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从嘿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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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缘分从嘿咻开始

周杨识趣的退出,可算是带走了扎在冯逸心中的那根看不见摸不着却感觉得到的小刺。^非常文学^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天里,他一直在笑。

微笑、傻笑、偷笑……各种笑,那得意的样子,就差开香槟庆祝了。

麦家恒当然明白他发笑的原因,不禁感到无奈,男人小心眼儿起来,比女人还可怕。

晚上,冯逸突然心血**主动要求做晚餐,说是为麦家恒践行。

麦家恒点点头,脸上却挂着怀疑的神色,“那个,你会做吗?”

冯逸深受打击,二话不说一头栽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开始忙活起来。

麦家恒不放心地跟进来,却被他赶了出去,顺便扣上房门,不给其半点偷看的机会。

坐在厅里的麦家恒听着“乒乒乓乓”的锅碗瓢盆交响曲完全没心思看电视,时不时地朝厨房那边望一眼,生怕他把厨房给拆了。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阵阵菜香从门缝飘出来。麦家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顺便在心中啧啧称奇,没想到他还真能把菜全做出来,并且没让人嗅到一点怪异的味道。

厨房门终于打开了,里面烟雾缭绕,如果不是看见抽油烟机嗡嗡地运作着,麦家恒真怀疑他不会使用那个东西,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多烟雾?像是躲在里面抽了十几包香烟一样。

冯逸把菜一盘盘端上桌,像模像样地摆好碗筷招呼着麦家恒坐下。

麦家恒无视他,直奔厨房,赶紧把窗户打开透气。再一看案板,就像刚打完战似的,一片狼藉,作料盒四处散放着,酱油料酒醋全没盖瓶盖儿,水池里还堆放着几个破碎的盘子。

眼皮不由得跳动两下,麦家恒叹气,等会儿还要花大功夫打扫战场。

“家恒。”冯逸那边再催促了,“你干什么呢?快来吃饭。”

麦家恒快步走出厨房,来到饭桌前坐定,他怕他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收拾起来。

盘子里的菜看上去怪怪的,不知是酱油搁多了,还是炒菜前没洗锅,普遍发黑。

麦家恒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实在不忍心打击他的劳动成果。

冯逸夹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喂到麦家恒嘴边,“尝尝我做的红烧肉。”

原来这块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东西是红烧肉……麦家恒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表现出太过于惊讶的表情来,硬着头皮张口,下一秒肉被塞进嘴里,他先是含住,意外地发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下咽,接着咀嚼了几下,吞进肚子里,除了稍微有点咸,味道还算过得去。

见状,冯逸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好吃吗?”

“嗯,好吃。”麦家恒面露惊喜之色,“想不到你真会做饭啊。”

冯逸立马得意起来,“那当然,天天看着你做,不会也会了。来来来,多吃点。/非常文学/”

冯逸一个劲地帮麦家恒夹菜,麦家恒很给面子,给他夹多少,他就吃多少。

第一次做饭就获得了这么高的评价,冯逸有点飘飘然,便打起商量来,“你要是觉得好吃,今后的饭都由我来做。”

麦家恒看了看乱糟糟的厨房,惊起一身冷汗,想也不想就拒绝,“不用了,还是我做吧。”

冯逸沉下脸。

麦家恒赶紧改口,“要不这样,我来准备,你来炒菜,我们分工合作。”

“也行。”冯逸满意地笑了,又说,“我忽然发觉做饭挺有意思的。”

麦家恒干笑两声,真希望他对做饭只是一时的兴趣,三分钟热度后就自觉地放弃。

吃完饭后,两人一起收拾洗碗。忙活完了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大概是麦家恒明天就要走了,这晚冯逸特别表现得特别粘人,简直就像个跟屁虫。麦家恒倒杯水他要跟着,上个厕所他也要跟着。搞得麦家恒哭笑不得,又不是分开了就再也不见面了,只是分开几天,怎么被他整出了一丝生离死别的味道来?

为了安抚他那颗脆弱的心灵,麦家恒准备全方位地服侍他一次,包括洗澡啊,按摩啊,还有那种事情,可是突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打乱了整个计划。

放好热水,麦家恒正准备叫冯逸洗澡,肚子忽然疼起来,接着蹲在厕所里就出不来了。

一晚上来来回回跑了五六趟厕所,整个人几乎快虚脱了,什么事儿也干不成了。

除了晚饭,麦家恒没吃过别的东西,很明显造成他拉肚子的罪魁祸首就是冯逸做得那顿大餐。可看着对方那副担心的模样,麦家恒说不出半句责怪的话来,只能自认倒霉了。

好在到了半夜,情况有了好转,麦家恒没有因患急性肠炎或严重脱水而进医院,还能赶上早上的飞机。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冯逸专门请了一会儿假把他送去了机场。

检票进站的时候,麦家恒回头看了看,发现冯逸正笑着朝他挥手,突然感到不舍。

从确定关系到现在也有几个月时间了,两人几乎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从没开分过。

在两人的相处中,麦家恒虽然总处于被动的一方,但并不代表他不在乎这段感情,相反的,他在乎得很。冯逸总说他不太热情,他只是不太习惯说太肉麻的话,做太肉麻的事情。他敢肯定他心中的爱和对方比起来不差分毫,只不过平常没表现出来罢了。现在,一想到两人要分开一个星期,一股浓浓的不舍便占据了整个心房,他多想马上掉头叫对方和他一起回去。

