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玉阶议法
众人循声一看，正是司徒王琰，王琰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五个禁军服饰的亲卫，储奎一看，便认出来这是他当时拨给王琰的那些人，至于其他人，想想也知道恐怕是已经阵亡了。
王琰脸上一块青一块黑，衣服也都是破破烂烂，前襟甚至还有火焰灼烧的痕迹，看上去狼狈异常，但是王琰看上去依然精神奕奕，他冲到甘氏父子俩面前，先是恭恭敬敬的对着甘殊行了一礼，又转身对甘隆也点了点头。
甘殊等他行完礼，问道：“王琰，你来做什么？”
王琰不慌不忙的道：“来救王上和公子！”
“什么？”甘殊好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的又问了一遍。
王琰指了指正阳门的方向，缓缓道：“王上还不知道么？如今平城侯简庄的两千龙角卫还有曲成侯的两千啸虎铁骑，已经全部从城外攻到了安王宫门口！许斌还在带领剩下的禁军苦苦支撑，不过我看迟早还是顶不住的。”
“不可能！”甘殊一口否定了王琰的说法，“我与平城侯有过君子协定，他绝不会背叛于我的！”
王琰刚要接口，却听有人道：“不错，我绝对不会背叛王上的，今天的事是有小人从中作祟，王上不要误信他人之言！”
众人一看，来者正是平城侯简庄，简庄身后跟着简鄘和修弭，还有一小队的龙角卫护在一旁，一行人很快的就走到了近前，与储奎的禁军形成对立之势，储奎手势一摆，禁军纷纷拔出腰刀，眼看就要动手。
简庄止住了身后的人，遥遥的喊道：“储奎，你也是个读过书的，难道不知道忠义二字为何物么？为何要做出这等悖逆之事，还陷二公子于不忠不孝呢？”
储奎在露台上往下看着简庄一行人，沉声解释道：“侯爷，你应该清楚，如今安国的形势，正是需要二公子这样的革新之君，我本就是出于忠义之心，所以才斗胆做这悖逆之事！”
“屁话，你以为的忠义就是真的忠义么？为臣者不忠于其君，谈什么忠义？”简庄见到储奎露面，怒道。
储奎摇摇头：“我并不打算跟侯爷讨论什么是真正的忠义，侯爷也不会明白我这样出身的人所理解的忠义的。”
简庄见无法说服储奎，又转而对甘隆道：“二公子，你呢？你难道要做一个弑父弑君的人么？”
甘隆低头喃喃两声：“弑父弑君？没有的，我没有这样的念头，我只是想要劝谏父王，并没有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更不会奢望大哥的世子之位！”
王琰见甘隆说这话，连忙阻止道：“公子，你不要被他们迷了心智，若要施行新法，必将要对朝政进行大刀阔斧的革新，若是不能，公子您再怎么劝谏也是没用的！”
甘隆使劲的摇了摇头，道：“师父，是不是你？是你让储奎将军这么做的吧，快停止吧，我不会做弑父弑君的人的，若是您要逼我，那我宁愿去死！”
王琰气的挥手打了甘隆一巴掌：“公子，你糊涂呀，眼下这种局面，已经容不得你婆婆妈妈了，我跟储奎拼了命为您换来这样一个结果，你怎么能临阵退缩呢？”
简庄听甘隆和王琰这么说，心中便已经大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连忙趁机道：“二公子，王上绝对相信你的心意，王琰是首逆，只要你跟他划清界限，王上绝不至于牵连于你！”
甘隆苦笑道：“简侯爷，你太小看我了，我并不是贪生怕死所以才要劝我师父，如今这种形势我也清楚，就算父王不杀我，恐怕大哥也已经容不下我了，我只是叹息，如我这一死，安国变法革新之日就永远也看不到曙光了！”
简庄默然，却又听有人道：“会有曙光的！”
众人一看，世子甘勇身边簇拥着一大拨人，有曲成侯和景逸带的啸虎铁骑，有仇尤带的禁军，有林璋带的廷尉府。
王琰放声笑道：“哈哈哈，人终于到齐了！你们都来了，很好！”
甘勇道：“王琰，你这个乱臣贼子，今日你挑起禁军叛乱，害死这么多无辜将士，你还不知悔改么？”
