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山村的少年
那一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天，等到李元道完全走出万法宗的山脉范围时，雨才停了下来。李元道改了一身青衣，没变的是黑色宽巾仍然绑在左臂之上。李元道嘴里嚼着雨后的山果，有别样的甘甜。一路行来，可能是山雨连绵的原因，林间野兽也不出来走动。弄得元道几天来没有沾腥。李元道在走路的过程中一直想着，自己常常写符，练就了符箓随心的本事，若是常常走路，不知道能不能修出什么随心所欲，一步万里的本事。就算缩地成寸别样的轻松，但那也是属于法术的范畴，李元道天生用不了法术。
离开了连绵的山脉，出现的便是旷野。绿色青草蔓延而去，直到碰见了养人养畜的庄稼，，才堪堪停了下来，远远的有些林木，稀稀疏疏的，掩盖不住树后的排排房屋。行了几日，这才看见人家。元道有些迫不及待，有人家就有肉食，就解决了李元道几日来荤腥不沾的饥渴。李元道脚下的步子这才迈开，大有道剑一去万里的姿态。
青草间慢慢显出小径，有些泥泞，但并不弯曲，无论是通往什么方向总是直直的一去，规划出各家的田亩来。李元道也不懂这什么农家知识，本能的觉得有几家的田亩是有些荒于打理的，以至于生了些杂草，间谍一样，躲在庄稼的包围之中。走到隐于田亩中央的一处池塘时，才更觉得有些不一样。雨后的池塘，又是活水，本应该是肥肥的青色，这时看来，却有些浑。李元道仍顺着田埂，直直的通向村里，渐渐靠近村庄时，隐隐听着些吹吹打打的声音。
又看到高高的灵台。该是亲属的众人跪着，默默地像死去的长者致以哀悼。其中也有顽童，时时抬头观望来往祭拜的人，寻找着玩伴的身影，只要看到，便是一番挤眉弄目。灵棚里，有吹打与痛哭，比高低似的，一声一声不断。
李元道走过刻有青山村的门头，心里觉着有些不应景，因为村落周围，只有远远的万法宗的山。有家犬来冲李元道吠着，有管事的男人听了声赶来，惊异于少年的不一般，因为相比于村里的少年郎们，实在是过于…男人也说不上来，总之是比村里的少年看上去厉害那么一些，或许是出门学了些知识。男人喝退了狗，迎了上来，看到少年左臂的黑色宽巾，想着是村长家哪位出远门的孙子，回家奔丧来了。还没等李元道说话，一把抓着李元道的手，领到了广场上。
李元道也有些莫名，直到看到灵堂，才明白过来。拍了拍朴实男人的手，“我不是奔丧来了。”男人这才停下，显出些诧异来，出了村长家，还有哪家小子能生的这样看起来就有出息？李元道接着说，“我不是到哪家去，是路过村子，想要买些吃食。”朴实男人这才撒开李元道的手，“嗨，你咋不早说呢。我还你为你是村长家的孩子。”
村里人们并不全部沉浸在悲伤里，例如顽童，例如迫于规矩没法儿离开去照顾家里田地的妇人，也例如一些村里的闲人。这些人就开始注意到这个明显有些来头的少年郎，上下打量着，心里揣测着少年郎的来历。看是老孙拉着来的，像是老孙外出归来的儿子，可大家都知道老孙家就三个儿子，壮的像牛犊一样，一直都在家帮衬着家里的活计呢。有人这么知道，但人家偏偏这样想，想着老孙在外面有什么风流好事，嘴里发痒，想和别人说说。
还没来得及说，灵堂里守灵的村长大儿子便也看到这位少年郎，也看到了左臂的黑色宽巾，有些好奇地迎了出来。
那些好事的无论是妇人还是汉子，都又想着，这怕不是老孙的风流种，像是村长儿子的。老孙那样的粗人，怎么能有这么秀气的孩子呢？
