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女真族远古时期生活在通古斯地区。所谓通古斯地区，指亚洲东北部地区，大体范围包括南起北纬40度，北至北冰洋，西至叶尼塞河，东迄太平洋地区。通古斯民族和满语民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共同体，发源于古贝加尔湖附近，我国现在的满、鄂伦春、赫哲、鄂温克及俄罗斯境内的奥罗奇人、乌底盖人、乌尔奇人等。数万年前，通古斯-满语族中的一部分人离开了原来生活地，来到了东部黑龙江上中游和牡丹江、乌苏里江流域，后来发展为女真族和满族。没有迁徙的通古斯-满语族则在当地继续生活，后被突厥人逐渐融合。
居住在混同江（今黑龙江）地区的女真族，大约在先秦时期，史书对这个民族就有了记载，时称黑水部。隋朝时女真人祖先曾遣使进贡，受到隋文帝的宴请。唐朝贞观年间，唐太宗征战高丽国，曾得到女真人祖先的支援。到了五代时期，才称其为女真族。
女真人长期居住在多寒的东北地区，族人以耕种打猎为生。盛产名马、生金、大珠、人参、密蜡、细布、松实、白附子等农畜产品。境内多鹰、海东青、牛、羊、鹿畜禽等。女真人多以厚毛为衣，严酷的自然环境，造就了女真人艰苦卓绝、英勇善战的性格。
辽朝立国后，在东北女真人居住地建“北女真国大王府”，后改设“生女真部节度使”，由女真人出任节度使。由于女真之地盛产一种特别大的珍珠，同时还产出一种名叫海东青的猛禽，这两种东西都被辽朝廷贵族所喜爱。大珠可以贩往北宋，能够换回大量的生活必需品。海东青则是一种专门扑杀天鹅的鹰鹘，是辽人喜欢用的狩猎工具。但是，这种名叫大珠的珍珠，藏在大海里的蚌体内。每年的八月十五，月白风清之时，正值大珠熟透的时节。但是到九、十月间，海边往往覆盖着厚达尺余的坚冰。此时，人们因耐不过水中的寒冷，已无法直接入海捕蚌取珠。但是，天鹅却极喜食这种珠蚌，女真人此时就放海东青扑杀天鹅，然后从天鹅的嗉子中取出大珠。
每年到八、九月间，辽朝廷都派出号称“银牌天使”的使者到女真地索要这两种东西，这些被称作“银牌天使”的辽朝官吏贪得无厌、为非作歹。他们每次来到女真部族，不但索要大珠和海东青，还要找女真人中的年轻女子陪他们睡觉。开始时只是在中、下等人家留宿，到了后来，专门选择美貌的女子陪睡，甚至部落官员的女子也不放过。这种屈辱早已让女真人首领忍无可忍，他们才开始奋起反抗。
这些可耻的行为激怒着女真族中的男子，怨恨日积月累，阿骨打对辽朝的厌恶及仇恨也缘于辽朝的那些银牌天使。
阿骨打一次到阿疏的部落做客时，看中了阿疏的女儿明珠，便在酒席当中向阿疏敬酒，说他想娶明珠做妻子。阿疏看阿骨打是条硬汉子，也同意把女儿嫁给他。当时，便把女儿叫进毡帐，让女儿看阿骨打。看中了，给阿骨打唱首歌，没看中转身就走人。
明珠到毡帐里看到阿骨打，羡慕阿骨打年轻英俊，有英雄气概，当时便坐在阿骨打身边接连为他唱了十多首歌。直到把在场的人唱得都喝醉了，阿骨打抱上明珠回到自己的毡帐。
第二天，阿骨打想把明珠带走，阿疏却不同意。说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要嫁的隆重热闹些。他要多为明珠置办嫁妆，让阿骨打中秋节来接人。
