价,笑得合不拢嘴。东方龙月方才答应他今日所得银两全数归宓熙楼所有,他所做的只是制造此番效果。再望了一眼桌台边那抹清丽的银白色背影,不禁又暗道可惜。暗想他宓熙楼乃华阳郡首当其冲的顶级男娼馆,能做到如今这个地步不仅是因楼中之人才貌品质均高人一等,还因此处的小倌多以娈童为主,最大的年龄也未过十五。贪新鲜且爱刺激的达官贵人们故多爱来此寻欢作乐。

而像月白亚这样一个标致的灵童,且不论身怀绝技,单就如此一张王牌素质的面容留在楼内,随便坚持个几年想必也不只是今晚一拍的身价。

思忖的当口,大厅内已有人喊出了五千两的高价。老鸨望向端坐在窗边长椅上的东方龙月,以眼神向其请示指令。只望见那人微微的摇了摇头,依旧淡定的品茶,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贯从容的笑颜。

不急,他要等的人还没到……

而月白亚显然是反感这样的场面,他站起身利落的抱起琴走回那人身边。

“呃…”老鸨见势有些尴尬的挽回气氛道,“哈…诸位大爷别急,贵客刚示意了,只要竞出他满意的高价,方才的小美人便跟随那位大爷而行…”末了还不忘加一句,

“连同他怀里价值连成的古琴!”

一时,大厅内气氛复又高涨起来。欲买下月白亚的客人竞相出价。在前者步及东方龙月身边那短短一瞬,便又有人喊到了七千两…

“一万两!”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彻全厅,全场一片哗然。寻声望去,喊价者乃一个家丁模样的年轻小伙子。其人一身灰蓝衣杉,头带布绒帽,相貌平平。而坐在他身边的那位老者,却是尽显华贵。一身橘色锦缎宽袖外衣,腰间配挂着虎纹羊脂白玉佩。只见那人放下酒杯,一双手交叠在一起,拇指上的琥珀扳指磨得通体晶亮,此刻正眯着眼睛玩味的看向月白亚这边。

东方龙月亦在放下茶盏的那一瞬,笑容变得粲然嗜血。

那名家丁低下头,与老者耳语几句后,继喊道:“黄金!”

众人更是一片喧哗,几个之前叫板得厉害的人也立马知难而退。老鸨则先是由震惊到听闻黄金二字之时已变成彻底的狂喜和兴奋,甚至忽略了要去过问东方龙月的意思,直接就走至老者跟前,满脸堆满喜极的笑容恭维道:“哟 !还是郡尉大人您识货…”

老者没有理他,径自站起身向东方龙月和月白亚那边走了过去。

待走近月白亚跟前,老者却先是面朝东方龙月,笑道:

“不知这位公子对于本府出的价满意与否?”

东方龙月也站起来,回笑道:“不敢,大人抬爱,此子是大人所有了。”

“呵呵,谢过割爱。”

老者接过身后的家丁递过来的酒对着东方龙月示意回礼般的一饮而尽。

月白亚望着面前这个花重金买下他的人,满眼的空洞,然而下一瞬,却不可抑止的全身僵硬起来!

原是东方龙月趁老者欢颜敬酒时,悄然在他背上用手指写出一个大大的‘弦’字。随后顺手将月白亚推到老者身边,与二人寒暄道别。

就此,月白亚便跟着老者和那名家丁离开了。走出宓熙楼,前者默然回头望了一眼仍坐在二楼窗边的东方龙月,复杂的心绪一闪而过,却终是未见言语。

那人还是一副从容的笑颜,没过多久便也起身离开了。临走时老鸨对着他笑得脸都快烂了,直念叨:公子下次再带这样的美人来,楼里绝对帮忙到底。东方龙月闻言只是笑而不答。

走进深巷,一个声音亦尾随而至。

“大人,他还太小,要不要属下去善后。”

东方龙月轻笑道,

“不必,他若做不来,便没有本事再跟着我。”

说时已然拐出巷口,面前的街市又是一片灯火通明,与方才阴霾的瞬间恍如隔世。

是的……如若你做不到,今后也不配再跟着我,更无法顽强的活下去。

初见时,那孩子一双空灵的双眸就透露出有身为一名绝顶杀手所具备的潜质和气势……他还有很好的条件和绝佳的背景,让他为了生存不得不走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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