可想法终究敌不过现实,冯逸还要上班,不可能丢下所有的工作陪他去做任何事情。

回到现实来,他只能强压住心中的不舍,冲对方笑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两个多小时的机程,一晃就过去了。

麦家恒从机场里走出来,刚打开手机,冯逸的电话就踩着点来了。

接通后报了个平安,冯逸还有事情要做,他们就结束了通话。

接着拦下出租车,报上了自家的地址,汽车朝家的方向开去。

两年没回来,家乡的变化很大,变得麦家恒都快不认识了。

突然回来,连招呼也没打,他在心里想,父母见到他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惊喜肯定是有的,但惊喜过后又会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父母一直想让他待在家乡,哪儿也别去,如果知道他回来几天又要走,肯定会失望吧。

在他心里自己的家乡是美丽的城市,看着沿路的风景,他突然想对冯逸说,等退休了,他们就在这儿安家吧,陪着父母走完最后的日子。

当汽车开进自己住的小区的时候,麦家恒突然变得激动起来,那幢老楼房在经历了十几年的风吹雨打后,墙面已经变得斑驳不堪,但这里却是他心底最深的依恋。

从车上走下来,麦家恒提着大包小包准备上楼,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前方走来了一个蹒跚的身影。心猛地跳动了一下,他愣愣地望着那个身影,眼眶不由自主地发热。

才两年没见,母亲的变得竟然如此之大。

双鬓染上了白丝,后背不再挺直,步子迈得很慢,每走一步都像很吃力似的。

那个坚强、霸气,用瘦弱的双肩支撑着整个家庭的母亲,老了。

如今他长大了,父母却一天天老去,他还没尽过孝道,他们就老了。

他禁不住悲伤地想,这十年来他到底在干什么?!

这时,那个身影慢慢走近,显然也看见了他。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愣在原地,互相凝视着对方,一时间百感交集。

母亲率先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抓住他的手,“家恒?!你回来了!”

“嗯,妈。”麦家恒咧嘴一笑,眼泪却唰唰的落下来,“你这是去哪儿了呢?”

“在广场上遛了一圈。咳,你这傻孩子哭什么啊?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多不像话!”

母亲抬手为他擦眼泪,他分明感觉到对方手上有一层硬硬的老茧,心又抽痛起来。

“家恒啊,你怎么回来了?晚点我还准备给你打电话,说声生日快乐。回来了也好,我这就去菜市场买菜,等会给你做大餐吃,你先上楼,你爸在家里呢。”

母亲不停地念叨着,“你爸要是见你回来了,肯定高兴得不得了。对了,你今天不上班么?请假了么?不会被扣工资吧?没人会责怪你吧?”

麦家恒笑了,母亲原来说话从不啰嗦,基本上是惜字如金,没啥重要的事可以几个小时不说一句话。人老了就会变得孤独,孤独了就会啰嗦,每个老人都是这样,他的母亲也不例外。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母亲很可爱,伸手挽住对方的胳膊,然后勾下腰撒娇似的把脸贴在对方的颈窝里,“妈,我们先上楼吧,等我把东西放好了,我们再一起出去买菜。”

“也行。”母亲拖着他往前走,突然又问,“不上班会不会被扣工资啊?”

“你放心吧,不会。”

“那就好。”

回到家后,麦爸爸看见儿子回来了虽然表现得不太激动,但从他泛红的眼眶就能看出他其实挺开心的。

麦家恒把给父母带回来的礼物拿出来,交到两老的手里,乐得两个老人合不拢嘴。

之后,三人聊聊过去,谈谈现在,到了快吃饭的点儿才出去买菜。

买完菜回来,麦家恒和麦妈妈争着做饭,麦家恒费了很多口舌才说服对方在厅里呆着,而他就为了大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吃着儿子做的饭菜,两老泪眼汪汪。他们的儿子好有本事,然烧得一手好菜。

麦爸爸一边吃菜,一边喝着小酒,“儿子,你这手艺不开饭店真是亏了。”

麦家恒陪着老爸喝酒,“嗯,我也有这个想法。”

麦妈妈很会见缝插针,“要不回来吧,我们帮你开家饭店。”

麦家恒有点动心,考虑了一下说:“我和我的另一位先商量商量?”

麦爸爸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又不是他的媳妇儿,凡事还得等他同意了才能做啊?”

麦家恒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他爸仍对同性恋心存芥蒂。

气氛似乎一下子僵硬起来,麦妈妈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哎哟,老头子你瞎说什么呢!两个人在一起生活总是有商有量的,擅自做主多伤感情啊。家恒,别把妈刚才说的话当回事,你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就好好做吧。”

麦家恒感激地看着母亲,心里却纠结起来,这事儿到底该怎么解决才能圆满呢?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麦家恒哪也没去,一直在家里陪着父母唠嗑。

太久没见,感觉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即使是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他们也聊得很开心。

在此期间,父母也问起了冯逸的事情,麦家恒当然是一顿大夸,把冯逸夸得天花乱坠,世上绝无仅有似的。

麦爸爸一个劲地哼哼,表示不屑。

麦妈妈倒是很开心,老念叨着,想见见冯逸,是不是真有他说得那么好。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五天,周五的晚上,麦家恒陪着父母看完了肥皂剧,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接到了冯逸打来的电话。

冯逸的声音听起来挺疲惫,在电话里问他,他的家在具体在哪儿。

麦家恒报上地址后猛地醒悟过来,连忙问:“你现在在哪儿呢?”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笑声,“半个小时后,下楼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