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杜佥这臭毛病都是自己惯的,明明两个人都痛快了好吧。厉明珏宠他没边,见他这样也不生气。
小孩今年快十八了,一点不害羞地等厉明珏来哄,竖起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好像是塑料袋打开的声音,一会后熟悉的味道就挤满了味觉,杜佥起初还能忍着,可当厉明珏吃完一包薯条还美滋滋地准备继续时,杜佥就炸毛了,“你就不能哄哄我!”
“哄你?刚才我可是费了十分力气伺候你,等我补充补充体力。”厉明珏装得一脸纯良,就等着小孩饿狼扑食了。
“什么伺候!谁让你抱着做了。”杜佥别扭劲儿过去,掀开被子就去抱满满一桶的春节大礼包,手还没碰到就被厉明珏拍开了,“坐这吃,谁惯得你什么都往**搬的臭毛病!”
杜佥被打疼了,正想翻脸,可抬头一见厉明珏面色严肃,嚣张气焰顿时就歇了,边在纸盒里扒拉边嘟囔,“坐这吃就坐这吃,凶什么!”
厉明珏没搭理他,重新把电视打开,虽说春节不一定非得看春晚,但看看还是可以的。
杜佥堵着气往嘴里塞完鸡块塞烤翅,吃完烤翅吃薯条,过了一会突然冲厉明珏吼道,“喂,番茄酱你只拿了两包啊。”
厉明珏本就嫌弃快餐,要不是杜佥这些年持之以恒地钟爱,他根本就不会认识什么肯爷爷麦叔叔好吗?
闻言头也没偏地说了声,“袋里有几包就几包。”
杜佥恨地咬牙,番茄酱是他的最爱啊。
“楼下冰箱好像有瓶番茄酱,你去拿。”杜佥大爷似地坐椅子上,使唤得很是自然。
厉明珏闻言关了声音,回头盯着杜佥,“你说什么?”
被他盯得头顶冒汗,立刻缴械投降,在心里暗骂自己弱受,扯过纸巾擦手,笑得像朵花儿,“我说楼下冰箱有番茄酱,我去拿。”
厉明珏看杜佥出门,屁股后面好似垂着根猫尾巴,心里笑了,顺手摸出手机准备给时亮和濮斯坤打了个电话,权当新年问候。
“诶,我说珏少今年矫情了,难不成是你家杜佥教的。”濮斯坤这会正夹在一大群濮家人里看蛋疼的春晚,厉明珏电话一来,正好找机会回自己房间,半道上想起一事儿连忙向厉明珏提了,“前几天我去会所找我妈,你猜我碰到谁?”
厉明珏不说话,在心里默数到三,濮斯坤果然藏不住了,“我碰到你妈,正问我妈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你说你也太不得劲了,找女朋友都找到我们家来了,我们家那些个,都不是什么正常人,不是嫌贫爱富,就是浓妆艳抹。”
厉明珏听不下去,撂了电话正想给时亮拨过去,没想到时亮凑巧给拨过来了。
“珏少,我妈要我祝你新年快乐!”电话刚接通,时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还夹杂着他妈的骂声。
“你帮我谢谢阿姨。”厉明珏得了暗示等着那边的下话,没想到电话直接换到了时亮他妈手里。
“阿珏啊,我是你吴姨...新年快乐...恩,那个前些时间喝茶碰见你妈妈,就聊了会,时亮他堂妹你认识吧,下个月她在音乐学院有个演出,你有空可以去看看...”
“谢吴阿姨了,我有空会去看的。”厉明珏话刚说完,那边又换回时亮了。
“喂,你可别当真,我那堂妹是les,家里长辈都不知道,可我不能瞒你啊。”
厉明珏这两电话听得是乱七八糟,扔了电话就趟**想事。
杜佥空着手进门,厉明珏瞅他一眼问道,“番茄酱呢?”
“我想起来早晨叫张嫂扔了。”杜佥见厉明珏躺着,没番茄酱也不想再吃,去浴室洗了手跟着就躺厉明珏手臂上了,“厉明珏,你下次记得多拿几包番茄酱,我还没吃饱。”
“嗯。”厉明珏换了个姿势,让杜佥躺得更舒服,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厉明珏才伸手搂住小孩,“今年就快高考了,有没有喜欢的大学?”