阿骨打回到部落后抓紧操办结婚的事儿，到八月十五中秋节，阿骨打亲自到阿疏部落接明珠却扑了空。原来，中秋节前夜，辽朝派来的一个“银牌天使”来到阿疏的部落，故意狮子大张口向阿疏的部落索要大珠和海东青，阿疏考虑到任务太重无法完成，便好酒好菜招待“银牌天使”，希望能减少大珠和海东青的数量。偏偏这个“银牌天使”是个喜欢歌舞的人，阿疏为讨好“银牌天使”，便让明珠带着几个部落姐妹唱歌跳舞助兴。“银牌天使”酒足饭饱之后，把明珠硬拉进他的毡房里。尽管明珠强烈反抗，但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也挣不脱膀大腰圆的契丹汉子。结果，明珠被这个“银牌天使”硬留在毡房里发泄了一夜。
当时，阿疏是可以阻止“银牌天使”的。但那时的女真各部族特别惧怕辽朝的官吏，怕这些贪赃枉法、贪婪的官吏横征暴敛、鱼肉部族。你听他的，就得付出很大的代价；你不听他的，他假天子的命令，动辄加罪于你，使你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阿疏考虑到部族的利益，没有阻拦“银牌天使”对明珠的暴行。结果，第二天阿骨打亲自带着娶亲队来娶明珠时，看到的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明珠。同时，也看到了狂妄自大、横行霸道的“银牌天使”。
阿骨打得知明珠被“银牌天使”糟蹋后，冲冠一怒为红颜，二话没说，抽出腰间的佩剑，一道寒光凌空一闪，一剑砍下“银牌天使”的人头，顿时血柱冲天。他号令阿疏率部族跟他起兵反辽。阿疏觉得自己的部落势力太弱，不敢轻意参预反辽。又怕阿骨打反辽不成，牵连他的部落。便在这天夜里悄悄带上一部分部族人口，裹挟上念念不忘阿骨打得明珠，驱赶上部族的牛羊，向驻有辽兵的宁江州逃亡而去。这才有了以后凡有金、辽之战，战前阿骨打必派人向辽朝讨要阿疏的事情发生。
阿骨打在讨要阿疏的同时，其实也是在讨要明珠。在阿骨打还没当上女真族真正头领的时候，就曾经在辽朝天祚帝的头鱼宴上刀刺辽朝官员，并拒绝为天祚帝舞蹈。当他掌握了女真人部族的领导权后，马上开始准备进攻辽国，反抗辽国的残暴统治。
他把进攻辽朝的第一场战斗选择在宁江州。
宁江州是辽朝与女真族边境上的一个集镇。每年春天，辽朝的皇帝都要到宁江州来春季狩猎，射天鹅，砸冰钓鱼，举行头鱼宴。而女真人又经常到宁江州进行贸易，以兽皮等土货换日用品。可以说，宁江州是辽朝与女真族边界上的一处战略要地。早年，契丹人利用女真人到宁江州贸易的机会，多次发动对女真人的攻击，不付一分钱就把女真人手中的货物抢走，引起女真人的强烈义愤。
阿骨打作好攻打宁江州的战斗准备之后，派人到辽朝的东北路统军司，索要前几年叛逃到辽朝去的女真人阿疏。辽朝官员仍旧拿出前些年对女真人不屑一顾的样子说：“什么阿疏啊！老爷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还给你，怎么着吧！”
这个时候，辽国朝廷对女真人的备战已有所了解，并从浑河、海州等地调集军队增援宁江州。阿骨打抓住辽朝军队纪律松驰、行动迟缓的特点，突然率军围困宁江州，然后率军出其不意地攻打各路增援部队。一举打垮辽朝军队，轻而易举地攻下宁江州。接下来的初河店之战就更轻松了，阿骨打抓住辽朝军队疏于防范的特点，涉过混同江一举攻破初河店，打得辽军落花流水。辽东北路统军使萧嗣先率先领军溃败，辽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听到女真兵的马蹄声及军号声，扔下手中的武器回头就跑。此战女真军缴获大量战利品。
