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负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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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百鬼横行

    这事应该是好的,毕竟两个人情投意合不顾天下反对也是要在一起。

    “再后来长妩身体不行了,她是灵体一族人半年必须将肉体放回天涯阁,若是不放活不了多久,纵然是几乎无所不能的老鬼也做不到如此,无能无力看着心爱之人一天天被病痛折磨。长妩回了天涯阁,半年后出来老鬼已成婚,新娘便是当初青梅竹马,长妩伤心欲绝,与老鬼恩断义绝。”

    袭寄淡淡说着,是个凄美感人故事他却说的不痛不痒,到底只是别人过往,怎么感慨也没有切身体会来的实在。

    他瞥了眼神色虽是正常,眼底难掩几分惊愕的柳轻舟,道:“轻舟你这是怎么了?”

    柳轻舟沉默片刻,说着:“既然感情这么深厚为何会恩断义绝做的这么决然?”

    袭寄想了会儿,道:“貌似是当时那女子怀有身孕,长妩看到后伤心欲绝才会如此。”

    “二人之后有没有再联系?”

    “没有。不对,说起来还是有一次的。”袭寄道:“长妩代表灵体一族面谈,正好是与老鬼,二人单独呆了一天,其中不知发生了何事。”

    当年事错综复杂,袭寄记得的这些还是上年游山玩水偶然听得别人说起,真假不知,到底事情不会空穴来风,想来也是有几分真凭实据。

    袭寄不会知道自己偶然间说起的这个故事,这段话将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柳轻舟心里那个想法渐渐落实了。

    他垂了垂眸,不自觉攥紧了手:“阿寄我们快些赶路吧,天黑之前回不去便不好了。”

    清山殿。

    白倾瓷从房顶上进去,身影如魅,如一抹云烟般绕过门外两个守卫进了放置楚幕棺材阁楼。

    这里放置了不少白绫,楚幕躺在檀木棺材里安详,外面上了盖普通人看不到,白倾瓷却是可以。

    她轻步走到楚幕跟前站了会儿,从怀里掏出白玉瓷瓶,她念了咒语两道白烟从瓷瓶里冒出来,向着楚幕棺材里面伸去。

    白烟似乎是迷路了,探了半天被阻隔在棺材外面迟迟不动。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白倾瓷那双永远毫无笑意,甚至有点苍凉的眼里头一次出现了迷茫不知所措,她静静盯着两缕迷路的白烟心跳头一次又快又慌乱。

    魂魄没了,楚幕的魂魄没了?

    白倾瓷踉跄着退后两步,失了魂的坐在地上,不动了。

    她本是来聚楚幕魂魄的,人死无事,肉体没了也无事,只要魂魄尚在就可复活。

    如今竟是没了!

    “楚幕,世人皆说我心狠手辣,其实你才是最狠心的一个。”连个挽留,一句话,一句道别解释的话都没有就这样离开了?身死魂散,她便是寻到天涯海角也找不到他了。

    上午这人还好生生在自己耳边叮嘱要小心,不过眨眼啊,眨眼生生世世离开她了,生死不得相见,散魂啊,他是该有多疼。

    “一句话都不和我说,楚幕,我恨你。”白倾瓷说的咬牙切齿,眼眶却是红了:“你杀了人又怎样,活着就是啊,活着能怎么,这个世上有几个是干干净净活着的,可你呢,你做了什么。你看看你做了什么,负心汉。”

    最后三个字说出来白倾瓷愣了,两行清泪顺着眼眶滑落滴落地上。负心汉,她有什么资格说楚幕是负心汉,根本就没有在一块儿啊。可这个笨蛋说好了要一直陪着她,怎样不是陪啊,同她回阴鬼陪也是陪啊,有什么大不了的。

    “楚幕,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她死死握住手指,面目狰狞,指甲深深深入肉中也浑然不觉。

    一瞬间的愤怒后白倾瓷便是静了,她狠狠擦了两把眼泪,起身最后看了眼楚幕,眼里是一片坚决:“死了好,省的以后在我面前恶心我,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到了楚幕家,楚母站在门前正勾头有一下没一下张望,快要到了傍晚,夕阳的余晖照了楚母满脸的着急。

    二人走了过去,亲切喊了声:“伯母。”

    楚母喜道:“轻舟,袭寄,你俩怎的来了,快点进来,外面风大。”

    三人进了院落,楚母招呼着为二人倒茶,准备吃的,又说要去城镇东头去把自家老爷子叫过来。

    袭寄立刻摆手,阻了楚幕,笑道:“不用了伯母,这样倒是显得生分了。”

    “这不你们俩来伯母高兴,哪里有生分不生分的。”母笑的合不拢嘴,看了眼院里,又道:“楚幕呢?他回来了吗?”

