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座的赠礼
无数记忆碎片，进入塞格的脑海之中，那些碎片都是他早已遗失了多年的记忆，那些碎片彼此衔接拼凑，像是无数破片自行组成了一面镜子，镜子中映出了塞格的一生。残缺的记忆渐渐补全，毫无规律地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是镇中酒馆的老板告诉我们你的到来。”欧文斯笑着说，随着他的笑容，他脸上那张腐烂的皮肤皱起到一块，显得分外丑陋而恶心。
“今天就能到达古树下了吧？”少年撩开额前乱蓬蓬的黑色发丝，看向远方的古树，阔剑别在他的腰间。
“噢！你要去找那棵树？我还是算了，毕竟生命是最美好的东西，一棵失去生命的枯树可不美，我要去触摸那些美好的生命了。再会了，我的朋友，我们还会相见的。”金发少年笑着向塞格道别，他的头发在天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芒。
“什么？你就这样杀人啊？你怎么能这样，你把人命当什么了？每次杀人都应该饱含自己的感情，你这样做是很不重视生命的行为啊！杀完人以后至少表达一下对生命的礼仪好吗，我的朋友。”金发少年面对塞格，一脸沉痛之色。身上满是血浆的塞格一脸胃疼的神色，沉默了好一会，吐出两个字：“无聊”。
“我叫作莱特，莱特·莫尼尔斯，很高兴能与你并肩作战，我的朋友。”
“见鬼，我要死了吗？”塞格躺在自己的血泊之中，艰难地呼吸，有血液不断自他口中涌出。
“这把剑铸造于...德兰喀？这么好的剑居然葬在墓中，实在是浪费啊。”黑发少年将一把刻着晦涩雕文的阔剑别在腰间，离开墓穴。
“真难吃。”稚气未脱的少年坐在一口烂锅旁，吃了一口煮烂的肉糜。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家伙通通杀了。”孩童抱膝，藏在篱笆后的草垛下。他泛红的眼睛看着院中，一眨不眨。
“这个孩子带有诅咒，不能留在这个家族中！”老人的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这是我和艾琳的孩子，我们会离开家族的，这个孩子由我们来抚养。”年轻的男人抱着婴孩，同样年轻的女人站在他身旁。
“很好！但是他不能用家族的姓氏，”老人瞪着双眼。“他不能使用‘克伦斯’这个姓氏。”
“这个孩子叫塞格，塞格·安狄尔。”男人举起婴儿，赋予他名字。
安狄尔，那是一个在极为古老的年代，探求真理的人。
塞格喉间的吞咽感消失了，血腥味也渐渐感觉不到，一切的感觉都逐渐消失，视线越来越黑暗。
他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地面，那是平整坚实的地面，并没有碎乱的石块——那些密密麻麻的碎石在他身后数米的位置，与现在踩着的地面隔着一条黑线，黑线分割开碎石和平整的地面，就像夹缝分开了冥界与世界。
塞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只仅剩的右手上满是伤口，指甲翻起，其中两根指头还呈现出一个扭曲的形状。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找回了所有的记忆，找到了生存下去的意义，他的求生欲望再次燃起，这种感觉太棒了。
塞格抬起头，看了看前方。
幽蓝和漆黑二色的屏障在前方逐渐弯曲，不再是两条完全平行的线条了，它们朝中间合拢，交织混合在一起，显得有些诡异，却又十分美丽迷人。
在幽蓝与漆黑的交界处之下，有一座白色的矮台，像是用来祭祀的神明的祭坛，台阶之上，屹立着一个苍白如骨的王座，王座上什么都没有，显得有些残缺。
塞格走到了夹缝尽头。
除了王座上空无一人，这一切都和梦境之中一模一样，所以塞格才能走对方向。时隔多日，他真正意义上的来到了这里，而不是做梦。此刻，塞格的内心并不像当时梦境中那样恐惧无措，他眼中只有平静。
那种生机被来回拉扯的怪异感觉也已经消失了，塞格只感觉胸腹间阵阵轻松，如果不是腹部那狰狞可怖贯穿腰背的伤口，以及自己光秃秃的左肩和半截突出的臂骨，他都要以为自己还活着了。
他身上有很多伤口，有的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但是没有一滴血流出，因为他体内早已一滴血都不剩了，完全处于一种尸体却保存了意识的状态下。