当初，在取得宁江州之战胜利的时候，女真内部就有人劝阿骨打面南称帝，阿骨打说：“打了一个胜仗就称帝，会被人们说成是浅薄。”到取得初河店胜利的时候，包括他弟弟吴乞买在内的许多女真人将领都劝他称帝建国，说：“如今部族团结强盛，疆域面积扩大，人口增多，又接连打了两次大胜仗，正应该建国称帝，以安天下人心。”阿骨打考虑到建国称帝后，利于动员全国力量打败腐朽的辽王朝，便于辽天庆五年（公元1115年）元旦，即皇帝位，举行开国大典。因女真完颜部居住在名叫按出虎水的地方，“按出虎”意即“金”的意思，所以，女真国号为大金，这一年被称作大金国元年。
北方风烟起，南方乌云聚。此时的大辽王朝正可谓是四机四伏。
宋朝皇帝徽宗赵佶坐在龙椅上听着刚从金国回来的使臣马政向他讲述辽、金之战的情况，他心里感觉无比的畅快。契丹族，大辽国，这些往日他不愿意触及的字眼儿，这时听起来却是那么轻松，那么惬意。契丹兵马，这个在宋朝人眼里与野蛮、强悍等联系在一起的字眼，在女真兵的滚滚铁蹄下不堪一击。
开始的时候，听到宋朝派往各地的暗探报回来的这些音信，赵佶还不太相信。当马政把在金朝了解到的情况，尤其在辽、金前线看到的情况告诉他，他才真正相信了。
辽军在金兵铁蹄的一片呼啸声中，已丢掉宁江州、初河店、春州、泰州等混同江沿岸地区，辽东五十余州也尽落金人之手。这就是说，整个大辽国的东、北部国土，已全部沦丧，不再属于契丹这个强悍的民族。而被东北新兴起的一个不起眼的民族——女真族所占有。
这个大辽国，留给宋朝的记忆是屈辱的。
北宋立国初年，宋朝君臣便立志要夺回被后晋国主石敬塘恭手割让给辽国的燕云十六州。宋太平兴国三年（979年），辽、宋高梁河一战，以宋军大败而收场；宋雍熙三年（986年），宋朝遣三路大军北伐，都被辽军个个击破。宋景德元年（1004年）、辽统和二十二年，辽圣宗与太后亲率大军南下伐宋。宋朝措手不及，京师震动。契丹大军于当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进抵宋朝澶州（今河南濮阳），宋真宗在宰相寇准的建议下，亲率大军到澶渊督战。辽、宋军各有胜败。
其实，这次辽军南下，主要是想以战逼和。因为辽、宋连年征战，使大辽国朝廷中那些世袭掌握军权的贵族手中权力不断扩大，地位不断提高，甚至威胁到辽圣宗和承天太后萧绰的地位。而宋朝陷于连年的与辽朝的征战，也是苦不堪言，也有求和的意思。于是，在这年的十二月初，在辽朝遣宋朝降将王继忠与宋朝沟通后，宋朝派使者曹利用到辽军大营见辽承天太后萧绰和辽圣宗，双方订立了“澶渊之盟”。约定宋朝每年送给辽朝银10万两、绢20万匹。双方各守疆界，互不骚扰，成为兄弟之邦，互称南、北朝。
当时，宋真宗比辽圣宗年长，因此，写信给辽称圣宗为弟，称圣宗母承天太后萧绰为婶，开启辽、宋百年之好。但是，这种友好在宋朝皇帝看来，是一种屈辱的友好，是一种不平等的友好。宋朝为这种友好付出的代价是每年送给辽朝银10万两、绢20万匹。后来银、绢又各增加十万。尽管两家和好百余年，但宋朝君臣的心态从来没平衡过。
如今，辽国这个曾经给过宋朝带来无数伤痛和屈辱的强邻，终于遇到更强硬的对手金国，并被金国打得落花流水，丧师失地。
宋朝君臣认为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这天，赵佶在朝堂上召集蔡京、童贯、种师道、赵良嗣、马政、宇文虚中等大臣商讨对辽用兵之事。
赵佶说：“朕观金、辽之争，金朝胜算多。自我大宋朝开国以来，燕云十六州就沦入辽人之手。朝廷几次发兵收回，不胜，才引出‘澶渊之盟’的百年屈辱。现在辽、金之战，辽人多次失败，大片国土为金人所有。这正是我朝收回燕云之地的大好时机。一旦我们收晚了，燕云之地再被金人占去，收复燕云十六州就永远成为一句空话！”
