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责问
李元道的睡眠兼具着修行，呼呼大睡时，法力与天地交互沟通不停。修行忘我，就听不见鸡鸣。奇怪的是听得见敲门和门口的脚步之类的。这种奇怪的选择性让人既不能打扰这位年轻仙人的修行，也不能悄咪咪地就举刀杀了他。何进在门口敲着门，已经是鸡鸣三刻以后了。纵然是进城学习的读书人，也保持着乡村里鸡鸣而起的淳朴作风。更何况是听完惊惧中透露着一丝庆幸的妹妹带着一道符告诉自己昨夜发生的怪异事情。他心里怀着恩情，敲响了仙人，不，恩人的门。何进准备小心地敲三声，想着若是恩人没有听见，便等他醒了之后，再叩拜言谢。
笃、笃笃。何进敲了三声，静静侯着。
李元道试着睁了睁眼，发现有些困难，于是翻了个身，面朝墙，背朝外。然后门开了，极其自然，像是被何进自己推开一样。何进小心地跨过门槛，对着客床跪了下来。“谢恩人救命。”然后双手奉上一道符，是昨夜贴在何进门上的那一张辟邪符。是何秀清晨赶来到何进门前发现的。听完妹妹诉说，何进自然知道昨夜的最后一道人影便是恩人，这张符也是用来保全自己的，何秀突然想起老母亲，着急要去看时，被何进拦了下来。恩人早早就给过一张符，已经贴身放在老母亲的怀里。
李元道摆摆手，示意何进可以自己留着。何进又磕了一个响头，贴身收好那一张黄符，退了出去，将门带上。李元道这才平躺下来，舒服的吁出一丝鼾声。回笼觉即便是仙人，也是会觉得舒服无比啊。
何进走到老母亲房前请安，跟老母亲简单的说了一声，让老母亲明白仙人真的是仙人，希望老母亲不再担惊受怕。老人听完也是如人所愿，摸着怀里的符，倍感安全。老人想着，老何家一辈子都挺在人前，起码挺在这青山村的人前。想着，老人站起身，颤颤巍巍的从自己的首饰盒的最里层掏出一方玉镯，挺是通透。何进明白过来，也觉得应该给仙人如此回礼，才担得起救了何家三条性命。
正在屋里与老人交接着，家里的长工跑进房来，“老东家，这老孙家三个娃死了咧，老孙家媳妇哭的不得了，老孙手里抓着黄黄的东西，正在踹门嘞。俺看他气冲冲的抓着菜刀，俺不敢开门来，您可快去看看吧。”何进心里一惊，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事情，想着恩人怕是只是保全了自家三人，没有空闲管到全村人的性命。等恩人醒了过来，一起定请他去捉妖嘞。“我去看看。”何进应着，回身安慰着老母亲，让她不要担心，有恩人在，自家以及村子不会有事的。
何进带着长工跑了出去，迎着大门，正听见门外老孙在喊，“老刘，你个无赖长工，给俺开门来，老子今天不动你，你快开门。”
何进听了心里有点不对付，那这老孙是要动谁。听者门外的动静，哭声、安慰声、议论声和老孙的气喘吁吁。“老孙，你这是怎么的啊。”
“你把门开开俺再跟你扯皮。”老孙气冲冲喊着。
“老刘说你拿着刀呢，俺可不敢开门啊。”何进心里盘算着开门还是怎样，但不管怎样，总归是不敢放着气头上抓着菜刀的老孙进来。
门外开始有人劝着，让老孙放下刀再说。何进听着门外动静，好像是菜刀咣当掉在门口石台阶上的声音。同村人叫着，“何进，俺让老孙把刀放下咧，你开门让大家伙进去说吧。大家伙都在，不会出事滴。”何进这才让老刘开了门，老孙见门开了，忙要抓起菜刀，被同行的人拉着了，“老孙，这是干啥咧，快别拿刀。”一边说着几人配合着把刀踢得老远。
老孙被人架着，左手高高地举了起来，那是一张黄符。何进看着，这是恩人的符应当没错的，怎么会老孙这样气冲冲的来了？
老孙喊着，“大家伙儿看着啊。这是嘛玩意儿？老孙俺一辈子没见过这个玩意儿。就那个劳什子小子有。”又怕大家不清楚说的是谁似的，“就是那仙人，那个年轻娃子。”老孙说着，“俺今天跟俺家婆娘起来，听着屋子外头么有动静，俺还和婆娘说，俺家三小子肯定是昨晚喝醉了咧才没起来照顾牲口。哪知道俺起来以后，进了叁小子屋子一看，三个人满脸都是血啊。俺都吓坏了，赶紧想出来喊人看看怎么回事啊，一开门，一张黄符掉下来了咧。”说到这里老孙家媳妇儿更是哭得悲恸起来，抽噎好像接不上气，瘫坐在同乡妇女的怀里，还要拼命喊着，“俺苦命的娃子啊。”老孙顿了顿，眼里尽是苦和杀人，特别复杂，又大喊起来，“这不是那娃子杀得我家三个娃子，是谁杀得咧！”气势汹汹地看着何进。
