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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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玉衡争掌门 听雨诉姻缘

    丧夫的尹寒霜彻夜难眠,月光下,她沿着玉衡山庄别苑的回廊一直往前走去。“呀——哈——”走了一会儿,她走到了山庄的竹林前,却听见有人在竹林里发出声音,她情不自禁地沿着声音往竹林走去,却看见了玉天峰在那里狂练法术。“峰儿!”尹寒霜突然叫了一声,玉天峰便闻声停了下来,有些诧异地看着尹寒霜问道:“娘,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尹寒霜没有回答,却是反问道:“娘问你,为何你这么晚还在此练功?”



    “我……”玉天峰迟疑了片刻,才鼓起勇气答复道:“我……我想练好法术,为爷爷和爹爹报仇!”“报仇?”尹寒霜有些怀疑自己方才听到的话,自己的儿子说要为玉无痕和玉成璧报仇?“报仇?你要找谁报仇?”尹寒霜不解地看着玉天峰问道。“我……”玉天峰也是无语凝噎了,的确,找谁报仇呢,爷爷的仇已经被自己的爹爹报了,而爹爹也与仇人同归于尽了,自己找谁报仇?可是他想了想,终于想到了别的,他一脸认真地答道:“我听师叔提到过,那个南宫驭还有一个儿子,爷爷曾留下遗嘱说要将他杀死,我可以帮爷爷杀死他!”“哈哈哈……可笑啊!”尹寒霜听了自己儿子天真的一番话,不禁大笑起来。“娘,你为何如此笑我?”玉天峰不解。“你根本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就想着要报仇,我看你和你爹一样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尹寒霜训斥道,她的语气中带着一股莫名的怨气,愤怒地解释道:“南宫驭的儿子,也就是你姑姑的孩子,你懂不懂,他其实也是你的亲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爷爷为什么要杀死他!”尹寒霜的话让玉天峰陷入了困惑,如果那个爷爷和爹爹口中的孽种是南宫驭和姑姑玉弄花的儿子,那为何爷爷玉无痕却一直想要杀死自己的外孙?“可笑,可笑啊,当年造化弄人啊……”尹寒霜也是突然一阵哀叹,她平息了心中的怨念,淡淡看着自己的儿子玉天峰说道:“峰儿啊,过去的仇恨就让它过去吧,如今,其他各大门派都知道你爹与南宫驭同归于尽,他们都对我们玉衡山庄虎视眈眈,你若不去想办法努力保护你爷爷和你爹留下来的整个玉衡派,而是成天在这里想着复仇,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爷爷和你爹?”经尹寒霜如此一说,玉天峰才有所领悟,他羞愧地低下头,答道:“儿子知道了,多谢娘的教诲!”见玉天峰终于领会了自己的意思,尹寒霜才松了口气,柔声说道:“好了,你回去歇着吧,娘也回去休息了。”



    翌日,雷奔召集了玉衡派所有的人在山庄的正殿商议。



    “三师叔,你把大家都叫过来,可是有何重要事情需要商议。”见殿内氛围有些怪异,尹寒霜先开口说话缓和氛围。“是啊,雷奔师兄,你把大家都召集在此,可是有事情要说?”展狂也是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只是他旧伤未愈,不想动气。



    “大嫂,诸位师兄弟们,诸位徒弟们,你们听我说……咳咳……”雷奔今日似乎是有备而来,虽然内伤未愈,说话倒是不失条理,他继续说道:“今日把大家召集在此,主要是为了商议咱们玉衡派立新掌门之事!”



    “哦?”“新掌门?”……雷奔话甫一落音,殿内便响起了一阵唏嘘。



    “掌门师兄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急着立新掌门了,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啊!”嘈杂中,展狂不禁嘲解了一句。“你……”雷奔虽不满展狂的态度,但是他今天目的不在于此,所以就没有同展狂争辩,只是举手示意殿内的大家安静。尹寒霜也是坐不住了,她不满地起身责备道:“雷奔师弟,平日里掌门师兄也待你不薄,我见你也是个面善之人,怎么到了今日,却是如此有心机?成壁刚入土为安,你就迫不及待提出重立掌门,你难道不需要考虑一下整个玉衡派上下的感受吗?”



    “大嫂息怒,大家都稍安勿躁!”雷奔倒是心平气和地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解释道:“我知道,在此时提出立掌门只是是有些心急,但是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咱们玉衡派的稳定啊!如今各大门派都知道我们玉衡派群龙无首,正想着办法联合对付我们,如果不尽早立新掌门,带领全派上下重振门风,那么就只能任由其他小门小派联合起来欺侮我们;再者,晚立掌门也是立,早立也是立,何不趁早将此重要之事完成?最后,我想说,我只是发起此次重立掌门之提议,并非我自己想当掌门,所以还请大家慎重考虑啊!”



