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道君皇帝
午后的一场小雨浇灭了“秋老虎”的最后的嚣张气焰，连翠微宫的草木仿佛也平添了几分精神。北向窗外廊檐下，一个中年美男子正透过打开的窗子向屋内观望，时而摇头时而顿足，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屋内窗户边摆着一张方桌，八个人把桌子围了一圈。东面一个宫装小姑娘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歪着包包头瞪着手里的一把扑克牌，脸上除了两只眼睛之外贴满了细长的纸条。身后小宫女语嫣附耳参谋着，还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小姑娘鼻翼下纸条飞起的高度，生怕点燃了这个人形小炮仗。桌子对面的赵多福虽然脸上也贴了六七个纸条，好歹还能认出个小模样，不时回头向身后的宫女婷婷讨论几句，然后不忘故作高深地拿手中的纸牌扇扇凤。
面北而坐的小胖子赵朴难得地连续一个多时辰抵御住了吃的诱惑，摇着同样贴满纸条的胖脸跟身边一老一少两个太监军师商量着。
赵植既看不上这么差劲的对手，又是在一心“争宠”，自然不会在初步教会赵朴之后还留在牌桌上。便独自在一边临帖练字，在无意间发现窗外身影。比对记忆中模糊的印象，赵植第一时间认出了他的身份——大宋皇帝赵佶。可屋外那个关切着牌局的身影根本不像个身居高位者，既不严肃，又似无城府。眼神专注但清澈，鼻梁微挺，如果不是唇下蓄着两寸短须的话甚至会让人觉得那是个二十上下的俊俏青年。脸上根本不是家长发觉孩子只顾贪玩不学习时的生气，伤心，而是一脸的专注。每当包包头的赵缨络打出一手臭牌他的嘴角就跟着抽一抽。
看得赵植差点呆掉下巴：真不愧是亡国之君呢！然而同为失败的典型，后世人们形容一个人的无可救药常说“扶不起的阿斗”而没讲扶不起的赵佶，或许只是因为赵佶所沉迷的琴棋书画比刘禅的斗鸡走狗高雅三分吧！
赵植赶紧起身出门行礼：“孩儿参见父皇。”屋内另外几位在片刻惊诧之后也都飞也似的收起纸牌，抹掉脸上的纸条跑到门前行礼，这么一来反倒令赵佶不知所措了。本来自己抓到小屁孩们贪玩，身为长辈自然可以站在道德高度来教训一番的，结果自己定力太差也沉迷于小辈们的游戏中反而被小辈先发现可就太尴尬了。幸好及时想起此行目的，挥了一下手里卷成筒状的画：“屋里去说。”
赵佶带着亦步亦趋的赵植几人到桌前站定，把手中画往桌上一铺，正是昨日几人所作，满是荷花的池塘边一个小姑娘高高捧起一只蝴蝶结，一个相仿的小姑娘在旁边踮起脚尖去抢，画的右下角还有一块小石头。拿手指点了点戏谑道：“玩得还挺开心呢？看看你们昨日的大作，说说吧，这署了四人名字的画你们几个各自都画了些什么？”
“父皇，父皇，我来说。”赵缨络先侧头观察了一下赵佶的脸色，发现父皇似乎没有责怪的意思。赶紧又献宝似的爬上凳子俯身在桌上，用肉肉的小手在画上指点着：“这些大大的，圆圆的，美丽的荷叶是我跟姐姐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呢？”说着还歪头看了看赵佶。
赵佶宠溺地揉揉小丫头的脑袋，道：“就你贫嘴，接着说。”
“额”见父皇没有责怪自己姐妹的涂鸦，小丫头顿感轻松：“十三哥最懒了，我和姐姐都认真画了那么多荷叶，而他这个大懒虫只画了一块小小的石头。”说完得意得看着正擦汗好的赵朴，仿佛报了刚刚牌桌上的一箭之仇。
