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温柔的夜
六叔算得很明白，宋诚虽是侯爵府的大少爷，但他的心腹太少了，几十个大小管事不知有多少被人用银子喂饱了，得把他们一步步挤出去。宋府有几百年的基业，其田土之广、产业之大非一般人所可想象，其人事繁杂更是剪不断理还乱，因此必须得有自己的股肱爪牙。
这显然是个难度很高的活儿，宋诚显然没有这份精明，所以作为一个奴仆他必须替他作了。
可当他无意中瞥见老赵头时，老赵的话又回响在耳边，说宋诚一根银针救了一条命，又说宋诚独闯青阳堂力挫蒙古奸细，这话猛一听很震动，但仔细一琢磨越听越像是瞎话，这怎么可能？宋诚是他看着长大的，那秉性那心思人家把他卖掉还替别人数钱呢！
正瞎猜疑，老金暧昧地笑道，美酒易得，好茶易得，美人却难得，小侯爷这份艳福真是令人眼馋。
美人？宋诚不解地看着六叔，不会是六叔特意为他安排的特殊服务吧，那可要坚决拒绝！他暂时没那贼心也没那贼胆。
六叔坦然说道，老太太怕一路上没人侍候，特地吩咐把紫嫣姑娘也带来了。
金大疤等睃眼看着宋诚，接着一阵大笑，大家都是男人，宋诚当然知道他们笑什么，窘迫得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也是，一个久旷在外的男人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谁都能想象出会发生什么。
朱雄收敛笑容说道，公子，天不早了，明早还要赶路，大家散了吧！
宋诚道，也该散了，这一天也真累！二位大人，如今真凶已经查明就是那钦，得下海捕文书拿他归案，断然不可放过，这我前面说得很明白，只是要提醒弟兄们此人身手了得要千万小心。
宴席散后，宋诚由老赵头亲自陪着到了一个叫万福居的小套院，只见院子周围已布置了几十名家丁差役，岗哨森严，如临大敌。
还没到暖阁，宋诚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他的鼻子是很灵的！紧接着，珠帘响动，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笑吟吟迎了出来。宋诚打量时，只见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云髻，红潞绸风毛儿坎肩，里头套一件葱黄夹褂子，温雅秀丽，柔情似水，左眉处一颗微微的痣。
这就是自己房里的大丫鬟紫嫣？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一位明星？宋诚一瞬之间怔怔的，有点不知所措，又懵怔了一会儿，他才发现与那位明星相比紫嫣在端庄之外更多了一份淡雅与智慧。
紫嫣见宋诚这么着看她，又羞又臊，笑道，公子脸色还好，竟一点不像身子有伤的人，我瞧着比在府里时还有精神呢！
宋诚不是那种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的渣男，他只是太想找到他那个时代的痕迹了，听紫嫣说话，便迅速恢复常态，说道，这就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走这一遭不仅见识长了连身体也结实了，可见圣人的话是不错的。
二人说着已进屋坐下来。
紫嫣笑道，公子先喘口气，待会儿洗漱了再歇息不迟，这多少日子不见跟个揽工汉子似得。说完，在炉里添上息香，又捧过一杯香茶双手奉上。
宋诚的确是有点累，他本想接过来就咕咚喝下，但立马想到大户人家规矩多讲究多，这头杯茶可能只是漱口，遂轻轻喝在口里，不咽也不吐，只观察着紫嫣，模样甚为滑稽。
果不其然，一抬眼见紫嫣端着一个精致的铜盂站在面前，宋诚胡乱漱漱吐在里面。紫嫣净净手，这才又沏好一杯茶捧上来，宋诚双手接过先抿了抿，然后呷了几口，一板一眼的，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笑话了去。
可这样一来，整个动作就显得僵硬，表情也不再那么随和生动，似乎是端着架子卖着矜持。紫嫣笑道：“一段日子不服侍公子手生了，外面不比家里，将就着些把头脸洗了。”
宋诚闻言，霍地站起身，就要卸去外衣。作古人是得勤讲卫生，不然非得臭死不可，那长发那头巾那宽大的衣服还有那乌七八糟的表示身份的佩饰，他实在是不喜欢。
他刚伸手，紫嫣笑道：“在外一段日子，连规矩体面都忘了？”说着，款步上前帮宋诚宽去外面袍子，又把头巾珠子去了小心放在怀里，一面又道：“先把头洗了吧。”一面握着宋诚的手走到雕花镶铜的脸架前，热水香汤是已经准备好了的。
