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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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不管什么时候,雨露总比雷霆要让人舒服。

炎帝一开恩,事情就立即转了个一百八十度,乌云散尽,金光万丈。

把牢房拾掇一新,又把最信得过的陈太医调过来专门看脉,从那一刻起,冷清的内惩院牢房好像变成了个临时殿般,差役们进进出出,端茶倒水,听使听唤。

孟奇也来得勤了,还奉旨捧了一尊白玉雕的药神像来,在牢房收拾出一个角落认真摆上,道:“皇上听说咏棋殿下病得深,赏赐药神像一尊,时刻供奉着,对病人好。”咏善一听对咏棋有好处,连忙净手,亲自上了一炷香。

没过几天,又送来若干御绣房新制的冬衣,咏棋、咏善、咏临三个皇子人人有份。

这雨露一是不来,一来就源源不绝,滴得儿子们晕头转向,不知所以然。

咏临是个最没心机的,多日来憋足了气,又挨饿又受冻,又挨骂又挨绑,要不是炎帝暗地里叫宣鸿音照看着,恐怕还要挨打,这一回咸鱼翻身,算是活了过来,每日在牢房里差遣这个吩咐那个,要好酒好菜,大有把前一阵子少吃的全补回来的阵势。

抓着热气腾腾的霸王肘子,一边咬、一边含糊不清地对站在桌旁的图东道:“老图你放心,当初咱们哥俩走楣运,多承你兄弟关照了,我咏临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等我出去,少不了还你的人情。”

图东是领人送食物进来的,垂手站在一边听吩咐,咏临这么一说,他露出正容,道:“殿下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兄弟当年受了殿下多少好处,见殿下落难了,帮点忙是分内事。如果连这么点小事都指望殿下还人情,我图东就不是个东西了?”

“你这话实在。”咏临反而喜欢他这种脾性,用沾得油淋淋的手高兴的拍他一下,“好!刚才这话是我说岔了,反正以后出去,场面上咱们是皇子侍卫,私底下咱们就是朋友,一起喝酒赌钱,不在话下!”

图东呵呵笑了,小心瞥一眼房中的咏善,不敢太放肆,虚应道:“在宫里赌钱违了规矩,小的可不敢再犯了。殿下要是不嫌弃,等殿下放出去,我们一群侍卫在宫外做个东道,摆一桌酒席,给殿下洗洗晦气。”

咏临笑骂,“去你的吧!少在我面前装正经,你们兄弟天生的一双赌棍,会怕宫里的规矩?酒席就免了,等我出去,母亲必然给我大补一轮,少不了的山珍海味。对了。”他忽然把话顿了顿,转头对两个端菜进来在一角站着的小杂役道:“这儿用不着你们伺候,别傻站着了,都出去。”

把人赶了,瞅着牢门重新关上,才压低了声音问图东,“有没有淑妃宫的消息?”

咏善对他们谈话并不在意,在窗边看外头天色,听见咏临这句,转身慢慢踱步过来。

图东从咏临遣走旁人就知道他要问这个,叹了口气,低声道:“小的没用,职低言微,问不到消息。”

咏临吃了一惊,“都这么些天了,还打探不到消息?没道理啊,如今父皇也开恩了,对我们几乎一天一道恩旨,都说母凭子贵,就算只冲着咏善哥哥这,父皇也不可能不关照母亲。奇怪,真的一点风声都问不到?淑妃宫里头总需要采买什么吧?进出的内侍你就不能拦下一个,拉到没人的地方问一下?要是不肯松口,大不了给点钱,好歹问出来。花了多少,等我出去了加倍还你们。”

“不是小的舍不得花钱,是根本没机会。”图东忙了几天,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到,自己也觉得没脸,涨红了脸道:“殿下整日在内惩院,不知道外面的形势。淑妃宫是皇上早就下旨围起来的,里面的人不许出来,外面的人不许进去。要东西?大门开一条缝,当着守门侍卫的眼交接,想夹带片白纸进去都没门,更别说交头接耳传递消息了。”

咏善在旁边听着,一颗心直坠下去。

咏临却还不明白,不解地拧起两道英眉,“我可搞不清父皇葫芦里卖什么药了。实在没这样的道理,连我们都饶了,父皇还软禁母亲干什么?就算从前看得紧,现在也该松松了,我看也像我们一样,一样在里面关着,但暗地里放水,好吃的好穿的一样样恩典下来。只是为什么父皇要这么弄呢?直接放出来,父母子女相见,岂不皆大欢喜?”

