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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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33章 傀儡妖 青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更完下半章,写的时候就觉得一直不在状态,更完以后也觉得很别扭,今天打开看看,果然很别扭,所以又重新修改了,觉得这样才更符合折弥的心态些。

顺便在这里统一回复大人们的一些疑问吧:

1、夭华怎么会生出个兔子来==||,这个问题,就目前来看,归迟是个兔妖和夭华是人并不矛盾呀,卫迭清是啥我前面没有说,所以什么原形都可能不是咩==||还有关于兔子是吃了帝流浆才成的妖,折弥告诉我们了呀,“如今来看,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夭华的掌控之中:从认识归迟……”,至于夭华是怎么掌控的这一技术问题……你们确定想知道咩……

2、《傀儡妖》分两卷,就字数而言,两卷应该差不多。

3、夭华和折弥的关系是卷二的重点内容,想看归迟戏份的童鞋……差不多可以死心鸟==请参考夭华的话:她不过只是一个傀儡,傀儡失败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4、夭华是人和她喊折弥“姑姑”也不矛盾啊,她是折弥养大的嘛……

4、关于折弥和归迟的亲戚关系,这个……归迟咋会是折弥的侄女?折弥又咋会是传说中归迟的大姨妈?按夭华的说话,她俩明明一个是祖辈一个是孙辈了==

最后感谢“兔子的饭”大人写的长评,感动*^^*

日光渐长,黑夜便也不那么难熬。折弥又是一宿没睡,捏着眉心打开门,莲姬正站在门外。折弥遮着额头翕眼朝上空看,觉得脑子发胀,她疲乏地撞撞太阳穴,打着精神道:“莲宫主,这么早可是有事?”

“归迟一路回了无双城,夭华亦离开了上灵宫,现都在貔貅迎客里。”

“不出意料。”

莲姬轻拍折弥的胸口,拨弄她的衣襟,垂头小声道:“折弥,谢谢你还在本宫身边……”折弥只看到她颤动的细密睫毛,嵌在眼上,脸庞尖削地过分。

莲姬瘦了,初识之时,她丰盈妖娆艳美无双。她从来是骄傲嚣张的,这样示弱的神情折弥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不露痕迹地往前迈一步,躲开了莲姬的手。

“本宫以为,我们之间……并不会只局限在如今的程度上……”

折弥背对着她,听她说完,心里莫名有些空。莲姬碰到她的腰,伸臂慢慢环紧:“本宫知道不该这样……可是本宫忍不住……”

“莲宫主,不要逼我。”

莲姬动作一僵,而后利索地放开手,“咯咯”笑道:“折弥呀折弥,不论本宫怎么做,你都这样绝情。你是哪儿好了?”她绕到折弥身前,拣了发梢去挠折弥的脸:“论样貌你不及本宫,论才情风流你不及凤幼万分之一,甚至连魑魅也比你真性情,你真是铁做的心!”

折弥弯眉一笑,看在莲姬眼里那笑便带了十足的挑衅:“归迟比你更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连对于她我都没有丝毫亏欠,更何况是你?”

莲姬抱胸莞尔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已——若不是因为这事与夭华扯上关系,你对那只兔子会如此绝情?未必!”

折弥眸光一深,莲姬笑容不减,勾着眼梢凑到折弥唇边,吻了上去。她在她的唇上辗转,伸舌缠绵地舔舐,金眸里春情无限。折弥并不挣扎,吻到后来,她把莲姬推在墙面上,用力压了过去。

她的吻急促而粗暴,死死扣住莲姬的手腕,莲姬疼地蹙眉,却全部承受下来。折弥侧头吻上她的脖颈,粗鲁地□,红印子很快就现出来,莲姬把手指插进她的头发,声音暧昧低迷:“本宫从不做别人的替身。”

折弥咬住她的耳垂,一下一下撩拨,吐出口的话却冰冷毫无温度:“替身?不,莲宫主,你太高看自己了。”