王琰状若癫狂的继续大笑，久久不止，甘勇问：“你为何发笑？”
王琰这才收住笑声，正色道：“我笑你们，我笑你们不知好歹，我笑你们醉生梦死，我笑你们大祸临头而不自知！”
简庄怒道：“荒唐，有什么大祸临头，我们却不自知的？”
王琰道：“祸事就在你们心中，简侯爷，我且问你，你麾下有多少兵丁？”
简庄本不想跟他对话，但是既然他问了，简庄只好道：“本侯麾下计有骑兵三万，水师七万，步兵二十万，共三十万兵丁！”
王琰点点头，道：“我安国号称带甲百万，可实际上除了平城因为有战事，所以满编满员，其他地方承平已久，士兵没有斗志，将帅惯于吃空饷，所以我猜大概只有六十万左右的兵丁！”
简庄掀了掀眉毛，没有作声，知道王琰说的是差不多的，众人也都没有人反驳，静静的等着王琰说下去。
王琰看了看大家，继续道：“这六十万兵丁里，如今有一半滞于平城的战事，无法脱身，另有曲城驻守有五万大军，孛城有禁军四万，廷尉府一万，孛山大营四万，孛河水师一万，共十万人，那么还剩下十五万，分守安国境内大小二十余座城。”
玉阶下的一众人都不明白王琰要说什么，全都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可是！”王琰突然拔高了声调问道，“你们有谁知道，如今安国有多少奴隶么？”
众人一愣，却听世子甘勇淡淡道：“我知道，安国如今共有在籍的奴隶三百余万人！其中年满十五岁，不到五十岁的青壮男奴，有一百余万人！比整个安国全部的兵丁还要多。”
所有人都被甘勇这突然的发声给惊到了，就连王琰也好像被人截断了话头一样，呆呆的看着甘勇。
甘勇继续道：“若是再这么下去，奴隶们生无所养，死无所葬，那么奴隶们揭竿而起，推翻我甘氏的起义就要在不远的将来爆发了！”
甘勇这番话一出，众人都才醒悟过来，原来王琰所说的大祸临头，就是指的这件事么？
甘隆这才道：“大哥，你，你都知道这些？”
甘勇点点头：“我知道，我甚至比你还要知道的早，你以为我也是坊间流传的那种混混沌沌，纨绔度日的糊涂世子么？”
甘隆摇摇头，又抬起头问道：“那大哥为什么不支持我的革新之法？若大哥也能支持，我们安国就有希望了！”
甘勇问道：“你的变法，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不说平城侯他们，就连咱们甘氏的王庄土地，你都要分给那些奴隶，我就问你三个字，凭什么？”
“凭什么？”甘隆喃喃道，不断地回味着甘勇问他的这三个字，一时间也是陷入了长久的思考，最后只是小声的道：“因为他们都是安国的子民啊！”一句话出口却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甘勇道：“安国子民？试问那些有土地的人就不是安国子民了么？难道仅仅因为他们手中有土地，所以就可以被无理的压迫，就要把他们的土地分给奴隶？这算什么道理？”
面对甘勇的问题，众人一阵沉默，唯有王琰依然道：“那若是奴隶们造反怎么办？你们到时候就不怕什么都没有了么？”
甘勇瞟了一眼王琰，转而对众人道：“所以革新之法势在必行，但却并非以甘隆的那种方式进行，而是奖励军功，以军功获得土地。”
众人都是定定的望着甘勇，好像有点懵，不知道甘勇所说的军功是指什么。
简庄问道：“世子的意思，莫非是要把这些奴隶们划成军籍？”
“不！”甘勇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们依然是在奴籍，但是却要组建成一支奴隶军队，建有军功者可以摆脱奴籍，获得封赏，甚至封爵封土都可以，只要他们能建立足够的军功！”
简鄘突然想起之前跟世子所谈到的话，组建一支全新的军队，莫非就是这支奴隶军？
王琰却不屑道：“笑话，奴隶军？奴隶能上战场么？奴隶能打得了仗么？奴隶能指挥军队么？”
