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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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勾心斗角

    闻讯赶来的亲兵队长,早就站在一旁。

    看沈烨大打出手,他暗自赞了一声。

    “好!”

    今天的事情,如果是夏侯英出面,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光彩。

    但沈烨的情况又完全不同,他是一个外人,这次又来交易紧缺的灰铁。即便家主老爷再糊涂,也绝不会追究什么责任。

    看火候差不多,他赶紧冲上去拉住沈烨,又狠狠的踢了夏侯荣几脚,嘴里还兀自喊叫道:

    “别打了,别打了!”

    夏侯荣被属下拖回去时,已经鼻青脸肿。

    “打……打死他!”

    喊了一句话之后,他也只能“晕倒”掉!

    夏侯英没打算理睬老二家的家丁,伸出自己的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除夕之夜,吾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只能弹奏一曲阳春白雪,以悦沈君之耳!”

    沈烨笑道:

    “恐怕不行吧!”

    夏侯英有些失望的说道:

    “四野皆下里巴人,阳春白雪已无容身之处。沈兄,且随吾回府中休息吧!”

    金汤堡修筑在山顶之上,地势并不算开阔。但夏侯家依旧平出一大块地,以修建宽敞的府宅。

    而夏侯英作为金汤堡未来的主人,宅院修的自然豪华。院中甚至还有一个池塘,看着一串串翻涌的气泡,就知道已经凿开了泉眼。

    看四周并没有外人,沈烨正色说道:

    “该来的总是会来,实力才是解决问题的途径,最愚蠢的方式无过于逃避,你的法子错了!”

    夏侯英怅然一笑。

    “如果我说不愿意做家主,沈兄能相信吗?”

    沈烨一笑。

    “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家主的料,光凭着优柔寡断,就能把夏侯家拖进深渊。至于你的那个兄弟,用我们家乡的话说,你爹造了什么孽?”

    夏侯英掩口笑道:

    “确实,吾也百思不得其解,父亲当年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会招来这样的报应!且等待吾沐浴片刻,客房就在左侧,沈兄和随从可以入内休息。”

    而在此时,夏侯家另一个宅院中,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下人们忙出忙进,一个****则坐在房门口呼天抢地。她身后还站着个相貌寻常的少妇,此时也一脸的怨毒。

    “回禀二夫人、少夫人,荣少爷只是受了皮外伤,身体并无大碍,不过得找一个牙医!”

    ****这才收住泪水,随即指着跪在院中的随从喝道:

    “吾儿养尔等就是为了今日,谁知道竟然被一个兔相公吓住,那还留尔何用?来人,将他们拉到城外活埋!”

    随从们吓得魂不附体,此时已经来不及逃跑,只能苛刻的哀求着。

    一片哭喊声中,他们被打断手脚,嘴里也满塞灰土,然后装到一个个麻袋中运出了宅院。

    这些处置,并没有让****的怨恨有丝毫减少,她又咬牙切齿的说道:

    “夏侯英,这一件事情,某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并不是正妻的身份,所以在夏侯家一向都低人一头。现在,唯一的依仗,又被夏侯英打得满脸伤痕,这让她如何忍受。

    “孽畜!”

    正因为夏侯英的存在,夏侯荣才无法的登上家主之位。换而言之,她就不可能成为正妻,死后也只能葬在某个角落。

    这时,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少妇,用阴冷的语气说道:

    “请娘放心,今夜一切必见分晓。某就去求见家主、父亲!”

    一墙之隔,莺歌燕舞!

    彩女们来回旋绕,嘴里唱的正是江南的小曲《采桑子》。

    衣袂飘飘、眉目传神!

    就算林可魏这样老儒,脸上也露出一丝微笑。

    “江南曲音,不带半分烟火色。闻之,耳目一新啊!”

    夏侯家的家主夏侯锦,笑着说道:

    “软绵绵的,哪有回旋舞好看!亲家公要是喜欢,就把她们带回去,反正汝等文人就喜欢这调调儿!”

    林可魏笑道:

    “这一队舞娘所费不菲,林家委实养不起,还是放在金汤堡好了。想听时,吾便驱车而来,还能品尝一下草原风味,岂不是两全其美!”

    夏侯锦哈哈大笑。

    “汝这老家伙真是抠门到了极点,连这点小钱也不愿意破费,手里的钱留着装棺材啊!”

    林可魏正色说道:

    “皇商身份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宁愿安贫乐道,也不愿这铜臭满身!”

    夏侯锦只是不屑的一笑。

    “读书人就是道道多,白的也能说成黑的,赚钱不好啊?吾还想天上掉金银下来呢!”

    林可魏冷着脸说道:

    “夏侯公,如今天下大乱,皇上也旰食宵衣,这舞曲听过一遍就撤了吧!”

    夏侯锦不耐烦的说道:

    “与汝等文人吃饭最是无聊,诗词文章一念,老子就想吃饺子!”

    林可魏一愣。

    “为何要吃饺子?”

    夏侯锦嘲笑道:

    “一股子酸味,也就吃饺子还合适,连醋都他娘的省了。”

    林可魏无奈的摇头。

    “不跟汝一个丘八计较!亲家公,皇上在月前罢免了闻相,任用浙州尹汝贞为首辅。这一次又派了中使出京,催督天下税赋,这可是与民争利!

    而那尹汝贞曲意奉承,借着京察清洗朝中众正。现在大乾更是风雨飘摇,恐将大乱了。”

    夏侯锦喝了一大口酒后,说道:

    “天下早他娘乱了,西北三省入冬以来滴雨未下,明天肯定也是灾荒。夜陀、阻布又咄咄逼人,防守他们也要大量的钱粮。皇上的内囊早就空了,再增加地赋,农夫还过不过?

    征收商税,开放浙州、交州十六个口岸通商,也是逼不得已!那闻和却咬着天下钱取一文,少一文的话头,愣是拖着不办,这罪过连砍头都够了!也就是皇上仁慈,还许他乞骸骨!”

    林可魏勃然大怒说道:

    “汝有封地,哪知道民间疾苦,增加地赋,农夫还能紧一紧腰带。再开商税,百姓可就饿死了!”

    夏侯锦嘲笑道:

    “得了吧!有那个农夫贩卖货物的?就是种两分地的青菜,都得上缴三文钱的税呢!别以为吾不知道,辉山派控制着交州十个港口的贸易。皇上要是插进来一脚,汝等喝西北风啊!”

    林可魏吼道:

    “夏侯锦,汝可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徽山书院下面养着一万多读书的种子,这笔开销汝可知道多少?”

    夏侯锦摆了摆手。

    “一个港口,一天的收益是多……?”

    这时,外面却闯进来一个女子。

    “家主、父亲,二公子,要被打死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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