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躏艳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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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

一百零一

老谭见众人去了,拉着孩子走到屋里,朝绵羊低声道:“不是我教训你,实在太不像话了。你看到没有,门外那些,都是些什么人?传到他们的耳朵里,能有好话吗?孩子是无辜的,以后你让孩子怎么做人?被人天天伸手指着骂着,你心里才高兴?”

绵羊被老谭一说,伸手打了自己的脸一耳光,急道:“我这脸,都往裤兜里装了。以前你说不要我把事闹大,没几个人知道,可还不是被黑二狗知道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做的那些事,她不说,别人也会说出去的。我怎么就这么不长脸,摊上这么一个人,死了都还得为她遮羞。”

老谭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孩子,望着屋外远处指指点点的人,压低声音道:“这事就打住,日后也不许提起。”

老谭带着孩子,走到屋外,故意朝那群人走去。众人没见着老谭的时候,还指指点点的说笑话,见着老谭来了,吓得连忙捂住嘴巴,不敢乱说。

老谭咳嗽了一声,冷笑一声道:“我这嘴巴贱,见不得有人好活。谁要是日子好过一点,就要指点着胡说八道。谁家没个柴米油盐的吵,谁家没那么点事,你们家的那些事,我要是数落出来,没一件好听的。”

众人听老谭的口气不对,都场不敢搭腔。倒有一个忍不住了,朝老谭道:“老谭,你在这数落谁呢,谁惹着你了?”

老谭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地道:“谁嘴贱我骂谁,谁不是个东西我就骂谁。”

众人都不敢惹他,只得走了开去。

老谭觉着没意思,朝走开的人众道:“你们自顾自的回家去,去看看你们家个媳妇子,她们都在干啥?”

这话可激怒了高脚鸡,走到老谭跟前,朝他喝道:“老谭,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可没得罪你,我也没说半句话,你叨叨个什么?你家媳妇那点子事,又不是我家属牛强逼她的。她要不愿意,属牛怎会得手?你是知道的,属牛那身子骨,怎会勾搭得上你家媳妇?”

老谭一听,顿时大怒,扔下孩子,便来打高脚鸡。高脚鸡见他来打,连忙抓住他的辫子,朝一旁的人吼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老谭要打人。你们快去告诉族长,让他派几个人来阻止阻止。”

老谭听她仗着有老九撑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拦腰抱住高脚鸡,便往地上摔去。众人怕出人命,赶紧来将老谭抓住,不让他再动高脚鸡。

高脚鸡从地上爬起,哎哟一声,又躺倒地上。

早有人喝止老谭道:“老谭,你这就不对了,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就先动手打人了。何况高脚鸡她当时真没开腔说半个字,这要等族长来了,你可是吃不完兜着走的。”

老谭冷笑道:“他不过钱家的族长,在我眼里,只是个东家。没了他这个东家,还可以到别处去。他要是不讲理,偏了高脚鸡,我就是做鬼,也不会饶恕他。”

高脚鸡只顾哎哟哎哟的在地上乱叫,也没人敢去扶她,任由她在那叫。高脚鸡见没人来扶,索性就不起来了,装着很痛的样子,朝一旁的黑二狗道:“二狗,还不去叫九爷来看看,要出人命了。”

黑二狗也怕绵羊,忙应了一声,去找老九去了。

老九正忙得不可开交,又要招呼老王,又要侍候着刘道士做法事,给老三破土下葬。听得这事,朝黑二狗道:“你去把高脚鸡接回来,让王医生看看,伤到筋骨没有,还没啥损伤,这事就这样算了。一线天多事,可不能总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黑二狗得了这信,来告诉高脚鸡,问她伤到哪里没有?高脚鸡谎说全身疼痛,黑二狗把老九的原话说了一遍,她知老九不愿做主,只得低声道:“没伤着,只是想讹他一笔。”

黑二狗叹道:“现在九爷忙得顾不过来,就别给他添乱了。要是惹怒了九爷,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你知道的,九爷的肚量很大,你家闷窦做了那事,他都不追究了,你还拿这些事来折腾个啥?本来就是你家属牛不对,悄悄的把人家媳妇骗到山洞里,**身子,硬是爬都爬不出来,还是绵羊拿着鏩子,将石头一块一块的敲了,才把他媳妇拉扯出来。要是绵羊多事一点,早来找你两口子闹事了。”

高脚鸡一想也是,就连他家闷窦,平时胆小怕事,可他媳妇被老九给……,他都忍不住怒火,找老九拼命。

高脚鸡想了想,摆摆手,缓缓站起身道:“老谭,我现在不和你理论,你家媳妇和我家属牛都短命死了,咱们都不说这些了。好歹给他们留点好名声,你要抖落出来,我也不害怕你,反正不是我家丢脸。”

老谭被众人按着,挣扎着道:“你们别拉住我,我今天就打死这臭婆娘怎的?死了汉子,难道想在这里来卖了?”