甘勇看了看王琰，轻轻摇摇头，笑道：“王司徒，你口口声声说要为这些穷苦奴隶们着想，可是你根本连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你不明白，为了一顿饱饭，这些奴隶们能有多么疯狂，你不知道身为奴隶，有多么的不幸与悲哀，你只是住在高楼广厦里，享用着锦衣玉食的同时，用你所谓的怜悯之心去为这些奴隶们唱哀罢了！”
王琰一时语塞，甘隆却突然发声问道：“可是，大哥，你把这么多奴隶们组建成军队，他们的战场在哪呢？到时候没有劳动力耕种土地，又有谁能供养的起这么庞大的军队？”
甘勇看了看周围众人，都好像对甘隆提出的这个问题有着同样的疑惑，于是甘勇意气风发的道：“这正是我要说的，我们安国地跨雍州和章州，西接西海，与明国相邻，北靠东海，与息国相望，东北出平城入北海，又与北边的燕国东边的止国为邻国，而南面却是我们甘氏先祖由海上还归陆地的茫茫兴叹洋。
如此的地理环境，强敌环伺不说，几乎没有什么和平的时候，西边曲城与明国、息国打完了，东边平城又与燕国、止国开战，年年打仗，赋税也一年比一年高涨，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平民百姓失去土地，沦为奴隶。
可以说，如果没有战争，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奴隶，可是如果不打仗，和平也是不会自己出现的，否则我安国早已被周围诸国瓜分，何谈别的呢？
所以，我要建立起这支军队，用来扫平四邻，一统宇内，所以这些奴隶军的战场不在安国，而是在止国、在燕国、在息国、在明国、在岚国，不但要扫平整个夏族，甚至是更北边的戎族和幽族，西边的精灵族，届时都将在我甘氏的统治下，到那个时候，战争就不会再有了，人民也会安居乐业，那才是真的居者有其舍、耕者有其田、老有所养，幼亦有所育，那，才是我想要的。”
甘勇话说完，所有人都震惊住了，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甘勇不但想到了这些黎民之苦，就连如何解决，甚至更宏大的目标都已经想好了。
可是，说的简单，这些事，实际做起来又何其难也，甘隆摇摇头，道：“大哥，你，你这不是王道，你这是霸道啊！”
甘勇冷哼一声：“治沉疴当下猛药，止乱世必以霸道，再说霸道也是道啊，难不成你以为我甘氏先祖是口诵仁德，就得到了安国的土地么？”
众人都知道，甘勇是指的当初甘氏先祖从海上而来，以雷霆手段，杀死无数不愿臣服的部落首领，有的甚至被全族夷平，这才成为了安国的国王，此时此刻，这个例子用来为甘勇的话做注脚，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甘隆摇摇头，表示不能认同甘勇的话，但是甘勇却不在意，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说服了大部分人，包括平城侯简庄在内的一众人，全都对甘勇的话表示认同。
可是王琰不乐意了，眼见大好的局面马上就要成功，他怎么能容忍被世子一番话给翻过去，于是弱不禁风的王司徒从旁边的禁军亲卫腰中抽出了一把刀，并且把刀架在了安王甘殊的脖子上。
“你们都别在这里做梦了。”王琰怒吼道，“快点，把世子之位传给二公子！”王琰已经彻底的陷入癫狂了，说话也透着一股子歇斯底里。
“师父，我不想做世子！“回答王琰的却是二公子甘隆，“我原本也没有想要做世子的念头，我只希望安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如同我大哥所描绘的那种以后一样，如果奴隶军真的能像我大哥说的那样有用，那我也没什么遗憾了，所以，师父，你放开我父王吧！”
甘隆轻轻的说完，王琰手里的刀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王琰忽然又哭了起来，他头发披散着，犹如疯了一般。
