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麟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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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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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呢,质量完全不合适。”坐在乌贼头伪娘背上的白色的什么装模作样看了看书,随手扔下去,紫色的火焰就把书烧干净了,它用人身做出了可能是在观测燃烧过程的反应,接着站起来,“不说文字排版问题,各类语言和当事人的行为习惯都属于乱写,而且文章构架也一团糟。想到哪里写到哪里,虽说是灵感系的特性,不过实在乱的要死。”



    



    “不要这么说,我伟大的假面骑士阎麟可是文化水平和智力水平都很高的。”乌贼头伪娘翻了一下身,在地上伸懒腰。



    



    博士的人形挑了挑眉毛,露出嘲讽的微笑,“基本粒子层次的文化水平,真菌层次的智力水平?”他又摊开手,看起来好像无可奈何一般。



    



    “觉得我弱智就不要让我记录嘛。”



    



    “等你找到另一个可以感知的记录者代替你再说。”



    ?



    当某一意识的思绪从那不怎么变动的景色,永恒不会更换的世界背景,精密到无趣的理论,日复一日的时日中感到了厌恶感后,这个意识再也无法沉寂下去,这并非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事实上当机械开始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当前可以确认的成果,无眼的生灵某日中徒然窥视到了阳光看得出了色彩,没有感情的事物得来了情感从中尝到甜头。



    



    若是有着这样一般的变化,很难让当事人再继续于那不变的生活中沉沦了吧。



    



    怎么想也应该轮不到自己做什么,即便是有了成果也必然无法看到它发展下去的光芒,自身的能力看起来与人相比又是何等弱势。



    不,与其说是这样的烦恼,倒也并非如此,仅仅是因为一个更加简单的缘由罢了。



    



    ——不想死去。



    



    不想从社交上死去,哪怕生命结束了也祈祷着能被人记住,人们会在某天低语着她或是悲惨或是幸运,被记录在人们的历史中,被人视为未曾相遇的导师和英雄。



    不想在生理上死去,思考着如果可以的话想要永存下去见证一切,而永生的悲哀相比起死亡的未知来却何等亲切,在漫长的时光中也一定能在某日自己承认自己。



    



    大致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吧,随后烦闷与忧郁源源不断的在心中生出,终究是导向了那个结局。



    



    本身也考虑着,在想会不会有人挽留呢,就在失踪后等了几天,结果根本没有人来找的样子,明明是在使用前说过打算去的地方,还根据近几个月的兴趣藏在了有一些相似的这里,结果仅是到处乱跑没有过来。



    之后因为反正没有什么留念的了,就用研究了的一些神秘学知识捣鼓了一下通灵术什么的,结果也完全是骗人的,不过也不完全是的。最后还没实施的仪式,打算用作终结。



    是的,有个祭祀恶魔之类的邪物,这样的黑色学识,这是恰好了解到的。



    



    当生命一点点流逝,却感到无比的平静。



    听说人类沉入水中窒息会露出狰狞的表情,因为求生欲而变得一团乱。



    那么如果是自己躺在水里溺水,却仍然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连痛苦都没什么感觉到的。



    这样的会是人类吗?



    



    ——否定啊,你怎么会是人。



    



    深黑的手打算抓住精神,却被精神中出现的红色弹开了。



    猫一般的女人从红色中出现,而黑色的手爆开像泥浆一样升起一个美丽的男人。



    



    ——*有执念在拜托鑫墨,所以鑫墨不会让她的红色褪去的!*



    ——◎她的憎恨可是如同夜色,给我退下,人魔鑫墨!◎



    



    红色与黑色纠缠在一起,两个意识很快的远离。



    随后周围开始变化,明明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事物又出现了。



    那是一幕永不动摇的树林,肥胖不堪、名为猫头鹰之兽站满枝干,最粗的树干上,兴许是人,亦或是它物,那仅从外表看像是穿着猫头鹰一般的斗篷的女性,它们就这么凝视着此处,直至这个意识的每一处都开始感到恐惧。



    最后,在它物的带领下,猫头鹰们与它一起扭了扭头,又把头摆正。



    



    似乎是察觉到这个意识居然是生灵,它物带着些不明白,但又似乎是明白了,“猫头鹰王,期待你完成,课题。”



    



    意识观测到猫头鹰王与猫头鹰的树林远去,之后又在那没有尽头的空间或是时间或是线界间飘荡了数不清的岁月,不论是看着化身为树的神祇谱写神曲,还是旁观噬星者称号的蠕虫以人之名陪伴世界走到最后一刻,观测隶属于黑箱子的员工穿梭在时空间修复世界的扭曲。