何进问道，“老孙，这是哪家的孩子？”
老孙回着，“嗨呀，这是个过路的娃子，他帮着黑纱，我以为是你家孩子嘞。”何进看向李元道，李元道连忙作了个揖，“我是从山里来，向着城里走的，路过村庄，想来买些吃食。”何进一听，心里有了数，也还了长辈礼，“这个好说，只是我家父亲去世，不好单独款待，只好等家宴，到时再请小兄弟来吃些酒。”
李元道想着，老先生的葬礼怎么没有这样的宴请呢。“来的不逢时，还请不要怪罪就好。我也去老前辈那里，上柱香吧。”
何进连忙说请，毕竟除了大家子弟，很少有根骨清奇的少年被选进山中外观修行。也就很少有对谁家谁人都客客气气的道人。何进也想着，就算没法儿请哪出道观庙宇的人士前来做些法事，这时有个修道的弟子前来祭拜，也落了个心安不愧疚。
李元道在村里众人的目光下，诚恳的烧了三炷香，三拜而立，插香进炉。
有顽童发问，“娘啊，他怎么不跪下啊。”那位妇人拍打顽童屁股，“怎么这么多话，不许问。”其实心里也泛着嘀咕，哪里来的娃子，长得俊俏了些，可却也好不懂事一样，俺们都跪下嘞，你咋不跪嘞。
何进出来说，“这是仙山里下来的仙人弟子，来帮我父亲上香，不用跪的。”跟乡里人说话时，何进的书生腔便落了无踪影，说着语速较快的乡里口音。
这一说，无论跪着的还是站着的，都小小的惊讶了一番。原来是仙人，怪不得这样好看，仙风道骨。那些原本就在嘀咕的又在腹诽，老何家咋这么有能耐，活着当村长，死了还有仙人来拜拜，俺咋就不能咧，肯定是何进那老小子花了钱，请人来的咧。不过也迷信似的，不再觉得李元道不壮实，转而觉得看起来瘦瘦高高的，有些仙风道骨。
灵堂里正哭着的老婆隐约听到了仙人二字，想跑到李元道身边，可是哭的没了力气，嗓音也嘶哑着说不出整句话来，就一只枯枯的手指向了李元道。懂事的女儿哭的正伤心，发现老娘停了下来，指着灵台前的少年，心里想着这咋回事儿，梨花带雨的问着身边的吹唢呐的，“那是哪家孩子啊？”吹唢呐的停了下来，“啊，你说啥？俺没听见咧。”妇人又扯大了嗓子，再问了一遍，吹唢呐的哦了一声，“那是仙人咧，可不是哪家孩子啊。”
何进说完，拉着李元道准备到旁边歇息，妇人冲了出来，“娘喊你带仙人进去来。”
何进愣了愣，“这不是仙人，进去干啥？”“俺不知道咧，娘一直指着在。”何进一脸尴尬的看着李元道，李元道点点头，“没事儿，顺了老人家，进去看看吧。”
何进点点头，三人进了棚子。
老婆婆一看李元道走进来，用光了力气似的，前扑抱住了李元道大腿，又哭起来，不肯撒手，也说不出话。李元道只好蹲下，拍拍老人的背。
忽然觉得一股浅浅的煞气潜藏在棺材里。
老人的发梢，似乎也沾染了一丝。
李元道抚着老人的背，“是要救命吗，阿婆？”
老人抽抽噎噎，微微点了点头，又哭了起来。
何进看着不是回事儿，让妹妹扶了娘亲，重新坐回棺材边的蒲团上。
李元道拉着何进出了灵棚，到一边说话。
“冒昧了，敢问老父亲是寿终正寝还是？”李元道压低了声音。
何进也有些愣神，“我不清楚，我也是接了讣告，连夜赶回来的。”
李元道点点头。拿出一张符，“既然你知道我从哪里来，你也应该相信我。这张符，给老人随身带着。”
何进接过符，有些疑惑与凝重。“这到底是什么害了我家父亲？”
李元道摇摇头，“不好说。”
妖虽为妖，同有万番模样，面面不同。
何进只好点点头，同李元道说着，去了自家宅子。
