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献礼
随着宴厅里客人越来越多，气氛也渐渐活络起来。
秦海洪正不知女童所言何意，却见两个熟人向自己这边走来，却是韩楣和陈彩明！
韩楣将陈彩明引到桌前，说道：“陈大哥请稍坐，待晚宴结束家主会亲自接见您。”
陈彩明点头坐下，韩楣则飘然离去。她早已发现秦海洪，却根本没瞧他一眼。
秦海洪心里郁闷，但还是笑道：“陈大哥别来无恙，没想到您也到这来了，我正好有件事忘了跟您说。”
陈彩明微微点头道：“正巧，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
“哦？陈大哥请讲。”
陈彩明见桌上人多，说道：“旁事就不多说了。在下不知秦兄弟你师从何派，但你既然自认玄门弟子，须知咱们玄门是武学名门。虽然流派众多，但都以侠义为正道。兄弟年轻，当以名节为重。分明是非，莫要误入歧途才是。”
“我答应叶前辈的事决不食言，但秦兄弟你也要好好用功。他日名扬天下，成个响当当的好汉。”
秦海洪默默听完，心想陈彩明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做坏事。知道其中误会一时难以解释清楚，只好暗叹一声。说道：
“陈大哥告诫的是，在下记住了。但我做人向来有原则，以前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以后也绝不会那样做！这一点请陈大哥放心。”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陈彩明听了也是一愣。心想莫不是自己真的误会了？
便点了点头，心想无论事实怎样，既然秦海洪答应，就看他以后如何做了。
转念又问道：“对了，秦兄弟说有件事要和我说，请问是什么事？”
“啊，那是……”
哐——砰——
秦海洪刚要开口，谁知堂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被吸引过去，这件事便被岔开。
秦海洪也向外望去，只见庭院中一张大桌被掀翻在地。身着黑衣、白衣的两拨人各十几个，都剑拔弩张。
旁观者围成一圈，却无人敢大声说话。
本在大门口接客的干瘦老头见状赶了过来，嘿嘿一笑说道：“这是怎么说的，几位远道而来，怎么竟动起手来？”
白衣人中为首的一个看了他一眼，转头向黑衣人说道：“张肃，你们青石帮平时欺辱我们也就算了，今天连白阳先生的面子也不给吗？”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李栋梁，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今天下午是谁发动偷袭，伤了我四五个弟兄的？你们红衣帮要想生事，我们便奉陪到底！”
李栋梁听了一愣，回头看了看，见几个手下面露羞愧之色，他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中生气，但此时也不能丢了场面。若在这向青石帮低头，以后红衣帮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可又不能在这和对方动手，尤其在自己理亏的情况下。
便先抱拳向张肃行了个礼，接着说道：
“张兄稍安勿躁，这里怕是有什么误会，请容兄弟查明。若真是我手下不懂事冒犯了张兄，我自会处罚；若非如此，我也会跟张兄讨个说法。总之，我定会给张兄个交代。今日是白阳先生家主的寿辰，在泽园动手怕是对主人不敬，不如就此打住如何？”
李栋梁想息事宁人，张肃却冷笑道：
“哼哼，今天是谁指示手下暗算我青石帮弟子，刚才又是谁动手掀翻桌子？如今却说怕对主人不敬，李栋梁，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青石帮与红衣帮向来不和，如今得理，更不愿轻易放过。
李栋梁见对方不肯放过，说道：“既然如此，张兄你说怎么办？”
张肃冷笑道：“你们红衣帮不是向来自认为是江南第一帮吗？你今天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承认青石帮的才是江南第一帮，这件事就算了。要不然，你就割下一只手来！”
李栋梁顿时脸色一沉。
红衣帮历史悠久，向来以江南第一帮自居。近十几年虽然青石帮崛起，自己势力大不如前，但一直靠江南老大哥的位置勉强支撑。今天要是真向青石帮低头，那红衣帮就算完了。
可是他手下在泽园惹事，若张肃抓着不放，对主人也大为不敬。他此番就是打算借助白阳先生和泽园之力重整声威，凡事还应以大局为重……