众人劝住老谭道:“老谭,别把这些事当回事行不行?还是九爷有眼力,知道高脚鸡会讹你,来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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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别有气就往九爷身上撒,九爷对咱们,比当年烟斗钱在日,好了不知天上地下。你闹腾着,想干什么?想去佘家营,看佘老爷子那张鬼脸吃饭?”

老谭沮丧着脸,喝道:“我咽不下这口气,我那孩子好好的,怎么就戴了个龟壳?不但他没脸见人,就我这张老脸,在人面前,都感觉薄了不少。”

又有一人道:“老谭,你家绵羊不把这些破事拿来数落,谁会说你家的短长?以后让他少说话,多做事,自然没人说什么了。那些嘴贱的人,也不是没有,都是些好事的人,以后少惹他们就是了。”

黑二狗听得在一旁干笑,心想要不是高脚鸡接嘴,这祸可就轮到我来闯了。绵羊你个乌龟做的绿帽,活该你受气。要是我,先杀了媳妇子,再找属牛一家算账去。缩着躲在乌龟壳里,算做什么人?

黑二狗边说,边劝着高脚鸡,朝老宅走去。

老九得了闲,便着人找黑二狗道:“二狗,事情怎么样了?”

黑二狗笑了笑道:“九爷,没什么大事,都平息了,没人闹了,高脚鸡也回来了。”

老九点头道:“这样就好了,叫老王去看了没有?”

黑二狗讪讪的一笑道:“没什么大事,高脚鸡只是想讹人家一把。谁知道你这话一出去,她就不敢闹了。”

老九冷哼一声道:“我早知道她会那样,她家和老谭家,早就有了嫌隙。你都给我说说,他们是为啥事吵起来了?”

黑二狗只把两家为了儿子媳妇的事吵起来的事说了一遍,把自己挑唆绵羊的话隐瞒不说。老九摆手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黑二狗心里着急,为何九爷突然变得如此冷落?难道我挑唆绵羊的事,被他知道了?要是被他知道了,那可不好,是要挨板子的。

黑二狗担心了一回,只得走了出去。

老九想了想,命人来找绵羊和老谭。老谭听见老九召唤,倒没有什么,大不了被他一顿呵斥,轰出一线天。绵羊却不这么想,他想留在一线天,不想再东奔西跑了。前些年忍气吞声,为的就是让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线天过活。老谭一闹,更让绵羊心里不安了。他一个糟老头子,没几年活头了,什么都可以不怕,可……。

想着想着,已来到老宅。

只见老九坐在竹椅上,歪斜着脑袋,抽着旱烟,有几分当年烟斗钱的范儿。见两人来了,才坐直身子道:“你们来了。”

绵羊忙躬身道:“九爷,劳烦你了。”

老谭却理也不理,站直身子,理直气壮。

老九吐出一口烟圈,微微一笑道:“老谭,到了这里,还这么摆架子?你家的事,我都听说了。是那帮不知好歹的奴才,才那样不知好歹,我找你父子二人来,是有件要紧的事和你们商量。你们既然这幅德行,那我不说也罢了。”

绵羊忙道:“九爷,我爹都是生那帮嚼舌根子的人的气,可不敢和九爷你斗气。九爷,有什么事,你给我说就行了。”

老九打了个哈哈,站起身来,吓得绵羊身子一矮,看着老九,不敢出气。

老九走出几步,才道:“众人都议论你的是非,我倒想到一人,你可以娶回家去做老婆。”

绵羊知老九介绍的都不是啥好东西,忙拒绝道:“九爷,自从我媳妇死后,就再没想娶的意思。一定是黑二狗在你跟前说了小的什么坏话,才让九爷有这想法。”

老九吐了吐烟圈,伸手指着绵羊,朝他道:“你别不知好歹,这事与黑二狗无关。黑二狗那点花花肠子,九爷我还是看得出的。”

老谭将双手一抱,头往上一抬,望着屋梁,不管两人说些什么话。

老九说完,笑了笑又道:“绵羊,你别急着拒绝我,等我说完你再拒绝也不迟。”

绵羊只得听着,朝老九道:“九爷,我……。”

老九转身走到竹椅上坐了下来,吐了口气道:“矸子庄家,庄老爷子还有个女儿,年方二八,寄养在羊场刘家。羊场的刘家,和刘道士正好是家楣,刘道士想着把这女儿,嫁到一线天来,正好让我做做媒。你可别嫌弃人家,她可是大家闺秀,比我一线天还大几倍。刘家向来家教甚严,教女有方。这女儿虽不是自己亲生的,但却有意让她嫁个平常人家,好好过日子,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

绵羊一愣,望着老九,不敢说话。

老九又抽了口烟道:“刘家只有这一庄家寄养女,膝下无儿,想的是找个招赘女婿,嫁到那面去。绵羊,我是看你忠厚老实,不惹事端,才和刘道士说了,举荐你过去。你要是觉着不合适,也可推了,我好另举他人。”

老谭一听,眼睛都直了,忙道:“九爷,我错怪你了。”

老九白了老谭一眼,继续抽着烟,躺在竹椅上,等着绵羊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