塞格慢慢前行，数米远的距离，无论他走得多慢，步子迈得多仔细，也不会花费什么时间，他来到了王座面前。
看着上方空无一人的王座，塞格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紧张感，有一种心跳变快的感觉。但很快，塞格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或许他真的有点紧张，但心跳加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的心脏老早就不跳了。
塞格抬起腿，向上迈了一步，踏上了前往王座的第一级阶梯。
脚底，或是说脚掌骨与那看不出材质的白色地面接触，瞬间就有很多信息涌入了塞格的脑海之中，这些信息是关于这座夹缝的。
自己并非是唯一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这是塞格知道的第一个信息，在他之前，仅有一个人来到过这里。在自己之前，还有谁来到过这个被夹在生死之间的地方？
那个人与自己有一些关系，这是塞格能知道的唯一情报，但是似乎那个人在诅咒爆发之前就来到了这里，那已经是非常非常久远之前的时间了，会是谁呢？
他摇了摇头，无论那个人是谁，都和他没关系了。
塞格定神，抬腿迈出第二步，踏上了第二阶台阶。
在踏上台阶的瞬间，他周身的景物变了，变化首先来自脚下，他踩到的不是坚实的白色地面，而是柔软的沙滩，沙滩也是白色，仿佛是由烧成灰的骸骨堆积而成。沙滩周围，满是笔直的参天大树，树干上稠密的枝叶遮住了阳光，叶片斑驳的剪影映在塞格身上。
有沙滩，就会有海洋。在塞格前方数米的位置，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洋充斥了视线。海水极为清澈，甚至可以说是透明的，太阳的光线透过海水照耀而下，折射出温暖的光芒。
海水很清澈，但不见底。
这片海洋深不见底，哪怕是在海岸线的边缘，看下去亦是如此，因为沙滩并非呈现斜坡状，而是在海边坍塌而下，仿佛是一个深坑。顺着清澈透明的海水向下看去，视线穿过海水，最终只能看见一片幽黑，那片黑色令人心生恐惧，仿佛浸在水中的深渊。
海水之中，可以看见一些畸形扭曲的生物在缓缓游弋，远方的天空下，海面上，有燃烧的古树，透出火光，一股股看不见源头的瀑布从天空尽头垂落，砸在海面上。
头顶的古树传来阵阵叶片摩擦的声响，塞格抬起头看去，只见一道巨大的影子穿过枝叶，扇动着翅膀，缓缓落下。
那是一条古龙，它的膜翼张开，遮蔽了天空中的阳光，明亮的阳光照在它的背脊上，为它身躯的边缘镀上一层金色。
“哗”沙砾飞起，无数细沙被古龙的爪子挤向一旁。它落到了塞格的身前，用那暗金色的眸子打量着眼前如虫豸大小的塞格。
塞格的脸上出现了震惊的神色，他吃惊的并不是遇见了一条古龙，而是眼前的这条龙，与那条带来福泽的不朽白龙一模一样！
他能看懂白龙的眼神，那眼神与人类几乎并无二致，白龙的眼中充满了慈爱的光芒，像是一个老人看着自己的孩子。
塞格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虽然听觉，视觉，触觉都和真实的一模一样，但他终究是没有身临其境，只是通过夹缝的投影来到了这个地方罢了。不过即便如此，眼前的白龙带给他的震撼依旧让他心情颤动。
白龙开口，吐出一段极其晦涩难懂的语言，它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一位和蔼的老妇人。塞格无法理解那段话，那应该是属于龙族的语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塞格觉得自己听懂了一句话。
“我可以离开了。”
眼前的景物突然消失，幽蓝与黑色再次成为视野内的主色调，塞格沉吟了一会，想理解清楚白龙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毫无头绪，所以他干脆不去想，继续前行。
踏上第三阶，眼前的景物再次变换，那是一片古老的大地，上面堆积着如山的尸体，蝇蚊乱飞，血流如河。
塞格站在尸堆中央，那股无法忍受的血腥味另他皱起眉头。同时塞格不太明白，这次自己看见的场景是在预知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无数幽蓝的光芒从尸体中飞出，宛如轻柔的萤火，它们在风中慢慢爬升，逐渐飘向天宇，看上去分外美丽，又带着丝丝凄凉。