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抬头去看咏善,“咏善哥哥,你说呢?”

咏善心事重重,抿着唇没作声。

他天性里带着一股冷冽,不吭声也让人心里毛毛的,咏临倒还好,图东免不了心里生了一丝怯意,闭紧了嘴巴偷窥他的容色。

气氛顿时冷下来。

隔了一会儿,咏善开口,“图东。”

图东老老实实道:“小的在。”肃颜垂手,和应对咏临时全不是一个模样。

咏善徐徐地问:“依你看,父皇来内惩院这前后,淑妃宫里的看守是松了还是严了?”

“恐怕是严了,”图东斟酌着回答,也皱起眉,“其实皇上亲自来内惩院见过两位殿下,又下了恩旨,小的原也以为娘娘那边也会有好消息,不料过去一看,还是门户紧闭,不传消息,和前阵子一样。”

“既然是一样,怎么又说严了?”

“一样的看得紧紧的,不许人进,不许人出,不过多了个黑脸门神,每天都要在淑妃宫外面巡几个来回,害得侍卫们个个不敢松懈,比以往看得更严。小的打听过,那新来的宿卫大将军叫吴见增,是从北川调过来的,自他来了之后……”

“吴见增?”咏善蹙眉。

咏临正听得茫然,问:“宿卫大将军不是表姨父吗?这姓吴的是什么来头?”

“张回曜已经被父皇调任了吧,朝廷调派也是经常的事。”咏善心里惊疑,面上却不动声色,扫了弟弟一眼,“吴见增一向在北川为将,你不认识他。这人出身市井,投军报效国家,是从小兵起在战场上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功名,身上有一股杀气。父皇调他回来,大概是要藉他这股杀气镇镇宫里的邪气。”

咏临一怔,“要镇邪气,到谨妃宫去镇呀,横在母亲宫殿门口做什么?”

咏善不想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转头问图东,“知道丽妃那头的消息吗?”

“自从……”图东转一下脑袋,朝咏棋躺着的**瞥了一眼,才低声道:“自从咏棋殿下被关进来,丽妃也被软禁起来了,没换地方,就是殿,同样的里面不许出,外面不许进。”

“最近父皇召见过丽妃吗?”

“没听说。”

咏善叹了一声,“那也不会召见母亲了。”仰着头出神。

两人知道他在想事情,都不敢多嘴。

半日,咏善又叹了一声,摆手道:“没别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在图东心里,咏临可亲可爱,这位准皇帝咏善殿下却是个能不靠近就不要靠近的角色,虽然也没有对他发怒生气,但就好像对着一堵冰墙似的,寒气一丝丝往外逸,让人不由自主绷紧神经,听见咏善叫他离开,赶紧行个礼出去了。咏临见图东走了,靠着咏善走近两步,奇怪地问:“哥哥这几天怎么了?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开始在内惩院局势那么危险,也不见你叹几回,难道现在雨过天晴了,反而害怕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害怕?”咏善往他后脑上轻轻拍了一掌。

身后听见动静,转身一看,露出极温柔的笑容,“哥哥醒了?陈太医果然是父皇身边得用的人,方子开出来还挺灵验。别急着起来,小心又会头晕。”

一边说,一边赶过去撩衣襬坐在床边,顺其自然地扶住咏棋的腰。

“是要喝水吗?”大冬天的,被窝被咏棋睡得暖烘烘的,手伸进去,隔着亵衣贴着咏棋的纤细腰身,一股暖意从掌心直沿着往上走,咏善顿时舒服得浑身通泰,笑容也更深了,抬头吩咐咏临,“把炉子上的热水兑半杯给我。”