直到傍晚，大家都来村长家大院里吃饭，又看到那位小仙人。不见了灵堂，大家心里都活泛起来，有说有笑的喝着酒，时不时还说及今天来的那位俊朗少年。
青山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出彩的少年郎啊。老孙同众人喝着酒，幽幽说了一句。
(本章完)
离开了连绵的山脉，出现的便是旷野。绿色青草蔓延而去，直到碰见了养人养畜的庄稼，，才堪堪停了下来，远远的有些林木，稀稀疏疏的，掩盖不住树后的排排房屋。行了几日，这才看见人家。元道有些迫不及待，有人家就有肉食，就解决了李元道几日来荤腥不沾的饥渴。李元道脚下的步子这才迈开，大有道剑一去万里的姿态。
青草间慢慢显出小径，有些泥泞，但并不弯曲，无论是通往什么方向总是直直的一去，规划出各家的田亩来。李元道也不懂这什么农家知识，本能的觉得有几家的田亩是有些荒于打理的，以至于生了些杂草，间谍一样，躲在庄稼的包围之中。走到隐于田亩中央的一处池塘时，才更觉得有些不一样。雨后的池塘，又是活水，本应该是肥肥的青色，这时看来，却有些浑。李元道仍顺着田埂，直直的通向村里，渐渐靠近村庄时，隐隐听着些吹吹打打的声音。
又看到高高的灵台。该是亲属的众人跪着，默默地像死去的长者致以哀悼。其中也有顽童，时时抬头观望来往祭拜的人，寻找着玩伴的身影，只要看到，便是一番挤眉弄目。灵棚里，有吹打与痛哭，比高低似的，一声一声不断。
李元道走过刻有青山村的门头，心里觉着有些不应景，因为村落周围，只有远远的万法宗的山。有家犬来冲李元道吠着，有管事的男人听了声赶来，惊异于少年的不一般，因为相比于村里的少年郎们，实在是过于…男人也说不上来，总之是比村里的少年看上去厉害那么一些，或许是出门学了些知识。男人喝退了狗，迎了上来，看到少年左臂的黑色宽巾，想着是村长家哪位出远门的孙子，回家奔丧来了。还没等李元道说话，一把抓着李元道的手，领到了广场上。
李元道也有些莫名，直到看到灵堂，才明白过来。拍了拍朴实男人的手，“我不是奔丧来了。”男人这才停下，显出些诧异来，出了村长家，还有哪家小子能生的这样看起来就有出息？李元道接着说，“我不是到哪家去，是路过村子，想要买些吃食。”朴实男人这才撒开李元道的手，“嗨，你咋不早说呢。我还你为你是村长家的孩子。”
村里人们并不全部沉浸在悲伤里，例如顽童，例如迫于规矩没法儿离开去照顾家里田地的妇人，也例如一些村里的闲人。这些人就开始注意到这个明显有些来头的少年郎，上下打量着，心里揣测着少年郎的来历。看是老孙拉着来的，像是老孙外出归来的儿子，可大家都知道老孙家就三个儿子，壮的像牛犊一样，一直都在家帮衬着家里的活计呢。有人这么知道，但人家偏偏这样想，想着老孙在外面有什么风流好事，嘴里发痒，想和别人说说。
还没来得及说，灵堂里守灵的村长大儿子便也看到这位少年郎，也看到了左臂的黑色宽巾，有些好奇地迎了出来。
那些好事的无论是妇人还是汉子，都又想着，这怕不是老孙的风流种，像是村长儿子的。老孙那样的粗人，怎么能有这么秀气的孩子呢？
何进问道，“老孙，这是哪家的孩子？”
老孙回着，“嗨呀，这是个过路的娃子，他帮着黑纱，我以为是你家孩子嘞。”何进看向李元道，李元道连忙作了个揖，“我是从山里来，向着城里走的，路过村庄，想来买些吃食。”何进一听，心里有了数，也还了长辈礼，“这个好说，只是我家父亲去世，不好单独款待，只好等家宴，到时再请小兄弟来吃些酒。”