这些都是灵魂，在诅咒出现之前，人们死后，灵魂都会被牵引着前往冥界。
塞格环顾四周，无数萤火般的灵魂将他包裹，好似在萤火虫出没的小森林中，感觉是那般美好。塞格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其中一个幽蓝色的光点。
随着那道幽蓝色的光芒，他看见了，冥界之中的景象。
像是一片温暖的幽蓝色海洋，看不见尽头，却无比明亮，似乎不远处就有一个太阳似的。在海洋中，有无数的气泡，每个气泡，都是一个人的一生，一个人的记忆和岁月。
那些灵魂生活在属于自己的气泡内，很幸福，很安祥。
塞格睁开眼睛，对着前方的王座迈出了最后一步，踏上最后的台阶，来到王座的前方。
这次，他没有再看见那些古老的景色了，而是有无数信息进入了他的意识中。巨量的信息灌入脑海，就像把一团东西强行塞进你的颅骨，让塞格的面容微微扭曲。
半晌，塞格恢复了平静，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那些古老晦涩的信息非常明白的告诉他，自己的义务。
“有意思。”塞格咧嘴笑了笑，他看着眼前的王座，缓缓抬起了自己仅剩的那只右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但这确实很有趣。”
他知道了一件事，王座在夹缝中静立了无数岁月，一直等待着自己的主人，但是现在王座上空无一人，看样子很久以前，上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似乎并未能成为王座的主人。
“你在这里伫立了多少年了呢？”他喃喃道，“虽然我不是唯一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但我觉得我今后的所作所为，与你所期望的近乎完全一致，我才是那个....”塞格双眼发出精芒，他从未如此意气风发过。
“有资格当你主人的人。”
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梦境，王座上，看不见面容的白袍人对着一脸惊惧的少年伸出了手。
塞格的手放下，搭在王座的中央。
梦境中，少年握住了白袍人的手。
这是，王座向他的赠礼。
“是镇中酒馆的老板告诉我们你的到来。”欧文斯笑着说，随着他的笑容，他脸上那张腐烂的皮肤皱起到一块，显得分外丑陋而恶心。
“今天就能到达古树下了吧？”少年撩开额前乱蓬蓬的黑色发丝，看向远方的古树，阔剑别在他的腰间。
“噢！你要去找那棵树？我还是算了，毕竟生命是最美好的东西，一棵失去生命的枯树可不美，我要去触摸那些美好的生命了。再会了，我的朋友，我们还会相见的。”金发少年笑着向塞格道别，他的头发在天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芒。
“什么？你就这样杀人啊？你怎么能这样，你把人命当什么了？每次杀人都应该饱含自己的感情，你这样做是很不重视生命的行为啊！杀完人以后至少表达一下对生命的礼仪好吗，我的朋友。”金发少年面对塞格，一脸沉痛之色。身上满是血浆的塞格一脸胃疼的神色，沉默了好一会，吐出两个字：“无聊”。
“我叫作莱特，莱特·莫尼尔斯，很高兴能与你并肩作战，我的朋友。”
“见鬼，我要死了吗？”塞格躺在自己的血泊之中，艰难地呼吸，有血液不断自他口中涌出。
“这把剑铸造于...德兰喀？这么好的剑居然葬在墓中，实在是浪费啊。”黑发少年将一把刻着晦涩雕文的阔剑别在腰间，离开墓穴。
“真难吃。”稚气未脱的少年坐在一口烂锅旁，吃了一口煮烂的肉糜。
“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些家伙通通杀了。”孩童抱膝，藏在篱笆后的草垛下。他泛红的眼睛看着院中，一眨不眨。
“这个孩子带有诅咒，不能留在这个家族中！”老人的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这是我和艾琳的孩子，我们会离开家族的，这个孩子由我们来抚养。”年轻的男人抱着婴孩，同样年轻的女人站在他身旁。
“很好！但是他不能用家族的姓氏，”老人瞪着双眼。“他不能使用‘克伦斯’这个姓氏。”
