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善恶难辨的八戒
刚刚散朝，悟空就追了上去，拉着太上老君道：“老君老君，你好不厚道，俺那师弟有好吃的尽想着你，你倒好，竟要我师弟诸事不顺，快说是何用意？否则，俺老孙就不走了。”
老君听了，哈哈笑道：“你这猴头，都是一方圣佛了，怎么还是这般无赖，我且问你，你随唐僧西天取经，可是一路顺利？”
“自是不顺，一路多坎坷，俺们徒弟三人是护佑师傅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才取得真经。”
“最后可修的正果？”
“自是修的正果。”
“正是，尘世修行，如何能顺顺利利？送你两句话，宝剑自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你自己思量去吧。”
太上老君说完，也似一方高人一般离去，留下悟空一人道：“这老君也是只说一半，和你们说话真累。”
~~~~~~~~~~
八戒好不容易来到灵山山顶，他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内天庭发生那么多的故事，他只感觉很累，但看到正殿就在眼前，他还是打心眼里高兴。
八戒进得正殿，正殿反而比起山下偏殿冷清许多，殿内只有一僧一沙弥，耳边只有木鱼诵经，鼻间只有檀香一缕…
八戒跪在观音金身前，双手合十，诚心祈祷道：“观音姐姐，悟能向您老人家请安了，悟能有件事情要向你当面诉说，可否现得法相？”
寺庙内一片寂静，敲木鱼的老僧也停止了动作，睁开眼睛，望向八戒...
八戒继续说道：“观音姐姐不愿现身也没关系，您老人家法力无边，俺说得话，相信您也能听得见，俺在民间遇到一个哑女，名唤秀眉，但她并非天生哑巴，听她义父张角言道，她是因为七八岁时，母亲饿死，悲伤过度，才变的哑巴，后，其义父带她走访天下名医，也不见效；弟子猜想，她这必定非药石可治。
弟子见她也是可怜之人，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实在不忍她一生无言，有话不能说，有歌不能唱，因此特地上山恳求菩萨姐姐，体谅良人悲苦，赐她言语，弟子不胜感激涕零，南无阿弥陀佛。”
八戒说的诚恳，竟不由抽噎起来，仿佛是哀叹自己命运…八戒自己也没发现，他的自称已由俺变成弟子，此刻他俨然成为一名虔诚的信徒，正在诚心的祈求菩萨的怜悯与眷顾。
八戒三拜九叩，方才抬头望向菩萨，只见菩萨目光和悦，面露微笑…
“施主，快快起来吧，菩萨定能听得施主心声。”老僧说道，“这秀眉姑娘可是施主家人？”
八戒摇头：“不是。”
“可是施主所爱之人？”
八戒摇头道：“亦不是。”
“噢？”
老僧来寺庙大半生，自认阅人无数，但所见香客之中，有求子，有求财，有求功名，也有求无疾无灾的…但都有一个共同点，或为己求，或为家人爱人而求，但似今天这般为他人而求，却是平生头一遭，不觉多看了八戒几眼。
“施主面向非常，当非常人，如能坚守本心，一心向善，必得正果。”老僧道。
八戒听了，抬头望向老僧，悟空要他寻得师傅，菩萨要他护佑师傅修得正果，这守护菩萨的老僧告诉他一心向善必得正果。
八戒忍不住问道：“敢问大师，什么是善？”
老僧闭眼沉思片刻，道：“你在山下把庙祝扔到池塘里，可谓之为善？”
八戒道：“悟能认为是善，那人乃是骗俺去他处卜卦，并没有真本事。”
老僧道：“那你认为他用言语诓骗你去卜卦是恶？”
八戒道：“是恶。”
老僧又道：“如果我告诉你，他每日都将卜卦得来的钱，捐助庙东的两个孤儿，可谓之为善？”
八戒道：“那自然是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两人。”
老僧又道：“那回过头看，你把庙祝扔进池塘里，他便一天没有收入来抚养那两个孤儿，你的行为可谓之为善？”
八戒脸红道：“是恶。”
老僧道：“你先前认为把庙祝扔进池塘里是善，现在又认为是恶，为何？”
八戒思索半晌，没有答案，转而请老僧赐教。
老僧指了指桌上的一杯水，道：“上善若水，置于杯中，甘甜如怡；置于空中，雨润万物；置于河流，哺养苍生；然而肆意横流，洪水泛滥又会祸害苍生，但却不能因此将水规之为恶。”
“善无声无形，又有声有形。”
“善无处在又无处不在。”
......
