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躏艳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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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六十五

佘老爷子话音未落,已伸手朝冷子豪的腿上劈去。康贝.com冷子豪见状,心想横竖都是死,还不如一搏,随即将手一抬,朝佘老爷子扑去。

佘老爷子见他扑来,慌忙一闪,躲到一旁,暴喝一声,身子一跃,迎上冷子豪。冷子豪见他虽老,却有一身好的本领,吓得连忙将身子一纵,消失的黑色的夜空之中。

佘老爷子大怒,也不管四房,奔出屋门,来追冷子豪。一面喝命老二,一命召集众人追赶冷子豪。冷子豪听得一片声的乱响,知不能再在佘家营混下去,便一股脑儿朝杨黄寨去了。

佘老爷子见没追着冷子豪,逮住老二,训他一通道:“钱二爷,你是佘家营的总管,出了这号人物,你说该怎么办?”

老二被吓得全身颤抖,忙匍匐在地道:“老爷,都是我管理不当,才有这样的事发生。但我敢保证,不出半年,必将冷子豪抓来,任由老爷处置。”

佘老爷子拍案喝道:“二爷句,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抓不到,你又有何话说?”

老二听罢,流了一身冷汗,连连道:“要是抓不住冷子豪,小人甘愿受罚。”

佘老爷子见他说得诚惶诚恐,也不想在此之际为难于他。他尽管没有魏一霸那般蛮横,但惹急了,再去和冷子豪联手,那便不妙了。设老爷子追问了几句,便不再责怪老二了,随即道:“那好,我现在就命你,四处捉拿冷子豪,不得放过。”

老二擦了擦冷汗,慌忙去了。心里却道:“冷子豪,天助我也,就你那样,也想沾染佘老爷子的妻室?”

佘老爷子见老二走出屋门,喝命一家丁道:“把四房叫来。”

家丁见佘老爷子正在气头上,哪敢怠慢,慌忙去叫四房。此时的四房,早吓得哆嗦成一团,坐在床沿上,不得动弹。家丁叫了几遍,她几乎都没听见,一股劲的乱抖。家丁忙又道:“我的姑奶奶,你既敢做这事,怎么不敢承担?你是知道的,犯下这事,老爷是绝不会饶恕的。康贝.com”

四房听得害怕,朝家丁啐了一口,喝道:“狗奴才,还不出去,老娘还用得着你来教训?”

家丁朝她瞪了一眼,心道:“好心没好报,你就等着坐铁驴吧。”

家丁急忙退出屋子,来到正厅,向佘老爷子禀报道:“老爷,四房不愿前来,想必正在忏悔呢。要不要小人再去催她一次,想必她就来了。”

佘老爷子冷哼一声,喝道:“她在忏悔,她要忏悔,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了。我对她那么好,她竟然也敢背叛我?你去准备铁驴,将它烧红。”

家丁一听,佯作劝道:“老爷,四房跟你这么多年,难道你真忍心让她坐铁驴吗?”

佘老爷子啐道:“对我不忠之人,没必要留在世上。前番我饶了她,今次却又与个冷子豪勾搭上。她以为我不知道她做的好事,我不过不愿声张吧了。”

家丁心里暗笑,你一个糟老头子,暴殄天物,该有的报应。忖了忖,慌忙去准备铁驴去了。

佘老爷子见他走后,默默的望着正厅里的山水牌匾,恍惚间,已进入仙境。佘老爷子正在沉思,忽听得一个脚步声响起,大吼一声,喝道:“谁?”

“爷爷,是我。”

佘老爷子听出是佘芳的声音,转过身来道:“乖孙女,来得正好。爷爷正想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的回答。”

佘芳一愣,将手背在背后道:“爷爷,什么事你还来请教我了?”

佘老爷子没好气地道:“我问你,要是对你不忠的人,你会怎么办?”

佘芳一忖,狠狠地道:“对我不忠的人……,对我不忠的人,我就想办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佘老爷子大喜,伸手拍着佘芳的脑袋道:“你就是聪明,我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康贝.com背叛我的人,统统是这样的下场。”

佘芳见佘老爷子眼中爆出凶光,忙道:“爷爷,刚才乱哄哄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怕你有危险,所以来看看。”

佘老爷子淡淡地道:“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四奶奶。”

佘芳一愣,心想四房一直独处,不和别的人往来,她能有什么事?不禁疑惑地看着佘老爷子,却不说话。

佘老爷子见她一脸迷茫,沉吟道:“你四奶奶,和别的人好上了。”

佘芳听罢,犹如头顶雷轰,讶然道:“四奶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她不会的,爷爷。”

佘老爷子冷笑一声,低喝道:“她年纪那么轻,怎耐得住寂寞?我不经常去她屋里,可每天让她吃香的喝辣的,她却还是要背叛我。乖孙女,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惩治?”

