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心缘
字体: 16 + -

第9章 独暗倾心

    自从许文陵回到渝城的事情传开之后,城里很多人都很惊讶。他们的主心骨回来了,他们的期望回来了,再也不用日日担心了。

    可许文陵现在的样子让人更担忧……

    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去看望许文陵,看过之后都惋惜,哀伤……

    两个月来,整座城中渐而有了压抑的气氛。

    医馆的门一直是开着的,每天都有人来,就连晚上也没有闲的人。沈碧萱早已习惯了,关来关去倒也麻烦,就开着呗。反正也没有哪个医馆是关门做生意的,除了她们医馆。

    一个粉衣女子站在医馆门内向外看,自言自语道:“今天这么冷清啊。……天都快黑了,不会有人来了吧!”又向外看去,正要关上门,却突然听到有人叫:“喂!等……等一下!”

    来人是个穿着朴素的小伙子,个子很高。正要冲进来,那女子见状慌忙道:“哎!对不起!天快黑了,我们要打烊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说完,就要关上门,却被正好伸进门隙的一只手给挡下了。

    “哎呦!”一声惨叫……

    那女子说:“哎你是谁啊!我说了我们医馆要关门了!”

    那男子揉了揉自己的手,看了她一眼。满脸委屈的说:“我有要紧事要见王大夫!”

    “什么事啊明天再来!“那女子不耐烦的说。

    “事关人命啊,就让我进去吧!”那男子哀求道。

    那女子想了想,说道:“哎我给你说啊,这渝城的医馆又不只有我们这一家,你到别家去吧!”

    那男子慌忙说:“可只有王大夫知道如何治,换做别家肯定不行!”随后又哀求道:“哎呀姑娘你就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

    “哎行行行,好了你快进去吧,完事了快点出来!”那女子实在受不了一个大男人这样求人,只好妥协。

    那男子听了立刻谢道:“谢谢!谢谢姑娘!”然后跑了进去,跑的太急差点被门槛给绊倒。那女子看见了“噗嗤!”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男子走出来了,那女子正要催他快点,却看见男子身后的沈碧萱。

    沈碧萱走到她跟前,她问:“碧萱,你要去哪啊?”看了看旁边的男子,又说:“你不会要和这个人一起走吧?!”

    沈碧萱笑着说:“小紫,别乱说话。我要去给他的舅母看病,过很晚才能回来。”

    那女子名为小紫,一个孤儿。几年前被沈碧萱和她的师父所救。这几年来和沈碧萱生活在一起像亲人一样。

    小紫紧皱眉头问:“你去?王叔去哪里了?”

    沈碧萱说:“舅舅他的旧疾复发了,我不忍心看他这么辛苦,就决定自己代他去。反正像他的舅母这种病,我和师父学过的。”

    小紫又说:“那你自己一个人去可以吗?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

    沈碧萱叹了口气,用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走了,舅舅可怎么办啊!……你就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小紫又要说:“可……那…”可是还没说,沈碧萱就出门走了,小紫一直目送她走,直到从自己的视线消失不见。那男子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她,却被小紫狠狠的瞪了一眼,便不再回头了……

    男子问旁边的沈碧萱:“沈姑娘,刚才那位姑娘是你的……?”

    沈碧萱说:“额…她叫小紫,是我们医馆中的工人……与其说是工人,更不如说是我们的家人……”

    男子不语的点了点头。

    沈碧萱看了看他,问:“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笑着说:“嗷我叫周英气!”…

    沈碧萱会心一笑,说:“周英气,…英气……嗯好名字!”

    周英气笑而不语……

    沈碧萱说:“我们要快点了,不能拖太长时间。你把你舅母发病的时间,样子和状态都给我说一遍,我来分析一下!”

    “好!”……

    天很快黑了下来,满天的星星如有生命一样眨眼睛看着地上的幽幽之美……

    月光照在医馆的门上,门“吱呀!”一生开了。从暗中出现了人影……

    月光照在了小紫身上,她倚在门上,一会望望天,一会向远方看去,又低下来头,陷入沉思……

    天气渐凉,她也在沉思之中突然打了个喷嚏,缓过神来,才发觉已是深夜。又看看外面,月光洒在路上,白道上还是没有沈碧萱的身影,不禁开始担心。

    “这都是深夜了,碧萱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出事了吧?!”走到外面看了看,想去找沈碧萱,可是她胆子太小了,周围乌漆墨黑的她害怕。

    小紫站在原地迟迟不动,就在她下定决心要去的时候,身后有人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啊!…谁?!…别过来!…我会武的…!”小紫闭上眼睛转过身叫道,她魂都吓没了。

    那人笑了起来,“呵!就你那样,也算会武!”

