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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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无关的番外

完全无关的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完全无关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放在这里啊啊啊……

最近喜逢考试,真是黑白颠倒五内俱焚人神共愤人鬼殊途以致语无伦次

各位看官不要见怪……

哼,等我回家了炖老母鸡汤喝!

(众人:那玩意是给产后孕妇喝的,您老……)

亲们看完留个印哈,某色要鼓励!(无耻状~~)爱别离

你知道吗,最动听的不是“我爱你”,而是,在一起。

“爱琴海”端上来的时候,我想起q城的天,也是这样绵密而透彻的蓝。天上云很少,被阳光笔直地穿越后,就如同酒杯边缘簇拥的泡沫一样,饱满晶莹。我轻轻翕动鼻翼,闻到清冽的柠檬味,像极了那时的气息。那时,我,千月,慕容,由希,还有离火,在大学城低矮的白色围墙里,度过了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其实直到现在我还是完全不懂喝酒,只是喜欢坐在咖啡厅昏黄的灯光下看鸡尾酒调配的过程和奇幻的色泽。

因此对于我来说,把“爱琴海”喝下去简直就是自,那由辛辣到苦涩的缓慢旅程,仿佛痛苦一帧一帧地连贯闪现。

我更不曾狂喝牛饮,尽管大学时代生活在北方的q城,民风嗜酒,我仍旧小心地维持着我的底线。唯一一次痛饮献给了悲痛欲绝的千月——老套的原因:千月失恋了。

人疯狂的时候才能发挥最大潜力,最后竟然没有喝醉的我看着寝室里二十来个啤酒罐横尸在地上,居然也会感到一丝悲壮。

千月已经醉了,疲软地靠在门边喃喃地念着,酒精的气息四下弥漫。我支楞着耳朵凑过去听了很久,在脖子快要断掉的一刹那终于听明白,那英语口语贼好的丫头居然在说:“hereisaplacesodark,youcan’tseetheend(这里如此黑暗,我看不到未来).”

寝室昏暗,千月的声音在模糊的空间里仿佛咒语,预言着我们彼此心知肚明的未来。

但稍微的放纵过后,时间依然奔流如斯,生活在继续。就像什么都涨了工资也不会涨一样,世界都毁灭了课也要继续上。当第二天千月一身时尚简约的打扮出现,意气风发地和我们一起去上课时,我在心里感叹,坚强原来可以美成这样,就如同霜月里升起的朝阳。

在千月身上发生的事其实也司空见惯————爱着的女孩和另一个女孩跑了。但其中的滋味想必不比世界毁灭好,毕竟就是那一个人曾经给了你开满玫瑰飘满羽毛的美丽世界。

而我在上课的时候看到千月有条不紊地听课做笔记,并且认真的身影一如既往地和旁边低头做小动作的离火形成鲜明对比时,心中的敬佩还真是“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怎浩荡两字了得。

那时候离火爱上一个女孩子,因为玫瑰太昂贵,就把烟盒里金色的锡纸攒起来,上课的时候低头在课桌下仔细地折,手掌大的纸张折出的玫瑰居然只有指甲盖大小,精致得让人惊叹。直到得了满满一捧,装在半透明的纸袋里送过去。女孩接过后狐疑地打开,金色的小瀑布倾泻而出,灿烂得像袖珍的伊甸园。

但后来那女孩到底理智地放弃了这段没有未来的爱情。当结果来临的时候,谁都没有意外,我们陪着离火坐在公寓楼的楼梯口抽烟,离火一直没有什么表情,镇定得很自然。但第二天离火向由希借了瑞士军刀,然后在自己胳膊上狠狠划了一道,所幸没有割到动脉。鲜艳的血从静脉慢慢渗出的感觉就像心里流不出的眼泪。

那时候我们几个常常彻夜聊天,就坐在楼梯口正对着大面积玻璃窗的位置,以至于后来看寝室楼的大妈都见怪不怪。

大部分晚上,月亮都清晰透亮,白得像是一团莹莹的光,晕开在天顶。彼此沉默的时候,我们就静静地看着那团清冷的光芒,不自觉地拉紧裹在身上的毯子。由希总说,久久地看着那月亮,就会产生错觉,仿佛那团白光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在那里可以活得坦荡自由。

由希说完后我们都有一种想深深呼吸的冲动,好像空气里浮动的全是二氧化碳。

后来,由希和情人不小心被迫公开了,说起来倒也没有人做什么过激的事,但大半个班级的人都当你空气的滋味毕竟不好受。

由希哮喘,那一次作为学生干部,由希要将一个通知挨个传达到整个楼层里属于我们班级的寝室,这一过程中由希具体被怎样无视我们无从知晓,但那一晚由希喘得惊心动魄,却拉着床栏抵死不让我们送她去医院,似乎在和整个世界赌气。