咏临没办法,只能又当端茶递水的角色,黑着脸倒了半杯热水,兑了冷水,温温的端过来递给咏善。

“我自己来。”看见咏善又要喂,咏棋低低开口。

炎帝一道严旨把他打入内惩院,其实是将他从地狱救入天堂,第一见到了咏善,少去了心中大半忧虑,第二不再被母亲和清怡每天强灌喝药。两件事加起来,病就去了大半,这几天由陈太医亲自把脉开方,被咏善十二分尽心的照顾,总算慢慢能开口说话。

好药,好的照顾,加上暖炉热被窝,身子虽然一时不能养壮,脸上却多了一抹血色,眼睛也有了神采。

他为了偷信的事,对咏善说不尽的内疚,尽管咏善说不在意,自己却过不去心里这个坎,每次被咏善温柔对待,总觉得自己在欠咏善如海的重债里又添了一笔。

“怎么,哥哥嫌我手脏?”咏善把手一抬,端着水碗含笑瞅他。

咏棋经此一难,唯恐不能补偿欠咏善的,最怕的就是再惹咏善不悦,连忙摇头,“不是……”

“不是就好。”咏善这才把碗挪回来,轻轻抵在咏棋嘴边,“喝吧,温温的,刚好人嘴。”

咏棋和他相处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气,知道只有顺着他才能高兴,虽然害羞,还是听话地把唇贴在碗边,一点一点轻轻吮喝起来。

淡淡的唇,贴着白瓷,好像花办贴着水一样柔软可人,这简简单单的动作,看得咏善怦然心跳,鲜血滚热起来,怔怔看了一会儿,滚热变成燥热,齐涌到下腹。

猛一缩手,倏然把碗从咏棋唇边移开。

咏棋正喝到一半,水碗忽然不见了,抬起眼疑惑地问:“怎么了?”

嘴角边挂着一滴水珠,欲坠不坠,水晶晶的诱人。

“没什么……”

“咏善?”

“哥哥……”咏善忽然低低叫了一声。

因为咏棋病得厉害,咏善早默默对自己下了严令,绝不能色令智昏,做出让咏棋受不了的事来。

这一阵子自问把持得不错,此刻却被一颗凝在咏棋嘴角边的水珠诱得神志恍如点燃的炮仗一样炸开,这才知道自己在内惩院实在关得太久了,青春精血猛然涌上大脑,就算是圣人也忍耐不住。

他,实在是太想念那暖玉般的滋味了!

咏棋半边身子被他抱在怀里,多少也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再一看咏善比火还灼人的眼神,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颊轰的一下红了。

刚要低头,咏善已经靠近过来,舌头在他嘴角上一舔,先把那颗惹祸的仙露卷到了肚子里。

咏棋不是沉溺色欲的人,这时却分外禁不住咏善**,只是轻轻被舌头碰了碰唇角,却如同光着身子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摸过一遍似的,忍不住一阵轻颤,不安道:“咏善,这样……坦样……”

“这样什么?”咏善在他耳边轻笑,“哥哥愿不愿让我碰?”

咏棋咬着牙涨红了脸,点了点头。

咏善骤然愣住了。

他瞪大眼睛,疑惑地审视咏棋,半日连呼吸都屏住了。

好半天,才从双唇间吐出一点点气,“哥哥刚刚……刚刚点头是……是什么意思?”瞬间的惊喜砸到头上,他这素来精明能干的人也惊讶到结巴了,不敢置信地盯着咏棋瞅,唯恐自己弄错了咏棋的意思,空欢喜一场。

这哥哥最矜持害羞,怎么可能如此大胆的点这个头。

咏棋被弟弟的目光看得羞不可抑,从脸颊到脖子,恐怕直到被被子掩住的胸膛都是殷红的了,自己这长兄真是当得够沦落的。

但只要咏善高兴就好。

反正等自己见了父皇,禀明真相,也就离死不远了。

生离死别就在眼前,还在乎这种早不知有过多少次的亲密事?能让咏善多欢喜一次,就算一次了。

被他好好的疼爱,想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日后躺在冷冰冰的黄土地里也好回忆这滋味。

自古艰难唯一死,最艰难的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兄弟人伦,流言蜚语!