紫嫣先试试水温，接着就开始为宋诚洗头发了。由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洗发，那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件无比幸福的事情，何况还有少女的体香撩拨着心旌，还有一双又细又白又嫩的手温柔地摩挲着头。
但是，宋诚拒绝了，笑道：“我自己来，你帮着添水上沐膏就行，以后铺床叠被也是我自己，不用你们，我都多大了。”以前他向来是烧菜洗衣事事亲自做的，虽然菜烧得很难吃衣洗得与没洗一个样，但他觉得自在自由。
现在，一个青春可人的姑娘猛然闯入他的生活，要进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照顾，他很难一下子适应。矫情地说，他不想让别人干涉他的私生活。
紫嫣微微一愣，欣喜地说道：“公子能这样说，我感到高兴，男人嘛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好？听过万安郡王的笑话吗？连如厕都要丫头侍候。”说着便把沐膏涂在宋诚发上。
这东西宋诚是第一次用，凭知识与感觉他判断这是有花露油、皂角、桃枝和木槿叶混合而成，虽然去污效果不及现代的洗发水洗发露，但却绝对纯天然无添加，并且气味沁人心脾，令人闻之忘俗。
中间又换了三次水，最后紫嫣递一块儿雪白的松江毛巾过来，宋诚用力一抹，笑道，这洗个发比考状元都难，依我看头发剪掉得了，费多少功夫。在研究院，除了领导，所有人员都是短发，因为节省时间也好打理。
紫嫣笑道，我们不说什么你当主子的倒不耐烦了，脸儿好没有洗呢。宋诚苦笑着摇摇头，只好拿过香胰子洗面，末了又用沤子沤沤手，心道一着不慎成了贾宝玉。
等头脸干净了，紫嫣柔声道，公子，脚还要洗吗？现成的热水。宋诚使劲一点头，对他而言脚是必须要洗的，否则他会整晚睡不好，这也是他与前任唯一相同的生活习性。
很快，紫嫣端来一个盛满热水的镀金铜盆，又转身拿干的白棉巾，宋诚试了试水温热适宜，正要脱靴子，紫嫣忙道：“这个我来，她们又不在。”说毕就要按照府中规矩行事。
宋诚吓了一跳，那种礼节他实在是承受不起，而且强烈地以为那是封建主义的糟粕，是要彻底批判的，遂忽地起身握着紫嫣的双臂紧紧拦住，盯着她的眼睛道：“以后再也不许这样，记住了吗？”
紫嫣正是娇艳初的年纪，被宋诚紧力一握，又被几乎胸贴胸地深情注视，登时脸红心跳，羞赧地说道：“快放开，人看见了。”宋诚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失而不乏诚挚地说道：“你为我梳发。”
紫嫣低垂着眼脸，默默地点点头。
(本章完)
这显然是个难度很高的活儿，宋诚显然没有这份精明，所以作为一个奴仆他必须替他作了。
可当他无意中瞥见老赵头时，老赵的话又回响在耳边，说宋诚一根银针救了一条命，又说宋诚独闯青阳堂力挫蒙古奸细，这话猛一听很震动，但仔细一琢磨越听越像是瞎话，这怎么可能？宋诚是他看着长大的，那秉性那心思人家把他卖掉还替别人数钱呢！
正瞎猜疑，老金暧昧地笑道，美酒易得，好茶易得，美人却难得，小侯爷这份艳福真是令人眼馋。
美人？宋诚不解地看着六叔，不会是六叔特意为他安排的特殊服务吧，那可要坚决拒绝！他暂时没那贼心也没那贼胆。
六叔坦然说道，老太太怕一路上没人侍候，特地吩咐把紫嫣姑娘也带来了。
金大疤等睃眼看着宋诚，接着一阵大笑，大家都是男人，宋诚当然知道他们笑什么，窘迫得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也是，一个久旷在外的男人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谁都能想象出会发生什么。
朱雄收敛笑容说道，公子，天不早了，明早还要赶路，大家散了吧！
宋诚道，也该散了，这一天也真累！二位大人，如今真凶已经查明就是那钦，得下海捕文书拿他归案，断然不可放过，这我前面说得很明白，只是要提醒弟兄们此人身手了得要千万小心。
宴席散后，宋诚由老赵头亲自陪着到了一个叫万福居的小套院，只见院子周围已布置了几十名家丁差役，岗哨森严，如临大敌。
还没到暖阁，宋诚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味，他的鼻子是很灵的！紧接着，珠帘响动，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笑吟吟迎了出来。宋诚打量时，只见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云髻，红潞绸风毛儿坎肩，里头套一件葱黄夹褂子，温雅秀丽，柔情似水，左眉处一颗微微的痣。
这就是自己房里的大丫鬟紫嫣？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一位明星？宋诚一瞬之间怔怔的，有点不知所措，又懵怔了一会儿，他才发现与那位明星相比紫嫣在端庄之外更多了一份淡雅与智慧。