赵佶瞪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赵朴，并未说话。对于醉心书画的他来说了解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奇画法比责问偷懒的孩子更有意义。最后目光转向赵植：“那么说是你咯？说说看吧！”
“父皇，孩儿以前只顾贪玩愧对父皇教导，绘画技艺没学到多少，连基本墨法都没掌握。这次作画唯恐父皇责怪，便根据自己平时的观察用石炭通过对光影投射的描绘给两位妹妹画像，用材简陋，手法低劣不堪。请父皇批评。”赵佶亲自前来就充分证明了素描对他的吸引力足够大，躲在窗外看打牌表明他也对扑克牌产生了一定的兴趣，事情进展一如计划。因此赵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只需扮好自己乖宝宝的形象就行。
赵佶仔细打量自己这个“顽劣”的儿子，微笑道：“批评，批评？呵呵，你这到底是自谦呢还是在显摆呢？”
“不知这种画法父皇究竟喜不喜欢，所以孩儿十分惶恐。”
“嗯，这种画法在作人物肖像时很有些独到之处，画中人物情绪惟妙惟肖，但也仅限于肖像而已。”一谈到作画，赵佶似乎就忘却了一切，与赵植认真地探讨起来。最后还拿了磨好的碳棒给要两个小丫头各画了一副画像。
趁着赵佶专心作画的功夫，赵植对着小太监宝儿耳语一番，小太监立刻会意，悄悄溜了出去。不多时赵佶就完成了两幅肖像画，凭借其惊人的天赋和对细节的掌握画的比赵植的画更形象细腻。两个小丫头自然把画讨过来爱不释手，尽她们那点可怜的词汇狂拍老爹的马屁。赵植也是一阵马匹如潮之后借好学之名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让赵佶答应亲自教导自己作画。
“啊，陛下。您也在这里啊！”一个美艳的宫装丽人伴着这么娇滴滴的一声惊呼手托茶盘出现在门口：“臣妾王氏参见陛下。”说着右手敛衽，左手依然稳稳地托着茶盘朝着赵佶蹲身行礼。动作如同舞蹈般翩然流畅，甜美的声音，姣好的面庞配上丰润的身材，看得赵植都呆了片刻。从三姐的年龄推算，这王贵妃最少也有三十左右了吧，可偏偏还生保养得如年方二十的少妇一般，如果不是事先自己让宝儿去通知的话赵植还真认不出来。但这王贵妃的情商还真是令赵植着急：你盛装打扮之后托着茶盘而来，大大方方地就是来找皇帝的不就行了呗？何必还要得一惊一乍的像是偶遇，难不成你是打扮给几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看，端茶给几个贪玩胡闹的家伙喝？
好在此时被自己老婆惊艳到的赵佶大脑也在短路，正是一副猪哥模样尚不自知，绕开桌子上前几步牵着王贵妃右手摩挲着说：“哎呀爱妃，许久不见倒是生得更美了，朕这猛地一看还以为是茂德那孩子来了呢！”
“陛下说笑了。孩子们学习用心，我就过来看看，不曾想遇到陛下来亲自教导他们向学，臣妾代孩子们谢过陛下。”王贵妃说着话轻轻拧身抽出被赵佶抓住的右手，顺便剜了他一眼后才把带来的茶具放在桌上，轻提藕臂给赵佶斟了杯茶水却转头向几个小辈教训：“你们父皇日理万机还抽出时间来教导你们向学，可千万莫要辜负了你们父皇的厚爱才是。”
赵植几人赶紧行礼称是，心中却颇不以为然。“日理万机”是假，恐怕日理万姬才是真吧？父皇这青楼天子登基以来临幸了几百上千人，又偏是个喜新忘旧的滥情种子，如果不是在这翠微宫，赵佶撞上王贵妃都未必能马上记起对方是谁。
王贵妃顺利的达成了拐走皇帝的目的，赵佶也并未提起关于打牌的事，除赵植略有失望之外几个小辈们总算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