莲姬的怀抱空了,折弥的身影已经在几丈开外:“我要去人界看凤幼,她的人,我不会碰。”

莲姬扬眉,只是眼睛却酸涩难耐,她用手指小心地从眼下捺过,温热的眼泪却怎样都停不住。等折弥的身影消失不见,她在门槛上坐下,抱住膝盖,不再掩饰地嚎啕大哭。

休教羌笛惊杨柳,未许吹箫惹凤凰。

流转间,千年已过……

千年之前,碧云天,绿叶成滴,繁花成簇。凤幼于苍郁林木之上掠过,自在逍遥无法言说。正肆意间,忽闻一缕轻灵出尘的乐音。她本是风雅之人,在这荒林间闻得此音,好奇之余心生向往,不由寻声而去。拨开繁密枝叶,为眼前所见惊立当场。

只见艳绿树叶铺陈一地,星点**点缀其上,**女子侧倚着,随手择了片树叶送到嘴边,婉转若莺啼,又如空山新雨,美妙不似凡尘。凤幼往前一步,那女子斜眸望过来,嘴边兀自带了笑,眼内金光一漾。她用手肘抵地,平着身子微微蜷起腿,白玉一般的肌肤,自上往下没有一丝瑕疵——除了脚腕处束的漆黑藤索,妖极媚极。

凤幼走到她身旁,她扔掉手中的叶子,伸指抚上凤幼的脸。冰凉的手指却如带着火般,热烫地熨在她脸上。

凤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女子前倾着贴在她身上,软腻的声音传进凤幼耳中:“凤凰,为我解索……”

她曲起膝盖蹭凤幼的腰眼,凤幼顺着她的小腿往上抚弄,含笑道:“休教羌笛惊杨柳,未许吹箫惹凤凰……”

她的指尖戳在凤幼胸口,略一用力,凤幼便往后坐下,她爬上去骑在她腿际,头发倾泻下来,挠在凤幼脸颊,依然是那一句“凤凰,为我解索……”

凤幼就势翻转将她压在自己身下:“你拿什么报答?”

她勾腿缠在她腰上,□的身体令凤幼一览无遗。她扬起下巴,轻笑数声,学凤幼的样子,喃声道:“休教羌笛惊杨柳,未许吹箫惹凤凰……”

凤幼的手指摸到她身下的穴口,在缝隙间上下摩擦,随后抬手,眯眼看沾在自己指尖的白浊**,又是一声笑:“□的小蛇,你叫什么名字?”

“莲姬。”她毫不介意她对自己的称谓,在地上躺平,脚跟一下一下摩挲凤幼的背脊,仿佛是催促着,等待她的入侵。

凤幼如她所愿地伸指进入她不久前才被人光临的甬道,湿滑的触觉,带了男性精华的气息,**而**。

“我是第几个?”

“若你解不了索,便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莲姬半眯着眼笑,眼里的金光碎成一片波浪,潮汐起伏,凤幼醉在这片沉腻的海洋中。

她的呻吟低却连绵,象是最煽情的蛊惑,一下擒住凤幼的心脉,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旖旎。

那是她们第一次相见,第一次相见便是如此交易的情景。后来凤幼问过莲姬,问她如果当初没有碰她,两人间是不是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莲姬没有回答,凤幼却顿悟——即使当初没有碰她,她依然不会爱上她。

有些人,自见的第一眼,便百般滋味拢上心头想忘也忘不得;而有些人,终其一生,不管对方如何努力,不爱便是不爱,容不得一丝拖泥带水。

她对她的爱产生于□之上,初始便是错误的。面对她无数次的拒绝与厌弃,凤幼也曾发狠一般说过“是否会有这样一个人,对你的容貌身体性格乃至身份地位都不屑一顾,却让你拼死一般倾命相随”这样的话,可是如今这个人真的出现了,却让莲姬瞬间懂得以前凤幼隐忍的苦楚。

