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血与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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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新兵连的第一天

    六点多,连值班员吹哨集合开饭,一个连的新兵蛋子集合在楼前,各个排的值班员向连队值班员汇报,然后连长简要说了几句话,就各个排统一带到饭堂去了。

    我所在的这个营盘里有好几个食堂,新兵们都集中在一个饭堂里,和老兵分开就餐,怕老兵与新兵之间惹出什么乱子。一群鸟的不要不要的老兵和一群很怂的新兵,能惹出什么事呢?

    我刚到部队,齐步跑步劳什子的还都不怎么懂,虽然之前在大学军训过,但也是不标准的动作。大学军训的时候,还因为动作不标准被教官狠狠的搓了一顿。

    很挫的齐步,很挫的跑步,很挫的转体,很挫的看齐……就连唱歌都是那么挫。

    挫什么意思?就是丑、难看,不标准、不规范。

    开饭前唱歌是部队的传统,这个规定我早就知道,也是军训的时候教官告诉的,那时候那个鸟教官教了我们不少军歌,还教我们拉歌,至于拉歌是什么,到后面再说。

    到部队学唱的第一首歌就是团结——《团结就是力量》,部队唱歌要的不是好听,也不要多优美的调子,只要唱响了,唱的有气势,有杀气就妥了。如果你唱不响,那你就等着挨搓吧。

    这个搓又是什么意思,就是挨整。

    新兵连就是这样,班长有事没事就搓你一顿,有事没事就拉你一次紧急集合,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什么是紧张。

    新兵连的时候,不知道拉过多少次紧急集合。有一次晚上连续拉了几十次。没有哨声,鸟人许可就直接敲门或者床架,当当当三声就是紧急集合的哨声。那天晚上我们都睡着了,然后就响了,都赶紧起床穿衣服,踢上鞋就打背囊。

    那个时候,我们团已经不打背包了,背包绳都是摆设,到周末的时候用来晒被子。

    我拿起那背囊就把战备物资往里面塞,背囊特别小,被褥什么的很难忘里面塞,我不耐烦了,就用脚往里面踩,管他呢,踩就行了,当兵的被子没有那么矫情,****就行了。

    班长会拿着手表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屋内咣当咣当的响,噪声很大。都打完背囊后,在屋里集合,站成一排。再一看屋里,什么都有,拖鞋袜子内裤满天飞,有的战备物资还没有打里面去,在地上扔着。

    这个时候,就得挨搓了,班长先是一顿撸,然后搞一下下体能,背着背囊搞,很******累。几十斤的背囊就在背上放着,沉的要死。

    搞完体能了,鸟人许可淡淡的说让我们拆背囊睡觉吧,我们都天真的拆了,真的拆了,拆完了。刚躺下,“当当当”三声,又******紧急集合,又是一顿搓。然后又让我们拆背囊睡觉。这下谁也不敢睡了,都清醒了。我怕还拉,我就光把褥子被子拿出来铺到床上,衣服都不敢脱。但这鸟人许可愣是监督我们全部弄完,然后让我们把衣服都脱得干干净净的,再拉。

    就这样反反复复拉了十几次,到最后一次许可很平静的说:“行了,今天就到这吧,睡觉吧!”那时候我心中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扯远了——再扯回来,还是说开饭唱歌。

    开饭前的唱歌,值班员都会注意着,要的是面部表情与肢体动作全部到位,就算你嗓门不高,但你得表现出来你狠卖力。

    而我就是是一个嗓门不高的人,因为这我经常挨挫。

    开饭是按排进去的,然后排队,专门的人给你分餐,那时候还没有三餐四化的标准,都是一些班副分餐的。

    新兵连班长和班副比起来,最苦逼的也就班副了,班副什么都得干,什么站连值日,整理内务,出公差,都是各种班副的职责。当然,到后面出公差也就到了我们这些新兵的身上了。

    一人一个盘子,一个碗,几个菜一个汤,少的可怜,又难吃,一点油水没有。那个汤基本上就是水,没有米饭,馒头蒸的跟什么似的。那个时候就吐槽这炊事班做的什么**玩意。

    我就简单吃了两口,就没有胃口了。再看看跟我一个班的新兵,一个个如狼似虎,像多少年没吃过饭似的,一个个吞了起来,我那时真的很无语。吃这么多干嘛?