刘旭活了快半辈子，坑蒙拐骗十几年早练成了城墙般的厚脸皮，平日里装神弄鬼，吹牛上天都脸不红心不跳。曾有地方官想要推荐他进京显显神通，跟皇帝讨个官身，他也明智的找借口谢绝了。自家人知自家事，从科举不第到家道中落委身道观学了点小戏法，再加上一副不错的卖相在民间混吃混喝多逍遥自在。脑子被驴踢了才跑去皇帝面前卖弄，那可是欺君之罪，搞不好要满门抄斩的，尽管自己满门也就剩自己一个了，但是也得爱惜脖子上的脑袋不是？
然而自己的小心谨慎终究还是敌不过官老爷们的上进心：刘旭在这封丘县的县衙门前被抓了。
这位叫栾强的知县老爷硬拉着刘旭在县衙里聊了一整夜。
刘旭从没像这一夜那么坦诚过，坦诚的就差直接告诉这位栾大人自己是个江湖骗子了。但刘旭没敢明说，万一栾大人着恼羞成怒把自己就地咔嚓了怎么办？
栾知县也从未有过这般如获至宝的感觉，这谈吐，这相貌，这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股“仙气”啊！高人啊！尽管他曾信奉的一直是孔圣人的“敬鬼神而远之”。但是年届半百努力践行圣人言行的他为官这么些年调来调去最高也就是做到这个京畿道的知县。如果今明两年再不能有所建树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幸好皇帝陛下崇信道教，遍寻天下知名道士，还给封官。好不容易捡到这么个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高人的栾知县怎肯善罢甘休？于是动了歪主意的老官油子对着一个差点吓尿的江湖骗子忽悠了半夜的理想。刘旭越是推脱，栾知县反倒越是认为这是个真正的高人隐士，也更加坚定了推他入京提携自己的心思。
翌日清晨，栾大人把刘神棍强推进自己的马车，亲自送出城外，并再三叮嘱护送的县尉马良务必要将他安全送到京城。那依依不舍的挥手闹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以为是两个老男人之间产生了某种不可描述之情。
(本章完)
屋内窗户边摆着一张方桌，八个人把桌子围了一圈。东面一个宫装小姑娘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歪着包包头瞪着手里的一把扑克牌，脸上除了两只眼睛之外贴满了细长的纸条。身后小宫女语嫣附耳参谋着，还要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小姑娘鼻翼下纸条飞起的高度，生怕点燃了这个人形小炮仗。桌子对面的赵多福虽然脸上也贴了六七个纸条，好歹还能认出个小模样，不时回头向身后的宫女婷婷讨论几句，然后不忘故作高深地拿手中的纸牌扇扇凤。
面北而坐的小胖子赵朴难得地连续一个多时辰抵御住了吃的诱惑，摇着同样贴满纸条的胖脸跟身边一老一少两个太监军师商量着。
赵植既看不上这么差劲的对手，又是在一心“争宠”，自然不会在初步教会赵朴之后还留在牌桌上。便独自在一边临帖练字，在无意间发现窗外身影。比对记忆中模糊的印象，赵植第一时间认出了他的身份——大宋皇帝赵佶。可屋外那个关切着牌局的身影根本不像个身居高位者，既不严肃，又似无城府。眼神专注但清澈，鼻梁微挺，如果不是唇下蓄着两寸短须的话甚至会让人觉得那是个二十上下的俊俏青年。脸上根本不是家长发觉孩子只顾贪玩不学习时的生气，伤心，而是一脸的专注。每当包包头的赵缨络打出一手臭牌他的嘴角就跟着抽一抽。
看得赵植差点呆掉下巴：真不愧是亡国之君呢！然而同为失败的典型，后世人们形容一个人的无可救药常说“扶不起的阿斗”而没讲扶不起的赵佶，或许只是因为赵佶所沉迷的琴棋书画比刘禅的斗鸡走狗高雅三分吧！