李元道想着，老先生的葬礼怎么没有这样的宴请呢。“来的不逢时，还请不要怪罪就好。我也去老前辈那里，上柱香吧。”
何进连忙说请，毕竟除了大家子弟，很少有根骨清奇的少年被选进山中外观修行。也就很少有对谁家谁人都客客气气的道人。何进也想着，就算没法儿请哪出道观庙宇的人士前来做些法事，这时有个修道的弟子前来祭拜，也落了个心安不愧疚。
李元道在村里众人的目光下，诚恳的烧了三炷香，三拜而立，插香进炉。
有顽童发问，“娘啊，他怎么不跪下啊。”那位妇人拍打顽童屁股，“怎么这么多话，不许问。”其实心里也泛着嘀咕，哪里来的娃子，长得俊俏了些，可却也好不懂事一样，俺们都跪下嘞，你咋不跪嘞。
何进出来说，“这是仙山里下来的仙人弟子，来帮我父亲上香，不用跪的。”跟乡里人说话时，何进的书生腔便落了无踪影，说着语速较快的乡里口音。
这一说，无论跪着的还是站着的，都小小的惊讶了一番。原来是仙人，怪不得这样好看，仙风道骨。那些原本就在嘀咕的又在腹诽，老何家咋这么有能耐，活着当村长，死了还有仙人来拜拜，俺咋就不能咧，肯定是何进那老小子花了钱，请人来的咧。不过也迷信似的，不再觉得李元道不壮实，转而觉得看起来瘦瘦高高的，有些仙风道骨。
灵堂里正哭着的老婆隐约听到了仙人二字，想跑到李元道身边，可是哭的没了力气，嗓音也嘶哑着说不出整句话来，就一只枯枯的手指向了李元道。懂事的女儿哭的正伤心，发现老娘停了下来，指着灵台前的少年，心里想着这咋回事儿，梨花带雨的问着身边的吹唢呐的，“那是哪家孩子啊？”吹唢呐的停了下来，“啊，你说啥？俺没听见咧。”妇人又扯大了嗓子，再问了一遍，吹唢呐的哦了一声，“那是仙人咧，可不是哪家孩子啊。”
何进说完，拉着李元道准备到旁边歇息，妇人冲了出来，“娘喊你带仙人进去来。”
何进愣了愣，“这不是仙人，进去干啥？”“俺不知道咧，娘一直指着在。”何进一脸尴尬的看着李元道，李元道点点头，“没事儿，顺了老人家，进去看看吧。”
何进点点头，三人进了棚子。
老婆婆一看李元道走进来，用光了力气似的，前扑抱住了李元道大腿，又哭起来，不肯撒手，也说不出话。李元道只好蹲下，拍拍老人的背。
忽然觉得一股浅浅的煞气潜藏在棺材里。
老人的发梢，似乎也沾染了一丝。
李元道抚着老人的背，“是要救命吗，阿婆？”
老人抽抽噎噎，微微点了点头，又哭了起来。
何进看着不是回事儿，让妹妹扶了娘亲，重新坐回棺材边的蒲团上。
李元道拉着何进出了灵棚，到一边说话。
“冒昧了，敢问老父亲是寿终正寝还是？”李元道压低了声音。
何进也有些愣神，“我不清楚，我也是接了讣告，连夜赶回来的。”
李元道点点头。拿出一张符，“既然你知道我从哪里来，你也应该相信我。这张符，给老人随身带着。”
何进接过符，有些疑惑与凝重。“这到底是什么害了我家父亲？”
李元道摇摇头，“不好说。”
妖虽为妖，同有万番模样，面面不同。
何进只好点点头，同李元道说着，去了自家宅子。
直到傍晚，大家都来村长家大院里吃饭，又看到那位小仙人。不见了灵堂，大家心里都活泛起来，有说有笑的喝着酒，时不时还说及今天来的那位俊朗少年。
青山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出彩的少年郎啊。老孙同众人喝着酒，幽幽说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