想到这,咏棋心酸难忍,看着咏善英俊的脸,强挤出一个笑容,又用力点了点头,小声道:“当然是愿意的。”

咏善犹自如在梦里,愣愣的。

咏棋从被窝里腾出一只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脸,这种主动大胆的动作平生还是第一次做,决心虽然下了,举动还是充满了怯怯,试探着抚了一下,才小心地摩挲起咏善的脸,仰着头对他道:“你不要忍着,看你忍着难受,我心里也不好过。”这话在他心中已几近**词,是女人勾引男人时才说的话,声音如蚊蚋一般轻微。

“哥哥!”咏善怔了半晌,双臂搂着他抱紧了,把嘴贴到他耳边,不敢相信地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咏棋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情动,浑身都轻颤着,连小巧的耳垂也跟着颤抖不已,肌肤上的微小绒毛赠过咏善的唇,无法形容的可爱。听咏善问这话,黑玉般的眼睛里水波漾了漾,越发透出一股毅然,又咬牙,着实用力地点了两下头。

咏善只觉得自己是站在冰窟窿里的人,却被人冷不防地往怀里塞了一团火,全身上下骤然暖和,熨贴到五脏六腑,暗叹一声苍天怜我!

把咏棋宝贝一样搂在怀里,低头赠着他的肩窝,嗓子激动得带上两分沙哑,反而更显得低沉性感,耳语似的道:“既然哥哥点头,我这回算是奉兄长之命了,保证让哥哥舒舒服服,乐不思蜀。”

心热起来,伸入被子下的手已经翻到亵衣边缘,蛇一样悄悄钻进去,顺着凝脂般的肌肤往下慢慢地赠。

咏棋也不是第一次,明白他要探到哪里:心窝一阵乱跳,指头还未侵犯进来,那地方反而先灼热一片了,活像期待着被**糟蹋似的。

双臀和大腿不由自主绷得死紧,甚至不敢喘气。

咏善看他紧张,朝他笑了笑,咬着他耳朵道:“好哥哥,腿松一松,膝盖打开一点,好让我伺候你。”

咏棋尴尬得不敢抬眼,倒也很听话,居然真的勉强把被子掩盖下的双膝打开了一黜,温顺的样子令人血脉贲张。

腿一打开,咏善立即一手握住了乖巧的***。

咏棋忍不住倒抽一口气,轻轻嘤了一声,索性软了上半身,完全靠身后的咏善支撑着,感觉**被弟弟的手无声玩弄着。

咏临坐在房间角落的炉子旁装作不理会他们。

自从咏棋关进来,咏善一颗心全扑在咏棋身上,吃饭穿衣甚至如厕,都是自己亲手照顾。咏棋睡着了,他在床边照看;咏棋醒了,他就把咏棋当活宝似的搂着不放。咏临亲眼看着咏善被审受刑,依然对恭悔的信件被烧一事耿耿于怀,对咏善既往不咎,把咏棋宠上天的行为自然极看不惯,可是劝又劝不动,骂又不敢骂,只好来个眼不见为净。

所以只要咏善和咏棋腻在一起,他就冷着脸自己悻悻的跑去烤火。

此时远远回头瞥一眼,只能瞧见咏善的背影,隐约能看出他斜坐在床边,两臂伸到被底,正抱着咏棋。咏临只当他们在说悄悄话,自忖今时不同往日,想当日自己和咏棋哥哥怎样亲密,和咏善哥哥又是孪生兄弟,打不散的亲骨肉,两头都和自己亲热,现在倒好,忽然一个天地倒转,两个不搭界的哥哥忽然成了一对,自己倒变成多余的了。

正默默犯着酸劲,忽然一声轻轻的呜咽钻进耳道。

“咏善,不要……”

轻飘飘,沾着扣人心弦的湿气,勾得人浑身的虫子蠢蠢欲动。

咏临和咏棋认识了十多年,从没听过他如此甘美诱人的声音,整个一愣,半天才猛地一个抽搐,他们不会正在干那档子事吧!

当着他这个弟弟的面!?

咏临脑一炸,难堪得血往头涌。

他自问不是古板夫子,但束发受教,被母亲授以礼法,虽然行事任性,也知道轻重。古往今来鸡鸣狗盗奸夫**妇多了,却从没听说过两个哥哥当着弟弟的面干这种勾当的!这算怎么回事!?