何进心里叫苦，哪里知道恩人做的是什么事情，想着恩情，又想着何秀嘴中的三道人影，心里觉得又有些蹊跷。读书人的脑子稍稍转了转，辩解起来，“你哪个知道是仙人杀得嘛，就凭着一张符来，俺也有啊。”说完掏了出来，“俺妹妹昨晚也看到啦。俺娘怀里还有一张啊。俺家都没死人咧。”
老孙心里更是气了，“这是他的手段！俺家娃子死了，俺昨天晚上喝了酒和他说他比不上俺家娃子咧，他气着，就杀了俺家娃子咧。”
何进想着昨夜喝的烂醉，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他看向同村人，昨夜拉他回家的乡亲站出来说，“昨个晚上老孙是说了咧，还说仙人娶不到媳妇，我看仙人还没生气笑嘻嘻滴，赶紧拉着老孙走咧。哪个知道这个仙人这个样子啊。”何进听了，打心里觉着恩人不可能凭着这样的几句话就要杀人。
“那等他醒了，你来问来。”
“还等个啥，老子进去就要宰了他。”老孙叫着，就要找刀。
“那我进去叫一声咧。”何进喊着，“快别找刀咧，老刘，你带着乡亲拦着嗨。”说完急匆匆的跑向后院客房，刚到后院，就看见李元道站在那里。
“外面？找我的？”李元道淡漠地问着，他是听见了的，问题不在于事情，是在于吵醒了他，微微有些起床气。
何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口气听着，让何进觉着，如果老孙在恩人面前再有冒犯，可能会当场被杀死。恩人来的时候，背上还有一把剑哩。
何进组织着语言，“恩人，外面老孙，说是家里三个儿子昨天夜里就死了，想请您前去看看。”想了想又补充道，“老孙，就是那个领着您进村的那个。”
李元道点点头，走向何进，向着外院走去。
昨天晚上，外院还是众人喝酒的地方。
这个时候，就只有怨气与丧子的伤心。
“俺那个时候，还领着他进村咧，怕他被狗咬，还骂了大黑咧。”老孙坐在花坛边上，跟周围乡亲哭诉着。听着李元道来了，赶紧抹了抹眼泪水儿，站了起来，还通红着眼睛，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愤怒，“你还我娃咧！”几步走了过去，揪起了李元道的领子。
何进跟在后头，看到几人没来得及拦住老孙，自己又还没到跟前儿，这就被揪住了领子。眼看着老孙一只农家人的拳头就要砸下来了，李元道开口了。
“不是我杀的。”语气里透着一些不快。
“那张符是救人的，不然你全家都要死。”
“何进，你妹妹呢？”
何进被举起的尚未落下的拳头吓呆了，这时才反应过来，赶忙去找何秀，一扭头，发现何秀搀着老母亲正在往外院走。
乡亲们也反应过来，拉着老孙的拳头，将二人分开来。
(本章完)
笃、笃笃。何进敲了三声，静静侯着。
李元道试着睁了睁眼，发现有些困难，于是翻了个身，面朝墙，背朝外。然后门开了，极其自然，像是被何进自己推开一样。何进小心地跨过门槛，对着客床跪了下来。“谢恩人救命。”然后双手奉上一道符，是昨夜贴在何进门上的那一张辟邪符。是何秀清晨赶来到何进门前发现的。听完妹妹诉说，何进自然知道昨夜的最后一道人影便是恩人，这张符也是用来保全自己的，何秀突然想起老母亲，着急要去看时，被何进拦了下来。恩人早早就给过一张符，已经贴身放在老母亲的怀里。
李元道摆摆手，示意何进可以自己留着。何进又磕了一个响头，贴身收好那一张黄符，退了出去，将门带上。李元道这才平躺下来，舒服的吁出一丝鼾声。回笼觉即便是仙人，也是会觉得舒服无比啊。
何进走到老母亲房前请安，跟老母亲简单的说了一声，让老母亲明白仙人真的是仙人，希望老母亲不再担惊受怕。老人听完也是如人所愿，摸着怀里的符，倍感安全。老人想着，老何家一辈子都挺在人前，起码挺在这青山村的人前。想着，老人站起身，颤颤巍巍的从自己的首饰盒的最里层掏出一方玉镯，挺是通透。何进明白过来，也觉得应该给仙人如此回礼，才担得起救了何家三条性命。
正在屋里与老人交接着，家里的长工跑进房来，“老东家，这老孙家三个娃死了咧，老孙家媳妇哭的不得了，老孙手里抓着黄黄的东西，正在踹门嘞。俺看他气冲冲的抓着菜刀，俺不敢开门来，您可快去看看吧。”何进心里一惊，并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事情，想着恩人怕是只是保全了自家三人，没有空闲管到全村人的性命。等恩人醒了过来，一起定请他去捉妖嘞。“我去看看。”何进应着，回身安慰着老母亲，让她不要担心，有恩人在，自家以及村子不会有事的。
何进带着长工跑了出去，迎着大门，正听见门外老孙在喊，“老刘，你个无赖长工，给俺开门来，老子今天不动你，你快开门。”