看着由希在白炽灯下苍白的脸,我们一时间都无法表达心中到底是愤怒还是哀恸。而如果被允许的话,我们都想知道,究竟是欠下了谁的惊天巨款,以至于要如此隐忍地爱着彼此。

艳丽的东西往往不是有毒,就是有色素。

几口“爱琴海”入腹,嘴上就沾染了湛蓝色泽,冷火灼烧的感觉从食管一直延伸到胃底,透彻到四肢百骸。仿佛情毒深种。

点好的芝士蛋糕却迟迟不来。

期待着奶香浓郁的蛋糕来慰藉寒凉的味觉,却听着时光冷冷离去的声音而失望不已。

目及之处,这座被冠以“家乡”称号的城市,离我的大学千山万水,如今回到起点,我已经找不到安定的感觉——我们已经,各自离去,散落在天涯。

不由在心里深切地希望,人生若只如初见。

初见时候,花正开,风轻暖,彼此相携着走过狭长光yin。

并且无论那条开花的路上暗藏了多少荆棘,我们依然心怀感激。至少,上天让我们邂逅彼此,在呼啸而过的大学光yin里一起承受悲欢,一起守护着心中巨大的秘密。

这样的感觉就像最亲密的家人,甚至超越了血缘,成为灵魂契合的姐妹。

记得有一年圣诞节,班级晚会过后,我们几个作为班委留下打扫,一直到人都散光了,只剩我们几个留在空荡荡的教室。地上是狼藉的气球和彩纸,日光灯上耷拉下被扯断的拉花,刚才的喧嚣热闹梦一样地不真实起来。

离火突然就来了兴致,拿起拔了电源的麦克风唱起《死了都要爱》,嘶吼得不成调子,我们受其感染,再度high起来,唱了很多很多平时最喜欢却不太唱出口的歌,由希蹲在桌子上抱着膝盖笑,而我甚至拿起灰蒙蒙的扫帚当作花束献给离火和千月,慕容则靠在窗台上乐得说不出话来,撑着手里的拖把杆浑身颤得像通了电。

直到窗外连乌鸦的叫声都听不到了我们才罢休,五个人喝醉酒一样歪歪扭扭地蛇行回寝,一路上一起哼着一位不出名的拉拉歌手原创的歌曲,几句我们最喜欢的词被翻来覆去地唱——“想和你跳超短裙的洽洽,想和你回家见妈妈……你若化成风,我会化成雨……”张狂的歌声和路灯下我们被拉长的尖锐影子仿佛在沉默中叫嚣着。

然而现在在咖啡厅蓝调背景声的旋律下回忆起当时来,那些过往就如同镜子中的阳光镜子中的雨,比此刻所面对的现实好了不止千万,于是就不自觉地勾绕起嘴角一个人会心地笑起来——那些,就可以称之为无上的快乐了吧。

除此之外,那些留存在掌心萦绕不去的温暖感觉,其实也只是曾经和最爱的女孩相互拥抱着,共度一个下雪夜晚的简单记忆而已。却也已经就是无法描摹和重温并且超越的幸福感觉了。荏苒的岁月过后,虽然也未见得就苍老到何种地步,但无法说出口的思念悄然溜到嘴角,伴随着呵出的团团水汽说一句“雪月花时最忆君”这样晦涩的思念,都因怕被周遭的服务生鄙夷而小声得几乎在对“爱琴海”杯缘装饰的蓝色樱桃呢喃。

无可奈何地,只能一个人想念着,无法分享,难以遗忘。

如同灵肉分离的那一刻,我卧在回程的火车铺位上听车轮碾动和汽笛鸣响的声音,心力憔悴,惨淡得连一丝表情都无。心里想着和她从此就两不相见了吧,而习惯了日久天长相互取暖着入睡的身体,要经历多少失眠的涅槃才能升华到冷漠的彼岸?

毕竟,早就预见是一回事,而现实轰然砸下生生拉开分离序幕又是一回事。就如同我们并不能因为看了无数肥皂剧而对爱情完全免疫。

天色黯了,街灯盏盏亮起。

在“爱琴海”只剩了一个杯底时,我几乎都已经放弃的芝士蛋糕才姗姗来迟,并且做工粗糙得连点缀的一朵奶油都潦草得看不出形状。

奶酪黄油和饼干的搅拌和烘焙,居然能做得这么硬实,这里的西点师父水准着实糟糕。

大概还不及我吧,心中不由这么恶劣地想着。

事实上,由于自身爱吃甜点的关系,我早就学做了芝士蛋糕,冰花酥,水果塔等小点心,曾在千月家中显摆了一回,离火尝过后险些把友情变质为爱情,好一辈子陷在奶香浓郁的绵软味觉里再不在红尘中厮混。

我们几个还真是适合一起过日子呀!酒足饭饱的离火扳着手指数到:江南会做点心,千月会做菜,由希会织毛衣,慕容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日子简直太美了啊啊啊。

周围气温立刻骤降,在我们压迫xing的眼神中离火嗫喏着加了一句:我,我负责赚钱好了。

我们则完全忽视她那一丁半点可怜的悔过之心,涌上前对这个好吃懒做的女人一顿海揍。

然后。

飞短流长的一瞬间,白色鸽子振翅掠远,我们蓦然回首,只看见了飘坠旋落的一片断羽,轻轻停在湖心。回忆的波纹一圈圈荡漾开去,当时的嬉笑声便清晰地,穿山渡水而来。

而彼时,q城又是九月的晴好蓝天,正是最美的时节,我们却满眼荒芜的风,在天地里席卷奔流。

一纸毕业证沉沉压在手里,临别在即。

我在寝室打点行李的时候,由希过来给我一个宽大的牛皮纸信封,我开玩笑地说:你莫不是爱上了本殿下?