咏临开始难堪地只想躲,脖子缩了缩,猛地又挺直了脊梁,愤怒无比。

他们两个都不害臊,用不着自己替他们害臊!

咏临鼻子噗嗤噗嗤喘了几下,一咬牙,霍然站起来,大步往床边走,大喝道:“哥哥,你们干的好事!”

咏棋两腿间柔软处尽入咏善掌中,被爱抚到的地方如野火燎原,枕在咏善怀里,半瞇着眼,正不知天上人间。

忽然听见咏临一声怒吼,蓦然巨震,刚刚起来的一点兴致全吓走了,惊悚地往后别过脖子。

怎么居然忘了屋里还有一个咏临?自己真是**荡到发了疯!

懊悔到几乎想呕血。

咏善挪了一下身子,用肩膀隔断咏棋和咏临的视线,害怕咏棋又溜走,双臂紧了紧,才回过头看向靠近床边的咏临,问:“咏临,你有事?”因为咏棋姻一诚心意而藏不住的欢喜满溢着,藏也藏不住,就算对着的是咏临,唇角也轻轻往上一掀,露出个情不自禁的笑容。

咏临顿时一滞。

满腹愤怒不层,被这个微笑突如其来,打得七零八落。

他和咏善一块长大,看着这哥哥震慑众人,登上位,冷峻威仪不在话下,却还是头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幸福。

咏临愣了半日,看看咏善,又看看被咏善遮住只能瞧见一点后脑勺的咏棋,好像被人拿麻布塞了嘴,本来要痛骂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咏善又问了一句。

他问得很温和,咏临不知道为什么,却听得心里一酸,几乎淌下泪来。

罢了,罢了,可怜他这咏善哥哥,当当得七劳八伤,不爱喝酒不爱赌钱不爱美人,一辈子也就这么一个不好的嗜好。

他这个当弟弟的,如果连哥哥这么一点点乐子都要硬生生剥走,岂不连咏升都不如?

“我……”咏临憋了半天,脸从红憋到青紫,最后好像呼地一下,把肺里蓄起的气通通放走了,瘪下胸膛,颓然道:“……没事。”

像要把浑浑噩噩的脑袋甩清醒一点似的,狠狠甩了甩头。

转身回到自己的小**,索性拉上大棉被盖住头脸,眼不见为净!

咏善本来也担心咏临鲁莽,会大闹起来,自己倒没什么,最怕是咏棋脸皮薄受不了,没想到咏临居然如此通情达理,爬回另一张**睡觉,棉被往身上一罩,俨然就是明白的告诉咏善——你们尽管自行其事好了。

这张放行条开得咏善心花怒放,他聪慧机灵,瞬间就领会到咏临的心思,大叹不愧是亲兄弟,这才叫心有灵犀,一母同胞的体恤。

抿唇一笑,赶紧安抚怀里满脸羞愧懊恼的咏棋,“哥哥别怕,没事了。来,刚才摸到哪最舒服?告诉我。”

咏棋在他怀里扳着脖子回头看了一眼,对面**一床大棉被包着大大的突起,不用说是咏临缩在里头,同室相处,当着一个弟弟的面和另一个弟弟……真是前古未闻的**之事,自己居然就是当事者!

可越这么想,身子越是不听使唤,每一寸肌肤**到不堪。

咏善在被子下稍微碰碰,就烫得他浑身颤栗,下安地扭动,咬着牙不敢放声,哆嗦着细细求道:“不行的,咏临在……”

“咏临在又怎么样?”咏善放开胆子,索性蹬了靴子上床,一起窝进大棉被里,肆意抱着他摩挲,咬着咏棋耳朵低声调笑,“偏要在咏临面前做几回,让他知道哥哥以俊是我的。”半真半假的醋意。

咏棋听了,反而暗中松了口气。

他从前怕极了咏善疯狂的独占欲,偏偏物极必反,现在是爱极了。经过偷信的事,内惩院的事,还有被灌药的事,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咏善,对他时而凶、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时而卑微的咏善。

到如今,咏善还像从前那样对他充满欲望,真是上天见怜。

咏善在被子下的手又探过来,往两腿之间伸,咏棋胸膛小鹿直撞,眼角瞥瞥那头藏着咏临的被窝,心惊瞻颤,最终却还是咬着细白牙齿,心一横,像**一样把两腿打开,给咏善开了方便之门。