紫嫣见宋诚这么着看她，又羞又臊，笑道，公子脸色还好，竟一点不像身子有伤的人，我瞧着比在府里时还有精神呢！
宋诚不是那种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的渣男，他只是太想找到他那个时代的痕迹了，听紫嫣说话，便迅速恢复常态，说道，这就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走这一遭不仅见识长了连身体也结实了，可见圣人的话是不错的。
二人说着已进屋坐下来。
紫嫣笑道，公子先喘口气，待会儿洗漱了再歇息不迟，这多少日子不见跟个揽工汉子似得。说完，在炉里添上息香，又捧过一杯香茶双手奉上。
宋诚的确是有点累，他本想接过来就咕咚喝下，但立马想到大户人家规矩多讲究多，这头杯茶可能只是漱口，遂轻轻喝在口里，不咽也不吐，只观察着紫嫣，模样甚为滑稽。
果不其然，一抬眼见紫嫣端着一个精致的铜盂站在面前，宋诚胡乱漱漱吐在里面。紫嫣净净手，这才又沏好一杯茶捧上来，宋诚双手接过先抿了抿，然后呷了几口，一板一眼的，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笑话了去。
可这样一来，整个动作就显得僵硬，表情也不再那么随和生动，似乎是端着架子卖着矜持。紫嫣笑道：“一段日子不服侍公子手生了，外面不比家里，将就着些把头脸洗了。”
宋诚闻言，霍地站起身，就要卸去外衣。作古人是得勤讲卫生，不然非得臭死不可，那长发那头巾那宽大的衣服还有那乌七八糟的表示身份的佩饰，他实在是不喜欢。
他刚伸手，紫嫣笑道：“在外一段日子，连规矩体面都忘了？”说着，款步上前帮宋诚宽去外面袍子，又把头巾珠子去了小心放在怀里，一面又道：“先把头洗了吧。”一面握着宋诚的手走到雕花镶铜的脸架前，热水香汤是已经准备好了的。
紫嫣先试试水温，接着就开始为宋诚洗头发了。由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洗发，那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件无比幸福的事情，何况还有少女的体香撩拨着心旌，还有一双又细又白又嫩的手温柔地摩挲着头。
但是，宋诚拒绝了，笑道：“我自己来，你帮着添水上沐膏就行，以后铺床叠被也是我自己，不用你们，我都多大了。”以前他向来是烧菜洗衣事事亲自做的，虽然菜烧得很难吃衣洗得与没洗一个样，但他觉得自在自由。
现在，一个青春可人的姑娘猛然闯入他的生活，要进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照顾，他很难一下子适应。矫情地说，他不想让别人干涉他的私生活。
紫嫣微微一愣，欣喜地说道：“公子能这样说，我感到高兴，男人嘛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好？听过万安郡王的笑话吗？连如厕都要丫头侍候。”说着便把沐膏涂在宋诚发上。
这东西宋诚是第一次用，凭知识与感觉他判断这是有花露油、皂角、桃枝和木槿叶混合而成，虽然去污效果不及现代的洗发水洗发露，但却绝对纯天然无添加，并且气味沁人心脾，令人闻之忘俗。
中间又换了三次水，最后紫嫣递一块儿雪白的松江毛巾过来，宋诚用力一抹，笑道，这洗个发比考状元都难，依我看头发剪掉得了，费多少功夫。在研究院，除了领导，所有人员都是短发，因为节省时间也好打理。
紫嫣笑道，我们不说什么你当主子的倒不耐烦了，脸儿好没有洗呢。宋诚苦笑着摇摇头，只好拿过香胰子洗面，末了又用沤子沤沤手，心道一着不慎成了贾宝玉。
等头脸干净了，紫嫣柔声道，公子，脚还要洗吗？现成的热水。宋诚使劲一点头，对他而言脚是必须要洗的，否则他会整晚睡不好，这也是他与前任唯一相同的生活习性。
很快，紫嫣端来一个盛满热水的镀金铜盆，又转身拿干的白棉巾，宋诚试了试水温热适宜，正要脱靴子，紫嫣忙道：“这个我来，她们又不在。”说毕就要按照府中规矩行事。
宋诚吓了一跳，那种礼节他实在是承受不起，而且强烈地以为那是封建主义的糟粕，是要彻底批判的，遂忽地起身握着紫嫣的双臂紧紧拦住，盯着她的眼睛道：“以后再也不许这样，记住了吗？”
紫嫣正是娇艳初的年纪，被宋诚紧力一握，又被几乎胸贴胸地深情注视，登时脸红心跳，羞赧地说道：“快放开，人看见了。”宋诚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失而不乏诚挚地说道：“你为我梳发。”
紫嫣低垂着眼脸，默默地点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