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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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守护天使

琥珀泪(修正版) 6.守护天使 校园 书连

你是神之火焰

凛冽并且炽热

熊熊旺旺好大一炬

点亮我来时的路

一个闲暇的礼拜天,我和妈妈带奶奶到医院做检查,她拗不过我们,只能顺从安排。焰子哥哥坚持要跟我们一起去,妈妈说:“茶楼里就剩下小王和小灰了,你留下来帮帮他们忙吧。”

焰子哥哥便留下了。

奶奶一路唠叨,说上哪里不行,非要上医院,拿钱不当回事。一开始,妈妈由着她抱怨,最后终于不耐烦了,说:“钱能带进棺材吗?”

奶奶怔住了,不再说话。这两天她的病征很明显,恶心呕吐,咽食困难,偶尔伴有喉咙疼痛,可能是消化道上的毛病。

来到第一人民医院消化内科,接诊的是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医生。我们向医生详细讲述奶奶的症状,医生给她做了b超,拍了张透片,并从她喉部取了样本送到化验室检查,让我们过两天来拿结果。

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熊,他正在和一群穿病服的小孩子玩“狼吃羊”的游戏。

我对妈妈说:“我过去一下,你带奶奶先回去吧。”

她便搀扶着奶奶走了。大熊穿着一件白色t恤,胸前印着大红爱心,双眼蒙着一条黑毛巾,双手作狼爪状,“嗷嗷”叫着向孩子们冲去,孩子们则像一群受惊的羊羔一哄而散。

看他们玩得投入,我便站在一旁没有惊扰他们。孩子们七嘴八舌:“往前走,往前走。”受到误导的大熊向我扑来,他紧紧抱住我,兴奋地嚷道:“抓住啦,抓住啦!”他摸摸我的头,揉揉我的脸,疑惑道:“咦?谁呢这是?小宇?小宇啥时候长这么高了?”

孩子们淘气地笑了。我扯掉大熊脸上的毛巾,他一看是我,吃惊不小:“你怎么来啦?”

我说:“缘分呗。是缘分告诉我,有只傻熊在这里,跟一群小屁孩玩世界上最弱智的游戏呢。”

大熊看了看手表,对孩子们拍拍手,说:“好啦,小朋友们,今天的游戏时间到此为止,你们快去绘画室,小康哥哥今天要教你们画天使哦!”

孩子们嗲声嗲气地说着“大熊哥哥拜拜”,争先恐后朝楼上跑去。大熊拉着我坐在花园的白漆椅子里休息。

看着大汗淋漓的大熊,我问:“那天你说孩子们在等你,原来就是他们啊?”

大熊点点头,说:“受我爸的影响,我从小怜悯饱受病魔煎熬的人们。这是一群身患绝症的孩子,白血病,骨癌,先天性心脏病,艾滋。他们就像含苞待放的花蕾,却永远没机会绽放;他们都没有明天,等待他们的是黑暗的死神。所以我来医院做义工,希望能陪伴他们开开心心走过生命最后的旅程,带着欢笑前往天堂。”

我看着悲喜参半的大熊,此刻,他纯洁得像一个不染纤尘的天使。

我想我被眼前这个漂亮而且善良的男孩感染了,不然我就不会热泪盈眶。他说:“这些孩子总让我感动。小韵,你知道吗,当我看到那些患骨癌的孩子接受治疗时,又粗又长的管子伸入他们的骨髓,想想都可怕,他们却像战士勇敢宣战。有个叫莉莉的小女孩儿,得了白血病,每个礼拜都要接受化疗,她是个爱漂亮的姑娘,可她的头发却掉光了……”

顿了顿,大熊接着说:“医院是一个时刻有生命死亡,亦有新的生命降临的地方,许多无法承受病痛折磨的人选择用自杀的方式寻求解脱,而这些孩子,却教会我什么是坚强,让我相信新生的喜悦一定能掩盖死亡的悲伤。”

我看着他,顷刻间觉得自己离他越来越遥远。他远在天堂,而我却永堕地狱的深渊。两行泪水滑落下来,我转过身,用手背抹干净。

“你怎么了?”大熊见我哭了,焦急地问:“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说:“与你无关……是我奶奶,不知道她怎么了,最近吃东西困难。”

他更加焦急了:“你奶奶?带她做检查了吗?”