想到此处，心中一横，说道：“好！我这只手给了你便是！”
说着他抽出横刀，竟向自己左臂砍去！
众人都没想到他会真的交出自己手臂，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见手起刀落，一条好好的臂膀就这么卸了下来！轻轻落在地上。
红衣帮众人哭着上前扶住李栋梁，旁人则全然鸦雀无声。
张肃也没想到对方砍得如此利索，嘴角抽动了一下，说道：“好！不愧是快手横刀，果然干净利落！”
说着率领黑衣人众坐下，此事就算结了。
秦海洪这才发现李栋梁的刀法确实神奇。他将自己手臂砍下，不仅动作迅速，而且血洒的也不多。此时他命人将手臂捡起包了交给张肃，地上几乎没有血痕。
张肃皱了皱眉，将断臂交给一名手下，显然十分不愉快。
他青石帮虽然与红衣帮不和，但对方毕竟是江湖宿老，李栋梁在武林中还有一定威望。更何况红衣帮与泽园的交情比己方深的多，在泽园里叫人家掌门交出一条胳膊，也不知白阳先生那里会作何想。
泽园背后有一位大人物撑腰，白阳先生也是北方武林的百晓生。他此次来的目的是希望以祝寿为名在白阳先生面前露个脸，以便结交这位大人物，却不想将事情弄成这样。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干瘦老头见场面平息下来，心里也松了口气。趁白阳先生还没到场，赶紧叫人换了桌椅碗筷，又将地上血迹擦洗干净。最后还不忘将两拨人的作为调开。
他心里一直暗骂，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将两拨对头安排在了一块儿，下午斗殴便是他找人劝下的。这件事要让白阳先生知道，不仅这两个帮派吃不了兜着走，自己也小命不保。今天可不是一般日子啊……
好在两边都顾全大局，没有进一步争斗。虽然有个小插曲，但不一会大厅气氛又恢复过来。
女童仍然闭目静坐，老者仍旧一脸嫌弃，矮胖男盯着何时上菜，其余人则各自聊天。
秦海洪刚想向陈彩明说余晓红的事，谁知外面一串炮响，喧哗过后，却是白阳先生到了。
秦海洪正想为何白阳先生在自己家排场还这么大，回头一看，白阳先生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而看白阳先生的表情，显然是贵客到了。
白阳先生将几人引入内堂，将为首的文质公子引上中央上座。两个丫鬟陪在公子左右，其余武士则在身旁守护。白阳先生远远陪在对首，本能容下十余人的桌子却只坐了四个人，叫人无不纳罕。
四人坐定，白阳先生说了几句，这便起身，转向众人道：
“今日家主寿辰，承蒙各位厚爱前来祝贺。只因家主偶感风寒，无法会客，特叫在下设宴招待，略表歉意。”
说完一拍手，丝竹声起，酒菜上桌，大厅内外顿时热闹起来。
有些人原以为白阳先生引进来的就是“家主”，等他说完却知不是，便也不以为意。只有秦海洪发现，那公子身边的两个丫鬟，竟是之前他在别院偷看谈话那两个！
再看白阳先生的礼数，这位公子绝不是一般人！而更让一般人想不到的是，这位公子，竟也是个女扮男装的！
秦海洪神眼用得越来越勤，这种事再也瞒不过他。他观察厅中人物，有一半以上都是武林高手，其中有几个甚至能达到韩楣或是陈彩明这样的强度。
白阳先生说完坐下，干瘦老头则开始登场。
等酒菜上的差不多，他一面吩咐音乐降声，一面拿出一张长长的礼单，开始宣读众位宾客献上的礼物。
所有人都静心聆听，只有秦海洪这桌的矮胖男全然不顾，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青石帮，龙眼珍珠九千粒，青石宝料九千方！”
青石帮此次下了血本，将多年来搜集的珍珠全部奉上，还不远千里从江南运来几百船青石宝料。张肃听到老者念到本帮礼单，自是洋洋得意。
“……红衣帮，中山碧玉三百对，南海夜明珠一颗！”
红衣帮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此次的礼物中却有一颗绝世仅存的夜明珠，倒也让人眼前一亮。李栋梁见白阳先生点头微笑，心中稍安。另一边张肃则忽然脸色转阴。
“……九公子，珠玉钻石两宝箱，雪雁南渡图一幅！”
“雪雁南渡图？”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暗议这九公子是什么来历。秦海洪不知道一幅画为何会震惊四座，却听姬霖解释道：
“秦兄有所不知，这《雪雁南渡图》是前朝末代皇帝绝笔。我朝太祖御笔朱批‘价值连城’，后来因乱失佚，其价可真能换一座小城啊！”
秦海洪点了点头，他对文艺作品不太懂，但也知道价值连城的意思。
这边白阳先生却面色微妙，向女扮男装的九公子谢道：“多谢九公子割爱，家主必定十分感激！”