武义大夫马政出班奏道：“圣上，臣此次出使金国已与金人谈好，金人出兵攻打辽上京、中京、西京等地，我朝派兵攻打燕京。这样，可保失去百年的幽燕之地一战可收复。”
太师蔡京说：“这是上天赐给我们收复幽、燕之地的大好时机，错过太可惜！”
中奉大夫赵良嗣说：“臣在辽国的时候，经常与辽南京析津府一些汉人官僚交好。他们多数人都希望南京能回到宋朝这边来。包括现在的辽南京宰相李处温、参知政事左企弓这些人，一旦朝廷派兵攻打南京，这些人是会响应的。”
翰林大学士宇文虚中说：“皇上，对这件事儿，臣有不同看法！”
赵佶说：“卿有什么不同看法？”
宇文虚中说：“我朝与辽国和好已逾百年，自从辽朝受到强悍女真人进攻，对我朝相当恭顺。臣认为幽、燕之地可以与辽朝协商讨回来，条件是朝廷派兵帮助辽国抵抗女真人的进攻……”
童贯打断宇文虚中的话说：“宇文翰林刚才的话太幼稚太书生气。放着军无斗志的辽军不打，而与势如破竹的金兵对抗，是舍弱敌而横挑强敌。不可取！”
宇文虚中争辩说：“大家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放着百年合好的辽军不支持，而把新兴的锐气正足的强悍之敌女真兵引来做邻居，臣担心中国的祸患恐怕没有尽头了！”
宋徽宗摆手说：“宇文爱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今天燕云故地这块肥肉已送到我们嘴边上，我们再不去吃，怎么着也说不过去。童贯听旨！”
童贯跪下。宋徽宗说：“命你带精兵20万，即日起发兵燕京，陈兵以观时局！”童贯领旨而去。
被天祚帝钦点为状元的耶律大石，已经在摩拳擦掌为国效力了。这一天，他身背祖父留下的一张三百石大弓，和萧塔不烟来到中京城外练习骑射，二人来到一片开阔地。耶律大石仰头看到一棵高大挺拔的百年老柳树上“呱呱”叫的乌鸦，他摘下挂在马背上的铁弓，搭弓上箭，利箭“嗖”的一声飞出，树梢上的一只乌鸦应声落地。萧塔不烟发出一声喝彩。
此时，恰巧一对父女经过，那女子也甚是惊呼：“箭法真好，箭法真好”。可那老者却神情淡然，从腰间皮囊里掏出两只长不盈寸的精制短箭，眼睛瞄着柳树上被耶律大石的箭惊起飞上高空的两只乌鸦，轻抬一下手腕，两只拼命远飞的乌鸦先后中箭掉在地上。
老者走到目瞪口呆的耶律大石跟前，接过他手中的三百石铁弓说：“你这弓有点走形了。”
耶律大石说：“此弓随我祖父征战大漠南北，年长日久弓背有些弯，过些时日正想找个工匠校一校。无奈，人人开不得此弓，只好作罢了”
老者说：“我来试试。”他轻松地举起铁弓，用眼睛瞄一下，然后双手握住铁弓用力一拉，之后把铁弓还给耶律大石说：“好了。”
耶律大石接过铁弓一看，铁弓多年的弯儿拉直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他把铁弓随手往地上一扔，当即一躬说道：“老先生真乃高人，大石佩服。如若不弃，大石愿拜老先生为师！”
听得此话，那老者细细打量起耶律大石。尔后说：“我西伯一生漂泊阅人无数，你年轻后生知书达礼，尊老敬贤，处富贵而不骄，也罢，我西伯愿收你为徒。”
耶律大石“扑通”跪倒在地，嘴里叫了一声：“师父！”开始行拜师之礼。自此后，耶律大石总是悄悄的来到城外，跟师父西伯学武艺。
说实话，对于师父与师妹的身世，耶律大石知之不多，师父从不多谈，也不许他多问。相对耶律大石的家庭背景和个人地位，西伯也不甚了解，耶律大石也不愿多讲。
起初，师妹西樱刚开始的时候，只懂几句简单的汉语，契丹话一句也听不懂。师父与西樱背地里，用一种耶律大石从来没听到过的语言交流。到后来，师父只允许西樱说汉语或契丹话，偶尔西樱不小心说出耶律大石听不懂的那种语言，就会招来师父的呵斥！
