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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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sat sep 06 06:45:38 cst 2014

    由于不再为板报的事费神,孙凤梅看着班里都在低头创作的同学们开始感到有点无聊。她转过身子问坐在她后面的王小兵:“你不是会下象棋么?教我下象棋好不好?”?王小兵先是一愣神,不过在女孩子面前能展示下自己的棋艺也许是每个男孩子都不会拒绝的事情,他很快的就给答应了下来。收起自己正创作了一半的板报,拿出放在课桌里的象棋,又以飞快地速度摆好,王小兵便开始了他的授课。他从最基础的走法开始讲解开来,令他吃惊的是面前的孙凤梅很快就掌握了所有棋子的行走方法。无奈他只好又教她基本的对局和简单的杀法,更让他诧异的是只经过几次对局之后,孙凤梅居然将棋走的有模有样。王小兵心里不禁暗想,孙风梅是不是早就对下棋有所了解,否则一个女孩子不可能学的这么快!可如果是她原本就会,那为什么又要让自己教她?想到这他不禁暗暗地打量起正对着棋盘沉思的孙凤梅来。

    低着头的孙凤梅,长发披肩,一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放在桌上,偶尔会抬手捋一捋前额滑落的长发,大眼睛,高鼻梁,虽说不上十分漂亮,但仔细看时就会发现十分耐看。“她是不是喜欢上我了才故意缠着让我教她?”王小兵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为了充分显示自己的本事,他提出让孙凤梅半边子。由于孙凤梅只是刚懂得基本要领,所以总是老早就被杀得溃不成军,直到下午放学也未能取胜一回。王小兵一边收拾棋子一边说:“这下棋可不是一两天就能掌握的,只有下多几次才能进步。”孙凤梅笑了笑说:“晚上接着下,我就不信学不会?”王小兵愉快的接受了挑战。

    当冯冰把板报全部搞好时,己是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时间了,能为孙凤梅帮忙他很有成就感。他喊了李彦,要他陪自己一起去找孙凤梅。李彦坏笑着说:“老大,你每次都拉上我,老当电灯泡,我都不好意思啦。”冯冰没接他的话:“你真不去?要是你以后有什么事那也别找我。”李彦听了忙说:“去,去,我只是开个玩笑,我哪敢不去。”两个人来到美术班的教室外时,由于是课间休息,里边也显得更加嘈杂。冯冰隔着玻璃窗一眼就看到刘凤梅正和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在说笑着什么。他走到窗户外用手敲了敲玻璃,可是只见他们两个仍然在说话,没有一个人理会自己。他回头看了看李彦,李彦马上向教室前门走去。李彦的弟弟李文也在美术班,这也是为什么冯冰每次都拉上李彦的原因。李彦站在门口并没发现弟弟李文的身影,他只好喊了孙凤梅的名字。可孙凤梅头也没回,依然很兴奋的在谈论着什么。他正要再喊时,冯冰走了过来,把板报稿交给李彦说:“你把这交给她,叫她以后别在理我!”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李彦知道他的倔脾气,只好大声的喊叫孙凤梅。由于班里实在太吵,孙凤梅仍没听道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不过她看到了正站在教室门口指指画画的李彦,也看到李彦手上拿的板报稿,她连忙站起来走了过去。:“不好了,老大喊你你不理他,他生气了。”李彦也有点气急败坏的说。“不会吧,我只是没听见,你回去好好替我解释解释。”孙凤梅没想到冯冰会这么孩子气,她笑着对李彦解释。李彦回到教室并没看到冯冰的身影,问文伯勇见到冯冰没,文伯勇也说没见,李彦又到宿舍去找,也没见人,他有点发慌,又跑到美术班门口,把孙凤梅喊了出来。孙凤梅听李彦说冯冰不见了,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李彦先回教室,别的不用管了。等李彦离开后,她才向学校的后操场走去。