昨天有事，抱歉，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到我的道歉^_^
(本章完)
王琰脸上一块青一块黑，衣服也都是破破烂烂，前襟甚至还有火焰灼烧的痕迹，看上去狼狈异常，但是王琰看上去依然精神奕奕，他冲到甘氏父子俩面前，先是恭恭敬敬的对着甘殊行了一礼，又转身对甘隆也点了点头。
甘殊等他行完礼，问道：“王琰，你来做什么？”
王琰不慌不忙的道：“来救王上和公子！”
“什么？”甘殊好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的又问了一遍。
王琰指了指正阳门的方向，缓缓道：“王上还不知道么？如今平城侯简庄的两千龙角卫还有曲成侯的两千啸虎铁骑，已经全部从城外攻到了安王宫门口！许斌还在带领剩下的禁军苦苦支撑，不过我看迟早还是顶不住的。”
“不可能！”甘殊一口否定了王琰的说法，“我与平城侯有过君子协定，他绝不会背叛于我的！”
王琰刚要接口，却听有人道：“不错，我绝对不会背叛王上的，今天的事是有小人从中作祟，王上不要误信他人之言！”
众人一看，来者正是平城侯简庄，简庄身后跟着简鄘和修弭，还有一小队的龙角卫护在一旁，一行人很快的就走到了近前，与储奎的禁军形成对立之势，储奎手势一摆，禁军纷纷拔出腰刀，眼看就要动手。
简庄止住了身后的人，遥遥的喊道：“储奎，你也是个读过书的，难道不知道忠义二字为何物么？为何要做出这等悖逆之事，还陷二公子于不忠不孝呢？”
储奎在露台上往下看着简庄一行人，沉声解释道：“侯爷，你应该清楚，如今安国的形势，正是需要二公子这样的革新之君，我本就是出于忠义之心，所以才斗胆做这悖逆之事！”
“屁话，你以为的忠义就是真的忠义么？为臣者不忠于其君，谈什么忠义？”简庄见到储奎露面，怒道。
储奎摇摇头：“我并不打算跟侯爷讨论什么是真正的忠义，侯爷也不会明白我这样出身的人所理解的忠义的。”
简庄见无法说服储奎，又转而对甘隆道：“二公子，你呢？你难道要做一个弑父弑君的人么？”
甘隆低头喃喃两声：“弑父弑君？没有的，我没有这样的念头，我只是想要劝谏父王，并没有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更不会奢望大哥的世子之位！”
王琰见甘隆说这话，连忙阻止道：“公子，你不要被他们迷了心智，若要施行新法，必将要对朝政进行大刀阔斧的革新，若是不能，公子您再怎么劝谏也是没用的！”
甘隆使劲的摇了摇头，道：“师父，是不是你？是你让储奎将军这么做的吧，快停止吧，我不会做弑父弑君的人的，若是您要逼我，那我宁愿去死！”
王琰气的挥手打了甘隆一巴掌：“公子，你糊涂呀，眼下这种局面，已经容不得你婆婆妈妈了，我跟储奎拼了命为您换来这样一个结果，你怎么能临阵退缩呢？”
简庄听甘隆和王琰这么说，心中便已经大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连忙趁机道：“二公子，王上绝对相信你的心意，王琰是首逆，只要你跟他划清界限，王上绝不至于牵连于你！”
甘隆苦笑道：“简侯爷，你太小看我了，我并不是贪生怕死所以才要劝我师父，如今这种形势我也清楚，就算父王不杀我，恐怕大哥也已经容不下我了，我只是叹息，如我这一死，安国变法革新之日就永远也看不到曙光了！”
简庄默然，却又听有人道：“会有曙光的！”
众人一看，世子甘勇身边簇拥着一大拨人，有曲成侯和景逸带的啸虎铁骑，有仇尤带的禁军，有林璋带的廷尉府。
王琰放声笑道：“哈哈哈，人终于到齐了！你们都来了，很好！”
甘勇道：“王琰，你这个乱臣贼子，今日你挑起禁军叛乱，害死这么多无辜将士，你还不知悔改么？”
王琰状若癫狂的继续大笑，久久不止，甘勇问：“你为何发笑？”
王琰这才收住笑声，正色道：“我笑你们，我笑你们不知好歹，我笑你们醉生梦死，我笑你们大祸临头而不自知！”