耶律大石对师父和师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亲如一家的师徒兄妹之情，有一种近乎于血浓于水的亲近；陌生的是，彼此缺乏更深一层的了解与沟通，虽相距咫尺，却形同天涯。
(本章完)
居住在混同江（今黑龙江）地区的女真族，大约在先秦时期，史书对这个民族就有了记载，时称黑水部。隋朝时女真人祖先曾遣使进贡，受到隋文帝的宴请。唐朝贞观年间，唐太宗征战高丽国，曾得到女真人祖先的支援。到了五代时期，才称其为女真族。
女真人长期居住在多寒的东北地区，族人以耕种打猎为生。盛产名马、生金、大珠、人参、密蜡、细布、松实、白附子等农畜产品。境内多鹰、海东青、牛、羊、鹿畜禽等。女真人多以厚毛为衣，严酷的自然环境，造就了女真人艰苦卓绝、英勇善战的性格。
辽朝立国后，在东北女真人居住地建“北女真国大王府”，后改设“生女真部节度使”，由女真人出任节度使。由于女真之地盛产一种特别大的珍珠，同时还产出一种名叫海东青的猛禽，这两种东西都被辽朝廷贵族所喜爱。大珠可以贩往北宋，能够换回大量的生活必需品。海东青则是一种专门扑杀天鹅的鹰鹘，是辽人喜欢用的狩猎工具。但是，这种名叫大珠的珍珠，藏在大海里的蚌体内。每年的八月十五，月白风清之时，正值大珠熟透的时节。但是到九、十月间，海边往往覆盖着厚达尺余的坚冰。此时，人们因耐不过水中的寒冷，已无法直接入海捕蚌取珠。但是，天鹅却极喜食这种珠蚌，女真人此时就放海东青扑杀天鹅，然后从天鹅的嗉子中取出大珠。
每年到八、九月间，辽朝廷都派出号称“银牌天使”的使者到女真地索要这两种东西，这些被称作“银牌天使”的辽朝官吏贪得无厌、为非作歹。他们每次来到女真部族，不但索要大珠和海东青，还要找女真人中的年轻女子陪他们睡觉。开始时只是在中、下等人家留宿，到了后来，专门选择美貌的女子陪睡，甚至部落官员的女子也不放过。这种屈辱早已让女真人首领忍无可忍，他们才开始奋起反抗。
这些可耻的行为激怒着女真族中的男子，怨恨日积月累，阿骨打对辽朝的厌恶及仇恨也缘于辽朝的那些银牌天使。
阿骨打一次到阿疏的部落做客时，看中了阿疏的女儿明珠，便在酒席当中向阿疏敬酒，说他想娶明珠做妻子。阿疏看阿骨打是条硬汉子，也同意把女儿嫁给他。当时，便把女儿叫进毡帐，让女儿看阿骨打。看中了，给阿骨打唱首歌，没看中转身就走人。
明珠到毡帐里看到阿骨打，羡慕阿骨打年轻英俊，有英雄气概，当时便坐在阿骨打身边接连为他唱了十多首歌。直到把在场的人唱得都喝醉了，阿骨打抱上明珠回到自己的毡帐。
第二天，阿骨打想把明珠带走，阿疏却不同意。说他就这么一个女儿，要嫁的隆重热闹些。他要多为明珠置办嫁妆，让阿骨打中秋节来接人。
阿骨打回到部落后抓紧操办结婚的事儿，到八月十五中秋节，阿骨打亲自到阿疏部落接明珠却扑了空。原来，中秋节前夜，辽朝派来的一个“银牌天使”来到阿疏的部落，故意狮子大张口向阿疏的部落索要大珠和海东青，阿疏考虑到任务太重无法完成，便好酒好菜招待“银牌天使”，希望能减少大珠和海东青的数量。偏偏这个“银牌天使”是个喜欢歌舞的人，阿疏为讨好“银牌天使”，便让明珠带着几个部落姐妹唱歌跳舞助兴。“银牌天使”酒足饭饱之后，把明珠硬拉进他的毡房里。尽管明珠强烈反抗，但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也挣不脱膀大腰圆的契丹汉子。结果，明珠被这个“银牌天使”硬留在毡房里发泄了一夜。