    “是啊……”“三师叔说得有道理!”“我同意重立掌门!”……大殿内又是一阵唏嘘,似是许多人都被雷奔说服了。



    “你……”尹寒霜也是找不到其他反驳之词,只能任由雷奔继续发挥。坐在一旁的玉成玺和玉天峰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是不露声色地听着。



    “好了,既然现在诸位对今日重立掌门之事皆无异议,那么我雷奔就负责主持大局,与大家商讨一下立新掌门之事吧!”雷奔今日说话倒是有据有理,一气呵成,一场重立掌门的商讨也随之开始展开。这时候,站在一旁的雷奔的大徒弟筑天泓说话了:“咱们玉衡派向来是长幼有别,尊卑有序,徒儿觉得如若要重立掌门,最好的办法则是由大家共同推选,从师父、师伯、师叔中选出的一位来担任新的掌门!”“泓儿此话言之有理,不知诸位的意见如何?”雷奔便顺势推舟,继续说着,只是在场的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他们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的好戏。



    殿内一片安静,雷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着:“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么我提议,由我们长辈中资历最深的沧风师兄担任新掌门一职,不知诸位是否又有异议?”“你这就说笑了,沧风师兄向来淡泊名利,不问世事,今日他本人也未曾到场,按你这么说,接下来就该轮到排行老三的你了,不是吗?”展狂早就听得耳朵都痒了,赶紧打断了雷奔的话。雷奔依旧不愠不火,说道:“若是沧风师兄不愿意担负此重任,那么我雷奔自当有责任去保护整个玉衡派,不容推脱!”“说的倒是好听!”展狂一脸不屑地答了一句,却遭雷奔反问道:“莫非展狂师弟觉得自己的实力远超过本师兄,也想成为这玉衡派的掌门?”“你……”经雷奔一挑衅,展狂差点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幸好被一旁的玉成玺稳住了。



    “既然如此,泓儿,你去把二师伯请来,问问他是否有意愿担任这玉衡派的掌门!”雷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吩咐道。“是!”筑天泓刚要出去,便迎上了淡然赶来的沧风。“他怎么自己来了?”雷奔心中一惊。沧风闲然走进正殿,四周瞬间静了下来。“似乎大家对此事都看法不一啊?”沧风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我倒觉得天峰师侄担任掌门是个不错的选择。”



    “论资历,峰儿尚小,难以担此重任!”雷奔倒是吓了一跳,没想到沧风会这样说,但是他赶紧找了借口搪塞道。“说来说去还不是自己想当掌门!”展狂又是不满地说了一句,雷奔只是咬了咬牙,没做回应。



    沧风沉默了片刻,冷声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本座就先暂任玉衡派掌门一职,等天峰师侄资历够了,再将掌门之位传给他,不知在场的诸位是否有异议?”



    “拜见掌门!”在场众人皆是有些诧异,但并无异议,皆对沧风行拜礼,倒是雷奔傻愣住了,他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沧风居然有意担任掌门一职,这回他准备这么多,可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了。“我……”雷奔也是不知该说什么,沧风一转身,一股寒气袭来,雷奔也赶紧吓得蹲在了地上。



    “大家都起来吧!从今天起,我沧风将暂掌玉衡,望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发扬我玉衡派!”沧风一概平日里的寡言少语,但是身上那股幽冷的傲气不曾褪去。



    “齐心协力,共扬玉衡!”众人皆喊起了玉衡派的口号,只有玉成玺脸上露出了满意而深邃的微笑。



    “可恶,可恶!”回到自己的屋内,雷奔和筑天泓都一阵郁闷,雷奔突然想起了什么,吩咐筑天泓道:“你去找沧风身边的人打听一下,到底沧风与何人见过面,是谁告诉沧风今日要来正殿的!”“徒儿遵命!”等筑天泓离去了,雷奔猛地举起一旁架子上的剑将一把立在地上的椅子劈碎了,脸上刻满了懊恼。



    檀城沈府。沈听雨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头上缠着白布的千叶,脑海中却在一遍又一遍回想起自己给千叶送包子时候千叶的傻傻一笑,还有再斋堂千叶推开自己被落瓦砸中的情景,不禁也跟着傻笑起来,心中不免对千叶多了几分好感。“小姐……”锦绣羞赧地走了进来,打断了沈听雨的思绪,沈听雨赶紧起身做“嘘”姿势示意道:“出去说!”说罢,便推着锦绣出了厢房,关上了房门。



    “你呀你,真没用,见血就晕!”走到外面的花圃旁,沈听雨停了下来,还不忘取笑一句锦绣。“好了,小姐就莫要取笑我来!”锦绣羞愧地低下了头。“说吧,有什么事?”沈听雨继续问道。锦绣这才慌张地告诉沈听雨:“小姐,你出去的事情老爷知道了,现在叫你去大堂,老爷很生气……”沈听雨也是一阵忧愁,然后又笑了笑,答复道:“好了,爹爹向来疼我,不会有事情的,你去帮我看着那位公子,给他找一身干净的衣裳,对了,他要是醒来了记得告诉我!”说罢,沈听雨便匆匆往大堂方向去了。“哦!”锦绣点了点头,也转身走开了。



    “爹!”沈听雨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大堂,沈老爷沈平川却是板着一张脸在等着她。沈听雨正想走近,却被沈平川喝止住了:“你给我好好站在那儿。”沈听雨见沈平川似乎真的有些生气,便也不敢向前,安静地停在了一旁,低垂着头,脸上闪过一丝忧色。