尽力争取失败之后,不由自主会选择小心翼翼地对待,不能逼不敢逼,怕一逼,对方会逃地更远。又要时不时地去试探,怕冷落的久了,对方更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光鲜给旁人观瞻,眼泪留给自己,凤幼如是,莲姬如是。

折弥下了山,神思便一直有些恍惚。想着去人界,脚下却不受控制地往无双城走去,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了貔貅迎客外的街面上。

白色帽檐下的黑瞳泛着幽幽的光,和暖轻风吹起她的衣袂发稍,人群熙攘,唯独她周身一片沉寂。身后青楼门外的吆喝依旧是此起彼伏,那是她不曾熟悉的腔调,如水缱绻却诉说了妨如隔世的繁华。

她没有停顿很久,直接穿入客栈,在柜台前止步,垂了头,声音清晰无比:“让夭华来见我。”

老貔貅正埋头拨算盘,闻声一怔,抬头见是她,面色就有些不愉,翻着眼皮转身冲当前一桌伺候着的小伙计道:“客官在用着饭,你甭去倒茶打搅人家!”待小伙计拎着茶壶退下,他一个箭步追上去揪住他衣襟凶恶道:“你当茶水白来的!没脑子的小心爷爷我踢了你!”小伙计唯唯诺诺下了堂,貔貅还在嘴里骂骂咧咧,撑了腰转而对折弥道:“宫主岂是汝等想见就见的?边儿待着去!”

折弥不惊不怒,微微抬高下颚,朝二楼看去。那间房外依然守着个浑身黑衣的人,她直接朝楼梯走去。

“诶诶诶,你这人!”老貔貅挡住她的去路,折弥沉脸挥开他,貔貅下盘没立稳,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他揉了摔疼的胳膊大嚷道:“人呢人呢人都哪里去了,给我拦住她!”

霎时冲出几名壮汉,折弥面色愈冷,五指一张红色丝带倏地飞出,直取当前一人鼻眼,那人格手去挡,丝带尖锐地戳穿他的肉臂,绕着颈项箍几圈,而后被重重甩到了门外。

貔貅大惊失色,心里拿不定主意,只管叫剩下的人一齐上。飞出门外的汉子疼地直叫嚷,其他人吓地肝胆俱裂,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

折弥拢手入袖,红色丝带染了血,颜色越发妖嬴起来。这时大厅里早已是鸦雀无声,人们的目光在折弥身上不住打量,一些胆子小的,正战战兢兢往门外逃去。

“不守礼数的孽畜,就是这样招待右殿的么?”

一声尖斥自二楼传出,貔貅眼内惧意晃过,点头哈腰道:“蝠儿姑娘……”

蝠儿从楼梯上走下来,遣退一干人等后,这才把目光投到折弥脸上,不卑不亢道:“主人备好了酒,已经等待多时了。”

折弥脚下一点飞身直上二楼而去。夭华的房门还是关闭着,折弥脚尖方落地,那门就缓缓打开了。

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张玲珑精巧的圆桌,夭华坐在桌后,执了细瓷酒杯,笑容嫣然满室生辉:“姑姑,最好的桃花酿,华儿先干为敬。”

折弥凤目微抬,嘴边现出一丝冷寂的笑,入了门,门便自动合上,阻尽外面所有的纷扰。

夭华喝完酒,挽了衣袖给折弥斟酒,面目柔和气度洒逸,折弥却并不碰杯,等夭华停了所有动作,她冷声道:“为何要那样做?”

“华儿做了什么?姑姑不高兴了?”

折弥对上她的眸子,翦水双眸波光粼粼,眉心桃花肆意盎然。折弥不疾不徐道:“归迟。”

“哦,归迟……”夭华恍然大悟,却又皱眉道:“姑姑不是不把她放在心上么,又何必如此介怀?”

“你是何时操控了她?”