我点点头:“今天就是带她来做体检的,医生说要等结果。”

说话间,我的肚子“咕咕”叫开了。我这才想起今天早晨出门仓促,没顾得上吃东西。

大熊摸摸我的肚子,笑道:“又忘记供奉你的五脏庙了?”

我羞涩地点点头,怎么我就这么倒霉,每次遇到大熊都赶上饥肠辘辘,活像饿死鬼投的胎。

大熊体贴地说:“走吧,陪你买‘供品’去。附近有一家乡村基,要不去试试?”

我们来到乡村基,他帮我点了份“蜜辣鸡翅”,又仔细询问我奶奶的情况,说:“我父亲教我坦然对面死亡。死亡是人的一项任务,虽然艰巨,但是要责无旁贷地完成。所以你不要太担心,生死由命,我们做儿孙的就是在长辈的有生之年全力尽孝道。”

我想逃避这样的话题,便问他:“你的录取通知书有信儿了吗?”

“昨天刚到。”大熊喝了口可乐,“重庆医科大学。”

“厉害厉害!”我开心地嚷道,“我早就该猜到你会走这条路了。”

“可能受父辈影响吧,我的偶像可是诺尔曼?白求恩哦!”他沾沾自喜道,“没救死扶伤那样伟大啦。在医院看到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觉得生命太脆弱。我只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给病人带去康复的希望,让他们能走,能看,能听,能唱,这就是我的梦想。你瞧我,说的比唱的好听,其实是因为我外公和老爸都是医生,业内门路广,方便我将来子承父业罢了。”

我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听大熊夸夸其谈,他怔怔地看着我,我将一只鸡翅塞进他嘴里:“那你这头心存善意的大熊就帮我解决一只鸡翅吧。”

他囫囵吞枣咽下鸡翅,活像一头熊。

正吃着,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传来的声音非常熟悉:“是江韵吗?”

乡村基客厅里十分喧闹,我听不出那到底是谁的声音,就问:“是啊,你是?”

“韵哥哥,是我啊!吴晓风!”

我吃惊不小,晓风给我打电话,的确意外。我问他:“你在哪里?”

“我们搬到重庆啦!新家地址是陈家湾南海路十四号,离三峡广场很近。”

我依稀记得上次从巫山青龙湾回来之前,晓风提过他们搬家到重庆的事,是他叔叔替他们看好的房子,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搬过来了。我说:“太好了,有空我去找你们,顺便带你游磁器口。这里很吵,回去再给你打电话!”

晓风一口一个“好”,我挂了电话,大熊直直地盯着我发笑。我问:“看什么笑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谁呀?”他问。

“一个老乡。”我刨了口饭,说。

“接下来去哪儿?”大熊问。

我想了想,答道:“直接回茶楼,我要回去照顾奶奶。”

大熊稍显失落,但立即恢复一贯的微笑:“本来打算介绍小康给你认识的,就是刚才我说的教小朋友画画的那个小康哥哥。”

我笑了笑:“以后还有机会嘛。”我响亮地打了个饱嗝,吃得我够爽。

在路口跟大熊道别,我径自回到茶楼。焰子哥哥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奔前跑后,端茶送水,毫不怠慢;小王则在房里烧水沁茶,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水香。

“我妈和小灰呢?”我问焰子哥哥。

“兰姨买茶去了,她听说‘周记茶荘’从福建武夷山进了一批质量上乘的新茶,怕被人抢货,所以刚从医院回来就直接过去了;小灰去巫山了。”

“巫山?”我感到惊讶,但想到那天我跟妈妈讨论过党参茶的事,想必小灰是去采购党参了。

焰子哥哥放下松木茶盘,兴奋地说:“小韵,你太好了,当真劝服兰姨推出党参茶啊,真够效率,这么快就派小灰去采购党参了,村民们有福啦!我还托小灰给我爸带了封家书回去呢!”