“这个孩子叫塞格，塞格·安狄尔。”男人举起婴儿，赋予他名字。
安狄尔，那是一个在极为古老的年代，探求真理的人。
塞格喉间的吞咽感消失了，血腥味也渐渐感觉不到，一切的感觉都逐渐消失，视线越来越黑暗。
他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地面，那是平整坚实的地面，并没有碎乱的石块——那些密密麻麻的碎石在他身后数米的位置，与现在踩着的地面隔着一条黑线，黑线分割开碎石和平整的地面，就像夹缝分开了冥界与世界。
塞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只仅剩的右手上满是伤口，指甲翻起，其中两根指头还呈现出一个扭曲的形状。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找回了所有的记忆，找到了生存下去的意义，他的求生欲望再次燃起，这种感觉太棒了。
塞格抬起头，看了看前方。
幽蓝和漆黑二色的屏障在前方逐渐弯曲，不再是两条完全平行的线条了，它们朝中间合拢，交织混合在一起，显得有些诡异，却又十分美丽迷人。
在幽蓝与漆黑的交界处之下，有一座白色的矮台，像是用来祭祀的神明的祭坛，台阶之上，屹立着一个苍白如骨的王座，王座上什么都没有，显得有些残缺。
塞格走到了夹缝尽头。
除了王座上空无一人，这一切都和梦境之中一模一样，所以塞格才能走对方向。时隔多日，他真正意义上的来到了这里，而不是做梦。此刻，塞格的内心并不像当时梦境中那样恐惧无措，他眼中只有平静。
那种生机被来回拉扯的怪异感觉也已经消失了，塞格只感觉胸腹间阵阵轻松，如果不是腹部那狰狞可怖贯穿腰背的伤口，以及自己光秃秃的左肩和半截突出的臂骨，他都要以为自己还活着了。
他身上有很多伤口，有的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但是没有一滴血流出，因为他体内早已一滴血都不剩了，完全处于一种尸体却保存了意识的状态下。
塞格慢慢前行，数米远的距离，无论他走得多慢，步子迈得多仔细，也不会花费什么时间，他来到了王座面前。
看着上方空无一人的王座，塞格抿了抿嘴唇，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紧张感，有一种心跳变快的感觉。但很快，塞格自己否定了这个想法，或许他真的有点紧张，但心跳加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他的心脏老早就不跳了。
塞格抬起腿，向上迈了一步，踏上了前往王座的第一级阶梯。
脚底，或是说脚掌骨与那看不出材质的白色地面接触，瞬间就有很多信息涌入了塞格的脑海之中，这些信息是关于这座夹缝的。
自己并非是唯一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这是塞格知道的第一个信息，在他之前，仅有一个人来到过这里。在自己之前，还有谁来到过这个被夹在生死之间的地方？
那个人与自己有一些关系，这是塞格能知道的唯一情报，但是似乎那个人在诅咒爆发之前就来到了这里，那已经是非常非常久远之前的时间了，会是谁呢？
他摇了摇头，无论那个人是谁，都和他没关系了。
塞格定神，抬腿迈出第二步，踏上了第二阶台阶。
在踏上台阶的瞬间，他周身的景物变了，变化首先来自脚下，他踩到的不是坚实的白色地面，而是柔软的沙滩，沙滩也是白色，仿佛是由烧成灰的骸骨堆积而成。沙滩周围，满是笔直的参天大树，树干上稠密的枝叶遮住了阳光，叶片斑驳的剪影映在塞格身上。
有沙滩，就会有海洋。在塞格前方数米的位置，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海洋充斥了视线。海水极为清澈，甚至可以说是透明的，太阳的光线透过海水照耀而下，折射出温暖的光芒。
海水很清澈，但不见底。
这片海洋深不见底，哪怕是在海岸线的边缘，看下去亦是如此，因为沙滩并非呈现斜坡状，而是在海边坍塌而下，仿佛是一个深坑。顺着清澈透明的海水向下看去，视线穿过海水，最终只能看见一片幽黑，那片黑色令人心生恐惧，仿佛浸在水中的深渊。
海水之中，可以看见一些畸形扭曲的生物在缓缓游弋，远方的天空下，海面上，有燃烧的古树，透出火光，一股股看不见源头的瀑布从天空尽头垂落，砸在海面上。
