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是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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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帮孩子起名不要太幽默

    “老夏!”

    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一个激灵,循声望去,正看到一个篮球急速飞来。刚回过来的我,甚至没来得及举起双手,护住我那英俊帅气的脸庞,就被这颗假冒伪劣斯伯丁砸出了满眼的金星。

    篮球来的力道很大,又正好砸在了我的鼻梁上,弄得我是头发昏、鼻发酸,双目泪涟涟。我捂着脸,弯下了腰,好半天才喘过气来,高声骂道:“曰!”

    大概是觉得我状态不对,跟我一组的咖啡对着其他人说道:“换一组,你们先打,我们休息一下。”说着,就和阿毛把我架出了场。

    咖啡是我的高中同学,本名程继承,富逼一个。他酷爱喝咖啡,真正的不喝咖啡会死星人。他最显赫的战绩,就是在高三那年,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班主任,成功将咖啡机搬进了教室。他也因此,得到了全校都认可的外号――咖啡。

    至于阿毛,也是我的高中同学,本名秦柯达,是个热爱文学的奥数竞赛王,拿过省里的奥数冠军。由于他老爸叫秦祥林,在学了鲁迅同志的《祝福》以后,我们就习惯性地管他叫阿毛。

    我们是正经八百的铁三角、兄弟连,高中生涯的终结,也摧毁不了我们铁一般的战友情。在这个漫长的暑假里,我们还是经常凑一块儿打篮球,在这片场子上也是小霸王般的存在――吊打各种小学狗、初中狗、高中狗,然后被离退休老大爷们花式吊打。

    不过很显然,今天的胜利女并不眷顾我们,在我像木桩一样被――好吧,其实跟胜利女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因为我打得太烂了。就算刚才我没被砸,再丢两个球我们队也要下场的。

    唉,不说这个了。

    下场之后,咖啡让我在场边坐着休息,他和阿毛则去买饮料。他俩买了饮料回来,我们三个就岔着腿、并排在地上坐着。

    “老夏,你没什么事吧?”咖啡喝了口可乐,瞟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看你今天不怎么在状态啊。”

    阿毛点头附议:“我也这么觉得。”

    我猛灌了口冰可乐,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的两个好兄弟,有些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我还是忍住了。我皱着眉头,违心地说道:“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

    咖啡跟阿毛都露出了不相信的表情,但是我矢口否认,绝不开口。他们对视了一眼,也就没再说什么。

    过了没多久,又轮到我们三个上场。理所当然的,由于心事重重的缘故,我再次被过得跟狗一样。对面的那个初中小朋友,在我头上予取予求,就像是姚明对位郭敬明。

    “不打了!”在这次被虐以后,我果断选择了放弃,我跟咖啡和阿毛打了个招呼:“今天到此为止,我实在打不动了。”

    “那我们也不打了。”咖啡跟阿毛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跟着我往停车棚走去。

    显然他们两个还是对我很不放心,在从球场到停车棚的短短路途上,反复地旁敲侧击着:“你没事吗?你确定吗?真的吗?要不要一起去看医生?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要不要一起去看av?”

    “滚!”我实在受够了咖啡的喋喋不休,翻着白眼说道:“我真的没事!”

    或许是因为我不善于掩饰情绪,哪怕我说了很多遍“我没事”,咖啡和阿毛仍旧很不放心我。他俩特意绕了路,陪着我一起骑车回家,直到我到了家门口,才结伴离开。

    这一路上免不了的,他们还是要问那几句。而很显然的,我的回答,也还是那几句。

    毕竟――

    我不会告诉别人,我怀疑我的亲妹妹在进行援助交际……哪怕是对我最好的兄弟。或者说,正是因为是最好的兄弟,所以我才更不会说。当然,无论怎么样都好,总之我正为这件事而困扰。

    至于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困扰,还得从头说起。

    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绍,鄙人夏雪宜,夏天的夏,雪花的雪,宜人的人。对的,你们听得没错,我的名字和金蛇郎君的名字一模一样。

    虽然我妈一直狡辩,说给我取这个名字,是因为我出生那天漫天飞雪,景色宜人。但我仍然坚信驱使她坑儿子的真正原因,是她那颗保质期过长的少女心。

    我妈总是毫不掩饰她对金蛇郎君的喜爱,虽然我至今也没有想明白,夏雪宜这种渣男到底有什么好。或者我妈就那么自信,如果她穿越进《碧血剑》的世界里,她一定会是温仪而不是何红药?

    我始终认为,女人喜欢夏雪宜,是智商有问题;男人喜欢夏雪宜,是道德有问题。

    当然,在《碧血剑》剧情以外,我还有一个讨厌金蛇郎君的理由――“夏雪宜”这个名字简直是我前半生的梦魇。

    每次升学,进了新班级,都会有奇葩教师跑来特意点个名。有时候甚至是隔壁班的老师,你说你压根就不教我,你来凑什么热闹?

    “哪位是夏雪宜同学?”

    “我。”

    “哦,不用站起来了,我就是认识一下。”

    呵呵,妈的智障!

    好了,不说这个了,反正名字只是个代号,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像东汉末年分三年,烽火连天不休,那么请问,最后谁是大赢家?

    跟我念一遍――曹!操!