“是吗。”我冷静地说,“晓风一家搬到重庆了,你知道了吗?”

他兴奋得像个小孩儿:“这么快啊?”

我心里一阵乱,不知道怎么了。按理说晓风来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我每每想到上次回家他对我的冷言冷语,再加上吴二爷将亲笔表演札记留给了我,我的内心就更加惶恐,我清楚,那原本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我在靠墙处坐下。一道水蒸汽从偏门飘过来,飘散在墙上那幅鹤栖古松的十字绣左右,像一团又一团云雾飘过。

焰子哥哥见我神情不对,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说:“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我看着紧张的他,一双深邃的眼睛比鹰眼还犀利,雕刻般的面孔轮廓分明,简直就是人杰地灵的巫山的自然之作。我勉强咧开嘴笑笑:“是吧,可能是没睡好。那我上去再睡会儿,茶楼交给你了。”

我跑到楼上,经过奶奶房间的时候,我看到她捧着父亲的黑白照片仔细端详。她坐在老式的木**,我隔着纱帐看到她抹了抹眼角。我的心突然揪得厉害,奶奶这辈子跟妈妈一样可怜,过早地失去丈夫,一个人撑着家,冷壁孤灯过完大半辈子。奶奶从镜子里发现了我,我仓皇地正要转身离去,她叫住了我:“小韵!你过来!”

我故作镇定地走进奶奶的房间。房里摆着一张古香古色的高榻床,雕着喜鹊唱梅,大地回春,朱红油漆已随岁月的流逝而隐褪成暗红色;一架柏木穿衣柜,那面镜子从上到下裂开一道口子,用乳黄色胶布粘合着;一张小巧而陈旧的梳妆台,被虫蛀得百孔千疮。这三件旧家具,几乎占据了房里所有的空间。它们是从老家搬来的,奶奶说是她的嫁妆,陪她度过了这么多个年头,舍不得丢弃。

梳妆台上是一只巧夺天工的紫砂茶壶,壶肚子上雕刻着一丛形态优雅的君子兰,两只蝴蝶流连花间。一缕轻烟从壶嘴冒出来,在静得发狂的房间里迂回萦绕。

我坐到奶奶身边,她把一只瘦骨嶙峋、青筋暴突的手放到我头上,细细地抚摸我的头发,用苍老的声音说:“小韵啊!奶奶的乖孙子。你看你长得多像你爸爸呀,细眉细眼,斯文秀气,跟书生一样。”

我便随同奶奶的目光去看她手里的父亲的遗像,他站在破旧的渔船上撒网捕鱼,阳光下的脸庞的确漂亮得令人窒息。我看了一眼,移开目光,眼睛酸酸的胀胀的。

“小韵,你要记住奶奶教过你的话,做人要堂堂正正,不可忘本。虽然你从未见过你的爸爸,但你永远是他的儿子。”

我看着奶奶,六十出头的她,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年,脸上布满层层皱纹。房间里阴暗背光,我却能看清她那道绝望的眼神。她怪异的话,让我惶恐不安。

“奶奶活不了多久啦!也许上辈子我是个恶霸地主,压榨劳苦人民,所以这辈子老天要罚我做饿死鬼,让我吃不下东西。”

“奶奶!您别胡说!”我打断她,“您歇着吧,我昨晚没睡好,也要补补瞌睡。”

我回到房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奶奶不会有事的,我告诉自己。奶奶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她对我倾尽所有。她为了维护我跟邻院的恶女人吵架,她为了给我治病,漫山遍野寻找偏方“野南瓜”,她为了我安然入眠,在床前为我摇了一个又一个夏天的蒲扇。这样一位慈祥的老人,怎么会有事呢?