    等到我开始跟着一起训练的时候,我也吃的多了起来,炊事班做的馒头不压饿,刚吃完没一小时,肚子就空了,可能是训练强度大的原因吧。

    吃完饭,又按排为单位带回去。带入带出还都要喊口号,带的不好还得重新带。晚上也就没有什么事了,都坐在马扎上大声的吹牛逼,那个时候班长也不管,因为毕竟刚到新兵连,不想刚来就给我们一个很严肃的环境。他们聊的也就是无非在家怎么样怎么样,我一个人发呆出了神。

    吹了一会牛逼,排长叫我们排几个刚来的新兵蛋子去俱乐部进行物资点验,我跟保华提着包,许可也跟着。

    俱乐部,我还是第一次进,以为俱乐部里很好玩,但走进去后才发现基本上什么都没有,唯一值钱的也就是一台彩电了。那时候彩电还是个稀罕物。

    许可翻我的包,我内心是拒绝的,我不喜欢别人翻我的东西。他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再翻到后面,是一张照片——是梓涵的,这张照片寄托了我对她的思念。许可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又给我塞进包里了。

    里面没有什么违禁品,基本上什么东西都没有,除了武装部发的东西,没什么可带的。想带的吧,又带不来,我爸之前也给我交代过。该带什么不该带什么他都知道,他都懂,毕竟我爸之前他经历过。

    写到这不得不说我和我爸之间的事。

    我爸当过兵打过仗这之前也都交代了,他让我当兵,我只有服从,但内心还是很憎恨的,直到去特大之前我都没有原谅我的父亲所做出的这个决定。他想让我当兵,我可以理解,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那个时候我可能还在叛逆期,青春期。我只想按照我的规划走,不想因为别人改变什么,一切顺其自然,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父亲的一个行为改变了,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我也可以不来当兵,我也可以我不听我爸的话,但我做不到。从小,我爸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就像一座山一样那么高大。他是我从小崇拜的对象,一直以来,他都是我的骄傲。

    他影响着我,影响着我长大,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影响着我。他的一些处世哲学我也都在我身上一一体现出来。我的臭脾气和我爸当时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性格,对谁都不服,什么事都要最好。

    父亲影响了我整个人生。

    继续说我刚到部队的第一天。

    同批的新兵有带烟的,烟的档次还不低,但是部队这是什么地方,新兵连能让你抽烟?扯犊子呢!

    说起这个烟啊,后面有许多鸟事,到后面再说。

    点验完物资后,也就没什么事了,带回了。还是回到班里继续。

    九点的时候,吹洗漱哨。我从包里找出洗漱用品,然后端着脸盆去水房里。

    那个水房是真小,只能容下几个人。然而三楼一个排三十多号人全都挤到这个小水房里,堵的水泄不通。不得不说,有些人脚丫子是真臭,奇臭无比,臭的可以让人窒息。

    跟我一个班的一个战友的脚完全就是香港脚,无论是训练还是不训练脚都臭,他自己还意识不到,每天跟没事人似的,提醒他,他浑然不自觉,死猪不怕开水烫。

    可能是因为脚气的原因,后来许可也受不了了,把他的床铺给换了,换到一个小角落里,并命令他每天都用洗衣粉洗脚,许可恨不得买瓶84给他消消毒。

    很艰难的洗漱完,端着脸盆回去,我就随便往床下面一方。许可看到又他妈不乐意了,好像第一天看我就不顺眼似的。把我叫过去,质问我会不会摆,我无所谓的回答他不会,很干脆。他可能恼了,但是还是压住火,让一个新兵蛋子教我怎么摆怎么摆。我也不想学,学这干个**。

    我是一个藐视权威的人。

    新兵连,我谁也不服,但我不挑事。谁要是找我的事,我就受不了了,我谁也不惧,不服就干就是了。不管你肩上扛着什么军衔,不管你年龄有多大、职务有多高,只要你找我事,那我就让你过得不素静。

    ——这就是我的处世哲学。

    洗漱完也就该熄灯了,我不理解为什么熄灯前还要打扫卫生,几个新兵把宿舍里的地拖了一遍。鞋子还都得摆在外面,不过摆在外面是正确的选择,要是摆在屋里得熏死。

    在整个新兵连中,就这一天晚上没有练体能,就早早就上床睡觉了。我睡下铺,像家里一样把拖鞋随便一甩就上床了,后来一个新兵蛋子默默地把我的拖鞋摆好。

    这一夜,我失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