    小紫听了觉得声音有些熟悉,抬头睁眼一看,那人是许辰儒!

    看见许辰儒笑自己这样子,小紫不免得有些气愤。

    生气道:“没错!就我这样,也照样可以把你打倒!”

    许辰儒说:“我说小紫,你的脾气和碧萱的那是一模一样,你们俩不会是亲生姐妹吧!”

    小紫看了看他,认真的说:“当然不是了!但胜似亲生的姐妹!”随后她顿了顿说:“我是孤儿,从小我就被别人欺负,在没有遇到碧萱以前,我总是被别人贩卖,不停的干活,从来没有吃饱过饭,有时还遭人毒打……”声音颤抖,充满哀伤,眼眶湿润了起来。

    许辰儒听了她以前的遭遇,不免心生怜悯,惋惜。安慰着她说:“那些痛苦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不是生活挺好的吗?就不要再想了。”

    小紫哀愁的表情露出了笑颜:“是啊!都过去了!现在我每天都过的很自由,很快乐,很充实!……我和王大夫和碧萱一起生活了很长时间,他们待我如亲人一样!”

    许辰儒也笑了笑,可忽然又想到什么,便问小紫:“小紫我问你,碧萱她有没有说她多大年龄时的和她的一起去江湖行医的?”

    他还是认为沈碧萱很可能就是他小时候救了他的那个女孩,他感觉一定是……

    小紫被这么一问,也是不知道的。“平时碧萱很少谈到她和她师父在江湖上行医的事,更别说是什么时候走的了。估计她自己都记不得了吧!”

    许辰儒也是失望的“奥”了一声…

    他自己每天都在想,沈碧萱会不会是那个女孩。许辰儒找了很多次机会要去问沈碧萱,可要不就是她笑着不说,要不就是断断续续的琐事来打扰……

    小紫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就笑着问许辰儒:“对了,许家少爷这么晚了为什么来医馆呢?”

    许辰儒回答:“晚上闲的无聊,自然是来看碧……我大哥的!”许辰儒差点说漏了嘴,他就是来看沈碧萱的。

    小紫听了笑起来:“你大哥许文陵每天都是一个样子……躺在哪不动,这会应该也已经睡过去了,你还想去打扰啊!………呵呵呵,你来看碧萱就直说啊,干嘛还藏着咽着的!”

    许辰儒也尴尬的笑了起来,“那……她在吗?”

    小紫无奈的说:“也不知道你是来的巧还是来的不巧!碧萱她不在,她去给别人家看病去了。天黑之前走的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我快担心死了!”

    许辰儒听了立马问道:“她去谁家了?”

    “不知道啊!”小紫想起了什么,“好像她走的时候是一直沿着这条路走,走的那里,好像是左拐还是右拐来着?!”小紫用手指着说。

    许辰儒不耐烦的说:“你呀!不管了,我去找!”说完就跑着去找了。

    小紫叫道:“哎!很远的!”

    周英气家中……

    一个简陋的茅草屋,一盏旧灯,几个银针,几副药……沈碧萱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弄好了,医术之精妙恐连那些官医和隐于山湖人士都对她甘拜下风。

    沈碧萱写完治病的药方之后,说道:“这些药都是对你的舅母这病情十分有效的,你明天去抓些。早晚各服一次,连服三天就会好的。”说完递给了周英气。

    周英气感激涕零,连忙谢道:“谢谢!谢谢沈姑娘!…”

    沈碧萱笑着对他说:“不用谢!我的本职罢了!”然后又从医箱中拿出一包东西,对他说:“这是有助于睡眠的药,你去煎一下,舅母现在需要很好的休息。”

    周英气点了点头出去煎药了。

    这时周英气的舅母清醒过来,看向一旁的沈碧萱,声音颤抖的说:“沈…沈姑娘,真是劳烦你了,这么晚了,还让你给我看病。唉,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能撑多久,真是拖累了英气这孩子……”

    沈碧萱笑着回道:“舅母您哪里话,我就算再苦再累看见病人我也不会不救的!”随后又说:“英气对您很孝顺,照顾的很细心。他对我说是您和他的舅舅不仅养育了他而且对他十分的好…”

    说了会话,沈碧萱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对周英气的舅母说:“您先好好休息一下,药一会就煎好了…”

    舅母安睡之后,沈碧萱又在桌上忙活一通……

    一会以后,沈碧萱出来对外面正在煎药的周英气说:“英气,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周英气立马跑到她身旁说:“天这么黑了,要不然我去送你吧?”