当时，阿疏是可以阻止“银牌天使”的。但那时的女真各部族特别惧怕辽朝的官吏，怕这些贪赃枉法、贪婪的官吏横征暴敛、鱼肉部族。你听他的，就得付出很大的代价；你不听他的，他假天子的命令，动辄加罪于你，使你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阿疏考虑到部族的利益，没有阻拦“银牌天使”对明珠的暴行。结果，第二天阿骨打亲自带着娶亲队来娶明珠时，看到的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明珠。同时，也看到了狂妄自大、横行霸道的“银牌天使”。
阿骨打得知明珠被“银牌天使”糟蹋后，冲冠一怒为红颜，二话没说，抽出腰间的佩剑，一道寒光凌空一闪，一剑砍下“银牌天使”的人头，顿时血柱冲天。他号令阿疏率部族跟他起兵反辽。阿疏觉得自己的部落势力太弱，不敢轻意参预反辽。又怕阿骨打反辽不成，牵连他的部落。便在这天夜里悄悄带上一部分部族人口，裹挟上念念不忘阿骨打得明珠，驱赶上部族的牛羊，向驻有辽兵的宁江州逃亡而去。这才有了以后凡有金、辽之战，战前阿骨打必派人向辽朝讨要阿疏的事情发生。
阿骨打在讨要阿疏的同时，其实也是在讨要明珠。在阿骨打还没当上女真族真正头领的时候，就曾经在辽朝天祚帝的头鱼宴上刀刺辽朝官员，并拒绝为天祚帝舞蹈。当他掌握了女真人部族的领导权后，马上开始准备进攻辽国，反抗辽国的残暴统治。
他把进攻辽朝的第一场战斗选择在宁江州。
宁江州是辽朝与女真族边境上的一个集镇。每年春天，辽朝的皇帝都要到宁江州来春季狩猎，射天鹅，砸冰钓鱼，举行头鱼宴。而女真人又经常到宁江州进行贸易，以兽皮等土货换日用品。可以说，宁江州是辽朝与女真族边界上的一处战略要地。早年，契丹人利用女真人到宁江州贸易的机会，多次发动对女真人的攻击，不付一分钱就把女真人手中的货物抢走，引起女真人的强烈义愤。
阿骨打作好攻打宁江州的战斗准备之后，派人到辽朝的东北路统军司，索要前几年叛逃到辽朝去的女真人阿疏。辽朝官员仍旧拿出前些年对女真人不屑一顾的样子说：“什么阿疏啊！老爷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还给你，怎么着吧！”
这个时候，辽国朝廷对女真人的备战已有所了解，并从浑河、海州等地调集军队增援宁江州。阿骨打抓住辽朝军队纪律松驰、行动迟缓的特点，突然率军围困宁江州，然后率军出其不意地攻打各路增援部队。一举打垮辽朝军队，轻而易举地攻下宁江州。接下来的初河店之战就更轻松了，阿骨打抓住辽朝军队疏于防范的特点，涉过混同江一举攻破初河店，打得辽军落花流水。辽东北路统军使萧嗣先率先领军溃败，辽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听到女真兵的马蹄声及军号声，扔下手中的武器回头就跑。此战女真军缴获大量战利品。
当初，在取得宁江州之战胜利的时候，女真内部就有人劝阿骨打面南称帝，阿骨打说：“打了一个胜仗就称帝，会被人们说成是浅薄。”到取得初河店胜利的时候，包括他弟弟吴乞买在内的许多女真人将领都劝他称帝建国，说：“如今部族团结强盛，疆域面积扩大，人口增多，又接连打了两次大胜仗，正应该建国称帝，以安天下人心。”阿骨打考虑到建国称帝后，利于动员全国力量打败腐朽的辽王朝，便于辽天庆五年（公元1115年）元旦，即皇帝位，举行开国大典。因女真完颜部居住在名叫按出虎水的地方，“按出虎”意即“金”的意思，所以，女真国号为大金，这一年被称作大金国元年。
北方风烟起，南方乌云聚。此时的大辽王朝正可谓是四机四伏。
