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青春叫醒
字体: 16 + -

1 邂逅依芸1

一 1.邂逅依芸(1)

1.邂逅依芸

来学校是我自孩提以来的第一次长征,既然是长征当然不会缺少痛苦。我的痛苦是天昏地暗般的昏车,昏的我呕吐不止苦不堪言。

虽然当时痛苦着,但我却天真地认为痛苦是短暂的,就像很长很长的河流中一朵很小很小的浪花,立马就会消失,并且随之就会有很长很长的幸福降临。因为我长征的目标是一所高等学府,而非红军的穷山沟,这点虚荣心支撑着我从家乡一路幸福地昏到学校。

车到烟台,天空居然神奇地飘落小雨。其实飘雨并没什么神奇的,但艳阳高照之时飘落小雨就称得上神奇了。小学一年级的我曾和小伙伴们整天对着太阳唱,“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并把歌词视作真理。现在想想不禁笑了笑,其实真理这东西好像骗子的谎言,是经不起验证的,就算天上刮风天上下雨天上照样有太阳。

同车的几个女生,可能是从乌鲁木齐、吐鲁番那边过来的,平时很少见雨,此刻见天降小雨,欢喜的跳下车连连拍手称好,并掏出相机对准太阳狂拍不止,声称要为相片起名叫太阳泪。

太阳流不流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人是流泪的,因为我正用实践证明。

跳下车,众学生都有爸妈保驾护航,行李不用背,蹦蹦跳跳快乐的像个天使,而我却大大小小拖背四个包,搞得像个海外难民。真是气煞我也!

本来老妈要陪我来校,但没有多少文化的老爸不知怎么学来外国人的教子之术,说让他一个去,锻炼锻炼生存能力。老爸把我送到车站后,拍拍我肩说,儿子,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我很乖地点点说,知道了,爸,您回去吧。

其实在我说知道了的时候,我很纳闷,考验的方法千千万,您老为何就选这一条?万一我要丢失了,您老*谁去养老?

我抬头望天,伤心的不能自持,总觉的太阳流泪也是被我的伤心感染的,越是这样想越觉的委屈,越委屈越伤心,于是止不住,泪水就悄悄滑了下来。

我们系的接待处躲在一棵叶子快要脱落尽的法桐树下,三把大伞遮盖两张桌子,冷冷清清地闲坐5个人,三女两男,这个比例很形象地说明公关专业的男女数量关系。

接待处的一个漂亮女生——公关人才嘛,哪有不漂亮的道理——见我渐渐逼迫他们的地域,撑一把面积如同荷叶般大小的粉红色的伞,热情洋溢地迎上前来,问我是社会学系的新生吗?我说是,然后她马上很虚假的表现热烈欢迎。其他四人也热情地迎上前来并表现同样的虚假。

他们收去我的录取通知书和100块钱,然后给我一张收费凭单和一张第三餐厅饭卡,外加一把钥匙,告诉我暂住15号公寓楼401寝室,回去休息好,两天后在文化广场开动员大会。

我不禁暗想到底是大学,两天后的活动都安排妥当,敢情在高中,两小时后都不知要干什么。

我背上包拖着行李箱,然后开始苦苦寻找15号楼。

结果非常不幸,那15号楼仿佛雅鲁藏布大峡谷的水杉,隐蔽极好,我基本上把学校内的公寓楼通看一遍,还是没能找到。最后无奈又折回出发点。

那女生问我,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15楼在哪儿?

她先一怔,然后笑的花枝乱颤差点撒手人间,往身后一指说,这不是嘛。

我突然明白什么叫“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最难发现的东西往往在眼皮底下。

我伸伸舌头说声谢谢。然后拖着行李直奔401。

三座架子床六张铺,三张堆积大量的物品,有棉被,蚊帐,褥子,垫子,拖把,扫帚,脸盆,毛巾,肥皂盒。另外三张空无一物,床板灰暗的赛过张飞的脸,我不禁暗想,需要多少人贡献才能把这白色的木板弄的这么肮脏。床板凸凸凹凹参缺不平,像打捞上岸的泰坦尼克号甲板的遗骸。两张桌子并排在一起,上面放置六把方凳。锈迹斑驳的吊链悬挂着布满厚厚日灰尘的灯棍,用手一抹,能够埋平指肚的纹理。另外还一台破败的不知能否出影的电视。虽然电视经过时间的洗涮与人为的破坏,品牌标志已丢,但从模糊的外表,我推测应该系康佳24英寸无疑,因为我家就有这样一台破电视,调台时需用手拍打,否则不出影。

以上是我推开401时瞬间的所见所想。

我把行李扔到东面架子床的上铺,然后顺着扶梯爬上。我还没睡,床就仿佛在提意见,吱呀作响。我像踩泥巴似的蹦跳两下,确定安全系数不低后坐倒。手摸着灰色的床板开始畅想这上面曾经睡过多少人。一定有男人有女人,应该有抱着枕头辗转反侧叹息孤枕难眠者,也有搂着漂亮女孩风雨一番感慨生活美好者,说不定我手托的地方曾被漂亮女孩的脚丫子踩过呢。想到这,不禁另一只手甩掉大脑的控制,缓缓移过去抚摸,好像真被漂亮女孩踩过。但我突然又想,女孩漂亮并不代表脚丫子也漂亮,说不定还是脚气呢,那我可赔大了,于是忙的抽回手,用力地在水墨画似的灰黑色的墙壁上摸擦不止。

我回蓦重新审视仓库般凌乱的寝室,有种被人平白无故地扔进柴房的感觉。这种非人待遇的感觉促使我刚刚平静不久的心又开始澎湃起来,伤感一个劲的涌开了。想想还是在家里好,宽敞的房间没人争夺,爱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别干对不起自己的事,比始自杀。但现在,想自杀都难。

有人说,大学生活是让学生学会自强,对此我深信不疑,因为许多事即使你的意识不愿意做,仍要自已强迫自己,用行动改变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