这实在太出奇了。

咏善也忍不住惊诧地看他一眼,和大瞻的举动截然相反,咏棋的表情反而透着惴惴不安,咬着下唇,雪白的肌肤覆上一层淡红,谁看了都知道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咏善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低笑着道:“好不容易凑一起了,今天不忙别的,先说点知心话吧。”

咏棋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两腿自然合拢起来。

“哥哥,先等一等。”

咏善在被子里解了自己胸前扣子,脱了外套,连贴身的亵衣也脱了,通通丢到被子外,抱着咏棋的后腰往自己怀里带。

咏棋连日都在**躺着,只穿着白色的亵衣,薄薄的,咏善却依然嫌它碍事,手摸索到咏棋胸前。

咏棋脸又红了红,低声间:“不是要说话吗?”

“脱了衣服抱着舒服。”

见咏棋没吱声,咏善灵巧的指尖在他衣服上拉扯几下,把衣服松开了,一并丢出被外。

两具**修长的身体在看不见的被子里相触,有这一层棉被遮掩,竟比一丝不挂四目相投更引人遐想。

顿时连彼此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急行军的鼓点一样,咚咯咚咚,砰砰砰砰,快得不象话。

两人都觉得身上仿佛着火了,却一点也不疼,和冬天里浸的温泉一样,烫呼呼的。

这种热是永远不会消失的,天地在,它就在,源源不断从地的深处透出来,没人能让它增一分,减一分。

不知不觉,咏善和咏棋都沉浸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温暖触感中,这一刻甚至不能用快活形容,快乐这个词太单薄。

玄而至静。

两人都沉默着,舒服得想相拥着睡去,但怎么也舍不得就这么睡了。

很久,咏善噗地笑出来,坐起一点,把光裸的脊背靠在床头,问咏棋,“哥哥,你说冬天的猫儿取暖,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

咏棋躺在他怀里,一仰头,正对正上方咏善深邃明亮的眼睛,顺着咏善的话一想,不禁也觉得有趣,“果然是像。”

两人相视一笑,开心如七八岁的孩子。

咏棋终于不再那么拘谨,今天病好点,身上也有了点力气,和咏善说了两句话,有了兴致,也学着咏善的样子要从**坐起来。

咏善忙道:“脊背不要靠到床头,会着凉。哥哥把头枕我这。”结实浑圆的肩膀探过来。

咏棋听话的枕在他肩膀上,手顺其自然地往后放,沿着过去抚到咏善背后,忽然一缩手,变了声音问:“背上怎么了?”

“怎么?”

“你的背上摸着一道一道的。”咏棋坐起来,“给我瞧瞧,是怎么了?”被子刷地滑下来,露出纤细美丽的肩膀。

咏善赶紧帮他把被子盖上去,若无其事道:“牢房里当然没有殿好,开始用的被褥不干净,害得我背上生了一层小疮,陈太医给用了药,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哥哥瞧这个干什么?怪难看的,我可不要让你瞧见自己这个丑八怪模样。”

“咏善,”咏棋刚来的时候病得昏沉,整个人浑浑噩噩,现在却不是好哄骗的,心里仔细一想,脸上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血色刚地褪得干干净净,盯着弟弟问:“你说在内惩院一点苦头也没吃,都是骗我的?”

“没骗哥哥。”

“那你要让我看看你背上到底怎么了。”

咏善沉默下来。

咏善背上杖伤已经医治,只是有的地方正在结痂,摸起来凹凹凸凸,现在看,也许有些狰狞吓人。

“我要……亲眼看一下。”咏棋忍不住用手去扳咏善。

咏善越见咏棋这样在意,越不敢强来,一把握住咏棋手腕,把他往怀里按,轻描淡写道:“怕了哥哥,我自己招了行不行。刚来的时候过了一次堂,不过真的没吃苦头,哥哥想想,我怎么说也是个,内惩院里的人敢把我怎样?不怕日后祸延九族吗?稍微挨了几杖,只是做个幌子给父皇看,瞧起来吓人,其实内里一点不伤。你不知道,这些审问的下役们是祖宗传下来的活计,要重就重,要轻就轻……”忽然停下话,低头问了一声,“哥哥?”