    这一类的事情着实有趣,但无法触碰却又太过无聊。



    



    仿佛是为了准备着她的这个想法到来而提前预设好了,在她有着这样的思绪之后,世界的曙光到了她的视界中。



    



    是的,这是遭受三重浩劫的世界。是的,这里是不可理喻的异常摇篮。是的,这里是人魔与圣人们的论道场。



    这里也一定可以成为属于你的,属于白焰的——



    



    属于无名氏的乐园。



    1



    这是由亚历山大与六翼羽洁拦截到的穿越者,当时亚历山大甚至因为她实在过于残缺而在想要不要干脆埋了算了,不过认真考虑了一下还是和六翼羽洁一起把她用魔力修好了。



    



    组成她的身躯花费了有正常人五倍的四元素量,十倍的魔力量,之后她沉睡三年才办到熟悉一些身躯的活动方式,再使用一整年复健才可以作为普通人而运作。



    当她完全复苏之后,亚历山大并未隐瞒,让骑士团长们来到大殿,而六翼羽洁一如既往的在他身旁,之后他向她询问。



    “要让我把你的资讯拆碎研究一下,以此作为报酬。”



    “还是说,就此为教会服务呢?”



    那没什么好说的,她十分自然的选择了为教会服务。



    



    因此她加入了教会所创立的学院,然后也十分顺利的。



    



    然后由于问题。



    她与本该相遇的那个狂人错开了。



    事实上她也对那个人有些在意,不过也只是在意的程度罢了。



    毕竟她无法看到命运,怎能察觉到若是二者加入一个学院,会发生何等的事情。



    



    总之出于教学制度不同,她用一年就从学院毕业,之后成为一个见习骑士,并也潜入了雷蒙联合国的边境,那个名为霜城的地方。



    对于逝去的古老她没什么敬意,不过那连火焰都能冻住的寒霜也实在令她有了些烦恼。



    



    ——白焰这个绰号本身的来源就是她那燃烧一般的斗气。



    



    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影响,但是假如斗气也真的被从燃烧状态变成冻结状态的话,那实在是让人感觉超级逊,因此她不打算在霜城中使用斗气,而连带着她也不想用火焰魔法,那是一定会变成冰魔法的。



    



    在自己的身上例行用无法理解却熟能生巧的手法释放了认知模糊的魔法术式,说到底为什么魔法会有术式呢,不,或许是这里的魔法有问题吧,这兴许根本不是常理的魔法,而是术式魔法一类?



    



    考虑着到底接下来要做什么才好,一般骑士都会接下被团长分派的指示,不过她并没有相应的团长,所以短时间内好像是自由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周围的景色突然一变。



    某种恶意凝聚的深黑在四处蔓延,一切都和之前不同,好像反了过来一样。



    她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所以就这么往前走着,回过神的时候身上已经被深黑像墨水一样的一点点染上了。



    她在想大概可以用斗气烧掉,也确实的尝试这么做了之后,她睁大了眼睛。



    



    直至此时,她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斗气无法烧掉的事物。



    



    “永暗是无法毁灭的。”轻灵的声音从她耳旁传来,但她转不过头,被称为永暗的凝固之恶意产生了某种压迫感,让她近乎要跪在地上被吞没。



    



    然后永暗中亮起了一盏灯。



    那是她很熟悉的东西,大概是某种灯笼。



    提着灯笼的是一位穿着黑色斗篷,不知为何还穿着黑色长袜的长发女孩,双眼也被用绷带缠上,让人不自觉的对她有些怜爱。



    那女孩每走一步,永暗便往旁边退开一步,消散的永暗留下一条路,让她走到了面前。



    



    女孩又把灯笼提的更高,让光照亮了被永暗侵蚀的身躯。



    之后无名骑士身上的永暗也永远褪去了,但那股恶意好像察觉到了女孩,生出一只黑色物质的雾气之手朝她抓过来。



    骑士立刻站起来,白焰在她身上缠绕着,一剑将黑色之手切断。



    



    退后没有半步的戴维脸上还有一滴汗,他有足够的时间躲开,但那样命运会走向的地方并不是他想要的。



    不过,这确实是个大收获。



    他那瞎了却仍旧璀璨的双眼朝着白焰,“到这边的学院反而是奇策吗。”他有些庆幸的笑了笑,白焰与永暗公主都是很难舍弃的转折点,他十分清楚。



    



