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乱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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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倾尽天下-乱世繁华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在周大哥在玉亘市小住期间,天下太平,社会和谐。?

于是无所事事的某人,经常会拉着幼时的弟弟方同学闲话家常。?

某天北虎将在和南少帅闲聊之时,周武上将对自己的军棋水平相当自信,吹嘘自己从小得名师真传,后来青出于蓝,举凡跟人下棋没有不赢的,当真是扫遍天下无敌手,等等等等诸如此?

类的话。?

本来方少帅是没什么反应的,但周大哥千不该万不该说了这么一句:“无敌也是一种寂寞呀!即使我用猛虎团半年的军饷和人赌一盘棋,别人都不敢跟我下……”?

“什么!一盘棋赌半年的军饷!?”方少帅的眼睛贼亮贼亮,散发着野猫子般的幽幽寒光。?

有经验的人应该知道,此刻无论方少帅跟你说什么话,你都应该谨慎谨慎再谨慎,哪怕他是在问你天气你都应该考虑三四遍后再回答。?

不过,糟就糟在北虎将对方少帅知之不深,以致后来每当提起方君乾,我们的北虎将就会以一副悔不当初的口吻:“当时我年幼无知……”?

“那是,我周武在军棋盘上怕过谁!叫你们南统军的高手出来吧,我猛虎团的军饷等着他来拿。”周武同志胸有成竹,再拿一把羽毛扇,估计就能唱空城计了。?

在我地盘上居然敢如此嚣张??

方少帅阴森森地笑:这回不让你输得泪流满面我就不姓方!?

最近南统军军费捉襟见肘,这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顺便还能打击打击周某人,灭灭他的嚣张气焰,何乐而不为??

在门口随手抓了一个守卫,低声嘱咐:“快,请你们肖参谋长过来,就说财神爷送钱来了。”?

小兵心领神会,顺带鄙视了一下房间里的周武同志:跟公子下棋,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么!?

匆匆领命而去。?

军棋的棋子各方均有二十五个,分别为军旗、司令、军长各一;师长、旅长、团长、营长、炸弹各二;连长、排长、工兵、地雷各三。?

军棋的棋子从大到小排列是:司令,军长,师长,旅长,团长,营长,连长,排长,工兵。?

小棋遇大棋被吃,相同棋子相遇,则同归于尽;工兵能排除地雷,其他棋子不能排雷;炸弹与任何棋子相遇时同归于尽。?

军棋棋盘包含铁路线、公路线,每方包括五个行营、二十三个兵站、两个大本营。?

十五分钟后。?

方君乾:“真是,一不小心就赢了。”?

四十分钟后。?

方君乾唉声叹气:“唉,赢得本帅都不想赢了。也太没挑战性了吧!”?

无双淡淡斜了他一眼:又不是他下赢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一个小时后……?

第三盘激烈的厮杀接近尾声。?

周大哥满头大汗举棋不定:连输两局,这已经是第三盘了,自己再也输不起了!猛虎团的家当非被自己败光不可。?

方小宝殷勤地替无双公子打着扇:“真是辛苦倾宇了!”笑得那个灿烂夺目心花怒放。?

讨好地将一杯茶移至无双手边,一边狐假虎威地揶揄打击:“看周大哥这水平也和我差不多嘛!居然还大言不惭要与我南统军高手对弈。什么叫不自量力,这就是活生生的典型呀……”?

周武没好气白了他一眼:“我算看透了,你小子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言罢,恶狠狠用一个旅长吃掉了无双的营长。?

白衣少年面含微笑,不动声色。?

清灵如吹雪的眼睫轻轻抬起,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出手:“不好意思。”?

于是周武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军棋被无双的小工兵扛走了……?

幡然悔悟:不知在什么时候,自己的三颗地雷早就被人家工兵挖的一颗不剩!?

正当他捶胸顿足懊悔不已之时,方少帅还火上浇油补充了句:“已经欠我们一年半军饷了哈!”?

周武上将那堪比迫击炮的视线直射方少帅,无奈方少帅那脸皮连巡航导弹都要甘拜下风,区区迫击炮威力实在不够看的。?

“唰”地一下打开折扇!雪白扇面上“财神到”三个大字墨水淋漓,格外扎眼……?

方小宝:本帅终于有机会秀秀书法了!?

周武为了自己的血压着想,终于决定不再理会方君乾,转而向坐在对面的肖倾宇打商量:“那个……肖参谋长,这明棋咱实在不拿手,要不来几盘暗棋?”?

无双公子:“悉听尊便。”?

军棋有两种下法:一种是字朝下摆的(也叫翻棋、明棋),还有一种是立起来的(也叫暗棋、竖棋)。?

周武见肖倾宇下明棋时攻击思路清晰,经常是下了几步以后,就对自己的布阵已经有了很准确的判断,全部战斗的思路一开始就清晰无比。善于在乱局中迅速把握重点,充分发挥其兵力?

资源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如果说明棋是凭着超强的计算和判断来论定输赢,主要依靠的是算步用兵的能力,那么暗棋则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运气,靠感觉去选择碰或者不碰对方的棋子。?

周武苦笑:但愿能时来运转吧!自己可是再也输不起了……?

下暗棋需要一个第三方来做裁判,当然方少帅是绝对不合适的(公平起见),于是随便拉了一个参谋做裁判,那那个参谋一下子被夹在许多大人物的争斗纠纷中,战战兢兢甚是可怜。?

而我们的方少帅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倾宇那方,一把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专注看着棋局发展。?

正当周武将军摩拳擦掌准备一雪前耻,无奈天不从人愿。?