赵植赶紧起身出门行礼：“孩儿参见父皇。”屋内另外几位在片刻惊诧之后也都飞也似的收起纸牌，抹掉脸上的纸条跑到门前行礼，这么一来反倒令赵佶不知所措了。本来自己抓到小屁孩们贪玩，身为长辈自然可以站在道德高度来教训一番的，结果自己定力太差也沉迷于小辈们的游戏中反而被小辈先发现可就太尴尬了。幸好及时想起此行目的，挥了一下手里卷成筒状的画：“屋里去说。”
赵佶带着亦步亦趋的赵植几人到桌前站定，把手中画往桌上一铺，正是昨日几人所作，满是荷花的池塘边一个小姑娘高高捧起一只蝴蝶结，一个相仿的小姑娘在旁边踮起脚尖去抢，画的右下角还有一块小石头。拿手指点了点戏谑道：“玩得还挺开心呢？看看你们昨日的大作，说说吧，这署了四人名字的画你们几个各自都画了些什么？”
“父皇，父皇，我来说。”赵缨络先侧头观察了一下赵佶的脸色，发现父皇似乎没有责怪的意思。赶紧又献宝似的爬上凳子俯身在桌上，用肉肉的小手在画上指点着：“这些大大的，圆圆的，美丽的荷叶是我跟姐姐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呢？”说着还歪头看了看赵佶。
赵佶宠溺地揉揉小丫头的脑袋，道：“就你贫嘴，接着说。”
“额”见父皇没有责怪自己姐妹的涂鸦，小丫头顿感轻松：“十三哥最懒了，我和姐姐都认真画了那么多荷叶，而他这个大懒虫只画了一块小小的石头。”说完得意得看着正擦汗好的赵朴，仿佛报了刚刚牌桌上的一箭之仇。
赵佶瞪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赵朴，并未说话。对于醉心书画的他来说了解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奇画法比责问偷懒的孩子更有意义。最后目光转向赵植：“那么说是你咯？说说看吧！”
“父皇，孩儿以前只顾贪玩愧对父皇教导，绘画技艺没学到多少，连基本墨法都没掌握。这次作画唯恐父皇责怪，便根据自己平时的观察用石炭通过对光影投射的描绘给两位妹妹画像，用材简陋，手法低劣不堪。请父皇批评。”赵佶亲自前来就充分证明了素描对他的吸引力足够大，躲在窗外看打牌表明他也对扑克牌产生了一定的兴趣，事情进展一如计划。因此赵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只需扮好自己乖宝宝的形象就行。
赵佶仔细打量自己这个“顽劣”的儿子，微笑道：“批评，批评？呵呵，你这到底是自谦呢还是在显摆呢？”
“不知这种画法父皇究竟喜不喜欢，所以孩儿十分惶恐。”
“嗯，这种画法在作人物肖像时很有些独到之处，画中人物情绪惟妙惟肖，但也仅限于肖像而已。”一谈到作画，赵佶似乎就忘却了一切，与赵植认真地探讨起来。最后还拿了磨好的碳棒给要两个小丫头各画了一副画像。
趁着赵佶专心作画的功夫，赵植对着小太监宝儿耳语一番，小太监立刻会意，悄悄溜了出去。不多时赵佶就完成了两幅肖像画，凭借其惊人的天赋和对细节的掌握画的比赵植的画更形象细腻。两个小丫头自然把画讨过来爱不释手，尽她们那点可怜的词汇狂拍老爹的马屁。赵植也是一阵马匹如潮之后借好学之名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让赵佶答应亲自教导自己作画。
“啊，陛下。您也在这里啊！”一个美艳的宫装丽人伴着这么娇滴滴的一声惊呼手托茶盘出现在门口：“臣妾王氏参见陛下。”说着右手敛衽，左手依然稳稳地托着茶盘朝着赵佶蹲身行礼。动作如同舞蹈般翩然流畅，甜美的声音，姣好的面庞配上丰润的身材，看得赵植都呆了片刻。从三姐的年龄推算，这王贵妃最少也有三十左右了吧，可偏偏还生保养得如年方二十的少妇一般，如果不是事先自己让宝儿去通知的话赵植还真认不出来。但这王贵妃的情商还真是令赵植着急：你盛装打扮之后托着茶盘而来，大大方方地就是来找皇帝的不就行了呗？何必还要得一惊一乍的像是偶遇，难不成你是打扮给几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看，端茶给几个贪玩胡闹的家伙喝？