头顶的古树传来阵阵叶片摩擦的声响，塞格抬起头看去，只见一道巨大的影子穿过枝叶，扇动着翅膀，缓缓落下。
那是一条古龙，它的膜翼张开，遮蔽了天空中的阳光，明亮的阳光照在它的背脊上，为它身躯的边缘镀上一层金色。
“哗”沙砾飞起，无数细沙被古龙的爪子挤向一旁。它落到了塞格的身前，用那暗金色的眸子打量着眼前如虫豸大小的塞格。
塞格的脸上出现了震惊的神色，他吃惊的并不是遇见了一条古龙，而是眼前的这条龙，与那条带来福泽的不朽白龙一模一样！
他能看懂白龙的眼神，那眼神与人类几乎并无二致，白龙的眼中充满了慈爱的光芒，像是一个老人看着自己的孩子。
塞格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虽然听觉，视觉，触觉都和真实的一模一样，但他终究是没有身临其境，只是通过夹缝的投影来到了这个地方罢了。不过即便如此，眼前的白龙带给他的震撼依旧让他心情颤动。
白龙开口，吐出一段极其晦涩难懂的语言，它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一位和蔼的老妇人。塞格无法理解那段话，那应该是属于龙族的语言。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塞格觉得自己听懂了一句话。
“我可以离开了。”
眼前的景物突然消失，幽蓝与黑色再次成为视野内的主色调，塞格沉吟了一会，想理解清楚白龙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毫无头绪，所以他干脆不去想，继续前行。
踏上第三阶，眼前的景物再次变换，那是一片古老的大地，上面堆积着如山的尸体，蝇蚊乱飞，血流如河。
塞格站在尸堆中央，那股无法忍受的血腥味另他皱起眉头。同时塞格不太明白，这次自己看见的场景是在预知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无数幽蓝的光芒从尸体中飞出，宛如轻柔的萤火，它们在风中慢慢爬升，逐渐飘向天宇，看上去分外美丽，又带着丝丝凄凉。
这些都是灵魂，在诅咒出现之前，人们死后，灵魂都会被牵引着前往冥界。
塞格环顾四周，无数萤火般的灵魂将他包裹，好似在萤火虫出没的小森林中，感觉是那般美好。塞格迟疑了一下，伸出手，握住了其中一个幽蓝色的光点。
随着那道幽蓝色的光芒，他看见了，冥界之中的景象。
像是一片温暖的幽蓝色海洋，看不见尽头，却无比明亮，似乎不远处就有一个太阳似的。在海洋中，有无数的气泡，每个气泡，都是一个人的一生，一个人的记忆和岁月。
那些灵魂生活在属于自己的气泡内，很幸福，很安祥。
塞格睁开眼睛，对着前方的王座迈出了最后一步，踏上最后的台阶，来到王座的前方。
这次，他没有再看见那些古老的景色了，而是有无数信息进入了他的意识中。巨量的信息灌入脑海，就像把一团东西强行塞进你的颅骨，让塞格的面容微微扭曲。
半晌，塞格恢复了平静，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那些古老晦涩的信息非常明白的告诉他，自己的义务。
“有意思。”塞格咧嘴笑了笑，他看着眼前的王座，缓缓抬起了自己仅剩的那只右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但这确实很有趣。”
他知道了一件事，王座在夹缝中静立了无数岁月，一直等待着自己的主人，但是现在王座上空无一人，看样子很久以前，上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似乎并未能成为王座的主人。
“你在这里伫立了多少年了呢？”他喃喃道，“虽然我不是唯一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但我觉得我今后的所作所为，与你所期望的近乎完全一致，我才是那个....”塞格双眼发出精芒，他从未如此意气风发过。
“有资格当你主人的人。”
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梦境，王座上，看不见面容的白袍人对着一脸惊惧的少年伸出了手。
塞格的手放下，搭在王座的中央。
梦境中，少年握住了白袍人的手。
这是，王座向他的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