想着想着,我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清脆的汽笛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跑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到一辆黑色宝马停在茶楼门口。可真是一位阔绰的茶客呀,我想。

紧接着,我看到一个男子缓缓下车,那男子不是别人,竟是骆炀。妈妈拎着几大包茶叶回来,看到骆炀,笑靥如花地招呼他进茶楼。

我拉上窗帘,到卫生间洗了把脸,醒了醒脑,来到楼下。

妈妈嘱咐我招呼骆炀,自己则将茶拎到茶库里。骆炀一身西装革履,一头整齐的油亮头发,雪白的衬衫配一条大红的领带,让他容光焕发。

他笑盈盈地看着我。焰子哥哥认出他来,乐得直嚷嚷:“来贵客了啊!我说是哪位达官贵人,开那么洋气的轿车呢,原来是骆大艺术家。”

骆炀摘下墨镜,笑道:“我可是专程赶来喝‘兰舟茶楼’的下午茶呢!听‘渝香子’的钟老板说,整个磁器口就数这里的茶最香,十里可闻!”

我一边笑着打哈哈,一边把菜单递给他。他浅笑着,一双画眉眼婉约动人,好像刚唱过戏还未卸妆,脸色红润。他要了一壶兰花普洱茶。

我笑侃:“骆师傅好眼光,选的可是我们的招牌茶呢。”

焰子哥哥便沁茶去了。骆炀依旧是盈盈地笑,说:“那天把电话留给你了,怎么不联系你骆叔呢?想你想得我心里生堵啊。”

他的神情,半似玩笑半似真。我说:“这不是事情多吗,虽然都是些聚会吃饭鸡毛蒜皮的锁事,但总得应付。”

“那大忙人可有空去我那里坐坐?我决定回国定居了,在南岸区买了房子,还开了一家剧院,正在筹划建设中,去参观参观?”

“好啊!”我说,“开剧院是大事,应该去观摩观摩。”

他紧盯着我,忽然说:“想不到几年过去,你也成大小伙了,还出落得如此俊俏!有没有考虑过走唱戏的路?我保证,你要是入了行,一定成角儿。”

我自嘲道:“光有模样没有本事哪行啊?你不会年纪轻轻就想学吴二爷,早早收山找个关门弟子慢慢**吧?”

“上了三十的男人再漂浮不定那可真是可怜了!”骆炀笑道,“所以我决定固定下来,经营剧院过下半辈子。说到开剧院,一切都得重来,招募演员是头等大事……听说你小姑现在是‘江枫渝火’川剧表演团的团长,还得劳驾她替我引荐人才呢……”

“能去骆师傅门下唱戏,是前辈子修来的福分……你是顶级戏剧大师,一定徒弟成群,还担心没人出戏?咋不考虑晓风……”

“晓风?你说的是吴晓风?”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连晓风都不晓得了?吴二爷的亲孙子啊,你的师侄。”我替晓风感到不平,责怪道。

他正要解释什么,焰子哥哥递来茶水,他肩上搭着毛巾,汗水顺着颈窝流下。他坐下来,兴奋地说:“刚听到你们说剧院的事啦,骆叔要开剧院?太好嘞,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叫我邱焰去啊!”

我嘴一撇:“你一不会唱戏二不会管理剧院,需要你效个屁劳!”

骆炀把手搭在他肩上,笑道:“想不到焰子还是这样豪爽啊!小伙子不错,骆叔喜欢。”

焰子哥哥咧嘴笑了。我还想说说晓风的事,但骆炀却垂头啜茶。焰子哥哥小坐了一会儿,便招呼客人去了。

喝完茶,骆炀非要带我去看看他的剧院。我一再推辞,说这几天茶楼忙,改天再去。妈妈从茶库出来,说:“你就跟你骆叔去看看吧,人家特意开着小车过来接你,你以为他当真是为了喝茶才跑到咱们这鸟不拉屎的破落地来吗?”