九公子微微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而秦海洪这桌，书生高诗远早已看得痴了……
(本章完)
秦海洪正不知女童所言何意，却见两个熟人向自己这边走来，却是韩楣和陈彩明！
韩楣将陈彩明引到桌前，说道：“陈大哥请稍坐，待晚宴结束家主会亲自接见您。”
陈彩明点头坐下，韩楣则飘然离去。她早已发现秦海洪，却根本没瞧他一眼。
秦海洪心里郁闷，但还是笑道：“陈大哥别来无恙，没想到您也到这来了，我正好有件事忘了跟您说。”
陈彩明微微点头道：“正巧，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
“哦？陈大哥请讲。”
陈彩明见桌上人多，说道：“旁事就不多说了。在下不知秦兄弟你师从何派，但你既然自认玄门弟子，须知咱们玄门是武学名门。虽然流派众多，但都以侠义为正道。兄弟年轻，当以名节为重。分明是非，莫要误入歧途才是。”
“我答应叶前辈的事决不食言，但秦兄弟你也要好好用功。他日名扬天下，成个响当当的好汉。”
秦海洪默默听完，心想陈彩明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做坏事。知道其中误会一时难以解释清楚，只好暗叹一声。说道：
“陈大哥告诫的是，在下记住了。但我做人向来有原则，以前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以后也绝不会那样做！这一点请陈大哥放心。”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陈彩明听了也是一愣。心想莫不是自己真的误会了？
便点了点头，心想无论事实怎样，既然秦海洪答应，就看他以后如何做了。
转念又问道：“对了，秦兄弟说有件事要和我说，请问是什么事？”
“啊，那是……”
哐——砰——
秦海洪刚要开口，谁知堂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被吸引过去，这件事便被岔开。
秦海洪也向外望去，只见庭院中一张大桌被掀翻在地。身着黑衣、白衣的两拨人各十几个，都剑拔弩张。
旁观者围成一圈，却无人敢大声说话。
本在大门口接客的干瘦老头见状赶了过来，嘿嘿一笑说道：“这是怎么说的，几位远道而来，怎么竟动起手来？”
白衣人中为首的一个看了他一眼，转头向黑衣人说道：“张肃，你们青石帮平时欺辱我们也就算了，今天连白阳先生的面子也不给吗？”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李栋梁，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今天下午是谁发动偷袭，伤了我四五个弟兄的？你们红衣帮要想生事，我们便奉陪到底！”
李栋梁听了一愣，回头看了看，见几个手下面露羞愧之色，他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虽然心中生气，但此时也不能丢了场面。若在这向青石帮低头，以后红衣帮就没有立足之地了。可又不能在这和对方动手，尤其在自己理亏的情况下。
便先抱拳向张肃行了个礼，接着说道：
“张兄稍安勿躁，这里怕是有什么误会，请容兄弟查明。若真是我手下不懂事冒犯了张兄，我自会处罚；若非如此，我也会跟张兄讨个说法。总之，我定会给张兄个交代。今日是白阳先生家主的寿辰，在泽园动手怕是对主人不敬，不如就此打住如何？”
李栋梁想息事宁人，张肃却冷笑道：
“哼哼，今天是谁指示手下暗算我青石帮弟子，刚才又是谁动手掀翻桌子？如今却说怕对主人不敬，李栋梁，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青石帮与红衣帮向来不和，如今得理，更不愿轻易放过。
李栋梁见对方不肯放过，说道：“既然如此，张兄你说怎么办？”
张肃冷笑道：“你们红衣帮不是向来自认为是江南第一帮吗？你今天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承认青石帮的才是江南第一帮，这件事就算了。要不然，你就割下一只手来！”
李栋梁顿时脸色一沉。
红衣帮历史悠久，向来以江南第一帮自居。近十几年虽然青石帮崛起，自己势力大不如前，但一直靠江南老大哥的位置勉强支撑。今天要是真向青石帮低头，那红衣帮就算完了。
可是他手下在泽园惹事，若张肃抓着不放，对主人也大为不敬。他此番就是打算借助白阳先生和泽园之力重整声威，凡事还应以大局为重……
想到此处，心中一横，说道：“好！我这只手给了你便是！”
说着他抽出横刀，竟向自己左臂砍去！