我知道这是一个很蹩脚的笑话,由希笑得相当勉强。

我低头抽出信封里的纸,白色的底子上,清晰的铅笔淡彩勾勒出中国红的加长沙发,正对着宽敞的液晶电视屏,地上散落着糖果般色彩缤纷的坐垫。沙发前,是透亮的玻璃茶几,放置着藤编的篮筐。筐里五只浑圆滚胖的白色小鹅憨态可掬。

我一下子哽咽在场,心里软弱得连拥抱的力气都欠奉。

画上的场景,我们乌托邦的家。

无数个失眠的夜里,我们坐在看得见白色月亮的楼梯口,天马行空地勾画过无数遍。

千月说,要每人一个单间,不用太大,按照各人的风格布置,但阳台上一定要有落地窗,夏天挂素白色纱帘,冬天挂暖金色布帘。

离火说,客厅里一定要有沙发,颜色是中国红,要够大够舒服,带转弯的那种。五个人躺成什么姿势都ok。

慕容说,客厅的电视机必须液晶,越大越好,和电脑连在一起,过个什么节日就自己家开party,家庭影院都不用。

由希说,沙发前要放一个精致的玻璃茶几,上面放一个筐,买五个毛绒小白鹅放里面,脖子下挂上各人的名牌,谁走了,把鹅拿出来,回家了,就把鹅放进去。

我说,地上还要放很多五颜六色的坐垫,我们夜谈的优良传统必须代代相传!

气氛轻松愉快,女孩子爱做梦的天xing被我们发挥到极致。眼睛中流光溢彩,真仿佛看见美好的未来。

千月突然说了一句:真要这样的话该多美啊!

我们愣了愣,夜晚的凉风透体而过,身体里聚集的最后一点暖意被抽离而去。

过了一刻,慕容慢慢微笑起来,我忽然意识到她想说什么,我们两人一起笑着开口:摩天轮。

我们都没有坐过摩天轮。

我们曾经在爱情盛开的时候,带上各自的情人结伴去q城的乐园,在各种惊险刺激的项目过后,暮色四合。我们绕过郁郁葱葱的树林,看到巨大的摩天轮矗立在眼前。

传说,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最终会以分手告终,但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我们抬起头仰望摩天轮的顶端,仰望在云上的幸福。巨大的落差感在心中横亘成千嶂山峦。

而那一刻,苍穹青灰,布满景观灯的摩天轮光华灿灿,支架清晰。

地面上,排着队等待的情侣们十指相扣,笑容自然美好,如同随处可见的春花秋月,有一种长长久久的意味流动在喧嚣的人声里。

而我,沉溺在极度的绚烂里无法自拔,像是看到了尖耸着刺入神域的哥特式教堂,无限接近信仰,又终生远离。

正神迷间,慕容猝然折转,声凉如水:我不玩了。

我们转头,惊诧明明白白写在每个人脸上。

慕容平静地解释:就算坐到了顶端又怎么样,难道真就给我们上了爱情保险?对我来说,看过就够了。

最后摩天轮转动起来,我们谁都没有踏上去往幸福的班车,在地面仰望的时间里,我们在别人的悲欢里看清轮回的轨迹。

在心里和自己说,很多很多事,不能实现的,看过就够了,想过就够了,就当作给自己编制的梦,至少那些快乐是真的。

而某一天,我们终将走到分手的路口,独自来此,独自回归。所有的爱情和友情都戛然而止,天地苍白,一如开始。

我们曾经在长假里结伴去附近的城市旅游,站在熙熙攘攘的陌生街道,心里突然就惶惶的好像站在无人的旷野,连天荒草,天边暮云烧。在几乎要尖叫的时候,一回头,看见彼此熟稔的脸,心一下子便平和妥帖。然后我们了然地微笑,继续逛街,购物,看风景,继续我们未完的旅途。

而现在,我看着窗外模糊连缀的街景,喝尽最后一口“爱琴海”。辛辣高歌而下,开一路暴戾的妖花。

起身付账,出店。

街巷幽长,空气里浮动着厚重的水汽,天色黑得化不开。

昏昏地走了许久,我恍恍然回过头,繁华深处,灯火阑珊。

我终于回到多雨的南方。

第一场雨降临的这个夜晚,我在丰沛的雨意里慌了手脚,湿了眼眶。

韶光年华,岁月流沙。失去了彼此的我们,在这个逼仄的世界中,将如何躲避现实的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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