    柳轻舟抿着唇,他不知如何说谎话,一时便是静默。

    袭寄生怕楚母看出柳轻舟不自在地方,忙道:“楚幕这次被师父派出去行事,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他不放心二老情况,特意嘱咐我和轻舟来此一回,带了些许灵草,伯母和伯父可要好生保重身体才是。”

    说着便解开柳轻舟背后挎着的包袱,搁在桌子上。

    灵草五叶三根,泛着晶莹白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楚母道:“来就来,拿东西做什么,我和你们伯父什么都不缺。”

    叹了口气,她不免担忧道:“不满轻舟你们二人,那夜楚幕匆匆忙忙离开了,临走时脸色极为不好,慌慌张张的连饭都没吃,伯母便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那孩子贪玩,别是闯了祸。”

    “没有伯母,楚幕很好。”袭寄笑道:“不知那天楚幕问了何事,方便的话还请楚母告知一二。”

    楚母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问了些儿时的事。楚幕十来岁那年我见过一灵体女孩,悬崖边那女孩已经没气了,当时我和你们伯母做生意路上遇到劫匪走散了,也没想这么多便走了,后来心里愧疚我便又回去寻找,却不见了那女该身影,我就想着是不是被野狗野狼什么叼走了,不怕袭寄道仙笑话,为此伯母愧疚了许久。说完这些楚幕脸色就变了,说是什么他应该早就想到的。”

    袭寄看了眼柳轻舟,柳轻舟摇摇头。袭寄理解了,对着楚母又道:“这样啊,那我和轻舟知道了。伯母不用担心楚幕很好,倒是伯母你,可要照顾好自己,莫要太过操心。时辰不早了,我和轻舟这就要离开了。”

    楚母挽留道:“才来,不多待会儿,伯母还想着等会给你俩抄几个菜吃了晚饭再走。从前啊楚幕最喜欢伯母抄的菜了。”

    “不了伯母,清山殿还有事,我和轻舟离开无人照看,不能久待,等日后有了时间再来品尝伯母手艺。”

    “那好吧,路上小心。”楚母状态有点迷离:“楚幕还小,性子贪玩,平日里真是给你们这些师兄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楚幕活泼,在清山殿最讨师父喜欢,师父这次还问了楚幕到底是想修仙还是想娶媳妇。楚幕说啊自然是要娶媳妇的,他还有二老要照顾,当然不能修仙了。伯母你看看楚幕多孝顺。”

    袭寄笑说:“他还说啊找喜欢定要找个持家懂得疼人的,要不然他这整天不在家,爹娘谁疼去啊。”

    楚母脸上总算露了些许笑意,道:“这孩子。”

    “所以啊伯母伯母可要照顾好自己,我和轻舟走了。”

    “好,路上慢点。”

    “伯母莫要再出来了,天色也晚了。”

    楚母方要踏出门槛的腿顿下,道:“好,路上慢着。”

    “知道了伯母。”

    离开了城镇,袭寄脸上笑意立马垮了。

    柳轻舟说:“方才为何要欺骗?”

    “不说这些你觉得伯母会信吗,楚幕是个什么人没什么比她做娘的更清楚了。不清不楚离开,又不回来,一个简单出外行事由头哪里够。”袭寄拍了下柳轻舟肩头,道:“方才你也不看看已经脸色,苦成什么样子了,我都怕再待一会儿定要露馅。”

    柳轻舟抿着唇,他不喜说谎,无论出于什么理由。

    方才的沉默,他能忍住已是不知废了多大忍性。

    “可,总有一天他们二人都会知道真相,介时还是要伤心。”

    “晚知道用是要比现在知道强点,年纪本来就大,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悲痛,你觉得世上有几个父母能扛得住。”想到方才楚幕母亲一口一个楚幕怎样怎样,他心里也不大好受。

    “对了,轻舟方才你留意没楚母说过楚幕是听了儿时那事跑出去的,之后一夜杀了天涯阁多人。”

    “阿寄的意思是楚幕杀人和这女孩有关系?”

    袭寄点点头:“我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何止是一点啊。

    “能让楚幕神色大变,我怀疑那个女孩是和楚幕认识的,并且关系不错。”袭寄分析道:“楚幕平日里虽油嘴滑舌,不正经,那也是装的,多年待在清山殿,他哪里有认识他人机会,更别提结交关系。所以那女孩与楚幕关系不错。”

    这话其实也是意有所指,撇去男子,与楚幕关系不错的不正是只有长安和付清儿。

    “就像长安说的,或许找到清儿就会清楚了。”柳轻舟淡淡说着,他下意识不想将这事与长安联系到一块儿。

    “还去村落看看吗?”

    “去,自然是要去的。阴鬼这次想将事情闹大,那我们只好奉陪。”

    说起阴鬼横行,其实也只有这两年而已,从前虽与三派关系不和,到底不至于到了兵戎相见,不得见面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