两局暗棋过后,周老哥悲哀地发现:肖公子不但对于全局的判断和把握无人能出其右,连运气也不比自己逊色几分!?

计算判断精准,杀棋果断凶狠,棋风如行云流水却杀机暗藏。?

而且他还善于伪装:常以小子装大,大子藏于野。军旗边上常放小子,以装空城之像,虚虚实实变幻莫测,对方莫敢抗之。?

吃还是不吃??

周武内心煎熬,犹豫不决。?

一咬牙:拼了!?

无双淡淡微笑。两子翻开暴露于光天化日下,转眼间周大哥的师长灰飞烟灭。?

最可恶的还要数方君乾,好死不死在那边朗声背诵《孙子兵法》:“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攻其?

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无双颔首,对他近来的学业表示满意:“不错,大有长进。”?

方小宝眉开眼笑。?

无双认真道:“方少帅,这打仗就如下军棋。暗棋重知兵,明棋重用兵,只有将知兵和用兵两者完美结合,才能算一个真正的好统领。”?

少帅嬉皮笑脸:“嗯是,本帅受教了。”?

周老大暗恨:你们不要太得意了!?

再来一盘棋,?

也许连老天都嫉妒无双战无不胜,终于让周武翻身农奴把歌唱。?

局至临末,陷入僵局。?

眉目静楚的白衣少年盯着棋盘,显然碰到了棘手的选择:“这棋,不好下。”?

能让无双公子束手无策,周武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胜败在此一举!?

“肖老弟,咱们来打个赌吧!如果这盘你赢了,那么我猛虎团输你三年军饷,如果这局你输了,那我欠南统军的军饷一笔勾销,如何?”?

方少帅唾弃:“你本来就输了六盘棋,那三年军饷早就是咱们的了,什么这局赢了一笔勾销,横竖都是你赚呀!”?

眼下是孤注一掷,就看无双能不能吃掉军旗旁边的棋子了。?

要是那个棋子比他大……那真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白衣少年转而询问方君乾:“那少帅的直觉?”?

方少帅剑眉一挑:“本帅觉得该下!”?

无双轻轻一笑,云袖轻抬,毅然碰棋!?

“肖某赌了。”?

“倾宇?!”方少帅紧张地手心冒汗:这纯属一种感觉,他自己都没什么把握……?

空气就此凝固。?

窗外飘飞的是春日的光线,青草的气息带着沁人心脾的温暖。?

裁判看了看双方的棋子,很怯场地说:“周将军,你又输了。”?

方少帅愣住,惊喜地一蹦而起!?

“赢啦!”?

无双唇角噙笑,发梢眉眼俱是倾城,瞬间一现,胜过百媚千红,绝世清艳。?

悠然而沉稳道:“肖某相信少帅的运势。”?

方君乾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屋外响起踏踏的脚步声,金老黑满头大汗的推门而入,一边不住叫道:“少帅,国统府下拨给我们的奖金终于到账了!”?

周武惊喜地喊道:“金将士,你怎么来了?”?

顺手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拨乱:“啊呀方老弟恭喜你了,年纪轻轻一升再升,前途无可限量呀,老哥端的羡慕——金将士,姚于倩姑娘的腿伤好了吗?”?

黑子呵呵地憨笑着:“有劳周将军关心,姚姑娘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黑子,你比猪还蠢!”方少帅冷冷说。他嚷道:“周武你别耍赖,这盘你输了啊!一盘棋赌半年军饷,总共三年的军饷,三十万银元拿来!”?

“这不还没下完吗。啊呀,这局棋什么时候乱了?肖老弟,我看我们还是算平手好了!”周上将若无其事地说。?

方小宝冷笑:“你想耍赖?”?

周武仿佛没听见方少帅的话,亲切地拉住黑子:“我听手下说你在战斗中中浑身浴血奋勇杀敌,真是一条响当当的好汉呀——你们南统军的伙食怎么样?我还真有点饿了。”?

金老黑感激涕零:“承蒙周将军看得起。您和少帅这么忙,居然还有空关心我们这些厮杀汉,实在是……”?

“黑子,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周武,你欠我三十万银元!三十万!”方少帅把双手拢成喇叭状,凑在周武的耳朵边大喊大叫。?

周上将再也不能装作充耳不闻了,负手鄙视道:“方少帅你至于吗?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军队统领,拿出点气度来么!搞得像乡下欺压良善的土地主一样。区区三十万银元,难道我堂堂猛虎团上将还会赖你不成?”?

方少帅手一摊:“那就给钱呀!”?

周武噎了一下,立马矮了三截:“只不过我出门没带这么多钱,等以后有钱了连本带利一起还你。”?

方少帅哪有这么傻??

“也行,不过你得打个欠条,签字画押!”?

三十万银元……周武打了个寒战:靠,打死了也不能还!?

打了个哈欠:“今个儿天气真好呀,我去打个盹先。人老了,不中用了。”?

方少帅勃然大怒:“老子还就不信了!在我的地盘上要治不了你这赖皮家伙,咱就把方君乾这三个字倒过来写!告诉你,今天你这欠条不签也得签!”?

肖参谋长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笑意浅浅:“行了,周将军,这三十万银元我们也不想要了。”?

方小宝可怜兮兮:“倾宇……”这可不是一小笔钱呀。?

周将军精神一振:“肖参谋长就是深明大义!不像某些人……”?

“肖某话还没说完。三十万银元我们不要了,不过将来猛虎团的军火物资,我军希望能与周大哥长期交易,合作愉快。”?

细水长流,未雨绸缪。?

周武低头思考了很久,眸色深沉。半响,终于抬头说了一句:“我终于知道,段大总统为什么这么忌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