他猛然觉得不妥,把怀里缩成一团的咏棋扶起来,捧着他的脸一看,吼道:“快松口,你疯了吗?”伸手去撬咏棋牙关。

咏棋死死咬着下唇,鲜血就从雪白齿间潺潺逸出。

咏善把他牙关捏开,看见下唇已经咬出一圈牙印,血还在不断的流,顺着下巴婉蜒而下,在雪白肌肤上走出一条惊心动魄的红线。

咏善心疼之极,看看周围,竟没有趁手的东西,又不敢丢下咏棋下床拿东西给他敷伤,只好随手把床边刚脱下的亵衣拉过来,扯起白色衣角先给他抹掉嘴角和下巴上的血。

咏棋被他吼了一下,倒变乖了,一动不动让咏善给他擦下巴的血迹,两眼红红的泛着泪光,只盯着面前的咏善看。

他怔怔在**坐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道:“弟弟,你要我吧。”

光裸的双臂往上一抬,搂住咏善的脖子,唇印在咏善唇上。

咏善一诧,才觉得嘴里淡淡腥甜。

醒悟到,这是咏棋的血。

仿佛一根针扎进肉里的刺痛。

咏善勉强笑道:“都多大的人,亏你还是长兄,还怕疼?等把血止住再说。”

咏棋今天令人难以置信的倔强,抱着咏善的脖子不肯撒手,被子从身上滑下来,大半个脊背**在外,冷得簌簌发抖,却像猫眯似的,依然呜咽那一句,“弟弟,你要我吧。”隐约像在哭了。

咏善眼窝一热,几乎也坠下眼泪。

抱着咏棋,在他光裸的肩膀上抚了抚,一咬牙,贴着他咬伤的唇吻了一口,按着他双肩,让他平躺在**,覆身上去,分开修长瘦弱的大腿。

腰往里一送,火热的顶端骤然闯入细嫩甬道。

咏棋久未做这事,疼得“啊”一声哭叫起来。

咏善忍着心肠,晃动腰杆往里用力,深入到最里面,抽出来大半,又狠狠贯穿,顶得咏棋浑身颤栗,后仰着脖子拼命摇头。

“哥哥你看,我还是过去的咏善,一点也没变。”咏善用身体最坚硬的部分穿刺着他,灼热的气息覆盖着他,咬着他的耳朵,沉声笑道:“还记得当日我们在内惩院吗?我就是这样折腾哥哥的。像这样……”

手摸到咏棋**,握住已经**的花茎用力一捏。

咏棋惊喘着啜泣,臀部一紧,立即招来咏善在臀丘上狠狠一拧。

“呜!”疼得咏棋往上一弹,瞬间就被咏善压制住了。

年轻气盛的欲望,好整以暇地打击着凄惨的甬道。

抽出,插入,男人的凶物摩擦过肉壁黏膜,要揉碎了花心才肯罢休。

“我这样的人,背上挨几杖子有什么大不了?”咏善用力顶着咏棋的弱处,霍霍闪光的眸子刺透了他的身体,唇边扯开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哥哥这里,挨过我多少肉杖?”

咏棋承受着暴风雨似的**,大睁着氤氲双眼看着头顶上方的咏善。

他已经没说话的力气,一下接着一下的攻击,把他的精气神通通夺走了,五脏六腑都要被肚子里的异物挤散了,挤碎了。

受到挤压的穴口,不得不尽量张大容纳不断进出的火热异物。

好热,好疼。

好……心安理得……

咏善像要把他弄成碎片一样的贯穿着他,好像积压了太久的烈火,在闷罐子里一股脑膨胀开,爆开,把他从里到外烧得连灰都不剩。

“大家都是荆棘丛里出来的,谁不带点伤?”

“……”

“哥哥,我伤过你,你也害过我。”

“……”

“我们兄弟俩,谁也不欠谁。”

巨大肉刀摩擦着幼嫩内壁,理智在背德的汪洋中越飘越远。

咏棋攀着咏善结实的肩膀,蹙着眉,闭上眼睛。

他口里不说,心里却暗道,我欠你的。

这辈子,你就是我的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