宋朝皇帝徽宗赵佶坐在龙椅上听着刚从金国回来的使臣马政向他讲述辽、金之战的情况，他心里感觉无比的畅快。契丹族，大辽国，这些往日他不愿意触及的字眼儿，这时听起来却是那么轻松，那么惬意。契丹兵马，这个在宋朝人眼里与野蛮、强悍等联系在一起的字眼，在女真兵的滚滚铁蹄下不堪一击。
开始的时候，听到宋朝派往各地的暗探报回来的这些音信，赵佶还不太相信。当马政把在金朝了解到的情况，尤其在辽、金前线看到的情况告诉他，他才真正相信了。
辽军在金兵铁蹄的一片呼啸声中，已丢掉宁江州、初河店、春州、泰州等混同江沿岸地区，辽东五十余州也尽落金人之手。这就是说，整个大辽国的东、北部国土，已全部沦丧，不再属于契丹这个强悍的民族。而被东北新兴起的一个不起眼的民族——女真族所占有。
这个大辽国，留给宋朝的记忆是屈辱的。
北宋立国初年，宋朝君臣便立志要夺回被后晋国主石敬塘恭手割让给辽国的燕云十六州。宋太平兴国三年（979年），辽、宋高梁河一战，以宋军大败而收场；宋雍熙三年（986年），宋朝遣三路大军北伐，都被辽军个个击破。宋景德元年（1004年）、辽统和二十二年，辽圣宗与太后亲率大军南下伐宋。宋朝措手不及，京师震动。契丹大军于当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进抵宋朝澶州（今河南濮阳），宋真宗在宰相寇准的建议下，亲率大军到澶渊督战。辽、宋军各有胜败。
其实，这次辽军南下，主要是想以战逼和。因为辽、宋连年征战，使大辽国朝廷中那些世袭掌握军权的贵族手中权力不断扩大，地位不断提高，甚至威胁到辽圣宗和承天太后萧绰的地位。而宋朝陷于连年的与辽朝的征战，也是苦不堪言，也有求和的意思。于是，在这年的十二月初，在辽朝遣宋朝降将王继忠与宋朝沟通后，宋朝派使者曹利用到辽军大营见辽承天太后萧绰和辽圣宗，双方订立了“澶渊之盟”。约定宋朝每年送给辽朝银10万两、绢20万匹。双方各守疆界，互不骚扰，成为兄弟之邦，互称南、北朝。
当时，宋真宗比辽圣宗年长，因此，写信给辽称圣宗为弟，称圣宗母承天太后萧绰为婶，开启辽、宋百年之好。但是，这种友好在宋朝皇帝看来，是一种屈辱的友好，是一种不平等的友好。宋朝为这种友好付出的代价是每年送给辽朝银10万两、绢20万匹。后来银、绢又各增加十万。尽管两家和好百余年，但宋朝君臣的心态从来没平衡过。
如今，辽国这个曾经给过宋朝带来无数伤痛和屈辱的强邻，终于遇到更强硬的对手金国，并被金国打得落花流水，丧师失地。
宋朝君臣认为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这天，赵佶在朝堂上召集蔡京、童贯、种师道、赵良嗣、马政、宇文虚中等大臣商讨对辽用兵之事。
赵佶说：“朕观金、辽之争，金朝胜算多。自我大宋朝开国以来，燕云十六州就沦入辽人之手。朝廷几次发兵收回，不胜，才引出‘澶渊之盟’的百年屈辱。现在辽、金之战，辽人多次失败，大片国土为金人所有。这正是我朝收回燕云之地的大好时机。一旦我们收晚了，燕云之地再被金人占去，收复燕云十六州就永远成为一句空话！”
武义大夫马政出班奏道：“圣上，臣此次出使金国已与金人谈好，金人出兵攻打辽上京、中京、西京等地，我朝派兵攻打燕京。这样，可保失去百年的幽燕之地一战可收复。”
太师蔡京说：“这是上天赐给我们收复幽、燕之地的大好时机，错过太可惜！”
中奉大夫赵良嗣说：“臣在辽国的时候，经常与辽南京析津府一些汉人官僚交好。他们多数人都希望南京能回到宋朝这边来。包括现在的辽南京宰相李处温、参知政事左企弓这些人，一旦朝廷派兵攻打南京，这些人是会响应的。”