“善有大小，一人善小善，苍生福祉大善；救得一人小善，救得万万人大善，如何取舍，每人皆有自己的答案，求人不如求已。”
“你来求菩萨，心中已然有善，又何必来求菩萨？”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
八戒本听得明白，后来越听越糊涂，竟不知说得是什么，只记得大善小善，一人善万人善，正要仔细询问，抬头却不见了老僧身影，连那小沙弥也不见了，这才又跪下向菩萨金身拜了三拜，方才出了庙堂。
八戒回忆老僧言语，仍是不懂，心道：“要是师傅在就好了，他一定明白老僧说得是什么，难怪大师兄要我先找到师傅，幸好俺找到了，这就下山回去问问师傅。”
上山容易下山难，八戒一路跌滑数次，幸好皮糙肉厚，耐得住摔打，倒也平安回到山下，忽然一拍大腿，道：“哎呀，俺是要来求菩萨替秀眉姑娘治眼，只顾着和老僧闲扯，却把正事忘了。”
八戒转身又要爬山，但想到刚摔的几脚，摸摸依然隐隐作痛的屁股，有点打退堂鼓，忽地有了主意，找了个僻静无人的阴凉地，啪啪跺了两脚，叫了两遍：“灵山山神，速速来见。”
八戒见没有动静，正欲踹第三脚，山神一道虚影出现在眼前。
“天蓬元帅，脚下留情，小仙来也。”
不过迟了，八戒一脚已经踹下。
“你这山神，非要俺再踹你一脚，才能出来。”
山神小声道：“天蓬勿怪，小仙这次出来也是冒了风险的，你殴打庙祝，有人便告了你一状。”
“可又是那王母？”
“这个小仙地位卑微，还不清楚，不过王母娘娘可说了，会让你诸事不顺，还警告各地神仙，谁要帮你谁便是不知好歹，当然这话没有明说，但就是这个意思。”
八戒一把搂住山神肩膀，道：“那你还敢来，不怕见俺老猪，得罪了王母。”
“怕，自然是怕，但你那大师兄，大圣爷爷也发话了，谁要是不帮你，就是与他为敌，俺想了想，还是来帮你吧，阎王好对付，小鬼难缠，王母好对付，猴子难缠。”
“找打不是。”八戒说着，叫了一声九齿钉耙，九齿钉耙飞落下来--
山神虚影一闪，躲了过去，求饶道：“猪爷爷饶命，小仙多嘴，你不是有事找我吗？快快说来，小仙不能久留于此。”
八戒这才将上山求菩萨救治眼睛一声，说了一遍，道：“你瞧瞧，俺辛辛苦苦爬上了山，只听得糊里糊涂便又下得山来，如今啊，只能让你载俺一程，将俺送到这山上庙殿，省得俺爬上爬下，胖猪累成了瘦猴儿。”
山神听了，捂嘴笑道：“听小仙一句劝，你就不用上去了，你都见过菩萨了，还再上去做什么。”
“你莫诓俺，俺何时见得菩萨，只有一老僧...”
八戒眼睛一亮，道：“那老僧便是菩萨。”
山神道：“你说是便是了，时候不早了，小仙告退。”说着便没了踪影...
(本章完)
老君听了，哈哈笑道：“你这猴头，都是一方圣佛了，怎么还是这般无赖，我且问你，你随唐僧西天取经，可是一路顺利？”
“自是不顺，一路多坎坷，俺们徒弟三人是护佑师傅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才取得真经。”
“最后可修的正果？”
“自是修的正果。”
“正是，尘世修行，如何能顺顺利利？送你两句话，宝剑自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你自己思量去吧。”
太上老君说完，也似一方高人一般离去，留下悟空一人道：“这老君也是只说一半，和你们说话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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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好不容易来到灵山山顶，他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内天庭发生那么多的故事，他只感觉很累，但看到正殿就在眼前，他还是打心眼里高兴。
八戒进得正殿，正殿反而比起山下偏殿冷清许多，殿内只有一僧一沙弥，耳边只有木鱼诵经，鼻间只有檀香一缕…
八戒跪在观音金身前，双手合十，诚心祈祷道：“观音姐姐，悟能向您老人家请安了，悟能有件事情要向你当面诉说，可否现得法相？”
寺庙内一片寂静，敲木鱼的老僧也停止了动作，睁开眼睛，望向八戒...