好在此时被自己老婆惊艳到的赵佶大脑也在短路，正是一副猪哥模样尚不自知，绕开桌子上前几步牵着王贵妃右手摩挲着说：“哎呀爱妃，许久不见倒是生得更美了，朕这猛地一看还以为是茂德那孩子来了呢！”
“陛下说笑了。孩子们学习用心，我就过来看看，不曾想遇到陛下来亲自教导他们向学，臣妾代孩子们谢过陛下。”王贵妃说着话轻轻拧身抽出被赵佶抓住的右手，顺便剜了他一眼后才把带来的茶具放在桌上，轻提藕臂给赵佶斟了杯茶水却转头向几个小辈教训：“你们父皇日理万机还抽出时间来教导你们向学，可千万莫要辜负了你们父皇的厚爱才是。”
赵植几人赶紧行礼称是，心中却颇不以为然。“日理万机”是假，恐怕日理万姬才是真吧？父皇这青楼天子登基以来临幸了几百上千人，又偏是个喜新忘旧的滥情种子，如果不是在这翠微宫，赵佶撞上王贵妃都未必能马上记起对方是谁。
王贵妃顺利的达成了拐走皇帝的目的，赵佶也并未提起关于打牌的事，除赵植略有失望之外几个小辈们总算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
刘旭活了快半辈子，坑蒙拐骗十几年早练成了城墙般的厚脸皮，平日里装神弄鬼，吹牛上天都脸不红心不跳。曾有地方官想要推荐他进京显显神通，跟皇帝讨个官身，他也明智的找借口谢绝了。自家人知自家事，从科举不第到家道中落委身道观学了点小戏法，再加上一副不错的卖相在民间混吃混喝多逍遥自在。脑子被驴踢了才跑去皇帝面前卖弄，那可是欺君之罪，搞不好要满门抄斩的，尽管自己满门也就剩自己一个了，但是也得爱惜脖子上的脑袋不是？
然而自己的小心谨慎终究还是敌不过官老爷们的上进心：刘旭在这封丘县的县衙门前被抓了。
这位叫栾强的知县老爷硬拉着刘旭在县衙里聊了一整夜。
刘旭从没像这一夜那么坦诚过，坦诚的就差直接告诉这位栾大人自己是个江湖骗子了。但刘旭没敢明说，万一栾大人着恼羞成怒把自己就地咔嚓了怎么办？
栾知县也从未有过这般如获至宝的感觉，这谈吐，这相貌，这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股“仙气”啊！高人啊！尽管他曾信奉的一直是孔圣人的“敬鬼神而远之”。但是年届半百努力践行圣人言行的他为官这么些年调来调去最高也就是做到这个京畿道的知县。如果今明两年再不能有所建树恐怕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幸好皇帝陛下崇信道教，遍寻天下知名道士，还给封官。好不容易捡到这么个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高人的栾知县怎肯善罢甘休？于是动了歪主意的老官油子对着一个差点吓尿的江湖骗子忽悠了半夜的理想。刘旭越是推脱，栾知县反倒越是认为这是个真正的高人隐士，也更加坚定了推他入京提携自己的心思。
翌日清晨，栾大人把刘神棍强推进自己的马车，亲自送出城外，并再三叮嘱护送的县尉马良务必要将他安全送到京城。那依依不舍的挥手闹得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还以为是两个老男人之间产生了某种不可描述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