简庄怒道：“荒唐，有什么大祸临头，我们却不自知的？”
王琰道：“祸事就在你们心中，简侯爷，我且问你，你麾下有多少兵丁？”
简庄本不想跟他对话，但是既然他问了，简庄只好道：“本侯麾下计有骑兵三万，水师七万，步兵二十万，共三十万兵丁！”
王琰点点头，道：“我安国号称带甲百万，可实际上除了平城因为有战事，所以满编满员，其他地方承平已久，士兵没有斗志，将帅惯于吃空饷，所以我猜大概只有六十万左右的兵丁！”
简庄掀了掀眉毛，没有作声，知道王琰说的是差不多的，众人也都没有人反驳，静静的等着王琰说下去。
王琰看了看大家，继续道：“这六十万兵丁里，如今有一半滞于平城的战事，无法脱身，另有曲城驻守有五万大军，孛城有禁军四万，廷尉府一万，孛山大营四万，孛河水师一万，共十万人，那么还剩下十五万，分守安国境内大小二十余座城。”
玉阶下的一众人都不明白王琰要说什么，全都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可是！”王琰突然拔高了声调问道，“你们有谁知道，如今安国有多少奴隶么？”
众人一愣，却听世子甘勇淡淡道：“我知道，安国如今共有在籍的奴隶三百余万人！其中年满十五岁，不到五十岁的青壮男奴，有一百余万人！比整个安国全部的兵丁还要多。”
所有人都被甘勇这突然的发声给惊到了，就连王琰也好像被人截断了话头一样，呆呆的看着甘勇。
甘勇继续道：“若是再这么下去，奴隶们生无所养，死无所葬，那么奴隶们揭竿而起，推翻我甘氏的起义就要在不远的将来爆发了！”
甘勇这番话一出，众人都才醒悟过来，原来王琰所说的大祸临头，就是指的这件事么？
甘隆这才道：“大哥，你，你都知道这些？”
甘勇点点头：“我知道，我甚至比你还要知道的早，你以为我也是坊间流传的那种混混沌沌，纨绔度日的糊涂世子么？”
甘隆摇摇头，又抬起头问道：“那大哥为什么不支持我的革新之法？若大哥也能支持，我们安国就有希望了！”
甘勇问道：“你的变法，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不说平城侯他们，就连咱们甘氏的王庄土地，你都要分给那些奴隶，我就问你三个字，凭什么？”
“凭什么？”甘隆喃喃道，不断地回味着甘勇问他的这三个字，一时间也是陷入了长久的思考，最后只是小声的道：“因为他们都是安国的子民啊！”一句话出口却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甘勇道：“安国子民？试问那些有土地的人就不是安国子民了么？难道仅仅因为他们手中有土地，所以就可以被无理的压迫，就要把他们的土地分给奴隶？这算什么道理？”
面对甘勇的问题，众人一阵沉默，唯有王琰依然道：“那若是奴隶们造反怎么办？你们到时候就不怕什么都没有了么？”
甘勇瞟了一眼王琰，转而对众人道：“所以革新之法势在必行，但却并非以甘隆的那种方式进行，而是奖励军功，以军功获得土地。”
众人都是定定的望着甘勇，好像有点懵，不知道甘勇所说的军功是指什么。
简庄问道：“世子的意思，莫非是要把这些奴隶们划成军籍？”
“不！”甘勇斩钉截铁的回答，“他们依然是在奴籍，但是却要组建成一支奴隶军队，建有军功者可以摆脱奴籍，获得封赏，甚至封爵封土都可以，只要他们能建立足够的军功！”
简鄘突然想起之前跟世子所谈到的话，组建一支全新的军队，莫非就是这支奴隶军？
王琰却不屑道：“笑话，奴隶军？奴隶能上战场么？奴隶能打得了仗么？奴隶能指挥军队么？”
甘勇看了看王琰，轻轻摇摇头，笑道：“王司徒，你口口声声说要为这些穷苦奴隶们着想，可是你根本连他们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你不明白，为了一顿饱饭，这些奴隶们能有多么疯狂，你不知道身为奴隶，有多么的不幸与悲哀，你只是住在高楼广厦里，享用着锦衣玉食的同时，用你所谓的怜悯之心去为这些奴隶们唱哀罢了！”