我问焰子哥哥要不要一起去,他说待会儿要回“渝香子”上班,下次再去。

上了骆炀的宝马,一股清新的熏衣草香味扑鼻而来。空调开着,凉气袭人,cd机里舒缓地播放着班德瑞的《童年》,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再烦躁的情绪也会静如止水。

骆炀开车很棒,在一环又一环的高速道路上风驰电掣。

半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我们进入江北新区。远在高架桥上,就可以看到远处一栋高大木楼,那就是骆炀的剧院。

剧院坐落在丛林繁茂的山麓,绿树环绕,依山傍水。剧院古香古色,好似一座古代将相官坻。

下了高速,小车绕着一条小河逆行而上,来到剧院前的大院,工程尚未竣工,大院里还躺着一堆弃木。大院右侧是一列张贴剧目海报的玻璃橱窗;左侧是一排横杆,挂满绘着川剧脸谱的花灯;大院中央是一个小水池,水里种着睡莲,五颜六色的金鱼游弋其间,水里屹立着一座假山,被满结缕草、菖蒲以及鸢尾。

我仰起头,看到悬挂在剧院大门口的一块牌匾,题着:春韵剧院。

春韵剧院,我觉得熟悉,却始终联想不上什么。骆炀似乎发觉了我的猜测,解释道:“剧院的名字从你和你小姑的名字中各取一字,拼合而成。”

我恍然大悟,我叫江韵,小姑名为江远春,原来如此。我挤出一张极不自在的笑脸,说:“骆大老板真是瞧得起我们。”

骆炀“呵呵”笑着,拉着我的手,说:“走吧,跟我进去看看。”

他打开灯,华灯亮起,我被剧院内部的豪华怔住了。站在门口放眼望去,一列列木椅以舞台为中心,呈放射状排列,像一枚贝壳。据骆炀介绍,剧院可以容纳两千位观众。

穿过走廊来到舞台上,我恍若置身于一片空寂的旷野。虽然剧院的其它设备都属于仿古风格,但舞台却采用最先进的现代设备,地板是弹性良好的松木,底层铺有pvc地板胶,踏着步子“咯咯”直响,如履雪地;最抢眼的要数那层层重叠的幕布:大红的前檐幕、金黄的场幕、粉红的天幕、天蓝的侧幕,宛若七仙女五彩缤纷的仙衣,高贵典雅,令人难辨天上人间。

这样豪华舞台,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上中学的时候,每逢国庆元旦什么的也要举办晚会,也有舞台设计公司前来搭建临时舞台,却总是无比粗陋。今天看到了骆炀的剧院,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大气。

“喜欢吗?”骆炀站在我身后,轻声问我。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但在沉寂的舞台上,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喜欢?”我转身费解地看着他,“嗯……还不错,布置挺讲究……”

“愿意来这里做我的台柱么?”他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它从我耳边刮跑。

“我?”我错愕道,“你在开玩笑吧!我一没学过戏剧,二没演出经验,我凭什么做台柱?”

柔柔的荧光灯打在他脸上,像镀了一层淡淡的黄金,又像搽了一层薄薄的胭脂,使他看上去年若二十。他上扬的画眉眼迷离动人,仿佛天界下凡的仙后。

“谁说你不可以?”他把双手放在我肩上,“没学过戏,我可以教你啊。你吴二爷生前很看好你,说你天生是一块唱戏的料,你模仿电视里那些唱腔总是惟妙惟肖,他曾想过收你做徒儿,可你奶奶是一个保守的人,她强烈反对你和你小姑唱戏。师傅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出色的吴派川剧表演家,将吴门发扬光大。”

我支支吾吾道:“扬名立腕有骆师傅你就行了,再说,我荒废了这么多年,骨头都钝了,想学也不来不及了……晓风,晓风一直爱戏成痴,成为出色的川剧表演家是他最大的梦想,何况他还是吴二爷的孙子,你不如栽培他吧。”

骆炀近乎恳求地说:“晓风是我师侄,我自然会教他。可是,你能不能为了我,踏上这方舞台……”

我怔怔地看着他,拿开他放在我肩上的手,退到那片天蓝色的侧幕边,吃吃地说:“我不会再唱戏了。我已经决定考一所普通大学,将来找份普通的工作,比如教师。不会妄做名角之梦。”

他的眼里闪烁着忧郁的光芒,让我为之胆战。一开始我就感觉事有蹊跷——那个从我和小姑名字中各取一字命名的剧院。他以小姑的名字命名还说得过去,毕竟他们曾经相爱过;那“韵”字又是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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