    “见习骑士,白焰艾利克斯!报上姓名吧,恶徒!”没有熟悉的聆听魔力致使骑士无法听清楚戴维的低语,她将来救助自身的当作友军,而把攻击自身的当作敌人,这实在是正常不过。



    



    



    这个思绪没有感情的反问着,似乎一瞬间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很快的这个思绪理解了她所想表达的,于是发出了一阵冲击波一般的思考波长。



    



    戴维捂住脑袋蹲下,强烈的剧痛让他大脑开始燃烧,而骑士只感觉到了发自内心的恐惧,她意识到女孩的情况不好,但她无法活动。



    



    这个思绪放出波长中的喜悦,令人毛骨悚然。



    



    



    



    那个思绪提醒了自己,然后一个魔术师打扮的男孩从永暗中显现。



    



    没有尽头的信息流从这一刻开始以他为中心扩散。



    2



    倾听着无处不在的暗元素流动,炼金术师的黑暗很确定世界已经开始改变。



    超乎词汇所能涵盖的领域,存在与不存在的界限在强制力的影响下逐渐破碎,而那强制力的执行者究竟是高傲的苍白之王还是那脆弱的议会,就其个人而言其实并无所谓。



    化作人形的黑暗自认为是少年,而越是充分理解自身身为黑暗的事实,亦将越是直接的察觉到自身的经历何等合理,不过是假借人之身躯从那形体中得了人智的非人之物,仅是有了人形的异物,又有什么资格去得到人所能拥有的。若是如此之物都能拥有人之经历,恐怕世间的一切都可生而为人吧?



    然而,即便知道此事,其也无法放弃的事物仍旧存在。



    



    当黑暗将要回到真实的状态之前,尽管未能察觉出其本质,仍是有着恰好苏醒过来的先驱者为其提供了庇护,那是个连人也不是的机械,或者说人偶比较好吧,毕竟自至高科学会中脱离之后她已然被划分为人偶一系了。



    虽说什么也没有察觉,甚至还被黑暗的表象所迷惑,但生而非人的她却能以人自居,这令黑暗难以理解,不过对其而言这并非是多么不好的事情,事实上他对她的憧憬是因此而出现的。



    随后黑暗就一直追随着那样的人偶,并适当的在她指导下锻炼,虽说黑暗一直让人偶的三观出现毁灭性打击,甚至开始担心需不需要刻意装傻糊弄过去避免出现人偶将其视作异类的情况,然而很快凭借着那来自于第二纪元的心理修养就得以从那不断的打击中习惯了,并更加努力的将他视作即便在第二纪元仍是罕见的天才培养。



    



    之后的故事并无阐述的必要,那一切当炼金术师的黑暗在抱有的奢望被击碎时已经开始了沉没。



    圣典亦无法无中生有,不过是遵循某种规则的变换。



    



    以旧的一切逝去为代价,换来新的一切到来为结果。



    



    如此的操纵对黑暗而言,当人偶失去了能源的一刻,便只剩下憎恶还存在了。



    人之性感的光辉逐渐沉沦淹没,被黑暗自身无意识的干涉染上了颜色,时空与线界受那混乱的情绪所扭曲,最后和他的本质一同化作了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



    



    永暗。



    



    在永暗中无休止的下坠,终于是被土元素的气息叫醒拿回了一些人智,因而将这永暗的大地称为永暗丘,从永暗丘所波及的生灵中寻来了不少,继续着那个他被人偶所教授的技艺,那技艺的尽头兴许能够找回令人偶活动起来的力量吧。



    对苍白之王伸出的手视而不见,狂妄自大的黑暗之王就这么在时空都不存在的永暗中制作下去。



    



    直至他因神之力将意识定位在世界所伸出的无数线界中的某个所延伸的无数线界之一上,黑暗之王已经明白,能令人偶醒来的事物确确实实的出现了。



    然而在他眼前所出现的远比神之力更加难以解决的,并非是自身所制造的女儿,亦并非是他见到过的穿上了六翼羽洁的亚历山大或是籍由领域从死亡彼岸回归的那位苍白之王,在他眼前阻挡着他的是「命运」。



    



    如那寻常的灵魂所言,黑暗之王报上了姓名,他看着那不知为何仅被信息流干涉便几乎瘫痪的人,他很清楚,它是唯一能阻止这个趋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