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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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红颜知己

    回到颐福堂老太太住处,宋老太太道,这次去山西拜寿,我的本意让你历练一下,没想到出了这么大岔子,细想想还是奶奶虑事不周,所以我想着寻几个得力人在你身边。

    什么人?宋诚笑问,他猜不出像宋家这般得豪门贵族会出什么样的招数。叶夫人接过话茬道,已经和你爹说过了,准备给你找几个走镖的武师,只要人可靠身手好心又细,多少银子都成。

    宋诚一怔,原来是给自己配备保镖,这听起来是够威风可太不方便,若是好看的女保镖就更不方便了,因说道,老太太和母亲费心了,诚儿谢过,只是似乎大可不必,以后多加小心就是。

    宋老太君摆摆手打断道,这话不要说了,已经定下的事情,要知道你可是宋家的命根子,不能有任何闪失,不然如何对得起宋家的列祖列宗。

    听老太太把问题上纲上线到祖宗传承的高度,宋诚只好作罢,心道富贵人家就是任性。又说了一会子话,喝了醒酒汤,宋诚便起身告辞,到颐华居重新拜过老爹宋国清说些体己话就离开。他要去见几个人,办几件事。

    他要见的第一个人,是历史上闻名遐迩的留给后人无数遐想的杜十娘。

    前任把杜十娘安排在了宋府西北角的梅苑小筑,那里安静少有人打扰,又照顾起来方便,的确是个适宜的地方。穿过明秀辉煌的亭台楼阁、绕过闪着银色光亮的小湖,宋诚穿花度柳,迤逦向梅园而去。

    路上,仆人们或是颔首行礼,或是垂首站立一旁,极是规矩。宋诚起初还点头致意,后来索性当作没看见,自走自的。因为他发现,如果一一还礼的话自己会很累,而如果对这个致意对那个视而不见的话,就有厚此薄彼之嫌,引起不和谐,还是各安其位吧,这样对谁都好。看来,古人作尊卑之礼是有道理的,只太过了。

    约莫一刻钟功夫,宋诚到了梅苑小筑,刚踏进院子,就听见悠扬的琴声,细听原来是《梅花引》又踏了几步,琴声悠然而至,紧接着一个梳着牡丹头身着淡红衣服的丫鬟盈盈而出,笑道,大相公来了,姑娘正准备沏茶呢。

    宋诚知道这是前任给杜十娘选的使唤丫头,叫做花红,另一个叫做柳绿,遂笑道,杜姑娘敢情是眼睛好了,不然怎么弹得这么好的曲子。说着,踱步而前。

    宋诚的心情是激动的,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奇女子究竟什么模样。又走几步,只见花堂前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扶着黛色衣服的婢女亭亭而立,侧旁一块色如皑雪的昆山石上摆着一架古琴,旁边香炉袅袅冒着青烟。

    宋诚知道见着杜十娘真人儿了,举目视之,果然如冯梦龙老先生所描述的: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脸如莲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樱桃,何减白家樊素。

    再细观之,左耳唇略显肥厚,一双原本秋水般美丽的眼睛轻轻闭着。宋诚怔了一会儿,说道,杜姑娘这些日子可好多了吗?杜十娘犹豫了一下,脆声说道,公子真的是回来了吗?

    宋诚笑道,怎么不是?还会有别人不成?

    杜十娘定定地道,总觉得有些异样,脚步声、笑声还有神情都不大相同。

    宋诚一笑,姑娘能看到我的神情?

    杜十娘应道,看一个人不一定非得用眼睛,有时眼睛坏了反而看得更清楚。

    宋诚叹道,说得好,难怪姑娘还抚得了琴,出去一趟遇到那么大变故或许我真的是不一样了,姑娘再看看。

    说完,宋诚慢慢地收起了精气神儿,好让前任的气息更浓厚些。他知道,一个人一旦某个功能受到损害,那么其他功能就会从抑制状态苏醒,显示出惊人的敏锐性,杜十娘目前就属于此类情况。

    由于宋诚有意而为,杜十娘终于展颜一笑,激动地说道,果然是公子回来了,刚才奴家失礼了——红儿快看座上茶。

    宋诚坐在原色楠木矮凳上,问道,这几日大夫看过了吗?用了哪些药?

    杜十娘沉思着道,太医院的陈老先生刚来过,开了几味药,我也说不明白,好像有什么丹参、三七、桃仁、红花、赤芍、蒲黄、没香、乳香。

    宋诚点点头赞道,不愧是名医国手,都是对症的药,只是我觉着再加一味益母草会更好。

    杜十娘一愣,诧异地说道,公子什么时候学会岐黄之术了?陈老先生也曾说过用这益母草,又担心那药性寒味苦,冲了身子,就没有用,不想公子也这么说。

    宋诚知道不小心说漏了嘴,便稳稳心神,镇静地说道,我这次出去跟一位高人学了几手医道,只当着是个乐子,谁知竟在这里用着了,看来是缘分,依我看还是用上好,陈老先生是御医,一针一药都干系重大,所以凡事都以谨慎为第一,姑娘以为如何呢?

    杜十娘是个极有主意的人,思索片刻便果决地说道,好,就听公子的,好歹有个盼头儿,倘若一直不好,我宁可一根白绫吊死。

    宋诚忙劝截断话说道,姑娘不可说气话,这伤早晚是要好的,一年不好就两年,两年不好就三年,终归是非治好不罢休。

    杜十娘又是一愣,轻叹一口气,说道,公子是大不一样了,宋老太君让公子去太原拜寿看来是对了,一个男人是该经经风雨,我瞧着公子迟早一日要飞上九天。

    宋诚听着这位四百年前的传奇女人对自己这般高的期许,不禁大为感动,是的,“男人”这是个多么崇高多么沉重的字眼,当一个女人如此称呼你的时候,就意味着你不再是小孩子,要勇敢地全力以赴地冲到人生的战场上去搏击,哪怕头破血流,哪怕遍体鳞伤。

    怀着知己之情,宋诚动情地说道,姑娘琴艺天下一绝,可否弹上一曲?

    杜十娘浅浅一笑,说道,公子过奖了,奴家就弹一曲《风摆翠竹》如何?

    此曲是名曲《高山流水》的一部,选得正好也颇具意味,宋诚不由地击节说道吗,好,就是它。

    琴声响起,其韵悠悠扬扬,俨如行云流水,犹如“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

    宋诚承认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么优美动人的琴曲,比他在国家大剧院听到的顺耳多了,主要的不在技巧而在精神境界,一个充满烟火味儿铜臭味一个却是恰在雪山之巅透明纯粹。他感到自己在这陌生的世界有了红颜知己,他一定要治好她的眼睛,让她过得快乐开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