    冯冰并没回教室,而是正如孙凤梅猜测的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后操场。夜幕下的操场显得更加安静,空旷,除了跑道边上的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外,甚至连虫子的叫声也听不到。天上没有月亮,只有数颗星星在天上闪着黯淡的光芒。冯冰坐在跑道孤顶的一棵泡桐树下,眼前似乎只有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他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愤怒,只知道现在胸口发闷,全身发紧。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向身边的泡桐树砸去,手和树砰然相撞的刹那间,他感觉到了钻心的广疼痛。痛的他再也没有勇气再去砸第二下。也许是这种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从刚才的冲动中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忽然象只泄了气的皮球,刚才紧崩的身体瘫软下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中去了。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无论街上卖什么样的好东西,他都不去碰,甚至不去围观。有时实在忍不住就站在远远的地方看,有人让他回家问大人要钱买时,他会说我只是看看,我不要。或许是这样的谎言太简单,或许是那直勾勾的不舍得挪动的眼神暴露了内心的想法,会有大人叹息的说他真懂事。后来由于常受别人欺负和嘲笑,他也一天天的自卑起来。他有时常常一个人想自己可能是天下最丑的人了,不然大家怎么都会那样对待他。他甚至连镜子都不敢去照,不敢去看镜中那又黑又瘦的自己。他不敢奢望什么友情,只要不再受大家的嘲笑就行。也正是如此他才总将自己埋没于文字文中,让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融其中。也许正因如此,他变的敏感而脆弱。后来他认识了孙凤梅,也正是从她那里收获了友谊,真诚和平等。也只有和她在一起时,他才觉得自己是正常的,她的关心让他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对她一直充满了感激,他多久渴望这种感觉能一直伴随自己,尽管他也知道或许这只是自己的梦,而梦总有醒来的那一天!他不愿去想结果,只想能在梦还没醒前好好享受这份温暖。或许就象贪吃的小孩那样,永远不希望有人和自己一起来分享自己的最爱!而今晚难道就是结束的到来么?为什么自己早己设想过一千次的假设,给过自己一万次的安慰,可自己为什么仍然这么冲动,这么发狂。他无法给出能说服自己的答案,有的只有现在这无法平息的伤心。他低下头,用手扯住自己的头发,把头深埋在两膝之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掉一切,重新回到自己的梦里。

    当孙凤梅的脚步从远处跑道上传来时,冯冰忙抬起了头,坐直了身子,他当然听的出是她来了,也不想让她看到沮丧的样子。由于夜色太重,而自己又是刚从明亮的教室里出来,孙凤梅差不多围着操场绕了一圈,才看到了坐在树下的冯冰。她走过去站在他不远处问:“听李彦说你去找我啦?”看冯冰没有说话她接着解释说:“班上太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没听道,要听道还会不理你?”冯冰仍然没有吭声,不过听了孙凤梅的解释也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了。他竟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便只有默不作声了。孙凤梅见他还不说话,就又走的近了些:“我不过是在别人学下棋,还不是看你喜欢下棋才想学会了以后可以和你对弈呀!”“怎不跟我学?我比他水平更高!”冯冰忽然开了口。“你怎么学的小心眼了,其实……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凤梅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冯冰都快听不清了。“知道什么?”冯冰这句话问出就后悔了。其实在十七八岁的年龄段的人,都多多少少地开始有了自己的情愫,虽然只是对异性朦胧的感情,和真正的爱恋还有一定的距离,但也算的上情窦初开了。沉沉的夜色中看不到孙凤梅那羞红的脸颊,只能听道她叹息般的话语:“你难道看不出我的心思,除了你之外我……,我不会再和谁做朋友了。”冯冰不禁又呆在那里,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意料之外的话语,因为他又想起了最近开始困挠自己的那些事情,他无法向她诉说他所有的困惑。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僵在那里。良久冯冰才对孙凤梅说:“你先回教室吧,小心老师责怪。”“你呢,什么时候回?”孙凤梅反问道。“放心,我再独自呆一会儿就回去。”冯冰向她保证道。孙凤梅抿了抿嘴唇,才转身走了。只剩下冯冰仍坐在那里想心事。

    第二天上午语文课上,语文老师段天政刚讲了个开头,冯冰便上眼皮瞌下眼皮了。昨晚他失眠了,直到天快亮才睡着。要不是李彦把他从睡梦中叫醒,恐怕都不知道会睡到什么时候了。段老师正讲的入神,并没发现正在打盹的冯冰。不过他向全班提出了一个问题:“课文中讲道唐.吉诃德,有谁知道《唐.吉诃德》的作者是谁?”结果他问了两遍也没人回答上来,教室内也安静下来。这时冯冰呼呼大睡的声音便听起来格外刺耳。段老师不禁大怒,拿起一支粉笔向冯冰丟去。冯冰一下子睡意全消,他看到段老师那愤怒的表情,赶忙站了起来。“《唐.吉诃德》的作者是谁,你敢睡觉就表明你知道。”段老师用嘲讽的口吻问冯冰。冯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拖长了口音回答道:“塞……万……提……斯”。段老师先是一愣,然后笑眯眯地说:“答对了,你可以继续睡觉了,坐下吧。”顿时教室里响起了善意的笑声。下课后同学们呼啦就把冯冰围上了,李洪武最先问:“冯冰,你看过《唐.吉诃德》?”冯冰摇了摇头说没有。:“那你怎么知它的作者呢?”李洪武依然不依不饶。“我看过一本名人传记,上面有篇《塞万提斯和拉德邦海战》里面有塞万提斯写《唐.吉诃德》的过程。”冯冰解释说。“看来我以后也要看点书了。”李洪武的话引起大家的哄笑。冯冰也没想到还是由于这件事,才使李洪武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他,也最终使他们成了最要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