众人都没想到他会真的交出自己手臂，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见手起刀落，一条好好的臂膀就这么卸了下来！轻轻落在地上。
红衣帮众人哭着上前扶住李栋梁，旁人则全然鸦雀无声。
张肃也没想到对方砍得如此利索，嘴角抽动了一下，说道：“好！不愧是快手横刀，果然干净利落！”
说着率领黑衣人众坐下，此事就算结了。
秦海洪这才发现李栋梁的刀法确实神奇。他将自己手臂砍下，不仅动作迅速，而且血洒的也不多。此时他命人将手臂捡起包了交给张肃，地上几乎没有血痕。
张肃皱了皱眉，将断臂交给一名手下，显然十分不愉快。
他青石帮虽然与红衣帮不和，但对方毕竟是江湖宿老，李栋梁在武林中还有一定威望。更何况红衣帮与泽园的交情比己方深的多，在泽园里叫人家掌门交出一条胳膊，也不知白阳先生那里会作何想。
泽园背后有一位大人物撑腰，白阳先生也是北方武林的百晓生。他此次来的目的是希望以祝寿为名在白阳先生面前露个脸，以便结交这位大人物，却不想将事情弄成这样。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办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干瘦老头见场面平息下来，心里也松了口气。趁白阳先生还没到场，赶紧叫人换了桌椅碗筷，又将地上血迹擦洗干净。最后还不忘将两拨人的作为调开。
他心里一直暗骂，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将两拨对头安排在了一块儿，下午斗殴便是他找人劝下的。这件事要让白阳先生知道，不仅这两个帮派吃不了兜着走，自己也小命不保。今天可不是一般日子啊……
好在两边都顾全大局，没有进一步争斗。虽然有个小插曲，但不一会大厅气氛又恢复过来。
女童仍然闭目静坐，老者仍旧一脸嫌弃，矮胖男盯着何时上菜，其余人则各自聊天。
秦海洪刚想向陈彩明说余晓红的事，谁知外面一串炮响，喧哗过后，却是白阳先生到了。
秦海洪正想为何白阳先生在自己家排场还这么大，回头一看，白阳先生身后还跟着几个人。而看白阳先生的表情，显然是贵客到了。
白阳先生将几人引入内堂，将为首的文质公子引上中央上座。两个丫鬟陪在公子左右，其余武士则在身旁守护。白阳先生远远陪在对首，本能容下十余人的桌子却只坐了四个人，叫人无不纳罕。
四人坐定，白阳先生说了几句，这便起身，转向众人道：
“今日家主寿辰，承蒙各位厚爱前来祝贺。只因家主偶感风寒，无法会客，特叫在下设宴招待，略表歉意。”
说完一拍手，丝竹声起，酒菜上桌，大厅内外顿时热闹起来。
有些人原以为白阳先生引进来的就是“家主”，等他说完却知不是，便也不以为意。只有秦海洪发现，那公子身边的两个丫鬟，竟是之前他在别院偷看谈话那两个！
再看白阳先生的礼数，这位公子绝不是一般人！而更让一般人想不到的是，这位公子，竟也是个女扮男装的！
秦海洪神眼用得越来越勤，这种事再也瞒不过他。他观察厅中人物，有一半以上都是武林高手，其中有几个甚至能达到韩楣或是陈彩明这样的强度。
白阳先生说完坐下，干瘦老头则开始登场。
等酒菜上的差不多，他一面吩咐音乐降声，一面拿出一张长长的礼单，开始宣读众位宾客献上的礼物。
所有人都静心聆听，只有秦海洪这桌的矮胖男全然不顾，开始大吃特吃起来。
“……青石帮，龙眼珍珠九千粒，青石宝料九千方！”
青石帮此次下了血本，将多年来搜集的珍珠全部奉上，还不远千里从江南运来几百船青石宝料。张肃听到老者念到本帮礼单，自是洋洋得意。
“……红衣帮，中山碧玉三百对，南海夜明珠一颗！”
红衣帮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此次的礼物中却有一颗绝世仅存的夜明珠，倒也让人眼前一亮。李栋梁见白阳先生点头微笑，心中稍安。另一边张肃则忽然脸色转阴。
“……九公子，珠玉钻石两宝箱，雪雁南渡图一幅！”
“雪雁南渡图？”
众人听了都是一惊，暗议这九公子是什么来历。秦海洪不知道一幅画为何会震惊四座，却听姬霖解释道：
“秦兄有所不知，这《雪雁南渡图》是前朝末代皇帝绝笔。我朝太祖御笔朱批‘价值连城’，后来因乱失佚，其价可真能换一座小城啊！”
秦海洪点了点头，他对文艺作品不太懂，但也知道价值连城的意思。
这边白阳先生却面色微妙，向女扮男装的九公子谢道：“多谢九公子割爱，家主必定十分感激！”
九公子微微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而秦海洪这桌，书生高诗远早已看得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