八戒继续说道：“观音姐姐不愿现身也没关系，您老人家法力无边，俺说得话，相信您也能听得见，俺在民间遇到一个哑女，名唤秀眉，但她并非天生哑巴，听她义父张角言道，她是因为七八岁时，母亲饿死，悲伤过度，才变的哑巴，后，其义父带她走访天下名医，也不见效；弟子猜想，她这必定非药石可治。
弟子见她也是可怜之人，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实在不忍她一生无言，有话不能说，有歌不能唱，因此特地上山恳求菩萨姐姐，体谅良人悲苦，赐她言语，弟子不胜感激涕零，南无阿弥陀佛。”
八戒说的诚恳，竟不由抽噎起来，仿佛是哀叹自己命运…八戒自己也没发现，他的自称已由俺变成弟子，此刻他俨然成为一名虔诚的信徒，正在诚心的祈求菩萨的怜悯与眷顾。
八戒三拜九叩，方才抬头望向菩萨，只见菩萨目光和悦，面露微笑…
“施主，快快起来吧，菩萨定能听得施主心声。”老僧说道，“这秀眉姑娘可是施主家人？”
八戒摇头：“不是。”
“可是施主所爱之人？”
八戒摇头道：“亦不是。”
“噢？”
老僧来寺庙大半生，自认阅人无数，但所见香客之中，有求子，有求财，有求功名，也有求无疾无灾的…但都有一个共同点，或为己求，或为家人爱人而求，但似今天这般为他人而求，却是平生头一遭，不觉多看了八戒几眼。
“施主面向非常，当非常人，如能坚守本心，一心向善，必得正果。”老僧道。
八戒听了，抬头望向老僧，悟空要他寻得师傅，菩萨要他护佑师傅修得正果，这守护菩萨的老僧告诉他一心向善必得正果。
八戒忍不住问道：“敢问大师，什么是善？”
老僧闭眼沉思片刻，道：“你在山下把庙祝扔到池塘里，可谓之为善？”
八戒道：“悟能认为是善，那人乃是骗俺去他处卜卦，并没有真本事。”
老僧道：“那你认为他用言语诓骗你去卜卦是恶？”
八戒道：“是恶。”
老僧又道：“如果我告诉你，他每日都将卜卦得来的钱，捐助庙东的两个孤儿，可谓之为善？”
八戒道：“那自然是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两人。”
老僧又道：“那回过头看，你把庙祝扔进池塘里，他便一天没有收入来抚养那两个孤儿，你的行为可谓之为善？”
八戒脸红道：“是恶。”
老僧道：“你先前认为把庙祝扔进池塘里是善，现在又认为是恶，为何？”
八戒思索半晌，没有答案，转而请老僧赐教。
老僧指了指桌上的一杯水，道：“上善若水，置于杯中，甘甜如怡；置于空中，雨润万物；置于河流，哺养苍生；然而肆意横流，洪水泛滥又会祸害苍生，但却不能因此将水规之为恶。”
“善无声无形，又有声有形。”
“善无处在又无处不在。”
......
“善有大小，一人善小善，苍生福祉大善；救得一人小善，救得万万人大善，如何取舍，每人皆有自己的答案，求人不如求已。”
“你来求菩萨，心中已然有善，又何必来求菩萨？”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
八戒本听得明白，后来越听越糊涂，竟不知说得是什么，只记得大善小善，一人善万人善，正要仔细询问，抬头却不见了老僧身影，连那小沙弥也不见了，这才又跪下向菩萨金身拜了三拜，方才出了庙堂。
八戒回忆老僧言语，仍是不懂，心道：“要是师傅在就好了，他一定明白老僧说得是什么，难怪大师兄要我先找到师傅，幸好俺找到了，这就下山回去问问师傅。”
上山容易下山难，八戒一路跌滑数次，幸好皮糙肉厚，耐得住摔打，倒也平安回到山下，忽然一拍大腿，道：“哎呀，俺是要来求菩萨替秀眉姑娘治眼，只顾着和老僧闲扯，却把正事忘了。”
八戒转身又要爬山，但想到刚摔的几脚，摸摸依然隐隐作痛的屁股，有点打退堂鼓，忽地有了主意，找了个僻静无人的阴凉地，啪啪跺了两脚，叫了两遍：“灵山山神，速速来见。”
八戒见没有动静，正欲踹第三脚，山神一道虚影出现在眼前。
“天蓬元帅，脚下留情，小仙来也。”
不过迟了，八戒一脚已经踹下。
“你这山神，非要俺再踹你一脚，才能出来。”
山神小声道：“天蓬勿怪，小仙这次出来也是冒了风险的，你殴打庙祝，有人便告了你一状。”
“可又是那王母？”
“这个小仙地位卑微，还不清楚，不过王母娘娘可说了，会让你诸事不顺，还警告各地神仙，谁要帮你谁便是不知好歹，当然这话没有明说，但就是这个意思。”
八戒一把搂住山神肩膀，道：“那你还敢来，不怕见俺老猪，得罪了王母。”
“怕，自然是怕，但你那大师兄，大圣爷爷也发话了，谁要是不帮你，就是与他为敌，俺想了想，还是来帮你吧，阎王好对付，小鬼难缠，王母好对付，猴子难缠。”
“找打不是。”八戒说着，叫了一声九齿钉耙，九齿钉耙飞落下来--
山神虚影一闪，躲了过去，求饶道：“猪爷爷饶命，小仙多嘴，你不是有事找我吗？快快说来，小仙不能久留于此。”
八戒这才将上山求菩萨救治眼睛一声，说了一遍，道：“你瞧瞧，俺辛辛苦苦爬上了山，只听得糊里糊涂便又下得山来，如今啊，只能让你载俺一程，将俺送到这山上庙殿，省得俺爬上爬下，胖猪累成了瘦猴儿。”
山神听了，捂嘴笑道：“听小仙一句劝，你就不用上去了，你都见过菩萨了，还再上去做什么。”
“你莫诓俺，俺何时见得菩萨，只有一老僧...”
八戒眼睛一亮，道：“那老僧便是菩萨。”
山神道：“你说是便是了，时候不早了，小仙告退。”说着便没了踪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