佘芳不敢说话了,她本就是来替四房求情的,她不愿看到四房被坐铁驴。坐了铁驴,便是死路一条,她可不愿再有人坐铁驴了。

听得佘老爷子这话一出,她的心已凉了半截,后悔自己先把话放到了前头。佘芳伸长舌头,转过身去,不敢看佘老爷子。她知道,只要转过来看着佘老爷子的眼睛,他便知道她来的目的。

佘老爷子捻捻花白的胡须,背着手,沉吟道:“乖孙女啊,我知道你不忍心看到你四奶奶坐铁驴。但你要知道,要是她不坐,今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效仿。我也是迫于无奈,已经饶过她一次了。”

佘芳再无话可说,转了话题道:“爷爷,先前那么乱,是不是在抓强盗?”

佘老爷子一听,好似佘芳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事似的,不由得淡淡地道:“是一个强盗,以后你也得提防一点,不能让晚上闯入佘家营。”

佘芳听得莫名其妙,挠了挠头,说了会闲话,便自回去了。

佘老爷子站在正厅,一动不动,直等到天色大明。正月里的好日子,却被这么一桩事给搅黄了。佘老爷子是个很相信初一能预测一年的财运的人,初一便出现这样的事,喻示着一年都没有好日子过。他气得全身难受,早早的便召集了不少佘家营的男男女女,准备让四房坐铁驴。

老二听得要让四房坐铁驴,也有几分的不忍。平时他看四房,便有几分情意,尽管没有将她弄到手,但心里总眷念得慌。

老二来到坐铁驴的地方,朝四周望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片人,几乎挤得水泄不通。老二好不容易挤了过去,见佘老爷子端坐在椅子上,望着四房。四房不断的哀求,佘老爷子却不为所动。

老二才来,四房的哭声,便不断的响起。老二听得声音,撕心裂肺,想劝阻,却又不敢。他只想除掉冷子豪,却没想到四房做了替死鬼。

四房痛哭流涕,失声道:“老爷,我和你同甘共苦虽只有短短十年,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奴家的心吗?是冷子豪那畜生,他玷污了我。奴家誓死不从,可他以奴家的父母相逼,威胁奴家,要是不答应他,就杀了奴家的爹娘。老爷,求你放了我,不信你把冷子豪抓来一问便知。”

佘老爷子望着远处的浮云,喉头哽了哽,却没去望四房。他知道,只要低下头,便不敢再抬起来。只要给了四房活路,以后就会有不少的人去学她,赴她的后尘。

佘老爷子闭紧双眼,索性什么都不去看,只缓缓地道:“扒光她的衣服,坐铁驴。”

他说完这句话,已下了很大的决心。四房觉得无望,再无法求得动佘老爷子的铁石心肠,猛地朝一旁的木柱上冲去,顿时被撞得血光四射。

老二正在担忧,猛见得四房撞出,鲜血洒在他的脸上,忽冷忽热,瞬间凝固,还带着几分腥臭气息。老二不敢伸手去拂脸上的血迹,怔怔的望着四房。

佘老爷子虽听得声响,却没睁开双眼,继续喝道:“坐。”

他咬得银牙脆响,虽闭紧的双眼,已向外凸出。当下有人慌道:“老爷,不好了,四房撞木柱上,昏死过去了。”

佘老爷子一听,冷哼一声,喝道:“昏死也要坐铁驴,不得更改。”

佘芳本以为佘老爷子不过说说而已,不会真让四房坐铁驴,听得人声鼎沸,慌忙挤入人群,见早有人剥了四房的衣服,连忙喝止。佘老爷子听得喝声,睁开眼睛,指着一旁的老二道:“给我拦住她,不得让她近前。”

霎时间,佘芳被几个粗壮的家丁阻住,不能上前,眼见着两人押着四房的双臂,一连串的惨呼,焦臭味扑鼻而来。佘芳闭紧双眼,泪流满面,嘴里喃喃地骂道:“你根本不是人,你不是人。”

佘芳堵着气,回到屋子,半年没去给佘老爷子请安。

众人听得四房的惨叫声,吓得全身冷颤,都不敢想象坐在上面的人便是自己。佘老爷子闻着焦臭味,虽有了怜悯之情,但已香消玉殒。

半晌,才有一人走到佘老爷子的跟前道:“老爷,人已过气。”

佘老爷子站起身,伸手从怀中掏出秀帕,捂着鼻子,沉声道:“随便找块白布将她裹上,就这样埋了吧。记住,给我埋得远一些,不要让我碰见。”

那人连连应道:“老爷放心,一定埋得远远的,你这辈子也不会见到她的坟墓。”

佘老爷子命人用白布将她收敛,也算是莫大的恩惠了,可见生前四房对他是多么的重要。他望了一眼被白布裹着的四房,颤声道:“我说过,佘家营里,没有一个人能和我作对,也没有一个人能逃过我的法眼。”

老二听了,捏着把冷汗。他深怕他的所作所为,已被佘老爷子窥见。或许这句话,便是给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