“重要么?”

“夭华”,折弥伸指弹了下杯壁,期内酒水泛起细微涟漪,又很快平静了下来:“你我之间的恩怨,已经不是一朝一夕,我只问这一句,你是何时将归迟做成了傀儡?”

“姑姑!”夭华站起来,板脸沿了桌子踱几圈,而后拍着折弥的肩膀牵唇一笑:“傀儡?不,并不是这样简单。”

折弥面无表情地听着,夭华似是想起什么,捂嘴笑道:“姑姑,我是你养大的,你和我上床,然后对我的女儿说‘喜欢’,姑姑,比起死在归迟手下的那只凤凰,说起风流,你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折弥的眼瞳骤然紧缩,夭华又是连笑出声:“你想不到吧,我和卫迭清的女儿——归迟林归迟林,我连为她取名字,都想着你。”

折弥“霍”地站起,急促地呼吸着,突然出手掐住夭华的脖子。夭华扬着下巴,目光往下落在折弥的手肘,还是带着笑,悠然道:“她是我的女儿,你还要喜欢她么?”

夭华又道:“可是喜欢也没有用了,对我而言,她不过只是一个傀儡,傀儡失败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就是再喜欢,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她!”

折弥愤怒地推开夭华,用力打开门,回头硬声道:“我欠莲姬一个情,你的命,留到百年比试!”

“等等!”夭华紧走几步,见折弥脚下一顿,又不紧不慢道:“你落了东西在我这儿,不要拿回去么?”

她的手中是一支泛着砂红光泽的发簪,折弥心头一窒,发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折弥两指一夹便到了自己手里。

她看都没看一眼,手指一转便将发簪钉入了门木之内。她走地很快,夭华踱到门旁,簪尾发出很轻微的“咔”声,她看过去,断裂了的发簪笔直地掉落在了地面上。

折弥出了貔貅迎客,只觉得呼吸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如果真相必须要这样残酷,她情愿自己从未来过这里,或者,从未恢复记忆。

如今来看,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夭华的掌控之中:从认识归迟到囚禁折辱自己,利用自己为了报仇而必然会接近莲姬要求解咒的心态,再到操控归迟去杀人——一桩一桩环环紧扣,都是她的精心策划。

她几乎都要忘记了,当初那个虽然倔强但却天真烂漫的夭华……那样的夭华,终究是死在了记忆里。

可是归迟……归迟……

折弥克制住从内而外的战栗,这一次,她被欺骗地彻头彻尾!上次在绛灵宫里拆穿了归迟的真面目之后,正如莲姬所言,是因为牵扯到了夭华她才愤怒地几乎丧失理智——内心越痛苦,表面就越云淡风轻,她甚至能笑着对她说“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可是不管人前再怎样的假装与掩饰,人后总是忍不住偷偷地一遍遍寻思,到底哪个是真的归迟,哪个是被夭华控制了的?很多时候她不敢去回想,回想最后一次,她说之前所说的都是假的,她说“你还没有那个分量,能够让我产生恨或者别的任何情绪”,她不知道当时的归迟是迷失了自己全部心性的傀儡,抑或是清醒着却不得不说出言不由衷的话的傻兔子?她情愿相信在过往记忆里的都是她的本性,而那些既定的不堪事实,只是受到了夭华的操控。可是现在想来……太可笑了!

折弥连呼吸都在痛,原来从一开始,她就是在演戏!她是夭华的女儿,难怪她眉眼像她,难怪当初在青楼,新月那句未完的“宫主”——

不间断的阴谋与利用,在这一刻终于凉透了她的心。

折弥快速掠过归迟林,站在人界之上,她转回身,望向一脉无边无际的林木。过往岁月如烟四起,曾经鲜活分明的面容在她脑海一一重现,她拧眉深吸一口气,徐徐呼出之后,一切终究随风而逝。

她转身,一步一步,再也没有回头。

——卷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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