王琰一时语塞，甘隆却突然发声问道：“可是，大哥，你把这么多奴隶们组建成军队，他们的战场在哪呢？到时候没有劳动力耕种土地，又有谁能供养的起这么庞大的军队？”
甘勇看了看周围众人，都好像对甘隆提出的这个问题有着同样的疑惑，于是甘勇意气风发的道：“这正是我要说的，我们安国地跨雍州和章州，西接西海，与明国相邻，北靠东海，与息国相望，东北出平城入北海，又与北边的燕国东边的止国为邻国，而南面却是我们甘氏先祖由海上还归陆地的茫茫兴叹洋。
如此的地理环境，强敌环伺不说，几乎没有什么和平的时候，西边曲城与明国、息国打完了，东边平城又与燕国、止国开战，年年打仗，赋税也一年比一年高涨，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平民百姓失去土地，沦为奴隶。
可以说，如果没有战争，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奴隶，可是如果不打仗，和平也是不会自己出现的，否则我安国早已被周围诸国瓜分，何谈别的呢？
所以，我要建立起这支军队，用来扫平四邻，一统宇内，所以这些奴隶军的战场不在安国，而是在止国、在燕国、在息国、在明国、在岚国，不但要扫平整个夏族，甚至是更北边的戎族和幽族，西边的精灵族，届时都将在我甘氏的统治下，到那个时候，战争就不会再有了，人民也会安居乐业，那才是真的居者有其舍、耕者有其田、老有所养，幼亦有所育，那，才是我想要的。”
甘勇话说完，所有人都震惊住了，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甘勇不但想到了这些黎民之苦，就连如何解决，甚至更宏大的目标都已经想好了。
可是，说的简单，这些事，实际做起来又何其难也，甘隆摇摇头，道：“大哥，你，你这不是王道，你这是霸道啊！”
甘勇冷哼一声：“治沉疴当下猛药，止乱世必以霸道，再说霸道也是道啊，难不成你以为我甘氏先祖是口诵仁德，就得到了安国的土地么？”
众人都知道，甘勇是指的当初甘氏先祖从海上而来，以雷霆手段，杀死无数不愿臣服的部落首领，有的甚至被全族夷平，这才成为了安国的国王，此时此刻，这个例子用来为甘勇的话做注脚，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甘隆摇摇头，表示不能认同甘勇的话，但是甘勇却不在意，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说服了大部分人，包括平城侯简庄在内的一众人，全都对甘勇的话表示认同。
可是王琰不乐意了，眼见大好的局面马上就要成功，他怎么能容忍被世子一番话给翻过去，于是弱不禁风的王司徒从旁边的禁军亲卫腰中抽出了一把刀，并且把刀架在了安王甘殊的脖子上。
“你们都别在这里做梦了。”王琰怒吼道，“快点，把世子之位传给二公子！”王琰已经彻底的陷入癫狂了，说话也透着一股子歇斯底里。
“师父，我不想做世子！“回答王琰的却是二公子甘隆，“我原本也没有想要做世子的念头，我只希望安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如同我大哥所描绘的那种以后一样，如果奴隶军真的能像我大哥说的那样有用，那我也没什么遗憾了，所以，师父，你放开我父王吧！”
甘隆轻轻的说完，王琰手里的刀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王琰忽然又哭了起来，他头发披散着，犹如疯了一般。
昨天有事，抱歉，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到我的道歉^_^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