    曹操,曹操的曹,曹操的操,就是这么霸气。

    我国目前这个网络环境啊,天天这也不能写,那也不能说,有本事让曹孟德改名啊。

    备用的名字我替他都想好了,曹泽东、曹小平、曹近平等等。这些名字也很高贵嘛,一看就有帝王之相,与他的身份很相配,让他随便选一个好了。哦,不用谢我,做好事不留名,请叫我红领巾。

    好了,贫嘴也贫过了,让我们接着往下。

    我是天朝61年生人,出生在一个机械工程师家庭里。我的父母都是机械工程师,原本供职于某大型国企,后来由于违规生二胎,双双被清理出了组织。不过也因此因祸得福,赶上了60年代的外资企业大发展,一同加入了某著名跨国企业的大陆合资公司。

    似乎是因为业务水平出众的缘故,跨国公司那边把我爸给调动到了它在德国的总部进行再培训。我妈为技术骨干兼家属,也顺理成章地跟了过去。

    我的父母在我高考前夕,就这样撇下了我,飞到了另一块大陆。我的生活,也因此变成了“与妹妹相依为命”的模式。

    至于我的妹妹,哦,老天爷,我一定要重点介绍一下我的妹妹。

    我的妹妹,就是那个让我父母丢了工的小家伙,天朝66年生人,名唤夏雪悠。现役的初一学生,在这个暑假后,就将荣升初二。

    一直以来,我的妹妹都是我的骄傲――虽然为哥哥这么说会显得有些没志气。

    不过考虑到我的妹妹从小就文理双修、全无死角,轻松横扫各种、各级竞赛,我也就没什么好不服气的。

    尤其是在学习以外,雪悠还弹得一手好钢琴,写得一手好书法,打得一手好羽毛球……我的妹妹几乎无所不能。

    而且容貌出众的她,似乎还有着与生俱来的超强亲和力,只要见过她的人,没有说她不好的。爸妈的同事,以及左邻右舍的人家,开玩笑说要定娃娃亲的不知凡几。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我的妹妹是不是高达系列里的new-type,是改造过的新人类――

    “联邦的驾驶员都是怪物吗?”

    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不是说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个东西有一句讲一句,除了头发不是彩色,眼泪不会变成珍珠以外,我的妹妹简直就是具象化了的玛丽苏!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妹妹,我最心爱的妹妹,我最懂事的妹妹,最近却成了我的噩梦之源――我怀疑她在出卖她自己!

    我当然不会无端怀疑我的妹妹,我这么说,我这么想,肯定有我的道理。

    就在两周前,我切了西瓜,想端去给她吃。可当我打开房门,却发现她昏迷在地板上,浑身上下冰凉异常。当时的我害怕极了,掐人中,抹清凉油,我用尽了我知道的所有方法,却还是不能让她醒来。

    不过好在,在我拿出手机,准备拨打120的瞬间,雪悠终于醒了过来――眼里满是恐惧、慌张、无助……

    我跟她对望了很久,在夏日的午后,凝望着她双眸的我,莫名地觉得寒冷彻骨。

    “雪悠,你没事吧?”

    “我没事。”嘴上这么说,她瘦弱的身子却仍在微微发抖。

    “真的没事吗?”

    “没有。”雪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从我的手中接过了果盘,然后低着脑袋把我推出了房间。

    从那天以后,我的妹妹就变了。

    原本我的妹妹总是过着最健康的生活――看书、练字、弹钢琴、偶尔约上同学去打羽毛球。

    可是最近她的举止异常了起来,经常钻进我爸的书房,在电脑前面一坐就是一天。不是在聊qq,就是在浏览网页。正在读初中的女孩子被网络所吸引也正常,可是每当我靠近,她就会关掉所有网页、对话框,这就不正常了吧?

    我有心调查她到底在跟谁联系,又看了些什么。可是当我趁着她不在的时候,想调取电脑里的聊天记录和浏览记录,却发现痕迹早已被通通抹去。

    此外,我的父亲是传统意义上的严父,对于我和妹妹两个人的生活管控相当严格。就算是我,也是在高考结束以后,才被允许拥有自己的手机和电脑。雪悠还在上初中,我的父亲绝不可能给她买手机。

    可是最近,雪悠的身边却忽然出现了一部榴莲lphone-3gs手机。她藏得很好,可还是被我发现了。

    lphone可是价值五千元的手机,家里的经济条件虽然不错,甚至可以说得上富裕,但是在父母的刻意控制下,我都买不起,何况雪悠?

    联系到最近在网上、电视上、报纸上、一切媒体上,传得甚嚣尘上的“榴莲换贞操”的新闻,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后来我又试着从雪悠的同学那边探查些消息,探查的结果,却只让我更加忧心。

    “这两个星期以来,雪悠有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吗?”

    “雪悠这段时间根本没有和我联系过。”

    “前两天她不是还和你打过球吗?”

    “没有啊,这两个星期她都没找过我。”

    “……”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已被冷汗浸透,一个可怕的字眼浮上我的心头――援助交际。

    花很多时间在网络上、来路不明的榴莲手机、靠谎言掩饰的诡异行踪……按照这个思路再往下联想的话,细思恐极,我妹妹那天为什么会晕倒?是不是被某个男人玩坏了……我的意思是弄伤了身体……

    我的天啊!

    我不敢相信我所联想到的一切,可是我又没办法做出其他合理的假设。

    我该怎么办,要揭穿她吗?

    如果不揭穿,她会不会越陷越深?像多洛蕾丝・黑兹一样沦落于儿童色情狂之手,成为一出疯狂伦理剧的可悲女主角?

    可一旦揭穿,她这么小的年纪,以后怎么办?她要怎么面对我,怎么面对自己未来的人生?

    我要把实情告诉父母吗?只靠我自己的话,有许多事还是做不到。我不敢想象,那个可能存在的、玷污了我妹妹的混蛋,在撒下了大把金钱以后,会不会就这样轻易放手。

    可如果告诉我的父亲母亲……

    有太多太多的如果,像是锯子,来回拉扯,折磨着我脆弱的经。

    家,就在我面前。可是对着熟悉不过的家,我却有些不知所措。

    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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