    沈碧萱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舅母等会还要喝药呢不能耽搁,你就别送了。”说完就向前方走去。

    周英气对她说:“路上小心啊!”

    沈碧萱笑着回头对他招了招手…

    周英气把煎好的药端进来,说着:“舅母,来喝药了!……有点烫啊,小心……我给你吹吹……”在喂药的时候忽然看见了桌上的几绽银碎银和一张书纸,就问他的舅母:“舅母,那桌上的银子是沈姑娘放的吗?”

    舅母也刚看见,也是惊讶,说道:“不知道啊,不过刚才屋里就我们两个人,应该是她。”喝了口药,又说:“这沈姑娘真是个好人哪,不仅救了我,还给我们买药的钱!”

    周英气起身拿起桌上的碎银和书纸,娟秀的字迹十分清楚,上面写着:拿着这些银子去抓药,不够的话再拿这张纸去医馆问我要或者直接拿药也行。记住哦,就当是我借给你的,别忘还。你想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

    周英气知道沈碧萱的用心,心里对沈碧萱充满感激。对他的舅母说:“我明天去谢谢沈姑娘!”

    银色月光,满天繁星,地上显得寂静十分。幽幽小径在月光下,更加神秘,美观,别有一番风味。

    沈碧萱行在路中,草丛中藏匿起来的萤火虫都向她飞去,在她身旁环绕。

    她轻盈的步伐,时有节奏,哼着自己从小爱唱的歌,不知不觉竟唱了起来:

    夏去秋来,风暖变凉,带去我的思与愿;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论你是否还在。

    独自流浪,独自悲伤,情不断悄然滋长;

    忆水流年,时光错位,…………

    秋风拂来,夜色微凉。曼妙的歌声伴着清风飘过草丛,飘过山林……

    歌未唱完,天色忽变。满天的星星被乌云层层遮住,轰隆隆的雷声吓跑了那些绿色精灵…

    沈碧萱道:“真扫兴!赶紧回家吧。”说完加快了脚步,很快走过了郊区,在街道上小跑起来。

    街道上阴气沉沉,还没下雨,地上已经潮湿。

    沈碧萱想着:这会真是躲不了了,早知道就不帮舅舅了!哼!自己去玩不说带上我,还让我去代你去看病。有你这样的舅舅吗!唉,吾命好苦啊!

    跑着跑着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人,一下撞了上去。沈碧萱自己倒是没被撞倒,前面的人却倒下了。沈碧萱会过来神一看,前面有好几个男人,都是粗布衣装扮,可沈碧萱看得出他们几人都会武,而且还身手还不错。她跟她的师父学得不只有医术,还有识人之能。

    被撞倒的那个人在地上疼的叫起来,“哎呦呦!疼死了……快!快扶我起来!”这个人倒没有什么身手,跟这些人比起来,简直是菜鸟一个。他这样子让沈碧萱忍不住笑了几下。

    那人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瞥了眼沈碧萱,喝声道:“你个死丫头!还笑!不想活了!”说完身后的几个人面色都变的凶神恶煞。

    沈碧萱见状不妙就抱歉道:“哎呀几位大哥对不起啊,这不马上下雨了吗,我着急回家。没……没看见。”

    那人又喝声道:“哼!没看见!要眼睛是干什么的!……哼!敢耽误老子时间!还嘴硬!给我上,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沈碧萱慌了。

    那几个人中有人说:“老大,看这个女的姿色不错,不如………”

    那人冷笑道:“哼!随你们吧,不要玩的太久!”

    沈碧萱连忙道:“你们要干嘛!?不要过来!这里是有王法的!”

    那几个人上前要围住她,齐声说:“哈哈哈,来吧小美人,我们就是王法!”

    沈碧萱慌忙跑走,几个人去追……

    滚滚雷声中,夹杂着他的呼喊声……

    “碧萱!……沈碧萱!你在哪?”许辰儒已经找了很长时间,大大小小的街道、胡同都找了,可就是不见人影。

    他心急如焚,看着天快下雨了,更是如火烧身。他一遍遍叫出她的名字,想听到回应,那怕是一点也行。可只有瑟瑟风声和似要毁灭一切的雷声……

    许辰儒从未对什么人这么心急过,他意识到沈碧萱原来在自己心中这样重要。

    是什么时候心中有她的?

    是他们在狱中的互帮互助,打打闹闹?

    是她救了他,救了许文陵?

    是他们每天的相处?

    是她的善良,美好的性格影响到了自己?

    还是她像自己记忆中的人……

    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了,他感觉他们两人隔得好远,可有好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