    “听说你今天又出去了?”沈平川严肃地问道。“嗯……”沈听雨点了点头。“成何体统?你一个大家闺秀,成天去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沈平川继续训斥道。“爹,女儿错了!”沈听雨深知沈平川的性格,只要自己乖巧认错,沈平川是不会太计较的,这样的方法她也是屡试不爽。“还有,我听说你今天将一个陌生男子带回来了?”沈平川的语气突然加重了,似乎他很介意这件事情。“爹……那位公子为了救女儿被落瓦砸伤,现在还昏迷不醒……”沈听雨小声解释道。“你……都说了多少次了,如果你不随便出去,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你要知道,你和钱府的钱二公子可是从小订了亲的,再过两个月你便十八了,你们就要成亲的,你怎么能随便把别的男人带进来?”沈平川语重深长地训诫道。“女儿知错了,爹爹息怒!”沈听雨嘴上也是虔诚认错道。



    “你啊你……真是气死我了!”兴许是话说多了,沈平川赶紧端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告诫沈听雨道:“等那个人醒来了,给他点钱,打发他离开!”虽然听了这话沈听雨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但是她还是小声回应了一句:“知道了……”“好了好了,爹也不是故意要训斥你,你娘走得早,你是爹唯一的孩子,是爹一手带大的,你从小就是爹的心肝宝贝,爹希望你能够做个大家闺秀,成为贤妻良母,相夫教子,所以你一定不能让爹失望哪!”沈平川的这一番语重心长听在沈听雨心里,让沈听雨也不是那么好受,她虽然也想自己觅得真心爱人,但看着自己爹爹沧桑的面孔,她只得攥紧了手中的丝帕,答应道:“爹,女儿知道了!”



    沈听雨离开了大堂,便碰上了迎面而来面露喜色的锦绣,锦绣赶紧上前小声告诉沈听雨道:“他醒过来了!”“真的?”听了锦绣的话后,沈听雨又将沈平川刚才的那番话抛诸脑后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赶紧往千叶所在的厢房走去,锦绣便一脸郁闷的表情在后面跟着。沈听雨匆匆来到厢房门前,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慢条斯理地推开了厢房的门,此时千叶已经醒了过来,且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了下人拿来给他换的衣裳。“听闻公子醒来了……身体可有大碍?”不知为何,沈听雨觉得自己说话却不是那么自然。“哦?”千叶起身看着沈听雨,回应道:“我没事,头上的血也不流了,谢谢你们!”千叶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笑了笑。“之前的衣服弄脏了,这一套是我让下人重新备的,公子穿着似是挺合身。”沈听雨微微一笑,然后又继续说道:“今日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还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呢?”



    “称呼?”千叶想了想,爽快地答道:“我叫南宫千叶,你呢?”



    “小女沈听雨!”沈听雨微微躬身道。



    “听雨?”千叶念起了听雨的名字,突然想起了往事,便说道:“我小时候,最爱去阁楼听雨,看雨了!”



    看着千叶一脸质朴与天真,沈听雨不禁掩面笑了,她觉得眼前这个叫南宫千叶的少年很特别,好感不禁又增加了几分。



    “对了,我还有事情,我得走了!”千叶突然想起来自己来檀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姑姑南宫骄和萧璃儿,便想要立即动身离开。“千叶公子,你头上的伤还未痊愈,不如先在府上多休息几日,等伤好了再动身吧?”听千叶要走了,沈听雨倒是有些担忧和不舍了,她赶紧劝留道。



    “你放心,我没事的,你看我,好得很!”千叶却是没听出沈听雨的意思,还摇头晃脑证明自己很健康。“真是个傻子!”连一旁看门的锦绣都看出来了自家小姐的心思,不禁嘀咕了一句。



    “可是你……”沈听雨不舍让千叶离去,却又想起了爹爹方才的一番话,只得无奈地吞回自己的劝言,咬咬牙换言道:“既然千叶公子还有要事,听雨也不便妨碍,锦绣,给千叶公子备些干粮和银子,送他离开。”



    “小姐……唉,公子随我来吧!”虽然锦绣看得出沈听雨对千叶颇有好感,但是想到沈钱两家的婚约,她也只得无奈带千叶离开。“等等……”千叶正要离开,沈听雨却叫住了千叶,她有些放心不下这位单纯无邪的少年,便赶紧解下腰间的绣着“沈”字的锦囊递给了千叶,细声说道:“我们沈家是檀城最有名的法器商,这个锦囊公子留在身边,若日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便拿着这个锦囊来沈府,就说是找我。”“这怎么好意思……”千叶有些不敢接受,但是沈听雨却已将那锦囊塞到了他手里,并笑着说道:“千叶公子救了小女的性命,小女报恩也是天经地义,还望公子收下了。”千叶好奇地举起锦囊看了看,笑着说了一句:“真好看!”然后便将锦囊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朝沈听雨挥了挥手,笑道:“那我走了……”



    目送着锦绣带着千叶走远了,沈听雨却无奈地叹息了一句:“千叶公子,若是我没有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定要好好认识你,了解你!”