何进听了心里有点不对付，那这老孙是要动谁。听者门外的动静，哭声、安慰声、议论声和老孙的气喘吁吁。“老孙，你这是怎么的啊。”
“你把门开开俺再跟你扯皮。”老孙气冲冲喊着。
“老刘说你拿着刀呢，俺可不敢开门啊。”何进心里盘算着开门还是怎样，但不管怎样，总归是不敢放着气头上抓着菜刀的老孙进来。
门外开始有人劝着，让老孙放下刀再说。何进听着门外动静，好像是菜刀咣当掉在门口石台阶上的声音。同村人叫着，“何进，俺让老孙把刀放下咧，你开门让大家伙进去说吧。大家伙都在，不会出事滴。”何进这才让老刘开了门，老孙见门开了，忙要抓起菜刀，被同行的人拉着了，“老孙，这是干啥咧，快别拿刀。”一边说着几人配合着把刀踢得老远。
老孙被人架着，左手高高地举了起来，那是一张黄符。何进看着，这是恩人的符应当没错的，怎么会老孙这样气冲冲的来了？
老孙喊着，“大家伙儿看着啊。这是嘛玩意儿？老孙俺一辈子没见过这个玩意儿。就那个劳什子小子有。”又怕大家不清楚说的是谁似的，“就是那仙人，那个年轻娃子。”老孙说着，“俺今天跟俺家婆娘起来，听着屋子外头么有动静，俺还和婆娘说，俺家三小子肯定是昨晚喝醉了咧才没起来照顾牲口。哪知道俺起来以后，进了叁小子屋子一看，三个人满脸都是血啊。俺都吓坏了，赶紧想出来喊人看看怎么回事啊，一开门，一张黄符掉下来了咧。”说到这里老孙家媳妇儿更是哭得悲恸起来，抽噎好像接不上气，瘫坐在同乡妇女的怀里，还要拼命喊着，“俺苦命的娃子啊。”老孙顿了顿，眼里尽是苦和杀人，特别复杂，又大喊起来，“这不是那娃子杀得我家三个娃子，是谁杀得咧！”气势汹汹地看着何进。
何进心里叫苦，哪里知道恩人做的是什么事情，想着恩情，又想着何秀嘴中的三道人影，心里觉得又有些蹊跷。读书人的脑子稍稍转了转，辩解起来，“你哪个知道是仙人杀得嘛，就凭着一张符来，俺也有啊。”说完掏了出来，“俺妹妹昨晚也看到啦。俺娘怀里还有一张啊。俺家都没死人咧。”
老孙心里更是气了，“这是他的手段！俺家娃子死了，俺昨天晚上喝了酒和他说他比不上俺家娃子咧，他气着，就杀了俺家娃子咧。”
何进想着昨夜喝的烂醉，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他看向同村人，昨夜拉他回家的乡亲站出来说，“昨个晚上老孙是说了咧，还说仙人娶不到媳妇，我看仙人还没生气笑嘻嘻滴，赶紧拉着老孙走咧。哪个知道这个仙人这个样子啊。”何进听了，打心里觉着恩人不可能凭着这样的几句话就要杀人。
“那等他醒了，你来问来。”
“还等个啥，老子进去就要宰了他。”老孙叫着，就要找刀。
“那我进去叫一声咧。”何进喊着，“快别找刀咧，老刘，你带着乡亲拦着嗨。”说完急匆匆的跑向后院客房，刚到后院，就看见李元道站在那里。
“外面？找我的？”李元道淡漠地问着，他是听见了的，问题不在于事情，是在于吵醒了他，微微有些起床气。
何进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口气听着，让何进觉着，如果老孙在恩人面前再有冒犯，可能会当场被杀死。恩人来的时候，背上还有一把剑哩。
何进组织着语言，“恩人，外面老孙，说是家里三个儿子昨天夜里就死了，想请您前去看看。”想了想又补充道，“老孙，就是那个领着您进村的那个。”
李元道点点头，走向何进，向着外院走去。
昨天晚上，外院还是众人喝酒的地方。
这个时候，就只有怨气与丧子的伤心。
“俺那个时候，还领着他进村咧，怕他被狗咬，还骂了大黑咧。”老孙坐在花坛边上，跟周围乡亲哭诉着。听着李元道来了，赶紧抹了抹眼泪水儿，站了起来，还通红着眼睛，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愤怒，“你还我娃咧！”几步走了过去，揪起了李元道的领子。
何进跟在后头，看到几人没来得及拦住老孙，自己又还没到跟前儿，这就被揪住了领子。眼看着老孙一只农家人的拳头就要砸下来了，李元道开口了。
“不是我杀的。”语气里透着一些不快。
“那张符是救人的，不然你全家都要死。”
“何进，你妹妹呢？”
何进被举起的尚未落下的拳头吓呆了，这时才反应过来，赶忙去找何秀，一扭头，发现何秀搀着老母亲正在往外院走。
乡亲们也反应过来，拉着老孙的拳头，将二人分开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