翰林大学士宇文虚中说：“皇上，对这件事儿，臣有不同看法！”
赵佶说：“卿有什么不同看法？”
宇文虚中说：“我朝与辽国和好已逾百年，自从辽朝受到强悍女真人进攻，对我朝相当恭顺。臣认为幽、燕之地可以与辽朝协商讨回来，条件是朝廷派兵帮助辽国抵抗女真人的进攻……”
童贯打断宇文虚中的话说：“宇文翰林刚才的话太幼稚太书生气。放着军无斗志的辽军不打，而与势如破竹的金兵对抗，是舍弱敌而横挑强敌。不可取！”
宇文虚中争辩说：“大家都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放着百年合好的辽军不支持，而把新兴的锐气正足的强悍之敌女真兵引来做邻居，臣担心中国的祸患恐怕没有尽头了！”
宋徽宗摆手说：“宇文爱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今天燕云故地这块肥肉已送到我们嘴边上，我们再不去吃，怎么着也说不过去。童贯听旨！”
童贯跪下。宋徽宗说：“命你带精兵20万，即日起发兵燕京，陈兵以观时局！”童贯领旨而去。
被天祚帝钦点为状元的耶律大石，已经在摩拳擦掌为国效力了。这一天，他身背祖父留下的一张三百石大弓，和萧塔不烟来到中京城外练习骑射，二人来到一片开阔地。耶律大石仰头看到一棵高大挺拔的百年老柳树上“呱呱”叫的乌鸦，他摘下挂在马背上的铁弓，搭弓上箭，利箭“嗖”的一声飞出，树梢上的一只乌鸦应声落地。萧塔不烟发出一声喝彩。
此时，恰巧一对父女经过，那女子也甚是惊呼：“箭法真好，箭法真好”。可那老者却神情淡然，从腰间皮囊里掏出两只长不盈寸的精制短箭，眼睛瞄着柳树上被耶律大石的箭惊起飞上高空的两只乌鸦，轻抬一下手腕，两只拼命远飞的乌鸦先后中箭掉在地上。
老者走到目瞪口呆的耶律大石跟前，接过他手中的三百石铁弓说：“你这弓有点走形了。”
耶律大石说：“此弓随我祖父征战大漠南北，年长日久弓背有些弯，过些时日正想找个工匠校一校。无奈，人人开不得此弓，只好作罢了”
老者说：“我来试试。”他轻松地举起铁弓，用眼睛瞄一下，然后双手握住铁弓用力一拉，之后把铁弓还给耶律大石说：“好了。”
耶律大石接过铁弓一看，铁弓多年的弯儿拉直了，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他把铁弓随手往地上一扔，当即一躬说道：“老先生真乃高人，大石佩服。如若不弃，大石愿拜老先生为师！”
听得此话，那老者细细打量起耶律大石。尔后说：“我西伯一生漂泊阅人无数，你年轻后生知书达礼，尊老敬贤，处富贵而不骄，也罢，我西伯愿收你为徒。”
耶律大石“扑通”跪倒在地，嘴里叫了一声：“师父！”开始行拜师之礼。自此后，耶律大石总是悄悄的来到城外，跟师父西伯学武艺。
说实话，对于师父与师妹的身世，耶律大石知之不多，师父从不多谈，也不许他多问。相对耶律大石的家庭背景和个人地位，西伯也不甚了解，耶律大石也不愿多讲。
起初，师妹西樱刚开始的时候，只懂几句简单的汉语，契丹话一句也听不懂。师父与西樱背地里，用一种耶律大石从来没听到过的语言交流。到后来，师父只允许西樱说汉语或契丹话，偶尔西樱不小心说出耶律大石听不懂的那种语言，就会招来师父的呵斥！
耶律大石对师父和师妹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亲如一家的师徒兄妹之情，有一种近乎于血浓于水的亲近；陌生的是，彼此缺乏更深一层的了解与沟通，虽相距咫尺，却形同天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