“嗯,我想念a大。”杜佥眼神有些迷瞪,换了个姿势把小腿搭厉明珏身上,又把脑袋往里靠了些,“但是按我现在的成绩可能考不上,考不上就读商大,反正只要在a市就可以了。”
厉明珏笑着去捏杜佥鼻子,杜佥把他手压自己腰上嘟囔,“困,别闹。”
杜佥没一会就睡熟了,厉明珏把手轻轻抽出来,给他垫上枕头,拉好被子,拿盒烟站阳台去了。
电视里几个主持人闹腾着倒计时,厉明珏看着远处升腾而起的烟花,在天空中闪出几秒的美丽,将抽了一半的烟头拧灭在烟盒上,纸盒顿时被烧出个小小黑洞,他转身看杜佥,这会都开始流哈喇子了,看来真是没吃饱。
第二天大早,厉明珏被厉明璟一个电话催醒,扔下手机匆匆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给杜佥说声就回大院了,杜佥当时迷迷糊糊地嗯了,睡个回笼觉就把这事全忘了。
厉明珏刚走不久,他遗忘在床头的手机又开始闹腾了,杜佥翻了个身,把枕头压脑袋上,谁知道那电话响起来没个完,拨电话的人是挂了又拨,拨了又挂,长线作战,把杜佥惹得发毛,一气就把电话接了。
“喂,你先别恼,我也不想大年初一影响你春梦,刚我那广西那同学打电话来,说是当初咱帮忙那孤寡老太,你记得吗?这会病得不行了。”
时亮原本见厉明珏那边半天不接电话,猜想也是扰他休息了,所以是直奔主题,一点弯没绕,而杜佥等到时亮把话说完,才发现他接的是厉明珏的手机,惊醒之余也因为话的内容楞住了。
“我说,珏大少,你不会还迷瞪吧,就那收留了你家破小孩几年那老太婆,年前就病不行了,逢人就叨叨杜佥,我觉得,这事你还是给杜佥说声,免得以后......”
“我知道了。”杜佥用了一分钟才消化掉时亮话里的内容,这会惊醒过后剩下的只有惊怕,而时亮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几秒才听出刚才那是杜佥的声音。
杜佥慌张捡起落在地板上的衣服套上,翻出钱包就往楼下跑,跑到院子里才想起这别墅离能打车的公路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脚程,于是又匆匆回去,在门口的钥匙兜里翻车钥匙。
杜佥这不是第一次单独开车上路了,可这次却比第一次开车上路还紧张,甚至在红绿灯差点把油门当刹车使了。
“你们说这个孩子,真是个扫把星,刚出生就克死他爸,现在又克死他妈,就连他亲叔亲姨都不管他......”
飘散了五年的记忆在这刻清晰地回放,杜佥脑子里一阵阵发颤,他记得那个阴天,他跪在黑色的土地上,看着妈妈脏污的尸体被蒙上白布,听着看热闹的村民小声的讨论声,心里痛得要死,干涩的眼睛却怎么也挤不出一滴眼泪,只是低着头嘴唇一张一合,却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不一会,老天开始打雷,看热闹的人见要变天更是认定杜佥是个生而克父长(zhang)而克母的人,一轰之下就散了。豆大的雨倾盆而下,杜佥傻傻地还跪在地上,干涩的眼睛终于发湿了。
“妈...”只有几岁的小杜佥看着白布被打湿,红白的脑浆随着雨水又浸了出来,在黑色的泥地上分外恐怖。
“妈妈...你不要小佥了吗?你不是说小佥年后就可以去上学了吗?你说你凑够学费了,不是吗?妈,你起来啊,我不去上学了,学费给你做新衣服好不好,我和你一起去山里找山菇卖好不好?”小杜佥语无伦次地说着,悲恸的声音在阵阵雷鸣中揪得人心瓣发颤,直到一柄雨伞遮在了他头上。
“孩子,跟阿婆过好吗?
“你阿公去得早,阿婆孤伶伶二十几年,你愿意和阿婆作个伴吗?”
杜佥跌跌撞撞地冲进机场,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换了登机牌直奔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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